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繞青柳,輕煙落窗前,一盞飲盡,唇齒間,香茗回旋。


    清風舞明月,幽夢落花前,一夢醒來,兩眉間,相思盡染。


    弄鋤桃花園,葬花花田間,前世多少宿願,今生多少淚顏。情鎖珠簾,思念如線,聞線斷,斷那三生癡戀;珠落盤,散落一世錯緣,枉猶憐,湮沒誰的誓言?


    化蝶舞翩然,天涯共相伴,魂斷紅顏,夢回人間,亂了浮生,丟了流年,蝶去花幽落,落在誰的指間?


    飛花飄絮,霓裳翩舞,幾多情愫;廣袖流雲,琴曲脂凝,奈何人妒。鏡容殤,散落一地悲涼;影成雙,空留無限遐想。百千夜盡,獨倚闌珊,望穿千年煙火;夜星寥落,獨處羅帳,靜守千年寂寞。


    執手,陌落,注定的緣錯…


    彼岸繁花,千年花開,千年花落,花葉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浮華滄桑,終究太多傷,繁花,沒落,終究逃不過悲涼。


    青鳥飛魚,翱翔天際,深潛海底,魚鳥難相聚,愛不為禦守,命注定分離,傷逝,流離,終究太多痛,喧囂,沉寂,終究躲不過惆悵。


    蝶兒,這是我寫的最後一篇酸腐,從今以後,我寫的唯有八個字:生字相依,不離不棄。所以,你這個調皮的小東西,如果真打算就此長眠不醒,那麽,我便去陪你。所以,如果你真的舍得下思兒和念兒,你真的想讓他們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便不再醒來,而我,就這麽陪著你,等著你……


    靜靜的坐在床邊,輕輕握著程蝶舞的手,軒轅澈眼沾淚水的低低喃道。程蝶舞從七夕那晚昏迷不醒已經三天,這三天,術手無策的太醫隻能用上好的人參之類的補品替她吊著一口氣,而軒轅澈除卻按時上朝之外,便這麽守在程蝶舞的身邊。短短三天,軒轅澈的一頭黑發便變成了白發,陽光輕灑在軒轅澈的華發之上,看到的人都無比動容,宮中之人無不暗自祈禱著奇跡的發生……


    “父皇爹爹,你陪思兒吃飯好不好?”懂事的軒轅明玉強忍著眼淚,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軒轅澈的衣袖,嬌聲說道。


    聽到女兒的聲音,軒轅澈身體微微一愣,轉眸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裏的一雙兒女,心中悲痛更盛起來。輕輕放開程蝶舞的手,抬手溫柔的撫摸著軒轅明玉的小臉,用一抹嘶啞的卻不失溫柔的聲音說道:“思兒,乖,不要吵到你娘兒,父皇要陪你們的娘兒,所以,你和哥哥去吃飯好不好?”


    “我隻想知道,父皇當初辛辛苦苦的找回我們,如今,便如此輕易放棄了嗎?”站在軒轅明玉身旁的軒轅明琮,小小的臉上是一抹和年經不相符的早熟,看著軒轅澈冷靜的說道。


    聞言,軒轅澈轉眸看著自己小小的翻版,抬手便想要去抱軒轅明琮,卻不想,軒轅明琮往後一退躲開了軒轅澈伸過來的手,一雙烏黑的眼睛掃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程蝶舞,平靜的說道:


    “在我和妹妹很小的時候,娘兒有一次病的很重,宏爹爹不吃不喝的守了娘兒好幾天,後來,娘兒好了,對宏爹爹說他這樣做是錯的。因為,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宏爹爹應該替娘兒愛我和妹妹,照顧我和妹妹,而不是陪著她一起受罪,甚至是不聞不問。父皇,如今宏爹爹的位置換成了你,難道,你也要像宏爹爹一樣嗎?如果是,那我替我娘兒不值!”


    “為君者,萬事應以天下百姓社稷為重,為父者,萬事應以兒女之幸福為重,為夫者,萬事應以妻子之願之重。父皇,你是君,是父,是夫,你覺得,你這樣不吃不喝,甚至因痛白了發,便能讓娘兒醒來嗎?父皇知道娘兒的最大的心願嗎?是希望父皇能成為天下最好的帝王,是希望父皇能陪我和妹妹一起長大,是希望父皇不管有沒有娘兒的陪伴都能幸福。”說完,抬手拉住了軒轅明玉的手,說了一聲:“妹妹,走……”然後,再不說一個字,轉身便帶著軒轅明玉離開了房間。


    “哥哥,你怎麽哭了?”走出房間,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軒轅明玉看著淚如雨下的軒轅明琮,一邊抬手替哥哥擦著淚水一邊柔聲說道。


