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潛宮內,陸綰微微眯了眼睛,卻並不打算理會徐寶兒,在她的眼裏麵,徐寶兒已經是個死人了,如果徐寶兒肯老老實實地待在宮裏麵的話,那麽她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主動來到鳳潛宮來找自己的麻煩。


    不需要自己出手,自然而然會有人替自己收拾徐寶兒。


    見鳳潛宮裏麵遲遲沒有動靜,步搖更加堅信了自家主子就是不希望見到徐寶兒,是以叉著腰,“怎麽,難道你以為以你現在的身份,皇後娘娘是你想要見就能見到的麽?趁著皇後娘娘這會兒沒精力收拾你,還不哪兒涼快上哪兒呆著去,否則的話,日後皇後娘娘怪罪下來,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你——你怎麽敢!”


    徐寶兒的玉手都在哆嗦著,心道果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從前她好歹還是個皇後娘娘,如今白容正死了,她卻是連個宮女都不如了。


    “我怎麽不敢?”


    步搖越發地囂張起來,“徐寶兒,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若是換做從前的話,或許我還會尊稱你一句寶妃娘娘,可是現在你什麽都不是,如今你冒犯了皇後娘娘,日後,你就等著被皇上處置吧!”


    步搖這話自然不是在嚇唬徐寶兒,她很清楚顧容息的性子,隻要他知道徐寶兒今兒個竟然敢上門挑釁滋事的話,那麽他就一定會處置徐寶兒,隻不過不管是陸綰還是步搖,他們都想不到原來今日徐寶兒之所以來到鳳潛宮,很大程度上還是受到了顧容息的啟發。


    如果不是顧容息口口聲聲地說他隻有陸綰一個人的話,徐寶兒也斷然不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嗬嗬,她堂堂一位皇後娘娘,竟然被區區一個宮女拒之門外,可偏生她就是無法進入鳳潛宮,就算是她怎麽說,步搖也不肯讓出半步。


    “陸綰,我告訴你,你就是個蠻不講理的女人,明明皇上是我們大家的皇上,可是你卻不肯讓皇上來碰我們,你就不該做皇後娘娘!”


    “陸綰,你不配!你和你的孩子都應該去死!”


    “我詛咒你,詛咒你的孩子不能出世,胎死腹中!”


    這些惡毒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入到了陸綰的耳中,陸綰什麽樣的話沒有聽過,如果隻是針對她自己的話,她可以毫不在意,可是這個孩子是她好容易才得到的,如今竟然被徐寶兒這樣詛咒,饒是陸綰這樣好的定性,也忍不住蹙起眉頭來。


    若是換了平時,她早就衝出去親自打徐寶兒幾個耳光,隻可惜她現在不能動氣,所以隻是淡淡道,“步敏。”


    “是,皇後娘娘。”


    步敏自然知曉陸綰的意思,若是讓徐寶兒一直在外頭這樣聒噪著,對於陸綰的名聲有損害不說,更加重要的是,現在的陸綰受不得一點點的刺激,徐寶兒如此惡語相向,就算是陸綰的脾性再好,也是要受到影響的。


    更何況,如今陸綰肚子裏的孩子金貴得很,萬萬不能有任何損失。


    是以,步敏快步地來到了徐寶兒的跟前,原本徐寶兒還以為陸綰終於忍不住了,剛想要開口說話,冷不丁的卻被步敏甩了數個耳光,個個響亮得很,直到徐寶兒的臉頰紅腫,眼冒金星,步敏方才有些不解氣地甩了甩手腕,冷聲道,“還不快滾。”


    “你——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打我!”


    徐寶兒舉起手來,就想要還手,然而如今步敏步搖都在這裏,又得了陸綰的命令,他們怎麽可能讓徐寶兒真的有可乘之機?步搖早就看徐寶兒不順眼,如今步敏先行動了手,她自然不客氣,將徐寶兒抬起來的手使勁兒地一扭,哢嚓一聲,徐寶兒的臉登時扭曲了開來。


    “啊!”


