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及二十年五月,太宗皇帝帶著太子李治和滿朝女以劉闊別一年有餘的都長安?留守長安的人員出長安城十裏前來迎接。太宗皇帝在旌旗招展、鑼鼓喧天的熱鬧氣氛之中,誌得意滿的回到了明德大殿之上。


    如力行賞的時候到了。房玄齡在太宗太子東征期間監國有功加封上柱國勳號。長孫無忌、李劫皆封上柱國。李道宗封柱國大將軍。馬周加封中書令兼太子右庶子;尉遲恭加封開府儀同三司。水軍大總管張亮封東都洛陽令。


    營州都督張儉調東都洛陽任左武衛大將軍,其他隨軍官員各有封賞。


    此次火炮和手雷的威力令所有將領有了直觀體驗。太宗皇帝特旨另立一部為雷部直接歸皇帝直接管轄,吳王李恪為第一任雷部尚書同時免去李恪的鎮北大都護之職。


    諫議大夫、鎮北副大都護麥仲肥在東征期間,獻奇策火焚遼東城、調火炮轟破安市城,未雨綢繆運棉衣抵禦嚴寒、火燒鴨綠江敵軍防線、揚國威於百濟邊境。屢立奇功,特恩旨為清遠縣侯爵位,食邑三百戶。升任鎮北大都護之職正三品上,領兵部侍郎銜虛銜,隻是掛名並沒有實權,是對有戰功的功臣的一種表彰獎勵兼太子左庶子之職。


    太宗皇帝任命麥仲職這一大堆頭銜就是在表明態度,聯沒有食言。提你為侯爵,把漠南草原戈歸你管轄,還給你個太子左庶子之職讓你有機會親近太子,聯該做的都做了。以後就看你自己的表現。


    這一堆頭銜下來,最有用的就是鎮北大都護和太子左庶子這兩個職位。一個是封疆大吏,一個是下一代帝王身邊人。群臣雖然對太宗皇帝突然給麥仲肥這麽多職銜感到意外,尤其是從子爵一下越過伯爵直接到侯爵感到不可思意,但參加東征的人都知道麥仲肥在東征中確實是功勳卓著,幾次硬仗都是采納了麥仲肥的建議才打贏的,到也不認為太過分。這一下,麥仲肥擠身於大唐高官的行列。


    王玄策被加封從五品下禮部給事中,留京城任職。


    封賞過後,太宗皇帝命人大排筵宴,慶祝此次東征的圓滿結束!這一頓酒席一直從中午喝到晚上。酒席宴上上自皇帝下至百官都是興高采烈。而麥仲肥這頓酒卻喝的心驚肉跳?他現長孫無忌的眼光老是掃向自己,而且目光裏很有深意!麥仲肥可是知道,太宗皇帝駕崩後,這位國舅大人的權勢一時無人出其左右敢於反對他的都找個由頭弄走或殺掉。看來自己要心行事,太宗皇帝在還能有他給自己撐腰,要是太宗皇帝駕崩後,自己可就真的沒靠山了。為今之計隻能快整合漠南的勢力,加政教一體的進程。隻有這樣自己才有自保的力量。


    酒席散後。麥仲肥正想去看看已經好久未見的師傅、涅老爹和妾老爹他們,卻被隨後出來的尉遲恭拉住。尉遲恭今天竟然沒有一絲醉態,兩隻大眼睛雪亮“仲肥,隨老夫回府,老夫有事要與你。”


    麥仲肥隨義父尉遲恭上馬回到鄂國公府,爺倆在大堂上落座後。尉遲恭開言道“大都護府的大都護和都護府的都護不一樣,大都護府的大都護都是由親王一級遙領,連郡王都沒資格。陛下怎麽會讓你做鎮北大都護?還有太子左庶子這事情是怎麽回事?”


