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後，楊拂曉便在沈家修養了一個星期。
盛微微依舊在沈家住，白天去律師事務所去當義工，然後跟著沈宸良身邊兒轉悠幾圈，晚上回來拉著楊拂曉說當天所見所聞。
一日，等盛微微滿心不舍地從楊拂曉的房間出去，沈嘉攸便提起了沈宸良的女友。
楊拂曉有些詫異地轉身問道：“你認識？”
沈嘉攸說：“之前去b市出差，在一個研究院裏做考察項目，接待的就是沈宸良的女朋友。”
“怎麽樣？”楊拂曉問，“漂亮麽？”
沈嘉攸向楊拂曉投來古怪的一瞥，楊拂曉連忙擺手：“我是幫盛微微問的，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我又不是女同。”
沈嘉攸笑了笑，繼續說：“戴著眼鏡，一看就是那種挺理性的女性形象，隻不過……”
“什麽？”
“她和同研究院的一個教授走的很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去的那一次，沈宸良也去了，就在我們住的那一家酒店裏，然後我從酒店下來經過下麵的咖啡廳的時候，看見沈律師還有他女朋友，還有那個教授，坐在裏麵……”
沈嘉攸停下話，楊拂曉不明所以，“所以，然後呢？”
她是真的沒有明白沈嘉攸話裏的意思，不過對上沈嘉攸的視線，就立即明白了。
去酒店除非是開房，而沈宸良找過去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去捉奸。
原來……
“是她背叛了沈宸良麽？”
沈嘉攸點了點頭：“應該是的，之後就是另外一個研究員與我們接洽了，她好像請了兩個星期的假。”
“那沈宸良原諒他女朋友了沒？”
這個問題，就算是沈嘉攸不回答，也顯而易見了。
肯定是原諒了，要不然現在盛微微也就不用屢屢提及沈宸良的這個女友了，隻不過異地戀再加上一段背叛的感情，裂痕肯定是有了。
………………
這一個星期內，楊拂曉在沈宅裏閑來無事，覺得整天除了吃吃睡睡，肯定又長胖了，還特別讓魏婷幫她量了一下腰圍，長了大約有兩厘米，小腹已經可以看見輕微的隆起了。
魏婷拿來了電子稱，又按照兩個月的時候給她稱了一下體重，重了兩斤。
“又重了。”
魏婷說：“正常的，體重還要長的更快。”
還好楊拂曉喜歡穿寬鬆的衣服，現在冬天穿的羽絨服比較厚，在外人都看不出來什麽，還好鬆了一口氣。
經過魏婷幫她調理飲食，她依舊喜歡吃酸的東西，拒絕一切辣的東西，比如說原本很喜歡吃的周黑鴨和絕味，都完全杜絕了。
魏婷每天都在研究楊拂曉的口味，不禁感慨說：“酸兒辣女還真的是很準呐。”
隻不過，現在在玉明秀和沈洲那邊，楊拂曉的孕期還不到兩個月，看不出來胎兒性別，這件事情隻能隱瞞著，還好魏婷是沈嘉攸找來的人，信得過。
這一周內，楊拂曉都是在沈家，基本上沒有出門，外麵天冷，就連去主樓那邊用餐玉明秀都給免了，她覺得在屋子裏悶，便出來在外麵隨便走走。
盛微微這個嘰嘰喳喳的麻雀偶爾陪著，楊拂曉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現在越發的懶散不想動，喜歡安靜。
盛微微在她耳邊嘮叨著：“那都是因為你長期不出門啊，你都快要與世隔絕了，我們出去逛逛吧。”
其實，盛微微說到底就是想要讓楊拂曉陪著她一起去給沈宸良送生日禮物。
“我一個人怕啊，你陪著我唄，就沒什麽怕的了。”
楊拂曉看著盛微微臉上渴望的目光，點頭道：“好，陪你過去。”
