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竟然慌張起來,邁著步子朝著樓上跑,在二樓的臥室裏麵,居然看到了徐東清。


    他背對著房門,就坐在床邊的地毯上麵,麵對著窗子,窗子有一抹陽光投射進來,他手裏拿著一隻香水瓶。


    那瓶子晶瑩剔透,他慢慢的舉起,陽光透過瓶子,折射出光彩來。


    我急匆匆的跑到他附近,看到他瘦了很多,臉色慘白,眼眶泛青,目光迷離,似乎是很久沒好好休息了。


    他身旁放著一隻紅酒瓶子。似乎正在喝酒。


    我皺著眉說:“你幹嘛?為什麽不去上班?”


    他這才轉頭看了看我,他的眼底裏一片紅色的血絲,他對我笑了笑:“去上班幹嘛?反正上不上班,我都有錢賺。”


    是啊,他那個公司,實際上就是為江森洗錢的一個幌子,一個空殼,每天運作也都是做做樣子。


    “徐東清!”我想說,你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呢?


    可是我又沒說出口來,腦海裏響起了陳寧寧的話:“你利用過他,他沒用了,你便一腳踢開,那些悲傷都要他一個人來背,你轉身走的倒是漂亮。”


    走的漂亮嗎?


    不管我走的是否漂亮,我一定是沒有資格去問他,為什麽不能好好的。


    我慢慢的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他咧嘴一笑,“幹嘛?我沒發燒,我這人吧,就是很奇怪,總也不會發燒的,也不會生病,想死都死不成,你說奇不奇怪。”


    我心底猛然酸了,悶聲說:“什麽死不死的?不要胡說八道,你吃飯了嗎?家裏的傭人呢?”


    “傭人?你不在,我一個人需要什麽傭人?”他笑了笑,壞兮兮的,“思恩,你說這是不是報應?你說我怎麽就死不掉呢?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真還對了。”


    “我剛剛說了,不要提死不死的。”我心裏發酸,氣的抓著他的手,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他瘦了很多,下巴都快要尖了,臉色是不健康的白。


    “我想死。”他嘿嘿的笑著,即使他很虛弱,我還是無法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死個毛?”我氣的吼起來,“天塌下來了嗎?你這樣幹什麽啊?”


    “思恩。”他聽到我吼他,忽然抱住我,臉頰埋在我的心窩上,“思恩,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我睜開眼睛就想你,閉上眼睛也是你,你不要走了!”


    一絲絲淡淡的酒氣在屋子裏蔓延著。


    “不,你還是走吧。”他忽然推開我,嘿嘿一笑,可是眼裏還有淚水,他說:“我那天找個理由去看你,見你過的很平靜,我知道你喜歡那樣的生活,我真想給你那樣的生活,可是我做了很多錯事,你跟著我,就隻能是和從前一樣,生生死死,永遠沒有安寧。”


    “不是這樣的,”我拉著他的手,“東清,不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你不知道,”他真是喝醉了,說話顛三倒四的,“我為什麽死不掉,因為一死百了,活著才難受呢。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沒有人要懲罰你,如果要懲罰你,那就先懲罰我吧,你是因為我,才做了那麽多不好的事情,所以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和他抱在一起,忽然之間眼淚就像決堤了一樣。


    “和你有個毛關係,”他見我哭了,把香水瓶子一扔,頓時就過來給我擦眼淚,“我不喜歡蔫吧吧的活著,我要麽站在風口浪尖,要麽我就死。不上不下的,我自己不舒服,和你有什麽關係啊?”


    這人說著,越說我眼淚越多,覺得那麽虧欠他。可是我無力,對人生無力。


    “思恩啊,”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那個什麽,什麽了?”


    這都喝成什麽樣子了?說話都顛三倒四的了,我就想把酒瓶搶走。


    他抱著酒瓶,根本就不讓我碰,叨叨咕咕的,“我有一壺酒,足矣慰風塵,你別和我搶,急了我吻你……”


    我本來在哭,但聽他說完這段詩,我居然又想笑,鼻音重重的說了一句:“不押韻哎!”


    “哈哈,你和個酒鬼講什麽押韻?”他樂滋滋的,摸了摸我的發絲,“那哥再給你吟詩一首,你聽著哈?”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不是原創哎,”我又抬杠,“是詩仙李白的。”


    “寶貝兒,”他忽然朝我靠近過來,幾乎鼻尖和我的鼻尖挨在一起,“李白也是酒中仙。”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我也直直的看著他。


    他分明可以不做哪些事,做什麽都可以,他讀過很好的大學,做過大潤的高管,不管怎麽樣他都能活下去。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我們還是對視著,半響,他咧嘴,邪惡的笑了起來,“你怎麽不怕我?孤男寡女的,你再離我這麽近,我就上你,你信不信?”


    “哈哈,”我沒繃住,忽然就笑出聲來。


    “笑個毛?”他白了我一眼,“傻乎乎的!”


    “我笑你,嚇唬我幹嘛?我還不知道你嗎?”我笑著瞧他,“你還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那可不一定啊,不要太相信男人,我腦子不一定正常,”他鄙夷的瞧著我,“你現在也沒懷孕,你現在也沒傷口,我想幹什麽,誰能擋住我?”


    “是嗎?你那麽厲害呀?”我佯裝出一副驚奇的樣子。


    這人瞧見,我一臉偽裝出的恐懼表情,忽然把酒瓶一扔,就朝我撲了過來,把我按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覺得他是在和我開玩笑,所以我就是忍不住笑,笑的肚子疼,總覺得渾身都癢癢,好像誰抓我癢癢了。


    “你這個樣子,你能不能別笑,你認真點。”徐東清蹙眉望著我,“你給我認真點,怎麽回事?”


    “哦,”我當即把嘴巴捂上了。


    他坐在我旁邊,斜眼掃了我幾眼,猛然就過來吻我。


    我這才感到了害怕,他的力氣很大,呼吸很重,我身子崩的緊緊的,他的吻落在我的臉上,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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