    軒轅明琮雖然早熟,剛剛在軒轅澈麵前說出的話也頭頭是道,可是也隻是一個孩子,自己娘兒的病情或多或少他也從內侍的口中私下裏聽到不少,可是,從小便被程蝶舞灌輸男子漢精神,要保護妹妹的軒轅明琮,自己心裏再痛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因此,抬手用力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搖頭說道:“沙子吹進眼睛了。你笨手笨腳的別給我擦了,看,把我眼睛都擦疼了,淚水都流出來了。”


    “哥哥,娘兒她……”看著不停擦眼淚的軒轅明琮,軒轅明玉終是不安的怯怯問了出來,烏黑的眼睛裏滿滿的便是害怕之色。


    聽到自己妹妹的話,軒轅明琮抬手把妹妹擁進了自己的懷裏,語帶堅定地說道:“思兒不怕,我答應過娘兒,不管什麽時候,都會保護你,替娘兒愛護你。”


    “蝶兒,謝謝你替我生了那麽出色的一雙兒女,剛剛咱們兒子的話你聽到了嗎?小小年紀,竟然能說出如此大的道理,你教育的好。這都是你的功勞。所以,你忍心離開他們嗎?快點醒來吧。好不好?”


    “皇上……”


    門外響起了內侍裏的聲音,軒轅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方才起身打開了門看著恭敬站在門外的內侍,問道:“怎麽了?”


    “皇上……王爺,王爺回來了!”


    “王爺?什麽王爺?”這個世上,除了軒轅宏被封了王爺之外,再無被稱為王爺之人,可是,軒轅宏為了救程蝶舞已經……所以,在聽到內侍的話後,軒轅澈不禁疑惑的問道。


    “皇上,宏王爺,宏王爺回來了!”


    “怎麽樣?蝶兒怎麽樣了?”


    “怎麽樣?蝶兒怎麽樣了?”


    薛靈素看著異口同聲,同樣一臉關切表情的兩個男人,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嘴角微挑泛起一抹柔柔地笑容,輕聲說道:“還好來的及!”


    “你是說,蝶兒……蝶兒還有救?”聽到薛靈素的話,軒轅澈難掩驚喜的問道。在看到肖靈素點頭後,高興的看著同樣一臉喜悅之情的軒轅宏,抬手拍了拍軒轅宏的肩膀,真誠的說道:“宏弟,謝謝你!”


    “素素,既然能救,那就快點吧。”軒轅宏看著一臉蒼白之色的薛靈素,急切地說道。


    聽到軒轅宏的話,薛靈素的眼底劃過一抹苦澀,轉眸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程蝶舞,半是柔聲半是乞求的說道:“容我休息一下,順便準備一下東西,明天可以嗎?”


    薛靈素的話讓軒轅宏眼裏的喜悅之情瞬間降低了不少,可是,在看到薛靈素蒼白的臉龐時,想到她的身體,便點了點頭。看著被侍女領下去的薛靈素,軒轅澈方才看著軒轅宏,關切地說道:“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這位姑娘是誰?”


    聞言,軒轅宏眼裏一暗,漂亮的鳳眼一挑,苦笑地說道:“皇兄,咱們兄弟好好喝杯酒吧。”


    夜微涼,墨空之中繁星點點,軒轅澈和軒轅宏二人各執一壺酒,半倚在觀星台最高點,一邊仰首喝首酒一邊談著這些日子的事情。


    在聽完軒轅宏的講述後,軒轅澈眉頭微微一挑,問道:“這麽說,當初那位薛神醫所說的一命換一命,是讓你照顧她的女兒?”


    軒轅宏仰首喝了一口微帶苦澀的酒,點頭說道:“薛靈素小的時候誤食了薛神醫做的一種毒藥,幸好薛神醫發現的早,但是,雖救回了薛靈素的命,卻沒能盡除她體內的毒。這種毒讓薛靈素每個月都會犯病一次,隻能以內力把藥效傳進她的體內以來緒命,如果有一次中斷,則性命不保。那時,薛神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讓我做出了那個決定。所以,皇兄,此次救醒蝶兒後,我便得帶著薛靈素回藥王穀,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所以,替我照顧好蝶兒。這些年,我知道,在她心裏,你都是一直存在的那個人。”


    聽到軒轅宏的話,軒轅澈微微一笑,那笑裏充滿著無盡的苦澀,他不禁暗想,如果醒來的程蝶舞知道軒轅宏為她做出的這些犧牲,還會心甘情願留在自己身邊嗎?轉念一想,又暗自埋怨起了自己。看著麵前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語帶真誠的說道:“宏弟,我們都不用替蝶兒做決定,等蝶兒醒來,讓她自己決定吧。”


    聞言,軒轅宏仰首喝了一口酒,抬眸看著滿天繁星,眼底深處劃過一抹傷情,喃喃說道:“皇兄,既然蝶兒以為我不在這個世上了,就不要告訴她真相了。我答應過薛神醫,要照顧素素一輩子,如今,素素不顧自己會毒發的可能來救蝶兒,我欠的他們父女更多了。所以,素素治好蝶兒後,我便帶著素素離開,不會和蝶兒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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