………………
楊拂曉先陪著盛微微去蛋糕房，把定做的蛋糕給取了出來。
盛微微將蛋糕上的花樣給楊拂曉看了一眼：“這個圖是我讓糕點師傅按照沈律師的照片畫上去的，好看麽？”
實話實說的話……
不好看，除了能看得出來有鼻子有眼還有沈宸良標誌性的一副眼鏡之外，隻能判斷這是個人。
“嗯，好看。”
盛微微又拉著楊拂曉去了一趟商場，本來說想要給沈宸良挑選一款男士皮帶，是之前就已經選好的。
楊拂曉直接拉住了盛微微：“換成領帶吧。”
盛微微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大明白：“這一款腰帶很醜麽？”
楊拂曉對上她的眼睛，說：“嗯，很醜。”
盛微微便聽從楊拂曉的建議，把腰帶放到一邊，走到領帶區給沈宸良挑了一條領帶，深色係的領帶，還有一條淺色斜紋的領帶，她拉了楊拂曉過來，問：“拂曉，你看這條好還是這條好看？”
楊拂曉順手指了指深色的，“沈律師皮膚比較白，深色係的領帶襯托人成熟穩重一些。”
盛微微興致勃勃地去一邊去刷卡付錢，楊拂曉看著盛微微的背影，覺得她是真心高興的，這種高興不摻雜著一點雜質的，很純真的一種高興與開心，分明知道沈宸良有女朋友。
一般男士的生日自己都並不看重，相反是女朋友或者是別人看重，才放在心上，如果是自己的話，就連買蛋糕都是很少的。
來到律師事務所，盛微微帶著楊拂曉上樓，輕車熟路，上電梯，然後進了寫字樓。
天已經黑了，外麵燈光璀璨星星點點。
律師事務所外麵的燈沒有開，楊拂曉剛剛想要抬手開燈，走在前麵的盛微微及時的轉過身來，壓低聲音道：“別開燈！”
楊拂曉嚇了一跳，進來了不開燈，是要搞地下活動麽？
不過幾天是盛微微的主場，而且落地窗外的燈光很明，就算是不開燈，視線也足夠清明了。
楊拂曉跟在盛微微身後，這一層寫字樓已經完全黑了，隻有前麵不遠處留著一盞燈。
慢慢走近，聽見從辦公室內傳出來一個聲音：“我知道……”
盛微微腳步一頓。
是沈宸良的聲音。
盛微微從半開的門內，看見沈宸良正靠在辦公桌上，一隻手拿著手機在打電話。
“不用買什麽，你能過來陪我一個晚上就好了……”
“嗯，我知道。”
“沒關係，那你跟你導師去忙吧……不用道歉，反正生日又不是隻有這一次，我過不過都無所謂。”
“女孩子不要熬夜，對皮膚不好。”
楊拂曉看著前麵的盛微微停下腳步，再仔細一聽，就明白了，沈宸良這是在給女朋友打電話。
盛微微看著裏麵男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將手中的蛋糕放在門外的桌子上，領帶的禮品盒放在蛋糕上麵，轉身拉了楊拂曉指了指前麵的電梯。
楊拂曉做出一個口型：“要去？”
盛微微點了點頭。
楊拂曉在經過前麵的一個椅子，不小心給帶翻了椅子，嘭的一聲，椅子翻倒在地上，前麵的盛微微即刻瞪圓了眼睛，楊拂曉擺了擺手，剛想要扶起椅子來，就被盛微微拉著上了電梯，瘋狂地按下電梯的關門鍵。
電梯下落，盛微微長呼了一口氣，“要被發現了。”
楊拂曉被盛微微的這副表情逗笑了，“為什麽怕被發現？你不就是來找沈律師過生日的嗎？”
盛微微搖了搖頭說：“心意送到了就成了……”
楊拂曉側首看著盛微微，稍微靠近了一點。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啊？”
“看你很失落。”
盛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真表現的那麽明顯麽？”
