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來貴客,莊內招待很周到。


    丫鬟打來水,樂梵剛簡單的擦洗過,就見門外劉善文帶著馮羽姝進來。


    “劉玉公子,我是劉善文,方才有事,沒等在廳中會麵,特來拜訪。”劉善文看似斯文客氣的前來拜訪,卻明顯別有它意,對著身後的人擺手,說道:“春桃,見過劉玉公子。”


    馮羽姝做禮。


    “原來是二少爺,客氣,請坐。”樂梵自然明白,這一幕,證明了外間的傳言。倒是她……


    “不敢打擾,劉玉公子一路勞累,應該歇息才是,隻是……”劉善文看著身側的人,笑了笑,說:“好像春桃得罪你了。還請多見諒,她是新來的,很多規矩不懂。我本來讓她在身邊服侍的,隻是現今莊內因大哥的婚事而忙碌,人手不夠,所以才讓她暫時幫幫。”


    樂梵似有了悟的笑:“哦,二少爺太言重,不過是她倒茶時打翻了茶杯,我訓斥了一句。定是我話音太嚴厲,讓她受委屈了。”


    “她怎麽敢委屈,隻要公子不再責怪她就好。那不打擾了,等會兒有人來請公子赴宴。”劉善文又打量了他一眼,不再多停留,臨走時舉動親密的拍拍馮羽姝的肩膀,故意做給他看。


    馮羽姝本能的閃開,但想到皇子無動於衷的表情就不甘,反而不想一氣而走,而是下定決心要先他一步查出實情!


    晚上,劉家兩兄弟親自在花廳招待,幾番酒過,樂梵便佯稱酒量不好,身體勞乏而退席。劉家兄弟並未過多挽留,隻讓人好生服侍。


    客人退席了,劉家兄弟兩個卻是把酒淺談。


    “大哥,我敬你一杯,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劉善文舉杯。


    “多謝,你我彼此彼此。”劉善禮自然不會認為這個弟弟會有多麽衷心的祝福他。


    劉善文笑笑,不與他分辨,略有疑惑道:“鄴城劉家與咱們家雖早年連宗,但已有十多年沒有來往,這回老爺出事,他們倒來的挺快。大哥知道這位劉玉公子嗎?”


    “既無來往,也未通信,我哪裏知道。”劉善禮搖頭,根本沒他想得多,反而是說:“怎麽,你難道疑心他有什麽陰謀不成?雖然多年沒來往,但老爺在世時,與那家老爺關係不錯,如今老爺去世,派個人來走動,也在情理之中。”


    劉善文望著他,別有意味的說道:“大哥,衙門裏的案子雖然審結了,可畢竟周祥還活著呢。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不防啊,你說呢?”


    劉善禮一見他提這種話,臉色瞬間變轉:“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哥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不希望節外生枝,小心為是。”


    劉善禮壓下怒氣,反問道:“衙門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打點了那麽多銀子,人怎麽還留著?”


    劉善文倒是氣定神閑:“我早派人去問過了。衙門裏說,雖然審結了,但這種大案子要呈報到大理寺複審,得一兩個月的功夫才有回文。沒什麽急的,他無依無靠的一個下人,就是咬死不認,人證罪證都在,也容不得他狡辯。隻要,你我小心。”


    劉善禮悶悶的喝了口酒,心頭浮躁。


    “大哥,你該不會是答應了某人什麽事吧?”劉善文刺探的目光往來,眼睛裏盡是了然的笑。


    劉善禮將酒杯一放,不滿的盯他一眼,甩身離去。


    出了花廳,劉善禮帶著幾分醉意直走到一個院子門前,抬手拍門。


    門一開,丫鬟滿眼驚訝:“大少爺?”


    “小姐呢?”


    “小姐……”丫鬟回頭往屋內望,麵色遲疑:“大少爺,小姐怕是已經歇下了。”


    “小姐今天怎麽樣?吃飯了嗎?”他關切的詢問。


    丫鬟搖搖頭:“小姐仍是悶悶的坐在屋子裏,送來的飯菜基本沒動,剛才還哭了。”


    “我去看看她!”說著要往裏闖。


    “大少爺!大少爺不行呀!”丫鬟連忙將他攔住:“大夫人交代過,成親之前不能見麵,否則不吉利。”


    “哪來那麽多廢話!”劉善禮將丫鬟推開,直接衝到房門前,早有丫鬟從裏麵迎出來阻擋,他仍舊是喝斥,闖了進去。“雪兒?”


