言外之意,不是親生的。


    陽陽那張臉跟溫璟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顧衍城跟溫璟是發小,熟的不能再熟,他是長了眼睛的。


    喬安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蠢的……可愛,宋顏嘴角抽搐下。


    喬安似怕顧衍城不信,眼神誠摯,“真的。”


    宋顏扶額,輕嗽下嗓子,拉了下顧衍城,“這丫頭抽風呢,你不用理她。”


    “她挺可愛的。”顧衍城輕笑,補充,“你身邊的人都很好。”


    “……”顧衍城的話讓宋顏想起了“愛屋及烏”,不可能的,他對她隻是自小的情誼,無關乎男女感情,她感歎說:“我們是一路吃苦走過來的,感情比旁人要深一些。”


    “看得出來。”


    “你來欒城談生意?”


    “不是,臨近年關,我陪著爺爺出來探望老朋友。”


    顧老爺子當過兵,他重情義,每年都會抽空探望戰友,是她給忘了,宋顏表情略顯尷尬。


    “陽陽他很勇敢。”


    顧衍城身上衣服沾染了陽陽的血,不能穿了,需要去趟商場,宋顏跟他一起坐進車中,聞言宋顏插安全帶的動作微微頓了下。


    “我們救他的時候,他沒有昏迷,有掉眼淚,卻一直沒有發出哭聲,倔強的模樣很像你。”顧衍城啟動車子,“救出來之後,他忍痛跟我說了聲‘謝謝’,你把他教育的很好。”


    車禍的畫麵隨著顧衍城的話呈現在宋顏的腦中,她眼睛再次紅了,她拚命地咬住唇,眼淚依舊一個勁的往下砸,“不是我,是王姐教得好。”


    陽陽已離開她一年之久,在這一年間,她缺席他的成長,沒有參與他的喜怒哀樂,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宋顏的心似被無數鐵鏈絞住,鐵鏈越收越緊,密密麻麻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過狼狽,她將臉別向窗外。


    “顏顏,把孩子帶回青州吧。”


    “不行!”


    顧衍城的話似踩到了宋顏的尾巴,她語氣激動。


    “顏顏……”


    “不要再說了!”陽陽決不能去青州,暴露在溫璟和喬慕蘭的眼皮子底下,宋顏因為太過緊張胸前一起一伏不斷加大,“衍城哥哥,陽陽的事,我希望你保密。”


    “什麽時候公開陽陽的身世,由你決定。”宋顏的要求,顧衍城無法拒絕,他輕歎口氣,“陽陽不足三歲,你長期離開他,對他的成長不好。”


    她也不想的,想到此事,占星師的話如魔咒般箍的宋顏腦殼疼。


    一年了,她剛回來,平安無事的陽陽就出了車禍,占星師的的話再次得到應驗,宋顏被滿滿的恐懼支配,她顫抖著手摸出手機打給喬安,“回酒店收拾行李,我們馬上離開欒城。”


    去哪都好,隻要不再靠近陽陽。


    “宋宋,陽陽他……”


    “照我說的做。”天知道宋顏有多想留下陪著陽陽,等他蘇醒,告訴他不怕,媽媽在,可……可她不能那麽做,宋顏加重語氣,催促,“快。”


    宋顏掛斷電話,攥著手機的手指尖開始泛白。


    顧衍城的視線從她哭紅的眼睛和手上滑過,眉間多了絲不解,他雙唇囁嚅。


    “不要問,什麽都不要問。”


    宋顏的狀態很奇怪,顧衍城擔心,他將車子停在一邊,一瞬不瞬的盯著宋顏削瘦的沒有二兩肉的臉,“你有難言之隱。”


    宋顏避開顧衍城的視線沒說話。


    “我沒問,是在猜測。”顧衍城拿過儲物櫃中的紙巾遞給宋顏,“當時你身無分文離開青州,你決定留下他,說明你很在乎他。”


    “衍城哥哥,你相信命嗎?”宋顏用力抹下眼角,“我以前是不信的,認為命運是靠自己把控的。我努力的與命運抗爭,想要為自己掙得一個美好的明天。結果,我媽早早去世,我爸根本不把我當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又因為種種的事情分開,至於陽陽……”


    宋顏搖了下頭,“我的命擔不起他,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給他謀個依靠,努力賺錢,讓他衣食無憂。”


    “他不缺錢,他缺的是……”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宋顏打斷顧衍城的話,“你不是我,走吧。我要離開欒城,能陪你的時間不多。”


    商場,顧衍城身上的是深色係的衣服,血跡並不算太過明顯,並未引來異樣的視線,兩人站在布局圖前看了眼,直奔六樓的男裝專櫃。


    顧衍城身材比例很好,跟溫璟的體型有相似,宛如行走的衣服架子,隻要衣服碼數合適,穿在他的身上壓根沒有不合適一說。


    顧衍城溫和,他很少拒絕人,櫃姐給他挑選出四五套,他一一去試衣間換上。


    這事如果放在溫璟身上,他會留給櫃姐一個冷酷的背影,這就是兩人的不同。


    怎麽又想到溫璟那賤人了!


    宋顏懊惱,給王院長發微信詢問陽陽的情況。


    --生命體征穩定。


    王院長醫術好,她說沒事,宋顏的心逐漸安定下來,半個多小時後,宋顏耐心耗盡,從顧衍城試過的一眾衣服中挑選出一套絲絨西裝和駝色大衣,刷卡付錢。


    顧衍城沒有阻止,接過打包好的衣服,“當做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了。”


    宋顏還未反應過來,顧衍城笑著說:“我們兩個生日相差兩天,你送我禮物,禮尚往來,我需要……”


    “不是的,這套衣服是……”


    “你要重新給我挑選禮物?”換上絲絨西裝的顧衍城多了幾分雅痞,舉手投足間優雅恣意,與往日有幾分不同,他半開玩笑說:“求之不得。”


    “……”顧衍城堵死宋顏所有的退路,對於真心對她的顧衍城,宋顏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她跟著顧衍城來到樓下的女裝專櫃,宋顏沒有挑選的心情,她隨意指了個羊絨圍巾,“就它吧,冬天能用的上。”


    顧衍城要求並不高,隻要宋顏能夠收下他的東西就可以,他沒有失望,吩咐櫃姐打包。


    不遠處,一個娛記端著相機,隱在貨架處,對著兩人的背影連續哢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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