楊拂曉重重的點了點頭，“是的。”
盛微微嗷嗚了一聲：“其實我真的很失落，我想陪著他過一次生日的，”她有點抓狂，無聲的啊啊啊啊了好幾聲，耷拉了腦袋。
等電梯到了樓下，盛微微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隨著叮的醫生電梯門打開，盛微微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麵寫著的是：沈律師。
楊拂曉剛才是刻意將椅子給撞翻的，不鬧出點兒動靜來，怎麽讓沈宸良出來看見桌子上的東西。
“接電話啊。”
經過楊拂曉的提醒，盛微微這才接通了電話。
楊拂曉看著盛微微臉上的表情，盛微微掛斷了電話，轉過來看著她，有點訥訥地說：“沈律師讓我上去。”
“上去啊，你都已經準備好了要給他慶祝生日的，隻留下東西就走人算怎麽回事。”
“但是……”
“沒什麽但是，趕緊上去吧。”
楊拂曉聽說過，沈宸良和女友之間是異地戀，有時候三五個月都見不了麵，感情正在逐漸變淡不說，一次過去找女友結果還發現女友和別的男人之間交往過密，雖然女友澄清了關係，但是兩人之間也有了間隙。
這是之前沈嘉攸告訴她的，但是也許是道聽途說也說不準。
樓上，站在桌邊的沈宸良拿著領帶的禮品盒，聽見電梯極輕微的響了一聲，電梯門打開，抬眸，就看見盛微微背著手，低著頭從電梯內走下來，忽然笑了一聲，指著桌上的蛋糕盒，說：“送了東西就走麽？”
盛微微抬起頭來，一張小臉笑起來，眼睛中熠熠生輝：“沈律師，生日快樂！”
她興致勃勃地湊過來，“你女朋友不來給你過生日麽？”
沈宸良坐下來，拆開蛋糕盒子上的絲帶，“嗯，她工作比較忙。”
盛微微擺了擺手，大大咧咧道：“沒關係，有我給你過生日也是一樣的。”
沈宸良將蛋糕盒子打開，拿出裏麵的蠟燭，聽了盛微微這句話，忍俊不禁，“什麽是一樣的？”
盛微微將火柴劃開，點了蠟燭，抬起頭來：“嗯？”
沈宸良擺了擺手：“沒什麽。”
盛微微現在心裏樂的好像是一朵花似的，點了蠟燭之後，“吹蠟燭吧……等等！還沒唱生日歌！”
沈宸良自然是不想唱的，而盛微微……
“我給你唱，”盛微微拍著手，“happy-birthday-to-you……”
在樓下，在車的後座，楊拂曉半搖下車窗，抬頭看著寫字樓上的燈光亮起，許久之後才搖上了車窗，“劉叔，開車吧。”
………………
楊氏注水樓的這件事情暫時擱淺，告一段落，顧青城作為msc的執行總裁，卻因為這件事情，遭到了董事會的一致攻訐，第一是因為金沙灣工程最初用楊氏這個決策的不明智，第二是花了兩億巨款收購楊氏。
出席董事會的成員中，自然是也有沈嘉攸和正在走離婚手續的沈嘉佳。
在最後投票的時候，支持顧青城的人手中股份占了百分之五十七，其中自然就包括有沈嘉攸和沈嘉佳。
沈洲派來沈駿安撫了在座的股東，承諾了既得利益，反駁的聲音也就小了。
開過股東大會，沈嘉攸便離開了，沈嘉佳到顧青城的辦公室裏去坐了坐。
顧青城吩咐秘書去倒水，沈嘉佳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顧青城，“我覺得你這事兒做的真是絕了，花兩億買個破殼子，要不是老頭子說讓我和嘉攸出麵，我真想任由那幾個股東把你給開出去。”
她頓了頓，“你是怎麽想的？”
顧青城坐在辦公桌後麵，臉上帶著淺淡的笑：“腦子一時抽了，什麽都沒想。”
