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把多隆叫到上書房, 多隆仔細回想當時那個家奴是怎麽說, “回皇上的話,是奴才家的一個下人在琉璃廠的小店買的,據他說, 但是那裏似乎還有幾把這個樣子的扇子,他是隨便挑的一把。”


    乾隆心裏一驚, 低頭沉思。見到這把扇子的人並不多,在木蘭圍場的人應該是沒有膽子做出這些事情的。能把畫畫的幾乎一模一樣, 肯定是能經常見到這扇子的了, 最有可能的小燕子一是不通文墨的,二也沒有理由這樣做。那麽為什麽京城裏會突然出現這麽多一模一樣的扇子?


    “高德庸,替朕宣傅恒。”


    傅恒本就在外候著, 不敢走遠, 不一會兒,高德庸就領著人進來了。


    傅恒匆匆走進來, 看到多隆垂首立在一邊。傅恒打了個千兒, 乾隆把扇子遞給他,“給朕看看這把扇子。”


    傅恒看著扇子,也是大吃一驚,如果不是沒有下角的一隻荷花,大概就以為是皇上親筆畫的了。


    傅恒心亂如麻, 他和皇上想得差不多。畫這把扇子的人,是什麽目的。


    “多隆貝子說,當時在琉璃廠的那個店裏, 還有很多把。”乾隆開口。


    傅恒撩起前袍,直挺挺地跪下:“奴才愚鈍,猜不到此人的目的。”


    乾隆揮揮手,“起來吧。這件事情不宜讓太多人知道,朕就把這件事交給你了。具體還有什麽情況你就問多隆貝子,都退下吧。”乾隆臉上一臉疲憊。


    見傅恒還有多隆退下了,乾隆緊緊皺著眉頭,讓高德庸把先前在濟南的那人的調查結果拿來。


    乾隆心裏首先就懷疑上了還珠格格小燕子,仔細看著報告,先前沒有發現的漏洞自然也注意了。當時報告裏麵的語焉不詳,起初沒有在意,現在看來,是有人在遮遮掩掩了。乳名?乾隆皺眉,是誰在算計朕?看來當時派的人,現在要重新問一遍了。


    …………


    傅恒還有多隆一起退下,傅恒又問了幾句,見多隆也說不出所以然,就讓他一會把買扇子的小廝叫到府上,反複叮嚀他這件事情不要多說。


    多隆對於這件事情迷迷糊糊,也知道扇子有什麽問題,自然點頭稱是。傅恒匆匆離去。


    五阿哥在淑芳齋得了信,就跑到上書房門口等著,見傅恒已經離去,上前拱手:“多隆貝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多隆對五阿哥打了個千兒,“奴才見過五阿哥,不過,奴才現在協助富察大人為皇上辦事,不便多留,敬請恕罪。”


    五阿哥笑得很勉強,不過多隆已經扣上了皇上這頂大帽子,也不敢多說了,隻得眼睜睜看著多隆走了。永琪心裏暗暗後悔,當時應該在多隆剛入宮的時候就和他交談,現在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又是否開始懷疑?


    永琪想著,這下大概得重新盤算一下如何做了。他自然是不敢小覷了皇上,依照現在的情形,皇上離真相已經不遠了。他現在也不想著如何安全讓小燕子和紫薇各就各位,最終抱得美人歸。而是如何保全小燕子,順便把小燕子綁到紫薇這條大船上。看來還得去福家一趟。


    太後和皇後正在慈寧宮聊著,也知道了禦花園發生的事情,皇後是見過扇子和煙雨圖的,此時微微冷笑,她派去濟南的人應該也就快回來了。皇上既然心裏有了懷疑,在加上她調查的結果,這件事情有令妃好果子吃。心裏對那個真格格也充滿了好奇,她是如何把扇子給了多隆貝子呢?


    太後不知道扇子的事情,但是看到皇後的表情也知道這件事情相比和還珠格格和延禧宮裏的那一位有關。微微笑著,有皇後出手,自然不用她多操心。


    …………


    福靈安已經在書房裏看著字畫發呆了很久,不由得罵自己糊塗。福倫哪裏是能作畫的人?自己當時怎麽就糊塗了。


    對於還珠格格福靈安也略有耳聞,難道紫薇實際是滄海明珠?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福靈安實在不敢有如此大不敬的念頭,立即就掐住了這個念頭不敢多想,隻是焦躁地在書房中走來走去。


    福靈安在書房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先和阿瑪說他所知道的事情。


    傅恒這時候剛剛回來,正坐在大廳猛喝水,他的袖中就攏著多隆的那把扇子。傅恒眉頭緊皺,聽多隆貝子那樣說,估計那小廝也是沒有見過做這畫的人的,等一會兒要先問問那家店子在哪裏,看看還能不能買上一些或者從店家口裏問出些什麽。這些線索還是太少,傅恒有些頭疼。關鍵對於做扇子人的意圖,他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阿瑪。”福靈安打個千兒,“那把扇子?”


