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涼對沈嘉攸其實印象還是不錯的,主要是因為顏好,之前的斑斑劣跡,她聽了也就都是一笑了之。


    不過,如果對方是楊拂曉的緋聞未婚夫的話,嗬嗬,眼光和顧青城一樣,沒什麽好的,竟然看中同一個女人。


    不過沈嘉攸的條件,真的是進演藝圈都綽綽有餘了。


    樓上忽然傳來嘭的一聲,沈嘉攸的目光在掃過客廳之後,直接向樓梯口奔跑過去。


    楊拂曉直接甩開顧青城的胳膊向前走,結果走的匆忙差一點踩空了一階樓梯,幸而顧青城直接搶先走了一步擋在了楊拂曉的麵前,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向後猛地拉了一下手臂擋住了即將撞上的欄杆。


    盛微微尖叫了一聲,捂著嘴,幸好顧青城扶著楊拂曉了,要不然別說是一個孕婦,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從樓梯上摔下去,恐怕都是斷胳膊斷腿的。


    楊拂曉心有餘悸,心髒嘭嘭嘭亂跳,等到回過神來,就看見沈嘉攸從樓下三步跨作兩步上了樓,她便掙脫開顧青城的手臂,向前走了一步,單手扶著樓梯欄杆,再沒有像剛才一般莽撞。


    顧青城沒有再如同剛才在房間內一般強硬,也沒有伸手攔楊拂曉。


    沈嘉攸一把抓住楊拂曉,上下打量著她,除了臉色有些許蒼白,並看不出來出了什麽事。


    楊拂曉率先說:“我沒事。”


    沈嘉攸捏了一下楊拂曉的手腕,聽到她這樣說,就微微安下心來了,他轉向在站在上麵的顧青城,笑了一下:“謝謝二哥將拂曉帶回來。”


    顧青城站在樓梯最上麵一階台階上,眼睛裏有十分濃重的黑影,一隻手扶著一邊的扶手欄杆,薄唇緊抿,下唇唇瓣上還沾著一絲鮮血,黑影之下,顏色淺淡的唇上的一抹紅就顯得格外刺眼。


    沈嘉攸剛才的話也並不是征求顧青城的同意,現在不管是對於沈嘉攸本人還是對於顧青城,都應該將楊拂曉帶走,而顧青城不應該阻攔。


    畢竟身份有別。


    等到兩人走到樓下,身後忽然傳來了顧青城的聲音。


    “等等。”


    楊拂曉頓下腳步,一隻手已經不自禁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她不想讓自己作為中間人,讓顧青城和沈嘉攸的關係惡化,也不知道顧青城會說出怎樣的話來。


    顧青城已經從衣帽間拿了一條白色的長圍巾,走下樓梯。


    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每一步都穩重有力。


    沈嘉攸鬆鬆的攬著楊拂曉的腰,笑著轉過來,看著顧青城,“二哥有事?”


    顧青城將白色的圍巾遞過來,“她忘了戴圍巾了。”


    楊拂曉看著顧青城黑色的瞳仁,中間隔著的空氣似乎被空氣中的熱度發酵的越發膨脹了。


    在楊拂曉伸手將顧青城手中的圍巾拿過來之前,沈嘉攸已經先一步將圍巾接過來,“謝謝二哥。”


    來到門口,楊拂曉將後麵的帽子戴上,沈嘉攸幫她係好圍巾,然後兩個人打開門走出去。


    走廊上的聲控燈漸次亮起,楊拂曉看著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來的黑色人影,和沈嘉攸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沒有再回頭。


    顧青涼站在門口,聳了聳肩。


    她剛剛想要冷嘲熱諷兩句,但是看見顧青城一雙肅殺冷寂的眼睛,就將口中的話給咽了下去。


    她轉過身就翻了個白眼,到廚房去端了一盤李阿姨做的小點心。


    顧青涼雖然心裏對於顧青城不服氣,但是事實上還是很怕他的,隻要是見識過顧青城的手段的人,沒有人不害怕的。


    顧青城轉身上了樓,嘴唇上被咬破的那一抹嫣紅,已經在下唇唇瓣上凝住了。


    盛微微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著顧青城,琢磨著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個……你沒事兒吧?”


    顧青城從盛微微身邊擦肩而過,“你覺得我有事麽?”


    盛微微咽了一口唾沫,她原本隻是以為因為顧青城的脾氣不好,結果楊拂曉被顧青城給氣走了,就是鬧著玩兒的,屬於那種床頭打架床位和的,卻沒有想到,好像真有點嚴重了。


    她才剛剛搬去沈家幾天,那現在,是在這裏陪著顧青城呢,還是去沈家陪著楊拂曉呢?


    正躊躇著,走到樓梯上的顧青城忽然轉過身來,“你還不準備走?”


