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


    蘇苓剛回到府中,便迎麵遇上了一臉著急之色的南兒。


    “清水,你終於回來了,那左公子可有為難你?”南兒臉上的擔憂不假,這郡王府唯一能讓蘇苓覺得暖心的也隻有南兒一人了。


    蘇苓輕笑,寬慰她道,“左公子哪裏會為難我一個小丫鬟,路上碰見了左公子一個朋友,左公子就讓我回來了。郡主在府內麽?這個月的賬冊要拿給她過目。”


    南兒聽罷,這才放下心來,“郡主在書房,不過你可要小心著些,郡主好似心情不好,剛才好幾個丫鬟都挨了罵。”


    蘇苓應著,一麵與南兒往府裏走。


    君千玫的確有些不同尋常,蘇苓取了賬冊,站在書房外頭,便就隱約聽見房間內君千玫嗬斥下人的聲音。


    片刻,一個滿臉掛著淚珠的丫鬟從房間裏出來,捂著臉一路小跑開了。蘇苓定了定神,抬步進了房間。


    “不知我等做錯了何事,惹得郡主這般動怒,奴婢一定好好教訓她們。”蘇苓臉上並無半分慌張,站在書案前鎮定自若地道。


    君千玫微斂幾分怒氣,抬起杏眼看著一臉淡然的蘇苓,這段時日以來,她不得不越發另眼相看這個清水了,郡王府下人眾多,可她從未見過入清水這般的丫鬟,好似她身上本就有一種氣質,總是那般的從容不迫,一雙眼睛通透的仿佛能洞察世事。


    “不是叫你好好招待左公子麽?你怎麽在這。”君千玫心中火氣難消,出口的語氣也有些不悅。


    “回郡主的話,左公子半路遇上一位朋友,便就吩咐奴婢先行回府了。”


    君千玫目光微凝,黛眉緩和了不少,卻依然微蹙著,“恩,不論如何,不能怠慢了左公子,你這會兒過來又是所為何事?”


    君千玫柔柔有些脹痛的雙眼,心下思緒雜亂成一片。


    “這是郡王府這個月的賬冊,按例拿給您過目,若無問題,奴婢便讓賬房密封入冊。”蘇苓說著,將手中賬冊放到了君千玫麵前,打量君千玫的同時,在低頭的一瞬間餘光忽的瞥見她麵前的書案上擺著一張書信用的宣紙,看樣式是要送入宮裏的書信。


    “先放這吧,我得空了再看。”君千玫強打起精神,隨手翻了兩頁蘇苓遞上來的賬冊,漫聲說道。


    “左公子聰穎無雙,郡主若是有心事,大可與左公子討個主意,不必事事這般煩心。”


    蘇苓的話令君千玫突然頓住,望住蘇苓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你在我身邊也有些日子了,當知道什麽是自己的本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蘇苓忙做出一副惶恐狀,“清水知錯,清水隻是不希望郡主一直苦惱,希望郡王爺早日回府。”


    君千玫黛眉一沉,語聲嚴厲道,“這些不是你該想的事,下去!”


    “是。”


    夜色慘淡,孤零零的一彎月牙搖掛在陰沉沉的天際,周圍連顆星子都無,偶有烏雲遮住了那僅有的一彎月牙,偌大的郡王府便就漆黑一片。


    郡王府,一處偏僻的暗處角落,一抹黑影幾乎與這黑夜融為一體,黑影麵前站著的女子,隱約可見風華。


    “書信呢?”


    “這便是。”黑影應著,從袖口間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女子,“隻是不知皇妃要這書信何用?”


    今日下午他突然得到蘇苓的命令,若是君千玫命人送信,他須得將書信截下來。


    然而暮寒隱在暗處許久,卻遲遲沒有聽聞有關炎夜麟的消息,心裏越發著急,而潛伏在郡王府的這些時日,他發現這個君千玫不過隻是個並不算多聰明的千金小姐而已,他開始不明白蘇苓為何一直在郡王府花心思的目的。


    蘇苓一麵拆開書信,一麵低聲應道,“這書信是君千玫寫給伏子鈺的,我需要知道君千玫接下來要如何做。”


    迅速閱覽了一遍書信,蘇苓的眉心擰成一個結,片刻,又漸漸舒展開來,的確是君千玫寫給伏子鈺的信,伏子鈺逼婚,用君正良相威脅,君千玫卻一直猶豫不決,今日左靖白來了之後,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寫信給伏子鈺答應早些成親,隻是心中並未說明具體成親日子。


