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隨著沼澤中漸起的一片泥漿,剛剛登上飛舟的傻子豈飛,被栗天從船上直接給摔回了沼澤。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穆劍音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地盯著被甩回沼澤的那個胖子,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幾乎與自己那個妖怪般的大哥都不相上下的傻子豈飛,就這麽讓人家輕飄飄地給扔了出去?


    帶著仿佛看怪物般的眼神,穆劍音古怪地望向栗天,而險些沒被摔進沼澤底部的豈飛,這時再次浮了上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漿,憨笑道:“嘿嘿,劍音啊,你家的老大果然厲害!”


    隨著甕聲甕氣的話音,豈飛再次從沼澤中躍上了飛舟,對著栗天大聲問道:“我叫豈飛,你的力氣真大,我可打不過你,你叫穆什麽來著?”


    清瘦的修士無奈地看了這個呆呆胖胖的修士一眼,道:“在下栗天,並不姓穆。”


    “栗老大,嘿嘿!”憨憨的胖子徑自傻笑了半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扭頭衝著穆劍音問道:“劍音,你家的老大怎麽不姓穆呢?”


    “誰說他是我大哥!你個傻子!”


    穆劍音險些沒被豈飛給氣死,沒好氣地罵道,而對方雖然被罵傻子,卻一點都不生氣,再次向著栗天說道:“我跟你弟弟是頂好的兄弟,既然你是他老大,就是我老大,嘿嘿!”


    兩位白袍的修士,在此時是同時歎了口氣,看來這位修為已經達到了化神後期的強者,的確是腦袋裏缺了一根弦兒。


    “他叫栗天,記住了,不是我大哥,是一位朋友!”


    穆劍音幾乎快要崩潰的大喝中,布滿泥漿的飛舟調轉船頭,向著東洲的邊緣飛去,狼狽的飛舟上卻依舊傳來混人甕聲甕氣的聲音。


    “記得了,栗天,栗老大,嘿嘿!”


    風流倜儻的浪蕩子弟穆劍音,加上一個混混僵僵的傻子豈飛,這對怪異的修士,在栗天的眼裏可是越發的古怪了起來,也不知這二位是如何成為好友的。


    在栗天大感無奈之中,飛舟漸漸飛出了東洲的邊緣,而後向下極快地墜落,不久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消失在東洲的表麵。


    浪蕩子與傻子,再加上一個妖身的修士,這三人奇怪的組合,漸漸沉沒在東洲的邊緣,在一天之後,便出現在東洲的反麵,地心。


    頭頂上,是一片倒垂著的山岩石壁,飛行在東洲之下,總會讓人生出一種自己是在倒著飛行的錯覺。


    望著頭頂無邊無際的山岩地表,在東洲反麵的陰影中,栗天的眼神漸漸冷冽了起來。


    東洲地心,那是比東洲地麵還要神秘而可怕的世界,這裏寬廣無邊,安靜而幽深,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頭頂上毫無邊際的陰影,帶著一股沉沉的壓抑,若是心性不堅之輩,恐怕在這地心待得時間一久,便會在心中生出無盡的恐懼。


    對於常人來說極為壓抑的區域,對這三位古怪的化神修士卻好像毫無威脅。


    早已將飛舟清理得幹幹淨淨的穆劍音,安穩地坐在栗天對麵,沏著一壺靈茶,傻子豈飛更是呆頭呆腦地左看右看,好像對於東洲地心極為好奇一般。


    看著對麵的兩人,栗天倒是也有些佩服了起來,別看穆劍音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在這處險地之中,卻毫無懼意,而那個豈飛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怕為何物。


    偌大的東洲反麵,三人已經飛行了近十天,雖然沒有遇到什麽妖獸,但是那股壓抑的感覺也越來越強,貼著地心飛行,也就相當於被一座大洲壓在頭頂,就算是栗天的心性,也漸漸覺得有些不適了起來。


    到不是畏懼,而是那種仿佛天地都變得狹隘顛倒的感覺,實在不算舒服,而且探出的靈識越強,這種壓抑的感覺便會越大。


    緩緩靜下了心神,清瘦的修士憑著心性的淡泊與無畏的性子,穩坐在飛舟之內,不過散出的靈識依舊並未減少半分,感知著所過之處的區域。


    飛舟上的三人,在這個時候,好像就屬栗天謹慎,那二位如同沒心沒肺一般,品茶的品茶,看風景的看風景,也不散出靈識,仿佛對於這東洲地心,早已輕車熟路。


    或許是穆劍音以前也多次來過這裏吧……


    栗天在心裏暗自猜測,不過下一刻,那雙清秀的眉峰便微微蹙起,古怪地望向了正悠然品茶的穆劍音。


    穆少爺這時還真如個少爺一般,二郎腿一翹,微閉著雙眼,好像陶醉在靈茶的香氣之中,對於飛舟的催動也隻是按著一個方向飛行,而對於即將遇到的一處險地更是毫不在意。


    數十裏外的頭頂,凸凹的山岩已經變了一番模樣,不是形狀,而是顏色。


    漆黑,如墨一般漆黑。


    雖然這裏是東洲的背麵,很少有陽光照射,不過在清晨與黃昏的時候,還是能照來一些光線,從而看清周圍的地貌,而遠處那片漆黑如墨的區域,此時在栗天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那是一片蝙蝠模樣的異獸,卻不是尋常的蝙蝠,每一隻都有丈許大小,如同巨雕一般,一隻挨著一隻,倒吊在地心的山岩,黑蒙蒙的一大片,怕不得有數萬之多。


    感知著那種蝙蝠異獸相當於結丹的氣息,清瘦的修士雖然早已發覺,卻並未言語,栗天也是認為穆劍音早已發覺到異樣,不過身下的飛舟卻沒有任何變向的征兆,依舊向著那處妖獸區域飛去。


    有心開口提醒,栗天略一沉吟便沒有說些什麽,在他想來,應該是穆劍音有著避過這些妖獸的辦法,或者是這種妖獸有著不會輕易攻擊修士的特性。


    被穆劍音的悠哉姿態所迷惑,栗天也並未太過擔憂,而這隻華麗的飛舟,卻漸漸飛入到那片遍布異獸的漆黑區域,即將陷進一場危機當中。


    隨著飛舟的深入,一股淡淡的腥臭氣息也彌漫而起,好像是一些早已腐爛多年的血肉,散發著令人厭惡的腥氣。


    品著靈茶的穆劍音,這時不耐地皺了皺眉,提著鼻子仔細地聞了半晌,竟然臉色大變,豁然望著了遠處的頭頂,而此時,飛舟也已經出現在那些倒懸著的巨大蝙蝠異獸之下。


    看到了頭頂黑壓壓地一片異獸,穆劍音頓時歇斯底裏地罵道:“豈飛你個傻子!這麽大片妖魔你都沒看見嗎!”


    顫抖的罵聲中,帶出了穆劍音的驚懼,而後這位穆少爺也沒有了那份品茶的閑情,渾身靈力暴起之下,駕馭著飛舟掉頭就逃,嘴裏還不忘抱怨:“帶一個傻子不省心,帶兩個更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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