    盛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忙不迭的點頭:“我這就走。”


    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巴巴的被甩了的份兒上,本小姐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盛微微拿了包,在門口經過的時候,死死地瞪了一眼在一邊靠著吃點心的顧青涼。


    後者跟她揮了揮手:“拜拜,晚上路滑,你小心點咯。”


    盛微微跟顧青涼從來都沒話說,互相看不順眼,多說話隻能是找氣受,索性把顧青涼當空氣,直接開門出去。


    ………………


    夜晚路麵濕滑,沈嘉攸開車很慢。


    楊拂曉微微眯著眼睛,將自己的腦子裏的所有事情都理了一遍,恍然間,當一切事情都想通了之後,卻發現,並沒有內心輕鬆的感覺,相反覺得很堵,很涼。


    她轉而看著車窗外,當真相被剖出,才感覺到這樣的凜冽刺骨。


    回到沈家,沈管家就在門口候著,似乎就已經料想到沈嘉攸帶著楊拂曉回來。


    沈管家上前一步,尚未開口,沈嘉攸已經開口說道:“已經沒事了,你去告訴父親,今晚太晚了,明天白天再做解決。”


    沈管家點了點頭:“嗯,好的,老爺也是這個意思。”


    楊拂曉在晚宴上沒有吃多少東西,沈嘉攸進了門,便讓魏婷給楊拂曉做一些吃的東西。


    她現在根本就沒有胃口,但是顧及到腹中胎兒,還是吃了一些東西,讓沈嘉攸坐下來陪著一起吃一些。


    不多一會兒,楊拂曉的手機鈴聲響的有些突兀,是在客廳的某一個角落。


    楊拂曉記起在被警察帶走之前手機摔在地上了,她看向門口的位置,沈嘉攸已經先起身去將手機撿了起來,給楊拂曉遞過來。


    是盛微微的電話。


    楊拂曉接通了手機,直接按了外放,“微微。”


    盛微微說:“我現在在外麵,門口的保安不讓進啊。”


    楊拂曉看了一眼沈嘉攸,沈嘉攸說:“我去把她帶進來。”


    當晚的事情,便從兵荒馬亂中重新安定了下來。


    楊拂曉在浴室內簡單的衝洗了一下,出來之後沈嘉攸正在剛好將房間的窗戶給關上。


    沈嘉攸讓她坐在床邊,“我給你捏一下肩膀。”


    “不用了,我不累。”


    楊拂曉對於沈嘉攸還是有一點抵觸的,她並不想要太過於接近彼此,保持一個良好的距離感,對於兩人以後的生活都有好處。


    沈嘉攸按著楊拂曉的肩膀讓她坐下來,手掌不由分說的放上在她的肩膀上,楊拂曉推脫不過,隻好由著沈嘉攸。


    但是,沈嘉攸的手法真的是很專業,兩隻手漸次在她的肩膀脖頸,經常因為久坐而疼痛的部位,雖然有寫疼,但是在疼過之後卻十分舒爽。


    沈嘉攸說:“之前學過一段時間的按摩推拿,你是我的第一個試驗品。”


    楊拂曉沒忍住笑出聲來:“哈哈,那是我的榮幸咯。”


    ………………


    第二天,沈嘉攸給許一騫請了假,然後陪同楊拂曉去了警局。


    盛微微提早已經給顧青城打了電話,顧青城說:“沈律師已經過去了。”


    等到楊拂曉和沈嘉攸來到警局,沈宸良已經在警局前麵等候了。


    沈嘉攸因為剛回國沒有多久,和沈宸良並不熟悉,但是也聽說過沈宸良在律師圈子裏第一大狀的名號。


    警局內的徐隊已經等了很久了,在進行筆錄的時候,除了律師可以在場之外,沈嘉攸是不允許進入的。


    沈嘉攸便在外麵坐著等候。


    楊拂曉跟著警員進入一間問詢室,沈宸良坐在一邊,攤開了手中的卷宗。


    警察提過的問題,昨天在紫荊園,沈宸良都已經問過了,所以在回答的時候,沈宸良推了推眼鏡,將昨天楊拂曉的回答整理的有條理之後回答出來,顯得滴水不漏。


    “我的當事人並不知情。”


    警察問:“那我想問一下,最近楊氏夫婦有沒有給你通過電話呢?”


    楊拂曉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最近一次見麵就是我和我未婚夫去家裏吃飯。”


    “時間呢?”


    楊拂曉想了想,抿了抿唇,說:“十一月十八號。”


    這個日期她記得清楚,是定下婚期之後的一周。


    警察給楊拂曉展開了一份影印的文件:“這份文件,你看一下,是否是你本人的簽字。”


    楊拂曉將文件展開,向沈宸良一邊推了推,自己最終辨認了一下,說:“是的,是我本人。”


    這份文件確實是她的簽字,當時在楊氏查賬需要有簽字,這是公司的規定,這一點她也是清楚,才會簽字。


    警局問:“從昨天開始,你姐姐楊素素是否與你有過聯係?”


