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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萬人的流民隊伍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如此之長,最前麵的已經到了衛縣門口而尾部還在山中,壯年男子占到了其中的三成左右,女子五成多成,剩下的卻是十四歲以下的孩子,照理說成年男子的生存概率要強於女子和孩子,但現實是成年男子是胡人最喜歡的奴隸,女子次之,其次才是孩子,這次鮮卑燕國擒冉閔南下河北,漢人男子損失最大,抵抗而戰死的,被俘變為奴隸的,加上千裏逃亡死在路上的,所以男子的數量才這麽少。


    老人在這隻隊伍中幾乎看不見,隻有那種整村逃亡的人群中才有五旬左右的老人存在,在這樣殘酷的逃亡中,饑餓、勞累和疾病是老人無法承受的,在山中調養了一段時間,羅烈他們收攏的這些流民都恢複了幾分元氣,隊伍也不是絕望的死氣沉沉的前行。


    隊伍左近有小孩子在快活的奔跑,他們在沒有饑餓的威脅之後是最先恢複過來的,孩子眼中還沒有家國之念,親人的死亡離散對於他們來說還是一種沒有辦法理解的事物,這樣的孩子一般是七歲以下的,大一些的孩子緊緊跟著自己的父母親,沒有父母的孩子則是自己組成一個個小團體,羨慕的看著歡呼奔跑玩耍的那些孩子跟著大隊伍一起前行。


    羅烈帶著一百人在路邊看著人流經過,前日一戰羅烈率一百人就深深殺入敵營,摧垮敵方主將士氣,獨自斬殺近百胡人,被當時跟在羅烈身後的士兵在所有人中傳開,加上羅烈救了在餓死邊緣的這麽多人,在不少流民心中,羅烈就是上天帶給他們的救星、英雄。


    現在不少人都在背地裏稱羅烈為“天龍將軍”,因為羅烈手中鐵矛使開就如一條天龍,這是當時目睹羅烈衝入胡人幾百人軍陣中的戰士親口說的。


    段軻在戰後直接帶著隻剩不到一千人的隊伍往北退去,衛縣附近可以說沒有了胡人的影子,羅烈派了孫牛帶了二十人遠遠跟隨段軻,一路回報都是胡人一路往北,垂頭喪氣沒有往回的跡象。


    在經曆了大魏立國漢人翻身,然後大魏被鮮卑等諸胡攻擊,九死一生的逃難,再到生機出現,胡人被擊退,隻要兩天就能夠到河邊渡口,到南邊漢人的地界,死裏逃生的感覺是最令人感動的映象。


    流民中不少人看到站在路邊的羅烈一行人,不少人衝出人流對羅烈膜拜,然後爬起來繼續跟隨大隊前進,羅烈站立如鬆,在微風中隻有衣衫輕輕擺動,如一尊守護眾人的天神雕像,此時羅烈卻是在想城中方興所部的事情。


    羅勇正在勸說方興跟隨大家一起過河,既然張成壽不仁,不願抵抗,方興損兵折將之下就算回到黎陽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就加入這邊,還有一條退路,方興不是不願,但有個麻煩事就是他手下除了直屬的三百士兵是絕對聽從他命令的死忠,其餘的士兵卻是袁棠心腹,民壯的家眷都在黎陽,讓他們丟下家人跟隨羅烈他們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胡人作戰眾人可以和羅烈他們一起拚殺,也能夠不顧生死,因為都知道城破則死,這時一百多年的民族仇恨,但胡人退去之後所有人都對像土匪身份多過軍隊身份的羅烈他們產生了疑惑,聰明人不是沒有,大家都猜出糧庫的糧食去了那裏,所以羅勇去勸說方興時,不少的黎陽士兵都保持了對羅勇他們的敵意,雖然沒有動手,但火藥味還是比較濃。


