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朱秀才最後到底還是帶著那個清倌一同進京趕考了, 再然後到底有沒有考上就算不得而知了,若水也沒有那閑心天天偷聽人家的閑事。轉眼到了年底, 台州府新任知府終於走馬上任,台州官場進行了熱烈的歡迎儀式。薛明遠在薛明軒的照顧下, 也認識了一下這位大人。亂七八糟的雜事中,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辭舊迎新中,薛明遠的生意迎來了一次大豐收,一次事業中的小高潮。薛明遠的生意在穩步的擴展,薛明遠看著厚厚的賬本,拿著算盤算了一遍,好看的數字!傻傻的笑了笑。然後再算一遍, 恩, 這數字真好看!


    若水手裏正拿著零嘴吃的滿嘴,就是外麵賣的那種,小時候父親母親不讓吃說不幹淨的那種。若水看著薛明遠臉上傻傻的表情,誰說愛錢不好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隻要是自己努力掙來的錢, 理所當然的可以感到高興, 這不是俗氣是真實。


    這是薛明遠付出辛苦為家裏的掙的錢,一年的汗水就全在這裏麵了。若水看著薛明遠高興,自己也高興,傻傻的跟著樂著。這就是日子越過越好不是麽。薛明遠看著賬本,今年純利潤第一次破了三萬兩的大關,這就是自家的生意上了一個新台階的標誌。


    其實今年應該更多地,不過因為藥材商都說來年要漲價, 自家屯了一些貨,所以壓了一些錢。薛明遠在紙上寫著一萬兩作為明年店裏的資金,再算上存貨就夠了。拿出一萬五千兩存起來,然後薛明遠十分大方的跟若水說道:“這五千兩是明年的家用,娘子請收好。”


    若水裝作害羞,靦腆的說道:“多謝夫君,夫君一年辛苦了。”


    薛明遠心情大好,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摟過若水就狠狠地親了一口。若水“哎呀”叫了一聲,連忙用手擦臉,氣鼓鼓的說道:“討厭,都是口水!”


    薛明遠哈哈大笑道:“為夫準許你摸勻。”若水這種話總是說不過薛明遠,哼了一聲,把小臉扭到一旁。薛明遠心情正好,笑著說道:“你嫁過來一年多了,我也沒給你打過什麽首飾。今天正好,咱們出去轉一轉,順道給你買點東西。”


    若水原想拒絕,但是一想帶著孩子們出去逛一逛也好,剛想開口,薛明遠仿佛早就知道若水要說什麽,一看若水張嘴,馬上就說道:“不帶那幫小鬼!出去就顧著看著他們了,這次就咱倆,快換衣服。”


    若水還想說什麽,被薛明遠拉起來推進了屋裏,笑了笑,精心換了衣裳。哼著小曲翹起嘴角跟這薛明遠坐上了馬車。兩人直接來到了金店,櫃子上擺滿了金燦燦的首飾。掌櫃的跟薛明遠也認識,笑著出來打招呼:“呦,貴客到啊,薛老板難得光臨小店啊。”


    薛明遠也笑嗬嗬的回道:“掌櫃的客氣了,知道貴店款式好,今天特意帶內子過來看看。”


    “小的也不打擾薛老板了,您慢慢看著。來人啊,給薛老板和夫人沏茶。”掌櫃對裏麵喊了一句,就看別的客人去了。


    薛明遠拉著若水走到櫃台前,小聲說:“都說這的樣式新,他家在經曆也有分店,每年這些匠人都來回換,這樣就能把京裏那些貴人之間喜歡什麽帶到這邊來,有些人還真吃這一套。”


    若水笑著在那翻著,她對這些金器到沒有太大的興趣,收拾她隻喜歡翡翠,那種感覺像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水綠色,有著攝人心魄的力量。


    不過既然薛明遠特意送的,要的就是這個意義。但是女人對服裝和首飾有時是最沒有決斷力的,總覺得那個都非常適合自己,自己帶哪個都好看。若水左挑右選的拿不定主意,讓薛明遠給拿主意。


    薛明遠哪會挑這些啊,他的原則很簡單,就挑那些大的沉的。若水被氣笑了,開口道:“幹脆咱倆買個金條穿上鏈子我掛在脖子上得了。”最後的結果是倆人花了八百兩買了一個金項圈,上麵刻著保平安的字符,若水摸索著那個做工並不算多出色項圈,卻愛不釋手。


    過大年照例要去薛家本家拜年,薛家二叔今年還是老一套說辭,世道艱難,收益不好,所以分紅還是不多。不多今年更覺得是薛家二叔看薛明遠的生意紅火,居然恬不知恥的跟薛明遠開口說把生意算薛家本家一份。


