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禮像是打定了注意要為難這府衙大人,問的盡是些叫他不好作答的問題,到了半晌,竟也沒有走的意思,反倒是吩咐府衙大人端上幾碟小菜,一壺清酒,要與他喝上兩杯。


    這府衙大人心裏便像是吃了黃連一般難受,人家是皇子,不從吧,不行,從了吧,不就等於告訴伏子鈺,他站在了伏禮這邊兒。


    本想渾水摸魚,兩邊誰也不得罪的府衙大人這回可真是失策了。


    “好了,今日辛苦你給我說這麽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我這就走了。”眼見暮色將至,炎夜麟一抬衣袖,便道要走。


    府衙大人如獲大赦,忙不迭起身相送,“臣這就派人送殿下回去。”


    “不必了,我還有其他事,你且留步吧。”


    府衙大人連連稱是,但哪裏敢真的留步,一路把炎夜麟相送到府衙門外。炎夜麟也無過多停留,又道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就離開了。


    府衙大人瞧著炎夜麟漸行漸遠的背影,方才還滿臉堆笑的臉此時徹底拉了下來,一雙精明的眸子裏透著些許思量。


    “大人,那人真是二皇子啊?就是那個被破例封為皇子的伏禮?”不知何時,先前稟告的那個衙役湊了上來,抓著腦袋不解的問道。


    心中憋了一天悶氣的府衙大人朝著那衙役的腦袋抬手就是一記疙瘩,“廢話,他要不是二皇子,大人我至於一天這麽窩囊麽?”


    衙役摸著被打的腦袋,憨聲笑道,“可他來咱們府衙做什麽?難道是想拉攏大人?”


    這衙役也不算笨的無藥可就,至少知道唯一能與伏子鈺抗衡的人便是這二皇子伏禮,早在許久前,伏子鈺就開始大肆拉攏朝上大臣,如今二皇子親自上門,想來多半是想拉攏他們家大人吧。


    府衙大人卻像是便秘的臉色不甚好看,一雙眸子緊緊盯住炎夜麟離開的背影,半晌才搖頭歎息道,“這可不是好事啊,咱們這府衙怕是平靜不了咯!”


    說罷,府衙大人轉身回了衙門,留下衙役一臉不解地看著炎夜麟漸漸消失不見的背影,也不知大人咋想的,這有個靠山總比沒靠山強吧。


    炎夜麟一路從鬧市而過,街市上百姓正興致濃濃的討論著今日府衙衙門發生的事,不到一日的時間,幾乎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他伏禮就在都城。


    炎夜麟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今日在府衙衙門待上一日,就是要借府衙衙門的這一特性,告訴都城百姓,他伏禮回來了。


    “唔,我竟然忽略了你還有這一個身份,要救君正良,就必須用你皇子的身份才光明正大。”蘇苓半躺在軟榻上,隨意拈起耳邊幾根青絲擺弄這。


    “恩,府衙衙門地處都城中心,上至朝中文武百官,下至各階層百姓都有密切聯係,通過府衙之口將這一消息傳出去再合適不過。”炎夜麟坐在蘇苓身邊,目光幽幽地道。


    “不止如此,你還順帶逼著那府衙大人站在了你這一邊,也順帶給以往支持你的人一個機會,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且你有心插手朝中之事,如此,朝中許多大臣便會動搖,這對伏子鈺來說,是大大的不利。”蘇苓似是隨意便將他的心思窺得一清二楚。


    “看來最了解我的莫過於你了。”


    “可是……”蘇苓柔弱無骨的素手覆上他的掌心,目光微垂,淡唇微啟,隱隱帶著幾分擔憂,“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說太危險了,你高調的想所有人宣布你回來了,伏子鈺必定很快便會有所行動,這於我們是很不利的。”


    “等不及了,伏子鈺既然知道我在都城,就不會留給我時間安排好一切,今日之事,不過是會讓他提早動手罷了,但那些支持我的舊部也同樣會得到消息,如此,有好有壞吧,就看我們如何應對了。”


    一旦與伏子鈺正麵交鋒,就意味著他們再沒有了退路。


    當初在東勝國,蘇苓尚且不怕,因為在東勝國,她相信炎夜麟隻要有心就能夠對付任何一名皇子,可在天璃不同,他雖是皇子身份,但卻飽受非議,更何況如今的天璃國是伏子鈺一人獨大,炎夜麟又許久不在天璃國,這樣懸殊的差別驀地叫蘇苓心下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然而天璃對他有恩,君正良曾幫過他,他便對天璃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之感,蘇苓笑的溫婉,“恩,不管伏子鈺耍怎樣的手段,隻要你我同心,這道坎定能過去。”