    麥仲肥現在才明白大都護這位置竟然有這麽多講究。難怪漠南都護府升為鎮北大都護府後,李恪會遙領大都護一職。不過這事情在東征時太宗皇帝倒是給自己提醒過。至於太子左庶子他也不知道太宗皇帝為什麽會給自己。


    麥仲肥挑了一些自己能的給尉遲恭。尉遲恭揪扯著胡子把臉揚起,好半天才開口道“這樣看來,陛下是想安排一招暗棋?可也不對呀,既然是暗棋。卻弄的這麽張揚,裏麵究竟有什麽玄機呢?聖心難測啊!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去安歇吧尉遲恭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


    尉遲恭這樣一,麥仲肥起身向尉遲恭行禮後,回到鄂國公府給自己專門留的廂房裏,早有兩個丫鬟打好了水,伺候麥仲肥洗漱更衣。麥仲肥自去休息。


    麥仲肥走後,尉遲恭獨自坐在大胡床上自言自語“陛下一下子把這子提得這麽高,到底是什麽用意呢?這樣一來長孫那個家夥隻怕會拉攏仲肥,如果拉攏不成沒準就會打壓,這子哪裏是那個老家夥的對手?弄計謀玩手段這活還真不是老夫的長項,想幫也幫不了,別反而令陛下疑心。罷了、罷了!且看這子自己的造化吧”。


    麥仲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猛然想起了太宗皇帝和自己的後一段話“你要是有什麽野心,聯也同樣留有手段對付你的那就是,自己身後太宗皇帝還留有一手,而且這樣看來,這一手也不隻是專門用來對付自己的。心剛二身後的這手才是暗棋,如此高調的提高自己的戶。;來是顯示太宗皇帝言出如山的秉性,二來嗎,恐怕就是把自己豎起來好擋住身後的那一手,太宗皇帝是人越老越變的謹慎起來了。


    想到這裏,麥仲肥真的是苦笑連連了。自己來這裏隻是想好好生活,順路幫自己心目中認為最強盛的大唐更強盛,再把國粹道教揚一下而已。可隨著自己有意無意的一步步走到現在,卻身不由己的卷進了政治旋窩裏,成了中央權利爭鬥的一方角逐者,而且是最靠近旋窩中間,卻又最脆弱的一個,角逐者。


    太宗皇帝這一招,直接把自己放到了箭靶子的位置上。看來以後自己隻有學習房老大人那樣心謹慎,不要犯出什麽大錯被人揪住了辮子才好。太宗皇帝活著他還能照顧一下自己這個被他親自立起的箭靶子,但如果他死了呢?貌似太宗皇帝好像離駕崩也不遠了吧?在自己印象裏不是貞觀二十二年就是二十三年駕崩,現在已經貞觀二十年了,也就還有兩三年時間,這兩三年時間夠不夠自己把政教一體化在漠南推開?想著這些令人頭疼的事情,麥仲肥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麥仲肥醒來,洗漱穿戴完畢後,來到前廳拜見了義父。尉遲恭命麥仲肥陪他一起吃早餐“這次東征回來,老夫決定不再過問朝廷裏的事情,以後你自己好自為之。本想安排你義兄也去你那裏幫襯幫襯,可惜你那嫂嫂不同意,你義兄也是不情不願,都還是貪戀長安的繁華!卻不知這裏乃是英雄塚啊!”


    “漠南確實也荒僻,既然嫂嫂不同意。那就讓義兄在義父跟前盡孝也不錯。仲肥過不了多久就要回任上了,這一走又不知道幾年才能回來,有義兄在您老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義父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嗎?”


    “囑咐也白囑咐,還不如不囑咐!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你和你義兄之間要多幫襯。義父老了,能夠安享晚年就不錯了?唉!”尉遲恭的一個。唉字道出了數不盡的滄桑,曾經橫刀立馬的無敵大將軍,現在所剩下的隻有英雄遲暮的歎息!