    楊拂曉搖了搖頭:“沒有。”


    她雖然沒有和楊素素有過聯係,在很久之前也從楊棟梁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楊素素已經不管公司的事情有過半年了,近期也一直都在跟著薄玉心在影視圈裏麵。


    半年的時間,足夠將楊素素從公司裏發生的這件事情給摘除的幹幹淨淨。


    楊拂曉忽然想笑,這種事情,她為什麽一早就沒有想到呢,楊氏夫婦會想出來這樣一招金蟬脫殼。


    做筆錄大約有四十分鍾的時間,警察事無巨細地全都問了一遍,有些是沈宸良代為回答的。


    “楊小姐,我想請問,之前你在亞寰工作,曾經接手過和楊氏之間的合約內容麽?”


    楊拂曉皺了皺眉:“沒有。”


    “請問您和msc的執行總裁顧先生是什麽關係?”


    沈宸良直接開口打斷:“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和本案有什麽關係,我的當事人拒絕回答。如果現在我不是坐在警局的問詢室內,我會以為這是某報刊的八卦娛樂小組。”


    警察的臉色即刻有些掛不住。


    楊拂曉偏頭看了一眼沈宸良,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沈宸良這樣強硬的態度。


    從問詢室裏出來,沈宸良去辦保釋的手續,楊拂曉在外麵小坐了一下,沈嘉攸正在外麵打電話。


    沈宸良的手續材料都是事先備好的,手續辦的很快,但是楊拂曉在保釋期間不能離開c市的範圍內。


    楊拂曉點了點頭。


    沈宸良看了一眼時間,“如果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如果有媒體記者采訪或者是警察這邊找你問,你一律三緘其口,等到我來了之後再說,該強硬的時候確實是該強硬,但是你現在不用強硬。”


    楊拂曉沒有大明白沈宸良的意思。


    沈宸良向上推了推眼鏡:“你現在應該做出的是受害者的姿態,這件事情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明白了。”楊拂曉說,“至於說律師費,我……”


    沈宸良打斷了她的話:“顧總已經付過了,所以,你有事盡管差遣我。”


    ………………


    在msc,顧青城來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召開了公關部的應急小組會議,雖然這一次是因為承包工程的楊氏出現的問題,但是msc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就是醜聞。


    緊急公關在昨天就已經有過應對工作了,現在也隻是後續的一些準備。


    顧青城開過會回到辦公室,因為一夜難有安眠,眼底的陰影很深,揉了一下眉心,按下辦公桌的內線,說:“叫柳依恬進來。”


    和楊氏之間交接有關金沙灣的工程,一直都是柳依恬在負責的。


    柳依恬開了辦公室進來,“顧總。”


    顧青城靠著辦公椅,看向柳依恬的目光裏沒有一點溫度,手指叩在桌麵上:“金沙灣出現這種事情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柳依恬說,“我一直隻是負責和楊氏的負責人交接,工程的進度報給我,至於說質量……”


    “嗬,所以你就放手將度假村的一座酒店讓他們給蓋成了豆腐渣,然後樓房地基不牢固,塌了砸死了人?”


    顧青城將手中的一份文件砸到柳依恬身上,“你給我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在一直跟著楊氏做交接麽?柳依恬,我還真的是小看了你。”


    柳依恬蹲下來,撿起地麵上的文件,看了眼上麵的字,心裏一慌,但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改變,而顯得有些懵懂,“我不懂顧總的意思,我和楊氏那邊楊總交接完全都是按照顧總您吩咐我做的。”


    柳依恬有些許緊張,但是臉上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


    顧青城勾唇笑了笑:“是麽?”


    柳依恬低下了頭,“顧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押錯了寶,應該按照萬坤所說的,拿楊拂曉去開刀?


    現在萬坤還被關在夜色的地下室裏。


    ………………


    楊拂曉從警局出來之後,沈嘉攸陪同楊拂曉去了一趟西郊的影視基地,薄玉心在那裏拍一場民國的戲。


    既然楊素素最近一直在跟著薄玉心拍戲,那又很大的可能性,薄玉心知道楊素素的情況。


    沈嘉攸知道她的意思,“我陪著你過去。”


    去之前,楊拂曉給蘇煙打了個電話,“緹娜姐,現在你還跟著民國的那個劇組麽?”


