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呂展源現在依然是一副自信的摸樣,他那首詩若是傳出去,可以名傳一州。可惜的是現在不過初會就要寫出,若是在詩會第三日,說不得能夠一舉奪魁。


    他輕輕搖頭歎氣,又看到自己手中的一紙兩個‘服’字,心情一下就糟糕起來。他實在沒想到,他的字剛剛得了風骨,本來能夠一展身手,連龐繪也被他逼到這樣的地步,卻忽然跑出這樣一個白衣人,壞了他的好事。


    他忽然想到在台上,自以為是小說傳記中的‘主角’。


    結果書剛寫了個開頭,那結局才要出現的大惡人就忽然出現在眼前,將他這‘主角’虐了個體無完膚。他還不能反抗,要遵從木夫人所說,將這屈辱的兩個‘服’字帶回家中裱起來。


    一旁的木夫人仍然是那副慵懶的摸樣,半躺在椅子上,一把小扇半遮住雲中微微透出的陽光。這幅剛剛還要下雨的天氣,現在忽然有些要雲開日出。


    她看見呂展源盯著手裏捧著的兩個字,一副沉著思考的摸樣,其實手指都要攥到肉裏去了。


    心中冷冷一笑,這個呂展源雖然是個書生,知道朝廷取士一看文采品格,二看氣運高低,知道要爭奪氣運,卻不知道氣運的玄妙。


    他現在傍著木家,得了一家氣運之助才能在此時突破書法,得了風骨。但是跟楊府做對,即刻被楊府的氣運反噬,命格搖搖欲墜,在會場上得罪龐繪和白衣人。


    他還不知道白衣人是何人。若不是她提點,等回到家中,他一把將字撕了,就是違背神赦,命格破碎。到時候莫說考取什麽功名,連命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若不是現在還要依著他來吸引楊府的目光,她卻不會管呂展源的死活。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腳步聲響起。她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鬥篷裏的人走到她身後。看著不高,鬥篷下的麵貌一點也看不清。


    說來也奇怪,這樣一個可疑的人走在詩會現場城隍法域之中,本來早該惹人注意,但是周圍一點每人有一點動靜,看也不看這鬥篷人一眼,仿佛這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木夫人見到鬥篷人,也絲毫沒有擔憂這人被他人看見,開口問道:“怎麽來了,不是說要準備那個嗎?”


    鬥篷人回答道:“那東西要做好,還早著。不過在外麵發現一個可用的棋子,本來要去接觸一番,沒想到……”鬥篷人的聲音清脆,聽起來是個不大的少女,她說道這裏,止口不言,向著會場上的依然閉目的荀玉看了一眼。


    木夫人沒有追問的意思。她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做得,說不得,於是也盯著會場上。


    這時,就見本來一直閉目,仿佛在靜思的荀玉豁然睜眼。提筆蘸墨,就在白紙上一氣嗬成,些下一行字,隻是距離太遠了,她看不清些的什麽。


    那一直在關注場上的木百事也大呼小叫,引起了呂展源的注意。


    呂展源一臉平靜:“看上去睡了一刻鍾,忽然清醒了,作出什麽樣的‘佳作’,能過了第一日嗎?”似乎一點也不擔憂荀玉做出什麽詩來,能勝過他。


    他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詩畫雙絕本來就是極高的名聲,不然不能說是絕。而他寫的那首詩,更是他長久以來的佳作,不信有人閉目沉思,就能做出勝過他的來。


    木百事這樣一聽,頗為懷疑的眼光看他一眼,道:“看那練氣士,一氣嗬成,仿佛自信的很。你別陰溝裏翻船了,就像那白衣人一般。”


    “怎麽可能,若真能做出什麽好詩,她怎麽不一早就寫了。那練氣士修煉幾百年,以前會沒有什麽像樣的佳作?分明是做不出來,看時辰要到了就亂寫一氣,想著混過了第一日。”呂展源又聽到白衣人三個字,說話間語氣有幾分煩躁。


    “什麽以前的佳作?”木百事問道。


    “哦,哦,我是說那練氣士,以前沒什麽名望。”呂展源吞吞吐吐地說道,畢竟拿以前的詩作出來參加現在的詩會,雖然是有慣例的,但畢竟不好直接說。


    木百事一聽,就知道這呂展源有事瞞著他。


    他向來是喜歡刨根問底的,於是不放過,“你傻嗎,那練氣士從海外的來的,能在中土有什麽名望?快說,到底是什麽事。”


    呂展源隻好小聲將這件事說出……


    兩人一邊議論,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的鬥篷人。


    木夫人,回頭問道:“是與這荀玉有關係?”


    “嗯,方才感應到那個有些動作,就來看看,現在看來是徹底鎮壓了。”鬥篷人語氣淡淡,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影響到她。但見她鬥篷底下顫抖地雙手,死死握住就知她沒有表麵上這樣平靜。


    木夫人也不在意鬥篷人到底是真的淡漠還是裝出來的,道:“荀玉的氣運太盛,要對付她一般方法不行,要被氣運反噬,還沒開始就遭受各種意外,隻得借助外力。”


    “隻要那東西做好了,她的氣運不過是自斃的匕首,氣運越盛,匕首越利。”鬥篷人伸出手來做個切斷的手勢,又道:“不過這東西做這事大材小用,還可以順手收收麥子。”


    木夫人點點頭,問道:“可是看上孟河與城隍,不過這樣一來常德大亂,說不得你就要被召回天宮,值得嗎?”


    “現在我連赦命都沒了,還能參與那事?隻得學那文曲星明哲保身,事發之前就趕回天庭。”鬥篷人有些歎氣,接著道:“不過你放心,答應你的事必然完成,這次劫難絕對超乎你的意料,便是天官星神都……”她說道這裏頓了頓,還是沒有說下去。


    雖然鬥篷人話未說盡,但木夫人眼前依然一亮,她想到什麽,轉移了話題道:“那好,不過楊府的事還要你先照看著,免得提前引起那練氣士的警惕。”


    “放心,她還發現不了我,就是她得到了那東西,沒有赦命怎麽驅使得動。”鬥篷人說完,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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