    傅恒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福靈安咬咬牙,“兒子也有一把這樣的扇子。”


    傅恒聽到這話,猛地站起來,“在哪兒?”


    “請跟兒子到書房來。”


    福靈安在父親坐定後,先拿出了扇子,傅恒比對著兩把扇子,雖然多隆的這把畫的更好些,但可以看出兩把扇子出於一個人。“你在哪兒得的?”


    福靈安沒有接話,反而又拿出了一個卷軸,在傅恒麵前展開。是那幅煙雨圖,傅恒仔細看著,這畫卷和扇子顯然出自同一人,卷下也是一朵小小的雨荷。先前傅恒就猜測是不是那人還畫了煙雨圖,現在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傅恒也不奇怪。隻是對於這作畫的人的目的更加疑惑了。此人既然能看到還珠格格的信物,這件事情定不會簡單。


    “阿瑪,兒子這裏還有一幅畫。”聽到這話,傅恒有些奇怪了,當時在木蘭圍場可是隻有兩件證物的。


    福靈安展開了“磐石圖”,指著下麵的一段話說,“阿瑪留心這幅畫底下的內容。”


    傅恒看了上麵的內容,越看越驚心。這幅畫顯然說的是宮中的還珠格格是個假的。


    傅恒冷靜下來,細細問了福靈安是如何得到畫卷和扇子的,福靈安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有隱情,毫不隱瞞就說了。


    說到當時懷疑是福倫的私生女的時候,傅恒大大搖頭:“你也是糊塗的,福倫哪裏會作畫,要是你早點發現,自然也就了卻這一段了。”傅恒心裏對這件事情已經信了七七八八,現在的關鍵就是見一見這位夏姑娘。


    “走,你帶我去那個胡同?1傅恒聽完了,就對福靈安說。


    福靈安點點頭。


    “一會兒多隆貝子要是帶人來了,請他先做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帽兒胡同他也是知道的,離的很近,想來一會也就可以回來,傅恒吩咐一個奴才。


    福靈安和傅恒匆匆來到紫薇住的那個院子,福靈安勉強壓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上前敲門。


    門開了,是一個不曾見過的女子,福靈安抱拳問道:“打攪了,請問夏姑娘在這兒嗎?”


    “劉氏?”女子回頭喊了一聲,福靈安看到房內出來了一個女子,是那個房主寡婦。


    “這位公子,前段時間夏姑娘已經搬走了。”劉氏說道。


    “什麽?1福靈安大吃一驚。


    紫薇和金鎖又是到哪裏去了?福靈安繼續問:“那請問知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


    劉氏搖搖頭,“前幾日的一天夏姑娘身邊的那個小丫鬟金鎖沒有回來,第二天,夏姑娘就跟我告辭說是得走了。至於去了哪兒?我也不大清楚。”


    聽到這話,後麵的傅恒皺了皺眉頭。福靈安先前說了夏姑娘以為他是福家人時候臉色蒼白,甚至以為要帶走她們二人。難道已經來遲了?


    福靈安和傅恒還是親眼看了一下,確實已經換了人,兩個人隻好回去。


    “那現在怎麽辦?”福靈安開口。


    傅恒說:“我這就遞帖子,你和皇上說明這件事情。”傅恒說幹就幹,現在這個真格格可能遇到了危險。要是出了岔子,他們付不起責任。


    乾隆聽到福靈安的報告,看著他帶來的畫,心裏燃起無名火。


    “福家?1乾隆從牙縫裏擠出這個詞,聽到福靈安的話,還有眼前的字畫。乾隆可以百分百確定自己宮中養著的這個是個假格格。


    難怪福家和小燕子來往過於親密,原來是算計著朕埃現在不知道他們弄這個假格格究竟是什麽意圖。


    “蒲葦韌如絲,磐石是不是無轉移?”乾隆本來記憶中模模糊糊的影子一下子清晰起來,大明湖畔一朵雨後新荷煙雨中淺淺微笑。而且加上先前的報告,雨荷的女兒是叫紫薇的,身邊有一個丫鬟金鎖,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乾隆看著磐石圖上麵的文字,心裏甜蜜蜜的,又有說不出的惆悵。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有一個女子癡癡等了自己十八年。


    對於畫上的內容,乾隆完全信了,對於這個沒有見到的女兒,心裏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乾隆對於自己這個沒有見過的女兒的命運憂心忡忡,連身邊的丫鬟都不見了,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連個身份都沒有。不知道身上有沒有錢,現在又過得如何?乾隆心裏想著心都揪了起來。最可惡的是福家,會不會紫薇已經被福家捉住了?


    乾隆作為紫薇的父親又有一些驕傲和自豪,在連證物都有沒有的情況下,還能想盡辦法努力躲開福家,一邊又散播著消息。


    雙重的感受讓他對於福家更恨了,吩咐著好好監視福家的舉動,同時也讓京城的守衛加強巡邏,留意京中孤身一人的年輕姑娘。


    乾隆看到報告,說五阿哥永琪最近跑福家跑得很勤,福家也是想盡辦法遞帖子進宮要求見令妃。


    乾隆的眼神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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