    大部分的士兵現在都集中在衛縣南門這邊,看著源源不斷的士兵從山中走出,他們臉上都是說不出的古怪,怪羅烈他們將自己這些人送到了胡人手裏吧,那些流民也是活生生的人,能夠救這麽多人的羅氏兄弟想必也是英雄,想要放下吧,自己這邊也死了太多人,四千人到現在就剩了兩千多,黎陽士兵和民壯心情十分複雜。


    羅勇在方興左邊站定,身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皮甲加上背在背後的巨型斬馬刀,羅勇的聲音渾厚,帶出一點回音:“方校尉,考慮好了沒有?黎陽有家眷的士兵過河之後就放他們走,我們不會為難,但方校尉你卻不能回黎陽了,說實話袁棠我們絕不會放過,這種丟下士兵獨自逃跑的無恥之徒,我羅勇絕對不會放過。”


    方興身後還站了兩人,那是袁棠手下另外的兩個領兵校尉,聽了羅勇的話不由臉色一變,一個長得壯碩身高中等的校尉說道:“袁將軍是大魏將軍,你們私自就要斬殺他隻怕是不合適吧?”


    另一個校尉沒有出聲,但上前一步靠近了說話的校尉,顯然是同意他的意見,兩人是兄弟,都姓袁,是袁棠本家族弟,雖說都對袁棠臨陣脫逃心中憤怒,但在黎陽要不是袁棠照顧,兩人也不會做到校尉,所以現在聽羅勇要殺袁棠,都表示反對。


    焦霸卻牛眼一瞪,一顆大光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手中勾戟重重在地上一頓,不等羅勇搭話就大罵道:“那種狗賊,一刀砍了都是便宜了他,你們兩個賊鳥,要不是在城內抗敵,我焦霸第一個將你們斬了,要求情不殺袁棠,看看你們兩個有什麽本事?”


    兩校尉中的哥哥袁西弛大怒,腰間戰刀拔出一半喝到:“焦霸你這麽忘恩負義的東西,背叛太守成為山賊你還敢在這裏威脅人,欺負某刀不利嗎?某殺胡人可沒有眨過眼。”


    焦霸炮仗一般的性子此時卻沒有爆發,反而是羅勇身後的趙富等人目光一寒,手中的長槍頓時指向袁西弛,殺氣頓時撲麵而來,趙富和趙足兄弟眼睛都看向羅勇,隻要羅勇稍有示意,這些死人堆裏爬出的軍漢可不管麵前站的誰,殺起來不會有一絲猶豫。


    羅勇沒有動靜,眼光看著城下綿延幾裏出去的流民隊伍,焦霸嘿嘿冷笑著說道:“忘恩負義?張成壽那廝我是看錯了,我焦霸雖不是什麽蓋世英雄,但身上的十幾處傷是為誰受的?我救過張成壽三次性命,最後張成壽怎麽對我的?衛縣守糧,我算是看透了張成壽,本來想胡人來了拚死這條命算了,也不會想著和張成壽一起南逃,現在羅家兄弟如此,我焦霸雖說開始被逼,但現在也是心服,你們是袁棠心腹,我也不怪你們,不過你們真的想用手下那點兵威脅,想要解救袁棠,那就不要做夢了,幾千胡人都打敗了,你們手裏這點兵力可不夠殺,袁西弛袁東顧,你們兩個過河之後可以帶著你們的手下自便,不過沒有家眷在黎陽的人手可得給我們留下,不然你們就和袁棠在地下做伴吧。”


    說罷焦霸手中勾戟一抬,指著袁西弛麵門,臉上殺氣毫不掩飾,是要袁西弛嘴裏說個不字,焦霸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袁西弛額頭見汗,左右一看,自己帶來的軍將人數雖多,但個個臉有懼色,根本沒有拿起武器的決心,而羅勇以下的所有軍將全部眼含殺氣,握槍的握槍,手扶刀把的手扶刀把,根本對殺死自己這些人沒有一點異議。