“為了楊家的那個養女麽？”沈嘉佳笑了一聲，“不過你也真是多此一舉了，嘉攸都已經跟老頭子說好了，你非要先給了錢，有些事兒非要搞到明麵上來，暗地裏你可以動用的錢也是不少。”
顧青城抬起頭來，看向沈嘉佳：“那你跟陸離呢？”
沈嘉佳向後靠在沙發上，大波浪的頭發垂落在胸前，高跟靴裹著緊致纖細的小腿，“喜歡呐，不然你以為呢，我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那陸……”
沈嘉佳明顯不想要顧青城繼續談這個話題，索性岔開：“你知道嘉攸為什麽今天走那麽早麽？因為今天要帶著楊拂曉去教堂。”
顧青城手指摩挲著一個白瓷的茶盞，微慢的手勢，指印在杯身上，印出指紋的紋路。
刻意放慢的手中的動作，似乎是想要在下一秒將杯子在手中捏碎，正在刻意壓製著什麽。
隻不過，出口的話卻變得淡淡的：“哦？與我何幹？”
“這就對了，”沈嘉佳笑了一聲，小腿在空氣中隨意地晃動了兩下，“我見過那小姑娘，你這種脾性，她不適合你，你這回就讓讓嘉攸。”
沈嘉佳在顧青城的辦公室裏多坐了一會兒，接了一個電話便起身離開了。
就在辦公室的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顧青城忽然抬手將桌麵的一杯水給掃在了地上，聽著水杯刹那間炸開粉碎的一瞬間，他覺得體內一種忽然的衝動才壓製了下去。
他看著瑩瑩閃爍的電腦屏幕，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忽然，一個聲音竄入了耳膜：混蛋，她要結婚了！
之後很長時間裏，顧青城大腦中反複地轉圜著這幾個字——“她要結婚了……”
………………
距離婚禮還有三天。
沈嘉攸帶著楊拂曉來到了舉辦婚禮的教堂，之前定的是東郊的一個大教堂，但是因為各種原因，賓客減少了，教堂也就變了，改成了一個小教堂，隻請了一些比較親近的賓客，真是如同沈洲所說，一下子就削減了一大半。
楊拂曉不在意，如果不是沈嘉攸要求要辦婚禮，她都不想要這麽隆重的公諸於世。
而對於沈嘉攸來說，他隻要楊拂曉在身邊就足夠了，哪怕整場婚禮都隻有她一個人陪伴。
雖然，這對於兩人來說，隻是一次契約式的婚禮，一年之後，等到楊拂曉腹中寶寶安全出生，便可以解除了，但是兩人卻有分別不同的意義。
教堂位於東郊，下了車，凜冽的北風讓楊拂曉戴上了帽子，順便豎了豎衣領。
遠看，這邊有些荒涼，但是空氣很清新。
沈嘉攸說：“時間有點緊，要不然的話可以等明年春天再辦婚禮，這邊全都是鳥語花香，很美。”
楊拂曉跟著沈嘉攸踩在一片枯草之上，“我喜歡冬天。”
沈嘉攸怕楊拂曉踩著地麵上的石子絆倒，牢牢地握著她的手臂。
之前準備在外麵宴請賓客的，但是冬天天氣太冷不允許，辦儀式的時候是在這個小教堂裏，等到婚禮結束，還是到亞寰宴請賓客。
推開小教堂的門，一排排深棕色的木質座椅，楊拂曉腳步輕輕地踩在台階上，看著前麵空曠的教堂，開口說：“我第一次來教堂。”
因為空曠而高遠，楊拂曉的聲音有些許回音。
沈嘉攸轉身關了教堂的門，將身後凜冽的寒風擋在門外。
楊拂曉腳步輕快地從台階上走下來，一步一步走到最前麵的座椅上，“教堂裏不是有神父麽？”
“神父在前麵，你想見神父麽？”沈嘉攸跟著她走過來，“我去找他。”
楊拂曉拉住了沈嘉攸的手，“不用。”
手指尖忽然觸碰到沈嘉攸的手，她猛地縮了回來，轉過來笑了笑：“不用去找別人，就咱們兩個在這兒坐一會兒。”
教堂裏並不冷，楊拂曉將帽子去下來，插在羽絨服裏的一隻手也拿了出來，說話間口中彌散著白色的蒸汽。