    若君千玫與伏子鈺早日成親,也就意味著她能夠早日入宮,接近伏子鈺,探查炎夜麟的下落,她本還苦於如何讓君千玫應下,卻不想左靖白的出現倒是無形中幫了她一個忙。


    “憑我的身份入宮是件極難的事,但跟著君千玫就容易得多了,且她入宮之後,在宮裏一定地位不俗,咱們行事也更方便,伏子鈺根基不穩,想借助郡王府的勢力穩定局勢,不惜用君正良威脅君千玫,這封信,便是君千玫答應伏子鈺的信,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一件。”


    蘇苓心機深沉,謀算之事定也想得周到,暮寒心中雖仍有疑惑,但見蘇苓目光堅定,便覺得自己隻要好好聽命於她便好。


    “皇妃讓我調查的左靖白,是個挺厲害的人物,他雖然在天璃名氣不算大,但他曾遊曆東勝國,見多識廣,頭腦又聰明,皇妃與他相處時候一定要多加注意。”


    提及左靖白,蘇苓目光一凜,“此人確實不凡,不過他懷疑我是伏子鈺派來監視郡王府的人,或許可以利用這個身份方便行事。”


    “既然皇妃心中已有打算,暮寒隻管聽從便是。”


    對於既已認定的主子,暮寒從未質疑,這也是炎夜麟為何一直以來對他極為看重的原因。


    蘇苓點點頭,將手中書信重新折好遞給暮寒,“將這封信完好無損的還回去吧,伏子鈺的耐心隻怕快沒有了。”


    次日。


    一切如常。


    君千玫並沒有因昨日一事再怪責於蘇苓,而她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許,用過早膳,君千玫退去了其他下人,獨留下蘇苓。


    “你去賬房支些銀子,再取幾件不錯的玉石過來,一會兒你隨我一同去一個地方。”


    蘇苓心中微頓,在郡王府的這些日子,君千玫雖對她漸漸信任了,但從未帶她出過府,今日不知是去哪裏?然而疑惑歸疑惑,這對她來說總歸是個好現象,於是她微微欠身,應聲道,“是,郡主若無其他吩咐,清水這便去準備了。”


    待蘇苓支了銀子,取了玉石,郡王府的馬車早已在院子等候,駕車的是郡王府裏一個老人,聽聞他在郡王府待了許多年,君正良很是信任。


    那馬夫見君千玫過來,下來施了禮,用極為恭敬的聲音道,“一切準備妥當,郡主現在是否就去?”


    君千玫抬頭看了他一眼,淡聲道,“這就走吧。”


    話音一落,蘇苓忙攙著君千玫上了馬車,君千玫沉默著,蘇苓便什麽也不問。馬蹄聲起,馬車緩緩離開了郡王府。蘇苓坐在君千玫一側,目光望住因著馬車移動而微然晃動著的簾子,方才看君千玫與車夫的反應,那車夫想來早就知道君千玫要去哪裏,她們到底要去哪裏呢?


    蘇苓畢竟不是天璃國人,從東勝國一路來到天璃國也不過多久,或者說,她剛一來到這天璃都城,炎夜麟就不見了,而她便就在郡王府,一直待到如今,是以她對天璃都城根本算不得熟悉,馬車兜兜轉轉,百巷迂回,耳邊的人聲漸漸變小,甚至近乎於無。


    “郡主,咱們要出城麽?”雖說對此地不熟悉,但憑她的直覺判斷,馬車來回兜轉的方向其實一直都是向西而行,而遠離了熱鬧的街市,又走了有些時候,再過不多久,她們便就要出城了。


    正微閉著雙眸屏氣凝神的君千玫聽她刺眼,忽的睜開眼睛,略帶著幾分詫異地看了眼蘇苓,思量片刻,漠聲道,“到了便知,問那麽多做什麽。”


    “哦。”


    蘇苓聳聳肩,到底是自己自討沒趣,與其問她,還不如自己瞧瞧外頭,好在不多久後,馬車就停了下來。


    不過讓蘇苓沒想到的是,君千玫竟是帶她來了天牢。


    “走吧。”君千玫見蘇苓有些愣怔,出聲催促著,待蘇苓回過神,君千玫已然走在前麵,蘇苓緊不跟了上去。


    昨日左靖白剛來過郡王府上找君千玫,今日她就來天牢,想來多半是左靖白給她出的主意,不過這對她的計劃並沒有什麽影響。炎夜麟曾說,這個君正良幫過他,與他的關係算是比較不錯的,這次若能見到君正良,正巧也能探探他是否對炎夜麟已經有了異心。


    蘇苓心下正念著,君千玫的聲音再度傳來,“待會兒那些守衛都需要打點,你可知我讓你帶銀子和玉石的用處了?除了守衛的兩個人外,裏麵至少還有他三個人需要打點,你帶的夠麽?”


    “郡主放心便是,清水帶的銀子足夠喂飽這些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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