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楓葉餐廳二樓的廂房,方奕陪著幾個小朋友一起吃吃喝喝。


    幾人舉起果汁給蘇信常慶賀,李夢說:“恭喜拿獎啦。”


    蘇信常卻是歎了口氣:“這次我們拚盡全力,還是隻拿了第二,第一名好像跟我總是沒有緣分。


    方奕眉梢挑了挑:“第二有什麽不好,離第一名隻有一步之遙,卻沒有第一名那麽大的壓力。”


    蘇信常說:“可是我隻想拿第一。”


    “那是你不了解第一名的壓力。”作為過來人,方奕認為自己太有發言權了,就開導他:“你想想,為什麽你能成為白馬王子排行榜第一名,而不是第一名的優等生?”


    沒等蘇信常說話,柏宇就小聲說:“第一名的淩翰每天都在學習背題,不太跟人說話。女孩子對他了解的不多,白馬榜單上當然沒他的名字。”


    安恒倒是冷哼一聲:“淩翰啊,路上碰到過幾回,跟他打過一次招呼,態度很輕蔑呢,瞧不起我們這些體育生,說我四肢發達,隻會出蠻力。臥槽????”


    趙甜一聽就生氣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聽過?”


    “早了,得有兩個月了。”安恒見她臉色不好,連忙說:“我也沒把他當回事,過了就忘了,要不是柏宇提了一嘴,我還想不起來。”


    但是趙甜還是氣不過,語氣低沉:“夢夢考咱們中學的時候,破了淩翰的記錄吧?也沒見夢夢這麽傲氣啊!”


    李夢露出甜美的微笑:“我考的也不好,如果換我哥來,他能比我高出好多。”


    話才說完,她又想到賭局輸了,既然提到李想,就得提方奕,又加了一句:“方奕哥哥也是。”


    趙甜立刻看著方奕,臉上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不會吧,你也是學霸?”


    方奕揚聲:“跟李想比差了點,我也就是個第二。”


    聽到第二,蘇信常也看著他,難怪他剛剛聽到第二名的時候會開口說話。他問:“當年的第一名是?”


    “李想。”


    “想哥哥也太厲害了吧!”趙甜驚呼:“人長得帥,人又溫柔,還是學霸。”


    聽見趙甜誇李想,安恒心中不舒服,又說:“厲害的可不止想哥一個人,還有方哥,方哥也是學霸。”


    李夢點頭讚同:“方奕哥哥確實厲害,如果不是碰到了我哥這種天才,他應該就是第一名。”


    普通人碰到了天才,絕對不是刻苦努力就能趕超對方的,那種努力卻得不到結果的無力感,蘇信常能夠感同身受。他與淩翰還不是朋友,現在最多就是競爭關係,超不過也就超不過。可方奕跟李想還是朋友,那個時候方奕的壓力應該很大吧?自己最好的朋友處處比自己強,就算方奕沒有攀比心,也會被周圍的人施加壓力去超過李想吧?就像現在的他,隻要成績單發下來,爸媽總會來一句:為什麽總是第二名?


    為什麽?他常常捫心自問,明明很努力了,也到了極限了,可是為什麽就是第二呢?他離第一名的距離有多遠,他似乎永遠都算不清楚。因為他在努力的同時,第一名也在努力。他的人生就如馬拉鬆長跑,一路碰到各式各樣的選手,強中還有強中手,年歲越大,就越是能看清身處何處。他隻不過是個第二,大概永遠也隻能是個第二。


    “喂!”安恒拍了一下他的肩:“都拿獎了,你怎麽還不高興?”


    蘇信常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跑神了,拿獎我很高興。”


    安恒直言:“你那個笑還不如不笑……”


    話還沒說完,趙甜就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她一腳。雖然不明白趙甜為什麽踩他,但還是乖乖閉了嘴。


    方奕哈哈一笑:“你們這些小孩子,總為芝麻大點的事情就犯愁。等你們長大了,就會發現隻要錢有得賺,就比什麽都重要。”


    柏宇也說:“對,我爸媽也常說,要是能多掙點錢就好了。我們也會為生活發愁,但是爸媽很努力的再掙錢養我,所以我現在這樣就很滿足。”


    蘇信常看著柏宇:“你的生活會越過越好的。”


    “你也會越來越好的。”柏宇發自肺腑:“你真的很優秀,沒有人能向你一樣學習跟體育都名列前茅。如果你專攻一樣,一定比淩翰考的好。”


    “可是……”


    “我覺得柏宇說得很對。”李夢抓住了重點:“我哥的體育當年也挺厲害的,但是他的誌向不在運動員,所以就選了一兩個體育項目作為興趣發展,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攻學業。你是還沒想好以後要做什麽,兩手都在抓,當然會比別人稍微落後一些。但是在我們的眼裏,你真的非常優秀了。”


    “夢夢……”說不清楚為什麽,蘇信常本來有些失落的心,在聽她說完之後,漸漸明朗許多。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不知道還要說什麽。


    而後他又看著大家,端起果汁,大聲笑著說:“幹杯,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幹杯。”大家舉起果汁,大口豪飲。


    方奕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小孩子的聚會,以為他們在一起不過是咋咋呼呼,聊天八卦,說些低幼無趣的話題。然而現在他不這樣認為了,隨著時代的進步,他們的思想也與時俱進,新生代的孩子比當年的他們要成熟許多,他用老眼光看待孩子,還真是不像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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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幾人有說有笑往外走,方奕跟在他們身後。


    天色漸晚,晚霞染紅了大半個西邊。蘇信常知道李夢喜歡看晚霞,就說:“吃飽了就回家也沒意思,我們散散步怎麽樣?”


    李夢唇角是明顯的笑意:“好呀,我天黑之前回家就行。”


    “那我跟孟叔叔說一下,叫他不要在車裏等我。”說著話,趙甜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安恒調侃趙甜:“還說你家沒錢,沒錢還能請孟叔叔開車送你。老實交代,你家有多少錢?”


    趙甜一邊跟孟偉打電話一邊揮著拳頭打安恒,柏宇看著兩人你追我趕,忍不住笑出聲來。


    方奕看著身邊這個漂亮的小男孩,忽然笑著說:“我給你想個掙錢的門路,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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