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穆劍音,在栗天怪異的眼神下,顯的得意洋洋,比劃了個請的手勢,將這位栗兄讓上了飛舟,而後一股靈力催出,駕馭著這件奢華的飛行異寶,遙遙遠去。


    旋鳳塔的七層裏,蘇家老祖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已經感知到了栗天的離去,卻並未阻攔,好像極為信任對方不會就此跑路一般。


    “你這蘇家老祖,心可是夠大,就不怕那小子一去不歸,壞了你的大計?”


    角落裏,一道黑影隨著一陣陰氣浮現,化成了一個老者的模樣,神色好笑地望著蘇家老祖。


    “敢在合體強者的麵前誇下海口,我可不認為他是隨便一說,而且提及衝擊合體所需要的五種極品靈石的時候,他的神色雖然不變,可是眼中的精芒卻大盛,那分明就是一種渴望,成為強者的渴望。”


    仿佛並未察覺到陰鬼老者話語中的嘲諷,蘇家老祖若有所思地說道:“深深的執念,隻會令人越發深陷在這份渴望當中,直到無法自拔……他不會錯過一年後的那場大比。”


    收回了籠罩整座蘇家鎮的靈識,蘇家老祖這次好像才回味出來陰鬼老者的嘲諷口氣,頓時沒好氣地說道:“就算那小子跑了,我也不過是搭了一些材料而已,這盤棋,我就不信還能輸!”


    名諱叫做蘇攀啟的蘇家老祖,好像在同自己的名字較勁兒一般,而遠處那隻飛舟,早已隱沒在朝陽之中。


    栗天此時的行進方向,是東洲的西北,也就是那處幾年前尋找苦蓮的地域,經過了幾天的飛行,一些大小不一的沼澤,便已經出現在腳下。


    穆劍音所提及的地心熔岩,可不再東洲的地表,而是在東洲這座巨大浮島的背麵。


    西北沼澤在往前去,就快要到了東洲的邊緣,沿著東洲的邊緣向下,便會看到東洲的背麵,那是一處處凸凹起伏的地表,如同高矮不同的山脈,不過卻並非是沙土,而是無數塊擠壓在一起的巨大岩石。


    那裏被稱為東洲的地心,其麵積與東洲的正麵一般大小,卻是一處極險之地。


    地心,也就是東洲的背麵,那裏不但生存著一些特殊的妖獸,對於修士來說,還有著最為致命的一點,那就是無法降落。


    地心處的構造基本就是一片碎裂的山岩結構,極少有容人落腳的地方,除非能倒懸在空中,或者遁入岩石,否則可沒有人能大頭朝下的站立或行走。


    一旦飛行異寶被毀,或是靈力耗盡,探索東洲地心的修士,將會掉落進下方的五彩雲海,當年栗天遇到皇甫家的巨舟時,也是被誤認為是一個探尋地心而掉落在雲海的貪婪修仙者而已。


    東洲的地心,生長著一些稀少的靈草,不過卻均都十分隱秘,想要探尋,可極為困難,因為地心太過龐大,那根本就是整個東洲的倒扣,就算化神修士在這裏出沒,也會極為謹慎。


    而探尋地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土遁,催動可以遁入地心山岩中的土遁之術。


    借助山岩之力,修士施展土遁也就可以停留在其中,而不用擔心掉落劫雲海,雖然掉下去也不會深陷海中,不過那種遙遠的距離,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在輕易飛回來的,至少元嬰之下,一旦留在雲海,幾乎就是個等死的下場。


    對於地心,栗天也了解一些,不過卻不知道地心中還存在著熔岩,而穆劍音在駕馭飛舟來到了西北沼澤之後,便降下了速度,時而向著腳下的沼澤散出一片靈識,好像在尋找著什麽。


    一連兩天,栗天與穆劍音一直徘徊在這片沼澤區域,當第二天即將入夜的時候,穆劍音的神色豁然一喜,按著靈識的感知,催動飛舟,向腳下的這片沼澤降下。


    隨著飛舟的降臨,原本平靜的沼澤上突然冒出一陣氣泡,好像在下麵有隻大魚一般,而片刻之後,在一陣泥漿翻滾之中,一顆圓溜溜的大腦袋突然從泥中鑽了出來。


    看著沼澤中冒出的泥人兒,栗天也是一陣的好奇,而穆劍音卻大笑道:“豈兄!哈哈,你果然守時!”


    興高采烈的大喝中,卻帶著穆劍音的一絲嘲諷之意,而鑽出泥潭的泥人兒,仿若未覺一般,竟也跟著傻笑了起來:“嘿嘿,嘿嘿,劍音,你來得也不晚呀。”


    甕聲甕氣的話聲中,穆劍音的興致,被對方這一句劍音,給摧毀得支離破碎,白衣的穆家少爺頓時臉色一沉,喝道:“都說過多少次了,叫我穆劍,或穆少爺!”


    仿佛被穆劍音的怒喝給嚇了一跳,沼澤中的泥人兒頓時一怔,探出一隻泥手來揉了揉腦袋,半晌之後才恍然大悟般地說道:“穆劍!嘿嘿,劍音,我知道了!”


