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羅錦言都在哈欠連天中渡過。昨晚她是後半夜才睡的,這會兒還很困,可是這次她聽了夏至的勸告,一定要睜著眼睛等待秦玨。


    剛到晌午,明遠堂裏就來了三撥人,夏至都想法子給她擋下了。


    在草草用過晚膳之後,羅錦言還是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靠著引枕睡著了。


    她醒來時,是靠在秦玨的懷裏,兩人還在臨窗的大炕上。


    秦玨親親她的額頭,笑著說道:“二叔父那邊的事還沒有了結,這幾天我要去衙門點卯,還要回來處理家事,沒時間陪你,你回楊樹胡同住些日子,我抽空就去看你。”


    羅錦言立刻明白了,即使秦牧和吳氏的事情沒有聲張,可是九芝胡同裏該知道的也會知道,不該知道的更會想方設法打聽。沒有人敢找秦玨打聽,但是卻會來找她。


    她點點頭,玉臂環在秦玨的脖子上,笑盈盈地道:“那你想好說辭向我爹解釋了嗎?”


    平白無故把人家閨女送回娘家,做女婿的總要有番交待。


    羅錦言當然有的是理由,可她就想難為秦玨。


    秦玨果然皺起眉頭,做出個很為難的樣子,道:“就說你想娘家了,要回來住些日子?”


    “我爹一定會認為是你對我不好,我才會想家的。”羅錦言不依。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我對你很好啦?有多好,說給我聽聽。”


    秦玨笑著把手探進了她的衣襟......


    兩人在床上廝鬧了大半個時辰,直到門外響起竹喧的聲音,這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羅錦言到楚茨園稟了秦燁,便由方金牛和騰不破護送著回了楊樹胡同。


    羅紹已經去衙門了,張氏見她一大早就忽然回來,果然嚇了一跳,忙問道:“和秦玉章打架了?你怎麽不讓人給家裏送個信,讓老爺去教訓他?”


    羅錦言苦笑,抱住張氏的胳膊,道:“他哪敢和我打架啊,我就是想爹想太太想天賜,這才回來的。”


    張氏還不放心,正要再問問她,柳嬤嬤把羅錦言帶回的禮單遞過來,張氏粗粗一看,這哪裏是女兒偶爾回來時帶的東西,分明比節禮還要豐厚,她不由莞爾,這應該是秦玨為讓嶽家安心才備下的禮品,既然這樣,那就證明這小兩口沒有什麽事。


    羅紹下衙回來,張氏和他說了一聲,羅紹也就沒有多問,反正閨女回來了,比什麽都好,天塌下來有當爹的頂著。


    羅錦言舒舒服服地在娘家住了兩天,李青風回到了京城。


    他原本是不分晝夜趕路,半路上在李家進京次次投宿的客棧裏,意外地收到羅錦言六百裏加急送來的信,知道李青越的事情已經解決,讓他不用著急,他這才放下心來,按照羅錦言在信中叮囑的,不緊不慢地到了京城。


    李青風沒想到羅錦言正好回來住娘家,他又驚又喜。


    晚上秦玨聞訊過來,陪著嶽父和舅兄好好喝了幾杯,然後就又喝多了,死乞白洌地留下不走了。


    這裏是嶽家,他臉皮再厚,也沒好意思鑽進羅錦言的閨房,但還是借著喝醒酒湯,把羅錦言叫了過來。


    “惜惜,我喝多了。”他躺在炕上直哼哼,哪有喝醉酒的人會承認自己喝多了,分明就是裝的。


    羅錦言二話不說,給他灌了一大碗醒酒湯,秦玨苦著臉繼續哼哼。


    羅錦言無奈,隻好脫了鞋子,陪著他在炕上躺了一會兒,他這才心滿意足。


    羅錦言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這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你不回去,晚上不用和十二太爺他們談事嗎?”羅錦言問道。


    秦家的男人們白天上衙的上衙、上學的上學,正經事隻能在晚上說了。


    秦玨笑道:“你這幾天沒在,不知道有多熱鬧。”


    羅錦言早就猜到一定會很熱鬧,否則秦玨不會把她送回娘家來避風頭。


    “二叔父把程茜如的事情全都推到二夫人身上,還把吳家舅老爺叫過來,要麽報官,要麽休妻。吳家舅老爺聽說二夫人在眾目睽睽下打死了程老夫人的侄女,當時就嚇得昏死過去。好在吳家舅太太有主見,把吳家的一位老太爺請了過來,二夫人有兩男四女,不論是打死人還是被休,對兒女們全都不好。最終吳家答應把二夫人送到我們家在通州的家庵裏修行。”


    “可二夫人死活不肯承認是她把程茜如弄進穀風園的,現在聽說要把她送進家庵,她更是不肯消停,和二叔父上演全武行,卻沒想到二叔父竟然當著秦家和吳家人的麵,把二夫人打得滿臉是血,秦瑛和四位堂姐在一旁磕頭,他還不肯罷手,還是幾位叔父過去給拉開的。”


    “我身為侄兒,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樣鬧騰,就和幾位長輩一起,把二叔父請到隔壁,把武平和武安帶了過來。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假裝是他們兩個,暗中給二叔父遞消息,二叔父便真的以為他們逃出去了,以為我說抓住一個刺客是嚇他的,這才把所有人全都往二夫人身上推,可真的看到這兩個人時,他立刻怔住了,這件事才算有個了結。”


    羅錦言撇嘴,你是故意的,要拖到秦牧把吳氏送去家庵,又把吳氏打了一頓,你這才把人證放出來。


    這樣一來,秦牧出的醜就更多了,坐實了偽君子的名頭,秦家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買他的帳,他連二三十年的發妻都能坑,更別說別人了。


    “十二太爺當場便建議讓二叔父暫且把族長的事宜交給我爹和烑從叔,讓他先把自己家裏後宅的事情處理清楚,二叔父這才知道蘭姨娘的娘家請了位有功名的舉人親戚登門,要贖蘭姨娘回去。那人是托了秦家故舊來找我爹說的,還說蘭姨娘沒出生時就定過娃娃親,是有婆家的女子,隻是先前斷了消息,現在通過她姐姐找了過來,才知道蘭姨娘被人買去做妾了。”


    蘭姨娘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姐妹兩個在親戚家裏長大,後來姐姐遠嫁山東給個老頭做了填房,有人想買個良家女子送給秦牧,她家親戚就把她賣了出去,換了幾十兩銀子。


    她家裏哪來的舉人親戚,而且還能托到秦燁這裏?分明就是秦玨安排的。


    雖說定過娃娃親不一定會有婚書,但若是婆家一口咬定有這回事,再有蘭姨娘的舉人親戚做證,秦牧一個拐帶良家婦人的罪名是脫不了的,還不如息事寧人,讓娘家人把蘭姨娘贖回去,不過這件事是可大可小的,就看有沒有人煽風點火了。


    正室鬧出人命要送到家庵,姨娘又出了這種事,秦牧就是不承認他買凶殺人的事,這個族長也別想做了,且,武平和武安還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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