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涼,你是想把自己弄病麽?”慕嫣然瞪了齊晏一眼,“我的小手爐你今日怎麽不帶著了?”


    “走的急,忘了。”齊晏老實承認。


    從進大殿看到慕嫣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想找機會和她說話。但今日這樣的場合,身為太子的他需要應對的人不少。因而兩人除了眼神交流外,還一直沒找到說話的機會。


    所以他一看到慕嫣然出了大殿,想也沒想的跟著走了出來。


    “傻瓜。”慕嫣然忍不住小聲笑道。


    “真希望今晚坐在我身旁的是你。”齊晏道。


    礙於規矩,他隻能讓程婉芸坐在他身邊。那個女人的刻意打扮和討好實在是無法忽視。特別是在除夕宴這樣的場合下,他總要給她幾分體麵。畢竟她是禦賜的側妃,她的祖父又是程太傅。


    但這種被迫接受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不好受。好在他目光所及還能時刻看到慕嫣然,不然這宴會真是一種煎熬。


    以前在除夕宴上獨自坐的時候並不覺得不好過。和哥哥們說說話,喝喝酒,時間好像過的特別快。但今年似乎與往年很是不一樣。他明白了對慕嫣然的感情,也在意她的感受。程婉芸的故作姿態才會變得讓他覺得格外難以忍受。


    對於齊晏的話,慕嫣然隻是笑了笑。希望隻是希望,現實已然是這樣,想多了隻是徒增自己的煩惱。她搖了搖齊晏的手,道:“咱們去看看二表哥好不好?”


    “你擔心皇嫂?”齊晏點頭,“那咱們去看看吧。”


    娜寧生產的地方離他們所站的這個回廊並不遠,兩人牽手一起走著,都很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隻是到了給娜寧臨時安排的小院子裏,緊張的氣氛就撲麵而來!


    首先是娜寧痛苦的聲音斷斷續續從產室傳了出來,然後便是齊昊緊皺著眉頭,焦躁的在院子裏來回走動的樣子。


    “二哥,情況如何?”齊晏率先問道。


    齊昊猛然回頭,這才意識到院裏來了人。


    “你們怎麽來了?”齊昊有些詫異。


    “不放心來看看。”這次是慕嫣然回答的。


    “我也不知道情況如何!”齊昊臉色並不好看。生孩子這事他也是頭一遭。把娜寧送進產室後他本是準備留下來的,誰知卻被娜寧趕了出來。因為她說如果他在,她反倒會分心。於是他隻能忍著擔心在這外麵焦急的等待。


    “沒有接生嬤嬤出來那說明情況還好。”慕嫣然道。


    娜寧畢竟剛發作,要是有問題,接生嬤嬤肯定出來叫禦醫了。


    “二哥,二嫂會順利生產,母子平安的。”齊晏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說著這些大家都會說的話。他甚至下意識的想,如果現在是換做慕嫣然在裏麵生產,而他隻能在外麵等待,恐怕模樣不會比他二哥好到哪裏去。


    “還有半個月才到日子,她這突然發作,我總覺得不踏實。”齊昊道。


    雖然之前在府裏的時候府醫一直說娜寧的身體底子好,胎像也很穩健。但他想著娜寧本就年齡小,這會又早產,哪裏能放心呢!


    “二表哥,你可不能亂。娜寧還需要你給她打氣呢!”慕嫣然道:“這孩子趕著新年出生是個好兆頭,肯定不會有事的。”


    “借你們吉言!”齊昊勉強笑道。


    兩人又陪齊昊一同站了會,聽著娜寧不斷傳出來的聲音都不由深表同情。這種煎熬還真不是一般人受的!不過他們也不能一直陪著,還得回大殿同帝後一塊兒守歲。所以又安慰了齊晏幾句,兩人便離開了。


    從小院出來,兩人下意識的都沒有說話。直到快回到大殿了,齊晏才突然說道:“嫣然,以後不許趕我出來。”


    “嗯?”慕嫣然愣了一下,隨即才明白過來齊晏說的是什麽!不是說古人都矜持內斂的呢?這還沒大婚呢,他們就討論生孩子的事真的好麽?


    慕嫣然隻覺得自己這個現代人都要跟不上齊晏這個古人的節奏了!她一張臉燙的都快自燃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齊晏道。


    他剛剛就在想,他才不要像二哥這樣傻愣愣的在外麵等著。不管怎麽樣,他都要陪在慕嫣然的身邊。隻有親眼看著她,他心裏才能踏實!


    “你這人,真是……”慕嫣然跺了跺腳,語氣裏帶了幾分嬌嗔。


    見她害羞,齊晏不由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手,道:“咱們回吧。”


    慕嫣然本想把手抽回來,可齊晏捏的緊,她稍微掙紮後就放棄了。兩人就這麽一直快走到大殿門口,齊晏才頗為不舍的鬆了手。


    程婉芸一晚上的注意力都在慕嫣然和齊晏兩人身上。見二人先後出了大殿本就心生不悅。這會見兩人竟是毫不避人的一同進來,差點掉了手中的筷子!


    一整晚,齊晏可是連句話都沒和她說!哪怕她努力找話題,齊晏也都是一副默然的神情,最多隻是“嗯”一聲,算是給她一個反應!


    可現在這情形卻告訴她,齊晏不是不愛說話,隻是想說話的人不是她而已!他寧可追出大殿找慕嫣然說話,都不願給她半點機會!


    程婉芸看著兩人越走越近,眼裏的嫉恨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當然,她心裏還有委屈!在這個本該闔家團圓的除夕夜,在四周都是歡聲笑語的熱烈氛圍中,她卻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她感受不到一點親人相聚的溫馨和歡樂,隻覺得心底生出一絲涼意。那涼意在心頭慢慢縈繞,生出絲絲縷縷的線纏繞在她的心上,讓那顆本是熱乎的心一點一點的,徹底冷了下去!


    這種場合裏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側妃的心理活動。大家看到慕嫣然和齊晏一同進大殿也隻會讓人覺得兩個孩子感情好,婚後會和美,會覺得宏正帝指的這門親事指對了!


    畢竟,慕嫣然才是太子妃!是齊晏將要明媒正娶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白靈,陪我出去方便一下。”程婉芸緩緩站起身。她必須要出去透下氣,不然她怕自己會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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