    穆劍音的兩道劍眉此時都快凝成了個‘川’字,一臉的無可奈何,連說話的興致都好像沒有了,隻是無力地對著下方揮了揮手,示意對方上來。


    見穆劍音招呼,泥人兒頓時一喜,霍然從沼澤中竄出,根本就沒有動用靈力,竟以本體直接躍出了泥潭,而且速度之快,彷如一隻人形的妖獸一般。


    聽見對方破泥而出的動靜,穆劍音那滿臉的無奈頓時變成了疑惑,而後瞬間改成了驚恐。


    “別!”


    轟……


    剛剛喝出一個‘別’字,穆劍音這件飛舟異寶頓時一陣搖晃,仿佛挨了一記法術,而沼澤裏的泥人兒,業已站在了飛舟之上,渾身的泥巴更是迸濺了滿船。


    “別上來呀……”


    穆劍音有氣無力地道出說晚了的話語,看了看連酒杯裏都被灌滿了的泥漿,頓時一捂額頭。


    潛入沼澤的泥人,正是穆劍音所說的傻子,豈飛,而栗天這時也正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的確有些憨傻的化神強者。


    從容貌看,這個豈飛看起來隻有三十歲上下,身大體寬,竟是一個胖子,而且頭頂光溜溜的沒有一根頭發,顯得更加憨傻,不過這個豈家的胖子,體內隱隱浮動著化神後期的境界波動,其修為比栗天與穆劍音都要高出一階。


    “劍音,這個難道就是你家的老大?嘿嘿,你總吹噓你家老大的身板兒壯實,今天可算是叫我給逮到了。”


    豈飛抖了抖滿身的泥漿,望著栗天憨憨地說道,還沒等清瘦的修士回味過對方的這句話來,一隻肉墩墩的大拳頭已然無聲無息地攻來!


    對方的出拳並未帶出一絲靈力,其速度之快更是猶如鬼魅,穆劍音剛剛聽到豈飛開口,頓時覺得不妙,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豈飛口中所說的老大,就是穆劍音的大哥,穆家主家的長子,穆石,而穆劍音也時常與豈飛大侃他那位大哥如何如何強大,沒想到今天被這個混人誤將栗天當成了他的大哥。


    豈飛的能耐有多大,穆劍音可是深知底細,東洲之上的化神人族,不談法寶修為,若是光憑肉身,有兩人可稱得上怪物二字,一個就是穆劍音的大哥穆石,另一個就是這位傻子豈飛。


    在穆劍音的心裏,他那自小就泡在真靈血池中長大的大哥,其肉身的強橫,已然不下於一些元嬰期的妖獸了,而這位天生一副羅漢骨的豈飛,更是能跟他大哥在肉身之力上一較長短的奇人。


    雖然豈飛從未見過穆石,可是穆劍音一旦見到豈飛,必然會吹捧一番他的大哥穆石,也不知這個穆家老二按著什麽壞心眼兒,好像在訓練鬥牛一般,將傻子豈飛屢次激得心癢無比,總想要與穆劍音的老大來比試一番。


    彷如妖獸之軀的傻子,這時隻認為栗天就是穆劍音的大哥,沒等穆劍音反應過來就攻出了一拳。


    “豈飛!他不是我家老大,你可別把他打死啦!”


    深知傻子豈飛這一拳之力有多可怕的穆劍音,在對方出拳之後這才驚聲大喝,也沒有了往常那番浪蕩的模樣,當真是現出了一副焦急的神色,而且體內的靈力都被其洶湧催動,想要挽救一番即將被重創的栗天。


    嘭!


    一拳入肉的悶響,在飛舟上炸起,而悶響之後,幾乎將靈力已經散出的穆劍音,此時好像一口吞了個西瓜一般,將兩眼瞪得比牛眼還大,下巴都幾乎要掉到了地上。


    穆劍音的驚訝,來自於接下傻子豈飛的那隻單手,栗天神色不變,嘴角竟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而且那隻清瘦的手臂,根本沒有絲毫的顫抖,好像對方攻來的大拳頭,根本不帶一絲力道一般。


    豈飛原本憨憨的神色,這時也開始凝重了起來,他這一拳之力,怕不得有數千斤上下,雖然不是全力的一擊,卻也不可能被人如此輕易的擋下。


    眼中霍然躍動起一股洶湧的戰意,豈飛那隻肥壯的手臂上,頓時布滿了一塊塊蛇鱗一般的紋路,正是被體內真龍血脈激發而出的真靈之力!


    隨著豈飛單臂上的異樣,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道正緩緩壓下,這隻肥壯的手臂,如同一隻龍爪一般,向著栗天逼去。


    嘴角兒的淡淡笑意,開始緩緩褪去,栗天發覺到對方在聽到穆劍音的解釋後,非但沒有收手的打算,還越發的緊逼了起來,而那隻肥手上的大力在瞬間便已經增加到數萬斤的重量。


    感覺到對方恐怕真是個缺心眼兒,清瘦的修士神色一冷,肉身之力也不再保留,一股狂暴而恐怖的大力瞬間暴起,單臂較力之下,竟然直接將傻子豈飛從飛舟上給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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