    蘇煙說:“我現在就在,你過來吧。”


    她既然也是上層圈子裏的人,也已經聽說了楊拂曉的這件事情,更何況,今天上午,msc就已經召開了新聞發布會了。


    車上,楊拂曉隨手搜了一下新聞,剛好就看見了msc集團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顧青城作為執行總裁,自然是需要上台說話,而沈洲作為董事長,出了這種死傷的重大事件,也必須要有他上台,而說話的內容,無外乎就是對這一次出事的人的醫藥費撫恤費全權負責。


    其次,就是柳依恬。


    因為柳依恬是負責金沙灣這個工程,所以大部分的責任實際上是在於柳依恬,如果不是楊拂曉知道,也清楚和楊氏的金沙灣的計劃一直都是柳依恬負責的,她會以為現在msc集團在出了這種大事之後,首先想的就是拉出來一個替罪羊,這是出現了這種重大事故一般大企業首先在內部做的。


    不過,這一次當場死亡兩個人,還不構成三人死亡重大事故的標準,不用呈報給國家,也幸好,要不然的話,現在足夠msc集團的高管手忙腳亂了。


    來到影視基地,蘇煙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沈嘉攸隨即下來,楊拂曉轉身對他說:“有緹娜姐陪著我,你不用擔心我,去公司忙吧。”


    沈嘉攸上午已經接了三個電話,楊拂曉知道是公司裏有事。


    “不要緊,我陪著你。”


    蘇煙向前一步,“沈少,你放心不下拂曉,有我在,你放心,沒有人能動的了他。”


    楊拂曉扯了一下沈嘉攸的衣袖:“這樣吧,兩個小時之後,你派司機來接我,我們一起吃午飯。”


    沈嘉攸左右權衡了一下,點了點頭,抬手幫楊拂曉整理了一下衣領,離開之前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語氣溫柔:“記得給我電話。”


    等到沈嘉攸的車離開,蘇煙抱著雙臂,問:“你是真打算嫁給沈嘉攸了?”


    楊拂曉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轉過身來,抿了一下唇瓣,“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蘇煙聽了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麽是意外?你是說橫插進來顧青城麽?其實我都覺得,你要是真的會去婚禮現場的話,顧青城真的會去搶婚吧。”


    楊拂曉沒回答,蘇煙也沒打算要她的回答,緊接著說:“不過我瞧著你和沈嘉攸,倒真的是有一種相敬如賓的感覺,不像是在談戀愛,倒像是住在一起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


    楊拂曉有點愕然地抬頭,蘇煙擺了擺手:“當我是滿嘴跑火車了,別想那麽多,走吧,我帶著你去找薄玉心。”


    在到拍攝場之前,蘇煙給楊拂曉說了一些最近看見楊素素的情況,“在這場戲裏麵有一個龍套的角色,就是跟在薄玉心身邊的一個交際花,薄玉心當時是推薦楊素素演的,有兩個星期她都一直在劇組的。”


    到了前麵的拍攝場,是一家類似於軍閥後花園的場地,鬱琛坐在導演位上,正在看著前麵的攝影機。


    楊拂曉問蘇煙:“這場戲是鬱琛導演?”


    蘇煙點了點頭,看著前麵的兩個人,忽然笑了一聲:“這場戲有的看了。”


    拍攝場中,薄玉心和秦笙兩人是這場戲的主要演員,旁邊還有幾個站著的傭人。


    薄玉心是交際花,這場戲中出場的,一般都是著裝旗袍,之前林子作為劇組服裝,就給楊拂曉抱怨過,就光薄玉心的各種樣式的旗袍,就有三十三套,當然,這也是鬱琛作為導演的精益求精,絕對不允許在服裝或者道具上出現任何瑕疵,因而在業界也有人評價鬱琛拍出來的電影零瑕疵無任何穿幫鏡頭。


    而秦笙穿著的卻是民國學生的裝扮,很清秀,和薄玉心站在一起分明就是兩個極端。


    忽然,薄玉心抬起手來,狠狠的給了秦笙一個耳光,秦笙偏了頭:“你給我離阿峰遠一點,別以為自己……”


    “卡。”


    鬱琛明顯很不滿意,“薄玉心,你知道你說這句話的感覺是什麽嗎?是在感覺背台詞,你是剛剛演員專業畢業的學生麽?表情僵硬,語言不暢,就算是你自己的配音不到位,也不用現在就給整個劇組拖進度吧?這已經是重拍了第三場了。”


    鬱琛說話一向是不會給人留麵子,現在也是如此。


    不過薄玉心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的,說:“導演,我再找找感覺,您再來一次。”


    蘇煙冷笑了一聲:“她就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給秦笙點兒教訓了,她怎麽可能放過?”


    楊拂曉看著站在場地中的秦笙,穿著一身民國的學生裝,真的感覺氣質清純可人。


    接下來的一次,果然如同蘇煙所說,鬱琛就再一次叫了卡。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明顯已經看得出來,秦笙的臉頰上紅腫起來,一旁秦笙的經紀人已經過去查看了她臉上的傷勢,轉過來對鬱琛說:“導演,我們晚上還有一個廣告要拍,現在臉上成這種樣子……”


    旁邊的副導在說:“不行的話就借位吧。”


    鬱琛陰沉著臉,忽然叫了編劇過來,說:“這場戲改了。”


    “啊?”