盛微微依舊在沈家住，白天去律師事務所去當義工，然後跟著沈宸良身邊兒轉悠幾圈，晚上回來拉著楊拂曉說當天所見所聞。
一日，等盛微微滿心不舍地從楊拂曉的房間出去，沈嘉攸便提起了沈宸良的女友。
楊拂曉有些詫異地轉身問道：“你認識？”
沈嘉攸說：“之前去b市出差，在一個研究院裏做考察項目，接待的就是沈宸良的女朋友。”
“怎麽樣？”楊拂曉問，“漂亮麽？”
沈嘉攸向楊拂曉投來古怪的一瞥，楊拂曉連忙擺手：“我是幫盛微微問的，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我又不是女同。”
沈嘉攸笑了笑，繼續說：“戴著眼鏡，一看就是那種挺理性的女性形象，隻不過……”
“什麽？”
“她和同研究院的一個教授走的很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去的那一次，沈宸良也去了，就在我們住的那一家酒店裏，然後我從酒店下來經過下麵的咖啡廳的時候，看見沈律師還有他女朋友，還有那個教授，坐在裏麵……”
沈嘉攸停下話，楊拂曉不明所以，“所以，然後呢？”
她是真的沒有明白沈嘉攸話裏的意思，不過對上沈嘉攸的視線，就立即明白了。
去酒店除非是開房，而沈宸良找過去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去捉奸。
原來……
“是她背叛了沈宸良麽？”
沈嘉攸點了點頭：“應該是的，之後就是另外一個研究員與我們接洽了，她好像請了兩個星期的假。”
“那沈宸良原諒他女朋友了沒？”
這個問題，就算是沈嘉攸不回答，也顯而易見了。
肯定是原諒了，要不然現在盛微微也就不用屢屢提及沈宸良的這個女友了，隻不過異地戀再加上一段背叛的感情，裂痕肯定是有了。
………………
這一個星期內，楊拂曉在沈宅裏閑來無事，覺得整天除了吃吃睡睡，肯定又長胖了，還特別讓魏婷幫她量了一下腰圍，長了大約有兩厘米，小腹已經可以看見輕微的隆起了。
魏婷拿來了電子稱，又按照兩個月的時候給她稱了一下體重，重了兩斤。
“又重了。”
魏婷說：“正常的，體重還要長的更快。”
還好楊拂曉喜歡穿寬鬆的衣服，現在冬天穿的羽絨服比較厚，在外人都看不出來什麽，還好鬆了一口氣。
經過魏婷幫她調理飲食，她依舊喜歡吃酸的東西，拒絕一切辣的東西，比如說原本很喜歡吃的周黑鴨和絕味，都完全杜絕了。
魏婷每天都在研究楊拂曉的口味，不禁感慨說：“酸兒辣女還真的是很準呐。”
隻不過，現在在玉明秀和沈洲那邊，楊拂曉的孕期還不到兩個月，看不出來胎兒性別，這件事情隻能隱瞞著，還好魏婷是沈嘉攸找來的人，信得過。
這一周內，楊拂曉都是在沈家，基本上沒有出門，外麵天冷，就連去主樓那邊用餐玉明秀都給免了，她覺得在屋子裏悶，便出來在外麵隨便走走。
盛微微這個嘰嘰喳喳的麻雀偶爾陪著，楊拂曉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現在越發的懶散不想動，喜歡安靜。
盛微微在她耳邊嘮叨著：“那都是因為你長期不出門啊，你都快要與世隔絕了，我們出去逛逛吧。”
其實，盛微微說到底就是想要讓楊拂曉陪著她一起去給沈宸良送生日禮物。
“我一個人怕啊，你陪著我唄，就沒什麽怕的了。”
楊拂曉看著盛微微臉上渴望的目光，點頭道：“好，陪你過去。”
………………
楊拂曉先陪著盛微微去蛋糕房，把定做的蛋糕給取了出來。