    祭祀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坐在正廳,薛明遠依舊低頭喝著茶,打算馬上就離開。誰知這時薛家二叔居然開口說道:“明遠啊,前一陣八大商家的陸家邀請我去了揚州一趟。我看陸家經商的方式就非常好,不愧是我朝八大商家之一。”


    薛明遠恩了一聲,並不接話,薛家二叔開口從來就沒有過好事。陸家的財力那是一般人可比的麽,他家的經營模式當然好,可是不見得適合他們這種中等的商家。薛明遠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低頭專喝著茶水。


    薛家二叔一看薛明遠並不接話,自己這戲也唱不下去啊,給自己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薛家二叔的大兒子薛明匯馬上接道:“他們有什麽獨到之處呢?父親不妨說出來,我們兄弟也學習學習。”


    薛家二叔擄著山羊胡子,點頭稱讚道:“這樣很好,年輕人就要有好學之心。陸家跟咱們家也是大家族,眾分支都分了出去,但是雖然分了出去,他們每家開的店鋪取得名字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都在左下角掛上本家老字號的名號,這就很好。這樣不僅新店鋪能借上老字號的光,更快的打出名號。老店也能照顧新店,我覺得這個方式我們可以學一學。”


    薛明遠早就知道這件事,這是陸家的規矩在整個大雍朝都是奇談。男子成年就分家,給一筆錢生意,成功後隻要還本金即可。三十歲還沒有闖出名頭就回老家種地。薛家也想想人家學,但是你給我們本金了?!現在我們憑著自己努力做出點成績,這時候你拿出本家的身份來要分一杯羹。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薛明遠非常明確地知道,二叔不可能光要求掛一個名字,先掛上名字然後就會要求分紅,因為你的盈利有本家名頭的功勞啊。這比那些官家吃幹股還要黑,薛明遠對於自己二叔的這些無恥的伎倆現在已經看得透透的了。


    薛明遠就裝作沒聽懂,頭也不抬的喝茶。薛二叔看說到這份上薛明遠也不說話,想了一下,開口道:“明遠媳婦,你覺得陸家這個方法怎麽樣?”


    若水愣了一下,問我幹什麽,我說好,你就可能強說我們家同意了,我要說不好,又該說我不懂事不知道宗族的概念了。這就是兩頭堵裏外不是人。若水裝作木訥的樣子輕聲道:“回二叔的話,侄媳婦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不敢隨便開口。”


    薛家二叔沒想到這一個兩個都裝傻充愣,皺眉道:“讓你說你就說說,也不用你說的太細,就說說這樣整個宗族在一起做一件大事你說是不是一件好事吧?”


    若水微笑著看了看薛二叔,二叔這招玩的高啊,這就是道德綁架。


    若水眼睛隻盯著薛二叔開口道:“俗語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整個宗族一起做一件事自然是好事了。可是還有句老話叫親兄弟明算賬,陸家的規矩跟咱家不同,所以在咱們家未必可行。陸家的分支那是拿著本家錢出去做生意,後來隻要還清本金即可,雖然掛了本家的名號但是那鋪子確實是分支自己的了。


    可是咱們家卻不是如此,拿了本家的錢掛了本家的名開鋪子,哪怕最後還了本金,那鋪子依舊是本家的。這樣也太不公平了些,所以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適合咱們家。”若水一口氣說完,鎮定自若的看著薛家二叔。


    薛家二叔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聽誰說的咱家的規矩,咱們家什麽時候有這種規矩了?這分支開的鋪子自然是分支的了。”他隻是看薛明遠的鋪子那些收益眼紅,想撈一筆,還真麽想把鋪子占為己有啊。


    若水看著薛家二叔,笑的更含蓄了,開口道:“侄媳婦看分家的單子就是這麽寫的。上麵說公公拿本家的錢做了生意,開了幾間鋪子,但是公公去世之後,那鋪子卻成了宗族的了。不知道是媳婦看錯了還是怎樣,二叔能不能給媳婦講講,省的媳婦將來跟別人說不明白。”若水的生意很輕,卻字字清晰,敲擊著每一個人的耳朵和心,在場的人聽完這句話都沉默了,沒有一個再出聲。


    薛明遠看著薛家二叔紅一陣白一陣的臉,氣得嘴唇都哆嗦了。薛家二叔還真麽想到若水能把這件事情擺到台麵上來說,還說得這麽無辜,仿佛她什麽也不懂似的。薛明遠笑了笑道:“這個是還真不好解釋,今天事情也多,二叔就先忙別的吧。回頭您要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您再叫我們過來。”


    說著薛明遠拉著若水的手,大搖大擺的就走出了薛家本家的大門,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別總裝糊塗,有些事情不說不代表不明白。泥人還有三分土腥氣呢,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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