    不光是編劇,就連演員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但是,關鍵是鬱琛的身份擺著,也沒有人敢有什麽異議。


    “改成秦笙扇薄玉心耳光,女主如果這個時候還不反擊,那就有點太過於小白兔了,總是讓女配爽,那還怎麽突出主角?”


    鬱琛的這話,看似是給編劇說,而實際上,是說給薄玉心聽的。


    第一,告訴薄玉心,你隻是個女二,秦笙是女一,第二,整個劇組,還是導演說了算,第三,如果不想演,趁早就滾蛋。


    薄玉心說:“不用了導演,我找到感覺了。”


    等到休息的時間,蘇煙拉著楊拂曉到薄玉心的休息室裏,薄玉心正在喝咖啡,抬眼看見從門邊走進來兩個人,不動聲色地將咖啡杯放在桌麵上。


    薄玉心將經紀人和助理都先出去,臨出門前帶上了門。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楊拂曉和薄玉心並沒有什麽交情,見了麵也不必客套,直接問:“我想問問楊素素臨走之前,是不是有跟你說過什麽?”


    蘇煙在場,楊拂曉也不用擔心薄玉心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


    薄玉心笑了一聲:“楊素素之前確實是我引薦的,然後當了一次演員,不過上個星期她就已經走了,說已經辦好了移民,移民到國外,好像是英國吧。”


    “她有沒有提過,父母要去海外旅遊的事情?她為什麽沒有跟去?”


    薄玉心扣著自己長長的指甲,黑色的美甲在燈光下反射著一層油光發亮,她說:“我不知道。”


    楊拂曉看了薄玉心兩眼,然後站起身來,對身邊的蘇煙道:“緹娜姐,我們走吧。”


    蘇煙點了點頭。


    其實楊拂曉知道,就算是來到這邊問薄玉心,也不會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她就是特別來這麽一趟。


    她和蘇煙從薄玉心的工作室裏出來之後,蘇煙直接拉著楊拂曉問:“你明明知道從她這兒問不出什麽來,還特別來這麽一趟?”


    楊拂曉歪了歪頭:“沒有啊,我哪裏會知道薄玉心會這麽不好說話。”


    蘇煙直接伸手在楊拂曉臉上捏了一下,“就先不說薄玉心的態度,就你剛才問薄玉心的問題基本上跟這一次你涉及到的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可能不知道現在什麽問題對你最有用,除非是你故意這麽問的。”


    楊拂曉搖了搖頭:“我沒有啊,緹娜姐你把我想的太聰明了,我其實挺傻的,不過我問不出什麽來,肯定有人能問的出來。”


    沈嘉攸還沒有來接楊拂曉,蘇煙便讓楊拂曉去了後麵的餐廳,去喝點熱的東西,楊拂曉找了一個臨落地窗的位置,點了一杯紅棗牛奶,蘇煙有化妝助理在前麵幫忙,她便坐在楊拂曉對麵,要了一杯奶昔。


    兩人在這邊坐了不過有十幾分鍾的樣子,楊拂曉就接到了沈嘉攸的電話。


    其實也就才過去不過一個多小時,沈嘉攸便又開車過來了。


    等到沈嘉攸來到餐廳這邊,蘇煙打趣道:“沈少還真是舍不得放著楊拂曉在這兒多個幾分鍾,這就來了,真是寶貝著呢。”


    沈嘉攸對蘇煙微微笑著,幫楊拂曉拿了包。


    楊拂曉對蘇煙說:“緹娜姐,我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改天來劇組這邊幫你的忙。”


    蘇煙擺了擺手:“我可是不敢用你了。”


    沈嘉攸和楊拂曉從餐廳門口出去,正好看見薄玉心。


    “沈三少!”


    沈嘉攸皺了皺眉,轉過來,薄玉心仍然穿著拍戲時候的旗袍,黑色的刺繡手工旗袍,一看就價格不菲,外麵是一件皮草大衣,正邁著婀娜的步子走過來,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來:“沈三少,還記得我麽?”


    沈嘉攸禮貌的頷首:“薄師姐。”


    幾年前沈嘉攸在電影學院學的導演,薄玉心學的是表演,當時比較轟轟烈烈的就是沈嘉攸向薄玉心表白的事件,隻可惜,薄玉心還沒有裝夠了矜持等到答應,這位沈家少爺就已經移情別戀去砸大價錢捧另外一個女明星了,算是紈絝子弟花花公子的代表。


    “這次你從國外回來,還沒聚過吧?下個月是咱們學校的一個同學聚會,你來麽?”


