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快走,隨便去哪兒。”清醒過來的女人拿來一條濕毛巾,使勁擦抹著剪刀對小華說道。兒子殺了人,殺的還是她的丈夫,可是她心裏卻是莫名的有些解脫和快意。對於女人來說,當務之急,就是保護自己的兒子。自己這輩子就這麽算了,可是兒子還年輕,他還有大好的前途。


    “媽,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麽辦?”小華死活不願意挪動腳步離開這個家。母親這輩子沒依沒靠的,就剩下他這麽點指望了。他走了,母親就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了。還有,殺人償命,他不想母親為自己去背這個鍋。


    “傻兒子,你的路還長。這是媽陪嫁來的手鐲,你拿著。今後遇上個合適的姑娘啊,結婚的時候就把這個給人家,也算是媽一點小小的心意吧。”母親起身,抱著小華,摸了摸他的頭後從腕子上摘下了那枚手鐲。


    “我不知道怎麽了,我當時正在家裁衣裳。不知道怎麽了剪子就插我男人後背心去了。”將小華趕走,女人去投了案。她心裏就一個想法,盡量混淆視聽,然後將兒子的嫌疑給洗刷幹淨。


    “剪刀上可不止你一個人的指紋。”負責審訊的警察抬頭看了看這個老實巴交的女人說道。


    “家裏誰要用誰拿,就連隔壁鄰居都借去過。”女人低頭在那裏說道。這是實話,隔壁鄰居屬實是借用過她家的剪刀。指紋?並不能代表一切。女人老實了半輩子,可是為了兒子,她不得不讓自己的腦筋活泛起來。


    “可是據鄰居說,你跟你的丈夫,平時的關係並不好是不是?”警察看著女人,緩緩起身問道。


    “夫妻之間,打架鬥嘴不挺正常麽。誰都不敢保證夫妻倆不紅臉(吵架)的。”女人依舊是低著頭說道。她不敢抬頭,一抬頭,警察就會看見她慌亂的眼神。


    “按你這麽說,你在裁剪的時候,手裏的剪刀無緣無故就插到了死者的身上,並且造成了他的死亡?”警察氣極反笑道。多麽荒謬的說法,要按她這個理由,全國的殺人犯都能為自己這麽辯解了。


    “真的是這樣,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就來派出所報案了!”女人急聲說道。


    “是投案!”警察糾正著她的說法。


    “小凡,有件事怕是要麻煩你一下。”爬了一次山,我覺得藏經這廝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出了一身汗,回到後莊洗漱一番之後,劉建軍把電話給打了進來。


    “咋了?”我擦抹著身上的水漬問道。


    “有一起殺人案,嫌疑人一口咬定凶器是自動插進死者身體的。現在的情況是,凶器上有多個人的指紋。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她就一定的凶手,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凶手。我想讓你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說的那麽回事......”劉建軍在電話裏對我說道。新一輪的創建全國文明城市剛剛開始,在這個檔口出了惡性案件,實在讓市府有些頭疼。


    “喝杯水,不用緊張,我們隨便聊聊就行。”來到了刑警隊,我走進了羈押室。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能有50開外的樣子,可是她的身份證上,卻證明著她今年僅僅隻有四十歲。四十歲的女人,頭發已經有些斑白,看起來家裏的日子也是過得比較艱辛。現如今,保養得好的女人,就算真的五十開外,看起來也跟三十出頭的差不多。


    “你有個兒子,叫田小華?今年高三,過倆月該高考了吧?”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女人的對麵問她。她手裏的紙杯哆嗦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是沒辦法瞞過去的。家裏有幾口人,都是什麽人,早在她進來的時候警察就已經調查清楚了。


    “知道你進來的這幾天,你兒子是怎麽過的麽?他每天都來申請探望你,可是每次申請都被駁回了。”我聳聳肩,繼續對女人說道。


    “跟我兒子無關,跟我兒子無關。”女人被我逼視著,產生了一絲慌亂。


    “你說剪刀是自己插進你男人的身上的,當時是個什麽情況,你能仔細跟我說說麽?”我並不想去追究這起案件跟誰無關,又跟什麽人有關。我隻想弄明白,案子跟靈異事件有沒有關。至於其他的事情,就留給警察們去做吧。


    “晚上我在家想為兒子裁剪一條褲子出來...”女人的眼珠子左右轉動著開始說道。


    “可是據你家鄰居說,當天你們夫妻倆似乎大吵了兩次。其中有一次,就是在晚上。”沒等她說完,我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她的身上,壓根就沒有陰氣殘存。如果她曾經沾染過什麽髒東西,或者是有什麽髒東西曾經上過她的身,我應該能夠聞得出來的。看著女人的神情,我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她是在撒謊了。


    “他喜歡賭,又嗜酒,我們隔幾天就會吵架!”女人雙手捧著杯子低頭說道。


    “吵著吵著,往往就把感情給吵沒了。”我看了看女人的脖子,還有她胳膊上的淤青說道。


    “不不,我們吵架歸吵架,感情還是很好的。”女人慌忙對我解釋著。我笑了笑,指了指她身上的淤痕。女人將頭低下去,半天沒有說話。在家暴的環境下,還談什麽感情很好?這擺明了就是在說謊。說謊的目的,應該就是在掩蓋事實的真相吧。我沒有催促她,隻是點了一支煙慢慢吸了起來。


    “他是個酒鬼,賭棍。”女人將杯子裏的水喝掉,然後抬手攏了攏頭發抬頭對我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明顯的從她眼中看出一種仇恨。這就對了,我絕不相信在一個存在家暴的家庭裏,還會存在著什麽愛情。


    “每次賭輸了回來,他都會拿我和兒子撒氣。”女人長籲一口氣接著說道。我起身拿起杯子,替她又倒了一杯水。我沒有再提任何問題,隻是坐在她的對麵,安靜的聽她訴說著。傾訴?或者這個詞比較合適一些。長期積鬱在心裏的那股子怨氣,總要在一個時間爆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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