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氣息陌生,但並不危險。她轉身看去,麵前是一位老婆婆,身高?33??矮,佝僂著後背,才到她肩膀處。


    ……石頭是她扔的?


    黑白相間的長發,自頭頂兩側披散下來。皮膚褶皺,滿是雀斑的臉,在一片陰影之中,顯得尤為詭譎。


    她緩緩收回手,麵無表情,用極沉的聲音說了一句話,“我看你印堂發黑,這些日子,還是少出來為妙。萬一死在外麵,我們這些老家夥,見不得血。”


    說完,也不看空桐白的表情,顫巍巍撐著拐杖,慢慢移起步子。


    空桐白在她說完後呆了呆,盯著她的背影,什麽意思?實在忍不住,她走上前去,迷茫出聲,“老婆婆,您什麽意思呢?”


    老婆婆背影決絕,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奈何沒走幾步,就被一臉欲追問模樣的空桐白跟上了。便停下步子,厭惡地看她一眼,“別跟了。你們這些人呐,就是貪婪的要命。”


    空桐白見她手裏還拿著盛滿蔬菜籃子,覺得這麽大歲有些辛苦,便要去幫她。


    哪想她的手,霎時被那隻粗糙的手握住。力道大得驚人,根本不像一個七旬老太婆該擁有的力氣。老太婆冷冷道:“幹什麽?”


    空桐白疼得直冒汗,“我隻是想……幫你拿東西。”


    老太婆怔了一下,輕輕鬆開手,許久才麵無表情地轉身,緩緩離開,“……我說的話,你自己好好斟酌。我看你傷得夠多了。不想死……就別出門。”


    空桐白識趣的沒再跟,咬牙握著手腕,半晌躲進胡同裏,深呼吸,坐在地上,使出她從未使過的妖法——全身治愈術。


    沒多久,手腕淤青消失,其他傷口也都基本痊愈。別看它能治好渾身的傷,但極為消耗靈力,這會兒她臉色不好,身體軟綿綿的,走起路來步伐虛浮,還覺得渾身熱得冒汗。


    再抬頭,陌生的街道晃得她眼睛疼。她發現自己突然忘記回府院的路了。


    奈何根本沒有靈力開啟靈境,她咬了咬牙,欲哭無淚,“好像是右邊?”算了,就這邊吧!再找別人問問,總能找到的。


    也不知道,無顏有沒有發現自己不見了……


    沒幾分鍾,空桐白發現,路的盡頭人山人海。那處搭建一個擂台,擊響的擂鼓,還有人群叫好歡呼的聲音,幾乎將她完全吞沒在裏麵。


    台上兩側,分別站著一男一女,臉上皆戴麵具,一金一銀,隻能看到彼此那雙……曖昧的眼睛。


    切磋即將開始,觀賽的人們聲音漸弱。空桐白聽到旁邊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好一會兒總結出來,這就是個未婚配的男女,皆可進行切磋的地方。男女兩方,一方贏,便可摘下另一方的麵具,一睹芳容。然後決定要不要將對方娶納成妻妾,或者嫁其為婦。


    沒有男尊女卑這一說。畢竟崇門高手如雲,一些女俠客的武功,也非男人可觸及。總而言之,就是個異常開放的比賽。


    空桐白瞠目結舌——凡間就以這種獨特法子,追求真愛嗎?說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她左前方的少女興奮道:“從來沒見過台上的公子,不過他方才躍上擂台,真是帥呆了!就是不知長相俊不俊!”


    右前方的少女則道:“我看呀,俊不了。你看他穿得破舊又邋遢,半分君子氣度也沒有,麵具下,能有多好看的臉?”


    “可是青青,上回你以貌取人,就吃了虧啊。海邊那叫花子,成天傻嗬嗬的,最後還不是把你給打敗了……要不是人家仁心寬厚,放你一馬,你早就是叫花子夫人了!”


    “你!”


    “哎呀,咱倆吵什麽呀!”少女嗔怪道,“贏了那位公子,該抉擇的人,是懷晴。正巧她爹逼她嫁人,萬一那公子長相頗俊,懷晴倒也不必煩惱了。”


    兩個人又說了什麽,空桐白沒有再聽,她好奇地打量台上二人。


    “公子,得罪了。”女人戴的是金色麵具,一身海棠紅色的裹胸襦裙,盡顯身姿之曼妙婀娜。聲音恨不得酥到人骨子裏麵去。


    幾乎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倨傲上挑的一瞬間,身子也掠了過去。


    對麵的男人不語,隻是用輕佻的眼睛,含笑望著她衝過來。


    男人並不出手,左躲右閃,最後曖昧地握住了柳懷晴的拳頭,低低笑道:“女孩子嘛,打架不好。犯不著這麽認真。我是男人,給我幾分麵子,嗯?”


    觀眾頓時叫好。


    柳懷晴怔了好一會兒,眸光閃爍。下一秒,改換招式,爽朗大笑:“拿出你真本事來吧!”


    幾回合下來,她發現這個男人雖然順利破了她的招,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具體又說不出來。


    底下的空桐白還在鬱悶,她站在人群中央,可方才那男人,給自己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什麽意思?


    她不喜歡那樣放肆的眼神,感覺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嗝!”突然,有個麵色通紅的酒鬼,用力推開阻擋在他眼前的人,搖著頭晃著腦,走近人群中,一位觀賽觀得津津有味的紫衣少女。


    他從老遠就看見她了,又水靈又白,更何況……衣襟上兩顆扣子沒扣好,那不是故意惹人犯罪麽?去青樓找樂子還要花錢,眼前不就有個肌膚雪白的美人兒?


    比賽進入白熱化,兩方都使出不知名卻叫人演花繚亂、瞠目結舌的江湖招數,互相抗衡。幾輪下去,紅衣女子終於悶哼一聲,疾步向後後退。眼瞅著就要跌下擂台,男人騰飛過去,緊緊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在擂台邊緣,深情對望。台下觀眾開始起哄。


    空桐白也笑嘻嘻地瞧著,絲毫不知背後危險。


    酒鬼壯膽似的,仰頭灌了口酒,然後一副要撲到空桐白腰上,揩油的架勢。


    可他雙手伸出的那一瞬,手腕猛地被人握住,隨即整個人完全被掀飛過去,“啊——”


    酒鬼從高空落下,一些人驚呼著避開。這般巨大的動靜,讓大家全都好奇地看過去。空桐白剛轉過頭,一個人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拉走。


    “啊你——”


    抬頭一看,不是無顏又是誰?


    他力道不大,顯然是怕傷了她。步速也並沒有很快。但空桐白發覺他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身上散發著不悅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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