盛微微將蛋糕上的花樣給楊拂曉看了一眼：“這個圖是我讓糕點師傅按照沈律師的照片畫上去的，好看麽？”
實話實說的話……
不好看，除了能看得出來有鼻子有眼還有沈宸良標誌性的一副眼鏡之外，隻能判斷這是個人。
“嗯，好看。”
盛微微又拉著楊拂曉去了一趟商場，本來說想要給沈宸良挑選一款男士皮帶，是之前就已經選好的。
楊拂曉直接拉住了盛微微：“換成領帶吧。”
盛微微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大明白：“這一款腰帶很醜麽？”
楊拂曉對上她的眼睛，說：“嗯，很醜。”
盛微微便聽從楊拂曉的建議，把腰帶放到一邊，走到領帶區給沈宸良挑了一條領帶，深色係的領帶，還有一條淺色斜紋的領帶，她拉了楊拂曉過來，問：“拂曉，你看這條好還是這條好看？”
楊拂曉順手指了指深色的，“沈律師皮膚比較白，深色係的領帶襯托人成熟穩重一些。”
盛微微興致勃勃地去一邊去刷卡付錢，楊拂曉看著盛微微的背影，覺得她是真心高興的，這種高興不摻雜著一點雜質的，很純真的一種高興與開心，分明知道沈宸良有女朋友。
一般男士的生日自己都並不看重，相反是女朋友或者是別人看重，才放在心上，如果是自己的話，就連買蛋糕都是很少的。
來到律師事務所，盛微微帶著楊拂曉上樓，輕車熟路，上電梯，然後進了寫字樓。
天已經黑了，外麵燈光璀璨星星點點。
律師事務所外麵的燈沒有開，楊拂曉剛剛想要抬手開燈，走在前麵的盛微微及時的轉過身來，壓低聲音道：“別開燈！”
楊拂曉嚇了一跳，進來了不開燈，是要搞地下活動麽？
不過幾天是盛微微的主場，而且落地窗外的燈光很明，就算是不開燈，視線也足夠清明了。
楊拂曉跟在盛微微身後，這一層寫字樓已經完全黑了，隻有前麵不遠處留著一盞燈。
慢慢走近，聽見從辦公室內傳出來一個聲音：“我知道……”
盛微微腳步一頓。
是沈宸良的聲音。
盛微微從半開的門內，看見沈宸良正靠在辦公桌上，一隻手拿著手機在打電話。
“不用買什麽，你能過來陪我一個晚上就好了……”
“嗯，我知道。”
“沒關係，那你跟你導師去忙吧……不用道歉，反正生日又不是隻有這一次，我過不過都無所謂。”
“女孩子不要熬夜，對皮膚不好。”
楊拂曉看著前麵的盛微微停下腳步，再仔細一聽，就明白了，沈宸良這是在給女朋友打電話。
盛微微看著裏麵男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將手中的蛋糕放在門外的桌子上，領帶的禮品盒放在蛋糕上麵，轉身拉了楊拂曉指了指前麵的電梯。
楊拂曉做出一個口型：“要去？”
盛微微點了點頭。
楊拂曉在經過前麵的一個椅子，不小心給帶翻了椅子，嘭的一聲，椅子翻倒在地上，前麵的盛微微即刻瞪圓了眼睛，楊拂曉擺了擺手，剛想要扶起椅子來，就被盛微微拉著上了電梯，瘋狂地按下電梯的關門鍵。
電梯下落，盛微微長呼了一口氣，“要被發現了。”
楊拂曉被盛微微的這副表情逗笑了，“為什麽怕被發現？你不就是來找沈律師過生日的嗎？”
盛微微搖了搖頭說：“心意送到了就成了……”
楊拂曉側首看著盛微微，稍微靠近了一點。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啊？”
“看你很失落。”
盛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真表現的那麽明顯麽？”
楊拂曉重重的點了點頭，“是的。”