    辭別了義父尉遲恭麥仲肥打馬奔青羊觀。到了觀門牽馬緩行,早課聲聲中,一縷琴音緩緩飄來,赫然正是《臨江仙嚷滾長江東逝水》的曲調。琴音正是從師傅袁天罡的雲房中飄出,一遍又一遍,反複彈奏著。


    麥仲肥把馬拴進馬廄,輕手輕腳的來到師傅門前,卻不進去,隻是站在門前傾聽?袁天罡把這一帶有看破世間繁華虛夢的樂曲演繹的入木三分,古樸凝重的韻味深深挑動了麥仲肥的內心深處,麥仲肥不由的隨著曲調低聲合唱起來2


    樂曲嘎然而止,“吱呀”一聲,雲房的門打開,師傅袁天罡的身影出現在麥仲肥的麵前。看著已經滿頭白麵容卻依然年輕的袁大天師。麥仲肥心裏油然升起一個名詞“鶴童顏”袁大天師依然是一身幹淨整潔的青色道袍,雪白的絲被一絲不芶的梳成一個攢心髻,果然是有飄飄出塵的神仙韻味。


    關於師傅袁天罡的年紀一直是個謎。麥仲肥曾經在師伯孫思邈那裏打聽過,據孫師伯師傅好像是南北朝時期後周人士,建德五年生人,也就是袁大天師現在應該七十歲左右。


    “師傅!仲肥回來了!”麥仲肥給袁大天師打稽前行禮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我師徒一別又是七年,來,進來坐”袁大天師的語氣有些激動。


    這個徒弟在袁大天師心裏一直是奇怪的存在。在被自己擊中頭部之前。表現很一般很不出眾,也就是個聽話、話語不多的弟子。但自從清醒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但很有膽識,而且經常會提出一些獨到的見解;在袁大天師看來這個弟子正在計劃著自己的未來,每一步走的都是那麽出人意料,卻又堅定無比?似乎他對未來心知肚明。他自己解釋是受到了道祖的提攜,但袁大天師還是認為這個弟子的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袁大天師也曾和自己的得意弟子李淳風探討過麥仲肥,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地推算過他的命格和前程,得到的結論卻每次都是混沌不清,似乎這人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一樣。越是這樣袁大天師越是對方仲肥感興趣,也慢慢的由感興趣到越來越喜愛。


    隨著師傅袁天罡走進門內,麥仲肥坐在下椅子上,卻現桌幾上散放著一些書稿,拿起一看書麵上寫的是《易鏡玄要》。


    “這是為師這幾年閑來無事。編寫的一本關於《易》的理解和推斷。《易》包含了術數的原理,而且包含著浩瀚博大的終極奧意的公理,就是正、反、合。由正、反、合而構成的紛繁複雜的結果又如鏡花水月一般清晰而朦朧?為師一度認為恐怕窮極一生也無法聽二芸中的終極奧意。直到在料州與你一夕暢談後,為師樣製刃川白,終極奧意卻是境由心生的寫照,立腳不同,所產生的結果也不同,卻也不必拘泥於最終的結果,正如這太極圖一般,周而複始。用你的話就是從終回到,無非就是畫了個圓袁天罡帶著笑意道。看得出他對他這本著作很滿意。


    “這些弟子不是很懂,《易》弟子也看過,卻無法理解其中的深意。隻是從書裏感覺很有深意,靜下心仔細推想,卻是什麽都沒有。”麥仲肥有些羞愧,他確實研究過一段時間這《易》卻正如他所,最後的結果還是不懂。


    “嗬紛繁雜事襲擾,難以淨心明性如何能夠深入其中?道心自然,猶如清風過山崗;世事紛擾。譬如泥潭漿池。如今你已深陷其中,如何能夠“懂。?”袁大天師一談到道上立刻精神量欽,談吐機鋒,把個麥仲肥聽的雲山霧罩。