    袁西弛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手下士兵軍官都是或多或少見過羅烈殺死段台博一戰,對羅烈一行人的勇悍深有體會,根本不敢與之為敵,何況麵前是羅烈的大哥,一看就是更加悍勇的人,那把斬馬刀黑沉沉的巨大無比,沒有拿在手上就能夠感覺到震懾。


    袁西弛冷汗跟著流淌,卻不願開口服軟,這下連羅勇眼中都流露出殺意了,這時一個聲音響起:“羅大哥,我方興願跟隨你們走,也請放過這些和胡人死戰過的人,他們兄弟也有苦衷,手下的士兵多是袁家之人,就算他們兄弟願意跟著大家走,也拉不出一個兵,何況袁家全部在黎陽,他們也是不得已,我方興雖說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但在這裏用性命擔保,過河之後就讓他兄弟領人回黎陽,不要再死漢人了,羅大哥。”


    羅勇聽了方興的這番話,看著袁西弛,袁西弛見這樣情形,隻好頭一低,說道:“多謝方校尉求情,就這樣辦。”


    說完就像和弟弟袁東顧轉身離開,羅勇卻說道:“慢著。”


    袁西弛臉色大變,轉過身來說道:“怎麽?羅大哥真的想要我們死嗎?”


    羅勇搖頭道:“你們既然執意要追隨張成壽那個懦夫,那城中的糧草就不能給你們帶回黎陽,我情願給要餓死的百姓吃,也不會給張成壽去養自己的私兵,你們就跟在隊伍後麵,過河也是最後吧。”


    羅勇說完再不顧袁西弛他們,轉身就下了城牆,焦霸狠狠的瞪了袁西弛兄弟一眼,也轉身跟隨羅勇走了,羅勇一走,趙富等殺氣騰騰的眾人收了兵器都下了城牆,殺氣隨著他們離開一下消散,袁西弛隻覺得渾身一鬆,才發現身上濕漉漉的十分難受,原來是冷汗濕透重衣。


    方興看了還在城牆上的袁家兄弟一眼,轉身離開,聲音在城牆上回蕩:“想想自己是什麽人?不敢和殘殺漢人的胡人作戰算什麽男兒,你們好自為之吧。”


    袁西弛在城牆上久久站立,半響之後無力的說道:“算了,去和他們商量下,拿四天的幹糧,這次能夠活著回去就算不錯了,這些人我們敵不過,袁將軍那裏我們也盡力了,總不可能一起死吧。”


    羅烈目光撇到了城牆上已經散了,知道已經有了個結果,就在心中盤算手中力量,此時運糧的馱馬車子已經出了山,一眼望不到頭,羅烈心中自豪,這些人口都是資源,隻要有吃的,到了青州立住腳跟,那麽依靠自己的訓練,必然能夠練出一隻精兵,就在這亂世有了立身根本,糧食也夠吃一季,青壯整理一下能夠拉出幾千人來,雖說沒什麽戰力,但唬唬人是可以的,沿途的各個勢力想必也不會冒險前來攻擊。


    張成壽先是失去了焦霸的三百兵,又失了方興的三百管軍營,這都是精銳兵卒,袁西弛他們連著民壯也不過回去一千多不到兩千,加上黎陽還有的軍卒,以張成壽的性格必定不敢前來爭鬥,張成壽的黎陽精兵已經算是到青州路上最強的勢力了,所以回去的路已經算是暢通。


    想到這裏羅烈嘴角露出了微笑,他也看到了王雨竹正騎著她的紅馬向這邊跑來,黑色的頭發在空中飛舞,嬌美的笑臉綻放,無數流民感激淋涕的眼神作為背景,羅烈隻覺得生命中能夠這樣用手中武器保護他人是如此令人開懷,生活就該這樣,羅烈手中鐵矛往地上一插,就迎了上去,迎向王雨竹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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