    隔著一層紗帳,映照出劉香雪娉婷嫋娜的身姿。


    對於他的闖入,劉香雪沒責怪什麽,低聲問道:“大哥,那件事怎麽樣了?”


    “……正在辦,你別著急,沒有錢辦不了的事。放心吧,不過一兩個月就結束了。”劉善禮如此安慰著。


    在另一處院子裏,二少爺劉善文命人又備了桌酒菜,找來了春桃。


    這次,馮羽姝早有準備。


    房中沒了人,她便一直給他斟酒,事事哄他開心。一壺酒喝完,他已經是醉眼朦朧,胡言亂語。


    “春桃,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你天生是做夫人的,絕非丫鬟的命。我喜歡你!你別聽他們亂嚼舌根,是,我是花心,可哪個男人不愛美人呢?但是你放心,隻要你答應跟我,我就娶你做夫人。”


    馮羽姝打量著他似真的醉了,便接著話音說:“二少爺就會哄人,我不過是個苦命的丫鬟,哪裏敢奢望得二少爺厚愛。再說,我身份卑微,大夫人二夫人哪裏肯同意呢?”


    他驀地笑,擺著手說:“你呀!這算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堂堂護國大將軍的夫人最開始都是個小丫鬟呢。隻要你跟了我,一年半載生個兒子,我就把你扶正。二夫人自然高興,至於大夫人……哼,她算什麽!”


    看來真是醉了,大夫人的話都敢對她這個小丫鬟說了。


    馮羽姝仍是戒備,輕聲道:“二少爺小聲點兒,萬一被人聽見怎麽辦呢?現在可是大夫人當家呢。”


    “她當家?”劉善文嗤笑:“我早晚要讓她跪下來求我!”


    “二少爺,再喝一杯。”馮羽姝又勸他喝了兩杯,接著又問:“我聽丫鬟們說,老爺本是不同意大少爺與三小姐的婚事,為什麽呀?因為那個周祥嗎?”


    劉善文突然看她,就在她提心吊膽以為被猜疑時,他醉醺醺的笑:“周祥?對,對對,所有人都奇怪,為什麽三小姐心甘情願嫁給他呢?因為他答應三小姐,隻要嫁給他,他就幫忙把周祥的死罪給免了。真是笑話!他是最想要周祥死的人,會讓周祥活?”


    “原來三小姐喜歡周祥呀?可是周祥殺了老爺呀!”馮羽姝的確有很多疑問。


    “老爺,老爺……”劉善文念叨了幾聲,噗通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二少爺?”馮羽姝試探的推了推,沒有任何反應,於是放下酒壺,悄悄離開了。


    若在之前,她肯定興奮的將探聽來的消息告知皇子,可現在情況變了,她決定倚靠自己查出案情真相。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


    依照二少爺說的那些話,至少證明三小姐對周祥的確有情,那麽很可能其手中真有那份文契。但是,三小姐求助大少爺,為何不直接拿出文契呢?大少爺是決計不會真的幫忙,不過是敷衍三小姐,等待婚事辦完,生米煮成熟飯,三小姐縱然醒悟也無可奈何了。


    最終,她決定夜探三小姐的閨房,當麵問一問。


    夜深了,莊內人人安睡。


    馮羽姝換上夜行衣,以黑巾蒙麵,趁著夜色掩護,悄然潛到三小姐院中。院中燈火以滅,她撬開窗扉,潛到屋內,悄無聲息的便來至床前。


    劉香雪本就滿腹心事,將睡未睡,忽然感到黑影靠近,驚嚇的坐起來。


    “不許出聲!”馮羽姝動作很快,一手捂住她的嘴:“三小姐別怕,我並無惡意,而是為周祥之案前來。”


    一聽周祥的名字,劉香雪安靜下來,當對方的手鬆開,她滿上追問:“你是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周祥他怎麽了?”


    馮羽姝性子直,張口便說:“大少爺劉善禮往衙門打點了不少銀子,要衙門盡快將周祥判下死罪,他根本不會如答應你的那般去救周祥。如今案子在大理寺複審,我覺得案子尚有蹊蹺,周祥很可能不是凶手,所以專程來找你問一問。周祥說,他將一份文契交給了你,那是劉老爺給他的,很可能對他有用。”


    “文契?”劉香雪一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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