    慘叫聲響徹了整個鳳潛宮,即便是待在裏間的陸綰也能夠聽得真真切切,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看來,這兩個丫頭下手還真是狠心。


    不過就算是步敏步搖怎麽做,陸綰也不可能怪罪他們,因為步敏步搖就代表了自己,更何況,如果不是徐寶兒欺人太甚的話,她也不可能真的和徐寶兒計較。


    說起來,徐寶兒也是個可憐人,聽說,她在白容正的身邊過的也不是很好,白容正之所以讓徐寶兒做了皇後娘娘,也無非是為了利用徐家,而今徐家也因為徐寶兒的緣故而凋零,可憐見徐寶兒還有和自己爭寵的心思,也不知道徐寶兒的腦袋是用什麽做的。


    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陸綰輕笑一聲,她搖了搖頭,並不打算理會徐寶兒,而步敏步搖出了一口惡氣,也不再理會奄奄一息的徐寶兒,徐寶兒嬌生慣養,如今被扭斷了一隻手,更加沒有合適的太醫前去醫治,不過是草草地包紮了一番,她孤零零地待在寶華宮裏,就連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沒有,不過如果有人這時候看到徐寶兒的時候,就會發現,徐寶兒的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


    剛才步敏步搖和她離得很近,想必身上早就已經有了寒脈散,而陸綰腹中胎兒最為忌諱的就是寒涼,若是換做平時,這麽一丟丟的寒脈散不會有多大的作用,可是如今的陸綰不同,不過是這些伎倆的寒脈散,想必就能要得了陸綰腹中孩兒的性命。


    等到孩子沒了的時候,徐寶兒冷笑一聲,她就不相信陸綰還能夠撐得住!


    徐寶兒甚至已經想到了之後的事情,陸綰在失去了孩子之後,她定會神誌不清,而到了那個時候,顧容息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心疼,可慢慢地,這份心疼就會演變成不耐煩,男人都是這樣的,一旦得手,就會不知道珍惜,更何況,若是陸綰成了那副模樣,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呢?


    徐寶兒從來不相信顧容息會對這樣的陸綰也會有絲毫愛意,所以在今兒個在鳳潛宮裏頭大鬧了一場之後,她就真的老老實實地龜縮不出,好在顧容息即便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也隻是下令封閉了寶華宮,從此之後不再讓徐寶兒出現在眾人的麵前,並沒有真的要了徐寶兒的性命。


    如此,她就可以親眼看到陸綰發瘋!


    不出幾日,陸綰就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步敏步搖本就是貼身伺候著陸綰的,看著陸綰的臉色不對,他們連忙去請了任我行,隻可惜任我行到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陸綰的臉色十分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地砸在地上,讓知道些許內情的任我行看得十分心疼,可是他卻偏生隻能裝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皇後娘娘莫要心慌,且讓老夫看看。”


    陸綰隻覺得自己的生命力都在一點點地流逝著,可她還是死死地咬著牙,方才不讓自己昏死過去,“神醫——本宮覺得這幾日寒冷得很,今兒個更是覺得不好,請神醫一定要救救本宮的孩子!”


    說著,陸綰好似失去了最後的一絲力氣一樣,就這樣昏死了過去。


    “皇後娘娘!”


    步敏步搖大驚失色,卻被任我行阻止,他知道,步敏步搖的身上有寒脈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們接觸過徐寶兒。


    徐寶兒的身上有著大量的寒脈散,那日在鳳潛宮裏麵發生的事情,任我行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卻沒有第一時間來到鳳潛宮,就是為了實行顧容息的計劃。


    為了可以讓這個孩子悄無聲息地死去,顧容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任我行十分清楚,是以他歎了一聲,“去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就說,皇後娘娘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什麽?


    步敏步搖不由得大驚,他們太清楚陸綰對於這個孩子有多麽看重,若是這個孩子保不住了,那麽陸綰醒過來之後,恐怕會發瘋的。


    “神醫,您一定要救救皇後娘娘的孩子,皇後娘娘十分看重這個孩子!”


    “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皇後娘娘重要?”


    任我行冷冷地反問一句,“總之,趕緊去請皇上來,這裏有老夫。”


    “是,奴婢馬上就去。”


    到底還是步敏冷靜一些,她快步地到了禦書房,將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原本正在批閱奏折的顧容息的手抖了一下,心中也冷了半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件禍事,到底還是來了。


    步敏察言觀色,以為顧容息是心疼這個孩子,是以連忙磕頭,“皇上,神醫乃是天下第一神醫,也許他還會有法子也未可知,總之,請皇上趕緊去看看吧。”


    顧容息在心裏麵歎了一聲,陸綰如今是什麽樣的情況,他最清楚不過,可以說陸綰如今如此,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顧容息甚至不敢去看陸綰,他生怕陸綰那樣聰慧,會看出一些不妥來,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乃是自己的話,那麽他們的感情恐怕真的會走到盡頭。


    這件事情比之前陸綰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自己還要嚴重,畢竟,是他親手謀殺了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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