    薄玉心完全當沈嘉攸身邊的楊拂曉不存在,竟然直接走過來手就扶上了沈嘉攸的手臂。


    沈嘉攸向後退了一步,“薄師姐貌似忘了吧,下個月我結婚,是我的蜜月期,參加同學聚會並不在考慮之中。”


    他頓了頓,“薄師姐應該還不認識吧,這就是我的未婚妻,楊拂曉。”


    這句話已經提醒了薄玉心,將楊拂曉的地位給凸顯了出來。


    薄玉心訕訕的笑了一下,楊拂曉伸出手來,“薄師姐,見到您很高興。”


    她看著沈嘉攸和楊拂曉離開,冷哼了一聲轉過身來,才看見蘇煙正站在後麵不遠處,抱著手臂,臉上一副譏笑的表情,聳了聳肩便轉了身。


    “緹娜,你給我站住。”


    蘇煙本也不打算理會薄玉心的叫喊聲,直接向前走,重新回了餐廳,去拿自己落在餐桌上的化妝包,剛剛出來送楊拂曉,把化妝包連同手機都放在餐桌上忘記拿了。


    可是,等到走回桌邊,卻發現桌上沒有了自己的化妝包,相反,在放著化妝包的地方,多了一張房卡。


    蘇煙叫住一邊的服務生,“我在這裏放著的包有看見麽?”


    服務生搖了搖頭:“沒有。”


    蘇煙手裏拿著一張房卡,向服務生比劃了一下:“這裏有一張房卡,是誰剛剛在這裏坐了麽?”


    “不過我剛剛好像看見有一位男士在這邊坐了一下。”


    “估計這個男人要來找的,你先把這張卡收起來,我……”


    蘇煙話說了一半,陡然看見房卡後麵的房間號,將接下來的話給咽了下去,臉色突變。


    服務生有些狐疑,叫道:“小姐,您這張房卡……”


    蘇煙臉上已經恢複了鎮定,將房卡收了起來:“沒你的事了。”


    這張房卡的號碼是1511。


    如果蘇煙沒有記錯的話,就是陸離第一次給她開房的號碼。


    秦笙剛剛挨了打,她本來就是嬌小姐出身,嬌嫩的不得了,現在整張臉都腫了起來,下一場戲就因為秦笙在敷臉,等了好久都不見消退,還是蘇煙過來幫秦笙化了妝遮住了臉上的紅印子。


    但是,要拍下一場戲的時候,導演要叫薄玉心,卻從後麵傳來薄玉心的叫聲:“你們做什麽?我又沒有犯罪!抓我做什麽?”


    這麽一聲毫不遮掩的叫聲,讓這邊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那邊。


    兩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出示了手中的警官證,“隻是想要薄小姐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


    蘇煙唇角勾起一抹笑來,腦海中忽然就回想起來剛剛楊拂曉在餐廳裏說的那句話——“我是問不出來,不過有人能問出來啊。”


    其實,楊拂曉雖然被保釋出來,但是警局裏也會有人跟著她,對於她最近見的人與楊家有密切關係的人,很可能,她的手機都被監聽了。


    在路上,沈嘉攸開著車,問身邊的楊拂曉:“要去哪裏吃午飯?”


    楊拂曉的目光落在剛剛駛過的警車,轉過頭來,“就去上一次我們去吃的那家私家餐廳吧,我喜歡那裏的菜。”


    ………………


    當晚,劇組收工之後,蘇煙摸著包裏的這張房卡,想要拿手機的時候,才想起來,錢包和手機都被拿走了。


    在外麵打了車,報上了酒店的名字。


    出租車在道路上行駛著,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車子停下,而蘇煙卻沒有了動作,究竟要不要下車。


    “到了,小姐。”


    “噢,”蘇煙按照計價表上的車錢付給了出租車司機,“謝謝師傅了。”


    她下了車,在酒店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然後依舊是進了酒店。


    她拿著房卡的手全都是汗,後背也被浸濕了。


    上了電梯,到了這張房卡所在的房間,深深的閉了閉眼睛,然後將房卡刷上去,滴的一聲,房門卻並沒有打開。


    她皺了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在另外一旁的一個短發的服務生,走過來,“請問是你是蘇煙麽?”


    蘇煙心裏頓時沉了下去。


    知道蘇煙的名字的人,隻有那麽幾個,然後仍然在叫這個名字的,卻隻剩下了唯一。


    “嗯,我是。”


    “有一位先生讓我在這裏等您,說房間號改在樓上的總統套房內了,這是您的房卡。”


    這張房卡鑲著金邊,蘇煙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轉身上了電梯。


    樓層不同,卻是相同的房間號。


    這一次,蘇煙刷了房卡,滴的一聲,房門打開。


    但是,蘇煙的手卻放在門把手上,目光垂落在門把上,沒有動。


    隨即門從裏麵打開,蘇煙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支強壯有力的手臂給拉了進去。


    “啊……”


    蘇煙低聲呼了一聲,後背被按在了牆麵上,吻便瘋狂地落下來,一隻手直接拉開了她的半身裙。


    “陸離!”


    蘇煙推拒不得,被身前的男人好像是釘子一樣將她釘在牆麵上,她抬腿想要狠狠的踢,口中吼出:“你住手!”