    袁大天師看著麥仲肥一臉呆滯像,不由得一笑道“其實道之為道最重本心,你天生就帶有慧根。雖不肯研習經典。卻也頗有獨到見解。堅持本心走下去,未嚐不可證道


    隨著早課結束的鍾聲響起,外麵傳來熙攘的人聲。這師徒倆也停止了關於道的探討。轉而論起世事。


    “為師聽聞陛下此次東征歸來後對你大加封賞,你個人怎麽看?”袁大天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問道。


    “弟子也不明白,想是東征期間弟子立有些許微功,所以陛下才對弟子大加封賞吧!”麥仲肥含混其詞地。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陛下如此封賞於你,對你來未必是好事。衛公:東征之勝,何當其時。如今四邊寧靜。該是偃武修文的時候了袁大天師淡然地道。


    偃武修文?也就是武將該靠邊站,文官要崛起了?這文官集團又以長孫無忌為,變相的就是長孫無忌該挑大梁了。那自己算什麽呢?文官?卻掛著大都護的名頭,武將?自己幾斤幾兩敢冒充武將?算來算去自己竟然即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將,貌似什麽都是,卻又什麽都不是。這位置還真是挺尷尬的。


    管他文官還是武將。衛公李靖借師傅的嘴給自己透漏這未來的走勢,接下來自己如何在這種走勢裏應對方是最關鍵的。中午陪著師傅袁大天師吃過午飯,麥仲肥起身告辭後,又去了離青羊宮不遠的大唐醫學館看望了師伯孫藥王?


    老頭子還是那樣邋遢,但精神麵貌可是很好,看來著書商人這工作很對他的脾氣。而且就在爺倆閑談的功夫,涅德魯和妾師衡倆老頭也溜達到了醫學館。


    看來這幾個。七老八十的老頭還是相處的很不錯的。麥仲肥一一給老頭們見禮後,三老頭沒再理麥仲肥。而是由藥王同誌給兩個老同誌切脈,看來這兩個老頭的福緣不淺,孫藥王親自給這兩個老頭當起了保健醫生。難怪連涅德魯的身體都看上去硬朗了很多。


    等三人忙完了這才坐下和麥仲肥敘話。話題從東征一直聊到麥仲肥的封賞,妾師衡道“仲肥,如今你也是重臣了,不考慮留在長安?”


    麥仲肥搖頭道“不想留在這裏,這裏不適合我。很多盤根錯節的關係,我也理不順,誰知道啥時候會被腳下的樹根石塊絆倒?”


    “我也同意仲肥的想法,長安確實不適合他。位置太高,根基太淺。還是回漠南比較好涅德魯頭道。


    “其實你為什麽非要去當官?當道士不好嗎?逍遙自在,而且以貧道看來,你現在的生活和修道也沒什麽區別。”麥仲肥至今快三十歲了卻還單身,而且還在北疆展教徒,這讓孫思邈很不理解。他不關心政治,他和袁大天師一樣認為麥仲肥去當官不是最好選擇。


    “嗬嗬,老哥哥不了解仲肥啊!仲肥當官也是有所圖的?”涅德魯笑著對孫思邈道。


    “師伯,現在我還不能逍遙自在,也許等我把事情辦完,就會棄官而去,一門心思當道士。


    可事情什麽時候能辦完,現在還不好麥仲肥坦言道。


    “哦,是這樣;你過來。貧道給你把把脈麥仲肥把胳膊伸給孫思邈。孫思邈右手在麥仲肥手腕上的寸、關、尺三部脈上輕叩半晌後,略一凝神,提筆在紙上寫了個藥方道“此方具有明目醒腦的功效,所用藥材多是生長於草原之上,你可就地取材,早晚各一劑對你大有稗益!”


    “謝謝師伯”。這可是當代藥王給開的方子,根據他所言應該是一劑明目補腦的養生方,這下可撿到寶了。


    幾人又閑談了一會後,麥仲肥和倆老頭起身與孫思邈告辭,聯袂返回麥仲肥的青華山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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