盛微微嗷嗚了一聲：“其實我真的很失落，我想陪著他過一次生日的，”她有點抓狂，無聲的啊啊啊啊了好幾聲，耷拉了腦袋。
等電梯到了樓下，盛微微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隨著叮的醫生電梯門打開，盛微微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麵寫著的是：沈律師。
楊拂曉剛才是刻意將椅子給撞翻的，不鬧出點兒動靜來，怎麽讓沈宸良出來看見桌子上的東西。
“接電話啊。”
經過楊拂曉的提醒，盛微微這才接通了電話。
楊拂曉看著盛微微臉上的表情，盛微微掛斷了電話，轉過來看著她，有點訥訥地說：“沈律師讓我上去。”
“上去啊，你都已經準備好了要給他慶祝生日的，隻留下東西就走人算怎麽回事。”
“但是……”
“沒什麽但是，趕緊上去吧。”
楊拂曉聽說過，沈宸良和女友之間是異地戀，有時候三五個月都見不了麵，感情正在逐漸變淡不說，一次過去找女友結果還發現女友和別的男人之間交往過密，雖然女友澄清了關係，但是兩人之間也有了間隙。
這是之前沈嘉攸告訴她的，但是也許是道聽途說也說不準。
樓上，站在桌邊的沈宸良拿著領帶的禮品盒，聽見電梯極輕微的響了一聲，電梯門打開，抬眸，就看見盛微微背著手，低著頭從電梯內走下來，忽然笑了一聲，指著桌上的蛋糕盒，說：“送了東西就走麽？”
盛微微抬起頭來，一張小臉笑起來，眼睛中熠熠生輝：“沈律師，生日快樂！”
她興致勃勃地湊過來，“你女朋友不來給你過生日麽？”
沈宸良坐下來，拆開蛋糕盒子上的絲帶，“嗯，她工作比較忙。”
盛微微擺了擺手，大大咧咧道：“沒關係，有我給你過生日也是一樣的。”
沈宸良將蛋糕盒子打開，拿出裏麵的蠟燭，聽了盛微微這句話，忍俊不禁，“什麽是一樣的？”
盛微微將火柴劃開，點了蠟燭，抬起頭來：“嗯？”
沈宸良擺了擺手：“沒什麽。”
盛微微現在心裏樂的好像是一朵花似的，點了蠟燭之後，“吹蠟燭吧……等等！還沒唱生日歌！”
沈宸良自然是不想唱的，而盛微微……
“我給你唱，”盛微微拍著手，“happy-birthday-to-you……”
在樓下，在車的後座，楊拂曉半搖下車窗，抬頭看著寫字樓上的燈光亮起，許久之後才搖上了車窗，“劉叔，開車吧。”
………………
楊氏注水樓的這件事情暫時擱淺，告一段落，顧青城作為msc的執行總裁，卻因為這件事情，遭到了董事會的一致攻訐，第一是因為金沙灣工程最初用楊氏這個決策的不明智，第二是花了兩億巨款收購楊氏。
出席董事會的成員中，自然是也有沈嘉攸和正在走離婚手續的沈嘉佳。
在最後投票的時候，支持顧青城的人手中股份占了百分之五十七，其中自然就包括有沈嘉攸和沈嘉佳。
沈洲派來沈駿安撫了在座的股東，承諾了既得利益，反駁的聲音也就小了。
開過股東大會，沈嘉攸便離開了，沈嘉佳到顧青城的辦公室裏去坐了坐。
顧青城吩咐秘書去倒水，沈嘉佳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顧青城，“我覺得你這事兒做的真是絕了，花兩億買個破殼子，要不是老頭子說讓我和嘉攸出麵，我真想任由那幾個股東把你給開出去。”
她頓了頓，“你是怎麽想的？”
顧青城坐在辦公桌後麵，臉上帶著淺淡的笑：“腦子一時抽了，什麽都沒想。”
“為了楊家的那個養女麽？”沈嘉佳笑了一聲，“不過你也真是多此一舉了，嘉攸都已經跟老頭子說好了，你非要先給了錢，有些事兒非要搞到明麵上來，暗地裏你可以動用的錢也是不少。”