    “別說你不知道這張房卡是什麽意思……”


    陸離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雙臂緊緊扣著她的腰,上衣在雙手任意的褶皺中隨即剝落。


    蘇煙的手指指甲在陸離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劃出劃痕,“陸離,你不是饑渴到這種地步吧,你是幾年都沒有碰過女人了?”


    陸離沒有說話,隻是將她的話,盡數都吞沒在口中。


    ………………


    沈宸良所料不錯,銀行在得知楊氏企業出現事故危機之後,便直接找到了楊拂曉現在楊家的這一位債權人。


    楊拂曉在接到銀行電話之後,便給沈宸良打了電話,沈宸良說:“我現在就趕過去,你現在銀行前麵等我。”


    楊拂曉道:“好。”


    沈宸良到的很快,楊拂曉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臉上未施粉黛,感覺十分素淨,身影單薄,用沈宸良的話來說,正是打了一手可憐的好牌。


    當銀行經理與楊拂曉握手的時候,楊拂曉介紹身邊的沈宸良:“這是我的律師。”


    一些專業方麵的問題,楊拂曉不懂,所以還是要仰仗著沈宸良。


    既然公司已經有欠款,所以現在就可以走破產清算的程序了,楊家的那一套別墅,也要進行估價,然後賣掉用來抵債,具體欠銀行相差的數額,會在隔天由銀行清算出來,然後報給楊拂曉。


    楊拂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雖然在一夕之間身上就背負了將近兩億的欠債,楊拂曉說話依舊是不卑不亢,銀行經理拿來條款內容給楊拂曉簽字,楊拂曉在簽字之前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問:“現在如果找到楊素素,或者是楊氏夫婦沒有意外死亡,那麽是不是這些債款就可以有她來一同承擔?”


    銀行經理說:“可是。”


    楊拂曉放下手中的筆,“那我先不簽字,等到過了時間再說。”


    她注意到此刻沈宸良眸中的意思無奈。


    等到出了銀行,楊拂曉問沈宸良,“找到楊素素也不行麽?”


    沈宸良向上推了推眼鏡:“如果是楊素素在申請移民之前,知道有欠債,可以提起訴訟限製其出境,但是現在她已經到了國外,除非她自願回來,不過……”


    楊拂曉明白了。


    既然是被算計了,楊素素移民出去,短時間內就絕對不會自己提出要回來。


    如果是跨國的話,她現在保釋期間別說不能離開中國,就算是c市都出不去,談何去英國找楊素素呢?


    楊拂曉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微笑道:“沈律師,我有疑問會再給打電話的。”


    在出租車上,楊拂曉閉著眼睛靠在後麵,兩隻手扶著自己的小腹。


    她之前真的是太傻了,整天圍繞著所謂的自己脆弱稀薄的感情去轉圈,將楊家人的醜惡心態完全拋擲腦後了,導致現在成了這種境地。


    但是,她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絕對不能被判刑,也不能進入監獄,她不能讓她的孩子,在監獄裏出生,也不能讓他在長大的過程中,背上這種汙點。


    ………………


    沈嘉攸能看得出來,楊拂曉心事很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心再大,也難以忍受。


    他經常帶著楊拂曉來到餐廳裏給換換口味,看著她食欲好一些,他的心也就逐漸輕鬆一些。


    在餐廳內,沈嘉攸點了一些符合楊拂曉口味的菜式,樣式很多,還特別讓大廚把招牌菜都拿出來。


    “好的,小老板。”


    楊拂曉胃口大開,吃了很多東西,“我不能苛責我自己啊,人是鐵飯是鋼。”


    她躊躇紙巾來抹了一下嘴角,撐起手臂,托著腮,忽然笑著看向沈嘉攸:“嘉攸。”


    沈嘉攸抬起頭來,“怎麽了?”


    “我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麽三年前你要花了一億三千萬下聘禮給我呢?”


    一億三千萬,對於楊拂曉以前或者是沒有什麽具體的概念,但是在昨天忽然從天而降兩億的債款沉重的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就明白了,這個數字,如果隻有她一個人的話,足夠壓死她,以她的身份,讓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翻身。


    沈嘉攸笑了笑,“因為想要讓你過的好一點。”


    “所以就給了有史以來最重的聘禮?”楊拂曉忍不住笑了笑,“還是謝謝你。”


    沈嘉攸也知道,當時確實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如果當時直接提出要楊拂曉跟他出國,那麽也就不會在楊家再多受三年的苦了。


    吃了飯,楊拂曉穿上大衣,剛想要隨沈嘉攸一同出去,門外的一個服務生忽然推門進了包廂:“小老板,外麵有很多記者,被我們保安攔在前麵了,你們從後麵出去吧,後麵應該沒有那麽多的人。”


    “不用,從前門走。”