    夜色漸濃,如墨的長空猶如一張巨大的黑幕將整個都城悉數籠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蘇苓睡去後不久,炎夜麟並未睡去,隻坐在書案前,垂眸沉思,偶爾起身望住窗子外頭一片暗淡月色,似是在等什麽人。


    夜露漸濃,窗子外霧氣彌漫,不知過了多久,客棧外隱約閃過一抹黑影。少頃,那抹黑影徑直來到炎夜麟房間外,輕叩房門。


    房門打開,是暮寒帶著一身涼氣風塵仆仆地自外麵回來,神色凝重,徑直走到偏廳炎夜麟所在書案前。


    炎夜麟自書中抬眸掃了眼暮寒,不禁雙眼微眯,“情況如何?”


    暮寒輕輕搖頭,刻意壓低聲音道,“情況不妙,以前您埋的許多棋子都失效了。”


    今日炎夜麟去府衙衙門待了一日,暮寒也沒閑著,按照炎夜麟的話將以前支持炎夜麟的人挨個摸了一遍底,然而得到的結果卻差強人意,其中許多人屈服在伏子鈺的淫威之下,其中又有些人覺得伏禮根本沒有上位的心思。


    伏子鈺的確是個難對付的對手,炎夜麟不在天璃的這些時日,他費盡心思一點一點將炎夜麟在天璃布的局拆的七零八碎。


    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炎夜麟隻是皺了皺眉頭,“那些朝中大臣果真甘心讓伏子鈺繼位麽?”


    “也不是,自從先皇去了之後,伏子鈺便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在朝中肆意妄為,那些不支持他的人,甚至都被他或明或暗的害了,所以大多數人對他應該隻是恐懼他殘暴的手段。”


    若是朝中大臣心甘情願讓伏子鈺繼位,那他們的勝算便又小了許多,然而伏子鈺即便是現在在朝中一手遮天,又手握重兵,實力非一般能人抗衡,但並不說明他沒有弱點,他為人太自負,高傲,目空一切,便是他致命的弱點。


    炎夜麟點點頭,又道,“君正良呢?他到底是不是被伏子鈺誣陷,又是怎樣的罪名入獄的?”


    “說來也怪,據說先皇去的那晚,君正良正在禦駕前麵聖,後來皇上突然病發,等禦醫趕到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後來伏子鈺便說君正良有謀害聖上的嫌疑。隨即就被關入了天牢。殿下可覺得這裏麵有疑點?”


    炎夜麟星眸微垂,瞧不出眼底情緒,沉默了不久,隻道,“沒有親眼所見,沒有證據,我們自然也無法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但不論如何,君正良曾幫助過我,他如今有難,我該是幫他一把。”


    暮寒默然,對炎夜麟的話他從來隻懂得聽從。


    炎夜麟如此高調在府衙衙門待了一日,就注定今晚會將成許多人的不眠之夜。


    黑暗中跳躍著的燭火將偌大的廳堂映照的一片亮堂,一抹黑影背對著燭光,看不清模樣,隻隱約從她纖細的背影上瞧出是個女子,女子對麵坐著的是一位模樣冷峻的男子,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劍一般淩厲的眉下,那雙肅殺的眸子裏毫不遮掩透著凜然。


    “你讓我做的我已經做了,你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女子的聲音低沉,像是可以壓低了般。


    男人聞言,如刀劍一般淩厲的濃眉微然一挑,便有一抹冷庫自他的眸子裏溢出,出口的聲音寒如冰雪,“你還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今夜我找你來,隻是告訴你接下來做什麽。”


    女子的背影有一瞬的愣怔,旋即有些惱火地道,“你別欺人太甚了,你連一點誠意都沒有,憑什麽認定我會繼續為你做事?”


    “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再替我做事了?也就是說我先前答應你的承諾可以不履行了?”


    “你……”女子氣結,狠狠瞪著眼前男人,半晌卻沒有字眼吐出,“我替你做了事,你當然要履行你的承諾,可你這樣沒有信用,叫我怎麽信你?”


    男人毫不在意她貌似凶狠的目光,冷冷笑道,“信不信我由不得你,況且你的事除了我還有誰能做到?你想指望他麽?嗬。”


    如魔鬼一般的聲音字字句句鑽入女子耳中,她渾身發顫,卻對眼前這個男人束手無策,狠狠盯了他半晌,又頹然垂下眼眸,牙齒緊咬著下唇,透出她糾心裏的糾結。


    “你……還要我做什麽?”當一個人沒有足夠的能力時隻能悲哀的選擇妥協。


    男人笑的得意,勾勾手指示意女子靠近些,女子猶豫了下,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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