顧青城抬起頭來，看向沈嘉佳：“那你跟陸離呢？”
沈嘉佳向後靠在沙發上，大波浪的頭發垂落在胸前，高跟靴裹著緊致纖細的小腿，“喜歡呐，不然你以為呢，我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那陸……”
沈嘉佳明顯不想要顧青城繼續談這個話題，索性岔開：“你知道嘉攸為什麽今天走那麽早麽？因為今天要帶著楊拂曉去教堂。”
顧青城手指摩挲著一個白瓷的茶盞，微慢的手勢，指印在杯身上，印出指紋的紋路。
刻意放慢的手中的動作，似乎是想要在下一秒將杯子在手中捏碎，正在刻意壓製著什麽。
隻不過，出口的話卻變得淡淡的：“哦？與我何幹？”
“這就對了，”沈嘉佳笑了一聲，小腿在空氣中隨意地晃動了兩下，“我見過那小姑娘，你這種脾性，她不適合你，你這回就讓讓嘉攸。”
沈嘉佳在顧青城的辦公室裏多坐了一會兒，接了一個電話便起身離開了。
就在辦公室的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顧青城忽然抬手將桌麵的一杯水給掃在了地上，聽著水杯刹那間炸開粉碎的一瞬間，他覺得體內一種忽然的衝動才壓製了下去。
他看著瑩瑩閃爍的電腦屏幕，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忽然，一個聲音竄入了耳膜：混蛋，她要結婚了！
之後很長時間裏，顧青城大腦中反複地轉圜著這幾個字——“她要結婚了……”
………………
距離婚禮還有三天。
沈嘉攸帶著楊拂曉來到了舉辦婚禮的教堂，之前定的是東郊的一個大教堂，但是因為各種原因，賓客減少了，教堂也就變了，改成了一個小教堂，隻請了一些比較親近的賓客，真是如同沈洲所說，一下子就削減了一大半。
楊拂曉不在意，如果不是沈嘉攸要求要辦婚禮，她都不想要這麽隆重的公諸於世。
而對於沈嘉攸來說，他隻要楊拂曉在身邊就足夠了，哪怕整場婚禮都隻有她一個人陪伴。
雖然，這對於兩人來說，隻是一次契約式的婚禮，一年之後，等到楊拂曉腹中寶寶安全出生，便可以解除了，但是兩人卻有分別不同的意義。
教堂位於東郊，下了車，凜冽的北風讓楊拂曉戴上了帽子，順便豎了豎衣領。
遠看，這邊有些荒涼，但是空氣很清新。
沈嘉攸說：“時間有點緊，要不然的話可以等明年春天再辦婚禮，這邊全都是鳥語花香，很美。”
楊拂曉跟著沈嘉攸踩在一片枯草之上，“我喜歡冬天。”
沈嘉攸怕楊拂曉踩著地麵上的石子絆倒，牢牢地握著她的手臂。
之前準備在外麵宴請賓客的，但是冬天天氣太冷不允許，辦儀式的時候是在這個小教堂裏，等到婚禮結束，還是到亞寰宴請賓客。
推開小教堂的門，一排排深棕色的木質座椅，楊拂曉腳步輕輕地踩在台階上，看著前麵空曠的教堂，開口說：“我第一次來教堂。”
因為空曠而高遠，楊拂曉的聲音有些許回音。
沈嘉攸轉身關了教堂的門，將身後凜冽的寒風擋在門外。
楊拂曉腳步輕快地從台階上走下來，一步一步走到最前麵的座椅上，“教堂裏不是有神父麽？”
“神父在前麵，你想見神父麽？”沈嘉攸跟著她走過來，“我去找他。”
楊拂曉拉住了沈嘉攸的手，“不用。”
手指尖忽然觸碰到沈嘉攸的手，她猛地縮了回來，轉過來笑了笑：“不用去找別人，就咱們兩個在這兒坐一會兒。”
教堂裏並不冷，楊拂曉將帽子去下來，插在羽絨服裏的一隻手也拿了出來，說話間口中彌散著白色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