    楊拂曉清亮的聲音響起,沈嘉攸轉過來看向楊拂曉,楊拂曉已經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一個水壺,將水壺中的水倒出來在手心,然後在眼睛上抹了兩下,卷翹的睫毛上沾著水珠。


    沈嘉攸已經知道楊拂曉想要做什麽了。


    在跟著她一同走出餐廳的時候,沈嘉攸拉住楊拂曉的手腕,“其實你不用做這些事情。”


    楊拂曉眸光中噙著一抹堅毅:“這是該我做的,沒有道理讓別人替我受。”


    ………………


    楊拂曉和沈宸良兩人進入餐廳之前,並沒有受到阻攔,但是從餐廳裏出來的時候,卻被蜂擁而上的記者給圍住了。


    楊拂曉下意識的就向旁邊靠了一下,單手護住了小腹。


    這是她現在最本能的動作。


    沈嘉攸微微皺眉,將楊拂曉護在身後。


    記者們的問題隨即一個接著一個拋擲過來。


    “請問楊小姐,這一次對於楊氏樓房坍塌事件造成兩死三人重傷是怎麽看待的?”


    “請問楊董和楊夫人現在在哪裏?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是在逃避責任麽?”


    “楊小姐……”


    ………………


    “很抱歉,對於金沙灣的工程中出現的死者我表示很濃重的悲慟,很抱歉,但是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我的婚禮了,最近這段時間內,我忙於自己的婚禮,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裏,無暇顧及到……”


    聲音很輕,卻隱隱能夠聽得到她極力的在壓製自己聲線的抖動,喉中哽咽。


    在msc集團總裁辦公室,顧青城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女人,一隻手點在鼠標上,按了暫停鍵,屏幕上的人影剛好暫停在鏡頭推進她的麵龐上。


    現在楊拂曉臉色蒼白,黑發披散在肩頭,越發顯得一張小臉瘦削,在閃光燈線閃爍的看起來楚楚可憐,睫毛上沾著的淚珠閃爍。


    站在顧青城身後的沈宸良向上推了推眼鏡:“她很聰明。”


    他之前隻是旁敲側擊說了要讓她裝可憐,現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話再好不過了,也免得需要再安排一場刻意作秀的新聞發布會了。況且,就算是顧青城擺不平檢察院那邊的人撤訴,製造輿論在法庭上對於法官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顧青城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睛。


    身後的沈嘉攸將她護在身後的那種情景,讓他看著無端覺得刺眼,內心仿若有一股無法紓解的怒氣,在身體裏狂暴四竄,卻無法找到最終的出口。


    顧青城從椅子上直接起身,拿了外套幹脆利落地穿上,抬步就向辦公室外走去。


    沈宸良問:“你去哪兒?”


    “夜色。”


    ………………


    顧青城在路上給陸離打了個電話,等到夜色的時候,陸離已經到了。


    阿綠迎上來:“陸先生在擊劍室。”


    顧青城腳步一頓,“他換好擊劍服了?”


    阿綠點了點頭:“是的。”


    顧青城直接就進了更衣室,同樣是換好了衣服才進入。


    陸離靠在場地麵源,手中拿著頭盔,劍在手中上下拎著,好像是魔術師手中的魔術棒一般。


    顧青城走過來,經過陸離身邊,“擊劍?”


    陸離點了點頭:“嗯,不是想要發泄麽?”


    顧青城喉中冷硬地哼出一聲來,“我想要的是拳擊,用拳頭粉碎一切。”


    “哈哈哈,顧青城,你真他媽是個野蠻人,怪不得楊拂曉對你避恐不及。”


    “嗬嗬,”顧青城笑了兩聲,“那你脖子上,是被貓抓的麽?”


    陸離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指甲抓痕,從脖頸一直到鎖骨向下,剛剛一抬手,正巧讓顧青城看見了。


    陸離已經戴上了頭盔,手中的劍向上掂了一下,擺出了姿勢,“開始吧。”


    顧青城之前學過擊劍,但是他之前在軍隊裏主要是散打,但是陸離就不一樣了,陸離作為陸家大少,熟諳這種運動。


    沒有兩分鍾,顧青城就已經被陸離出手頻頻的劍擊中,腳步不住的向後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顧青城忽然丟掉了劍,然後單手抓住了陸離的劍,然後向旁邊狠狠的一轉,折掉了她手中的劍,咣當一聲,劍落在地上。


    兩人都變成了徒手。


    穿著擊劍服的一場徒手搏擊。


    這一次,兩人完全轉了個方向,陸離頻頻後退,用足了技巧來躲避顧青城淩厲而至的拳風。


    阿綠站在門口,看著在台子上的兩個人,出手幹淨利落,絕對不是花架子,可以拿去當徒手搏鬥的樣本了。


    就在阿綠這麽想著,身後的門忽然打開了。


    阿綠轉過頭來,微微蹙起眉頭,進來的女人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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