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東方燁那日被急召入宮議事之後,就一直沒有回東陽公府。次日,東方昊從秦墨院下學後,拿著太子親賜的腰牌,入宮去打探消息。


    回東陽公府後,帶回來兩條消息:一條是東方燁自進了禦書房之後,就一直在裏麵與秦明帝商議要事,再沒有出來過;另一條是東方景和東方晨也在早上被急召入禦書房議事,也沒有再出來過。


    從種種跡象來看,定然是出了大事,所以東方昊也機敏的隻將消息告之了天太君,並不敢各處散播。當然,與天太君一處等著東方昊回府的鳳舞,也成了東陽公府裏唯三知道此事的人。


    而天太君得知此事後,一麵讓東方昊給東方燁父子三人送些換洗衣物進宮,一麵吩咐他嚴管東陽公府所有侍衛,從即日起要日夜加緊守衛,絕不可鬆懈。


    待東方昊出去料理諸事後,鳳舞方緊皺著眉頭,擔憂的問道:“祖母,這是出了大事吧?皇上召父親議事也就算了,連大哥和二哥都召進去了。”


    在鳳舞的記憶裏,大秦朝尚算得上是太平盛世,隻有西南兩疆總起戰事,但也多是小戰,從來都沒有打過疆內來。尤其是近十年來,大秦朝洪旱兩災全無,各種時疫更是沒有,老百姓們可說是安居樂業。


    因此,在如此太平安寧之時,東方燁父子三人被秦明帝急召入宮,讓鳳舞的心裏極為忐忑不安。在她想來,這必然是出了大事,否則秦明帝絕不會有如此大的舉動。


    天太君此時也與鳳舞憂心到了一處,沉默的點了點頭,就不再言語了。沉思半晌後,方苦歎道:“但願不是東疆出了事情,如今太子可是在那裏呢。”


    這一提到天浩然,鳳舞方想起來他臨行前所言的東疆危患之事,心裏不禁咯噔一聲。在一陣猶豫之後,鳳舞方將那日天浩然之言,一五一十的向天太君學了一遍,又問道:“依祖母看,不會真是東疆出了變故吧?”


    天太君也是第一次聽說東北兩邊疆有如此大的憂患,一時驚愕得愣在那裏。少頃,方歎道:“咱們坐在家裏猜,是猜不出來的。若明日你父親和景兒、晨兒還不回來,我就後日進宮去看望太後和皇後。要真是出了大事,太後和皇太必然是知道的。”


    此時也想不出旁的法子,隻能依天太君所言。況且,鳳舞心裏也清楚,縱然她們知道是出了何事,女眷也是幫不了忙。她隻是希望太子不要有事,否則,大秦朝真的要有大變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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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鳳舞從早到晚一直陪在天太君身邊,可東方燁父子三人仍未回府。而且,東方昊又帶回來了新的消息,那就是西仁公和兩個兒子也被秦明帝急召入宮去議事了。


    西仁公府是大秦朝唯一堪與東陽公府齊名的國公府,與以文立名的東陽公府不同,西仁公府是以武立名。西仁公是大秦朝第一武將,其嫡長子和庶次子也是有為的青年將軍。


    這會兒不用進宮探口風,天太君和鳳舞也知道出的定然是戰事,要不然也不會驚動了西仁公和謝家的大爺、二爺。


    得知新消息後,天太君倒冷靜了下來,並叮囑東方昊和鳳舞道:“此事重大,萬不可傳揚出去,隻咱們祖孫三人心裏清楚就行了。待你們父親回來了,也就能知道到底是何事了。”


    大秦朝最高等的兩個國公府都被急召入宮,可見此次戰爭絕非小打小鬧,且定然來勢凶猛。而來勢如此凶猛,京華城內卻聽不見任何動靜,可見消息封鎖之嚴。此時若是大肆議論,傳揚出去,擾亂了民心,可就要遭至大禍了。


    東方昊沉默的點了點頭,見坐在天太君身邊的鳳舞臉色凝重,以為她擔憂太子的安危,忙出言安慰道:“太子乃我大秦儲君,安危是頭等大事,東疆將士不敢鬆懈,大妹妹無需太過擔憂。”


    鳳舞聞言,不禁好笑道:“三哥也太小看了我。此時正是國家憂患之時,我雖是養在閨閣中的嬌弱女子,卻也懂得幾分天家道理,總不至於隻憂心於兒女情長。我如今隻是有些擔憂二哥,皇上此次除了急召父親和大哥入宮不說,竟還欽點了二哥入宮,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要讓二哥出征。”


    鳳舞的一席話,提醒了尚未慮到此處的天太君和東方昊。對於入朝為官才過半年的東方晨來說,在朝中和軍中占有一席之地,隻因為武狀元的名號和東陽公府二爺的身份。若談及功績和偉業,他卻是兩樣全無,這也一直是他心中之痛。


    秦明帝向來最為看重東陽公府,自繼位以來,一直倚重東方燁,更是重點培養東方景、東方晨、東方昊三兄弟。當年東方景以文狀元的名號,初入朝為官就是正六品,時隔五年,如今的東方景已然是從四品了。


    而東方晨高中武狀元後,也同樣以正六品之職入朝為官。隻是半年來,苦於無施展抱負之機,秦明帝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的提拔他上位。這樣看下來,此次的戰事倒成全了秦明帝重用東方晨之心,也成全了東方晨一展才華之願。


    天太君在心裏一轉,也就明白了鳳舞話裏的意思,眉眼間的擔憂稍縱即逝,隨即苦笑道:“東陽公府的子孫,生下來就是為大秦朝效忠的,既然敢享如今的富貴,就不怕擔護國之重任。常言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可見生死富貴之事,早在降世之時就已注定。況且,東方氏為大秦朝開國之重臣,世代為大秦效忠,護國保家、造福百姓,上蒼自會佑我東方子孫的。”


    東方昊心裏也擔憂東方晨的安危,那戰場乃殺場,是真真切切生死由命的地步。隻是東方晨身為武將,上戰場殺敵乃是理所應當之事,故東方昊也在旁笑道:“二哥的性子,祖母和妹妹心裏最是清楚。若皇上真有意命二哥出征,那可真是遂了二哥多年心願,父親也定然是極力讚成的。”


    東方燁是向來一心一意為國為民的,當初執意讓嫡次子東方晨從武,也是因為慮到大秦武將凋零。因此,若真是大的戰事,就算秦明帝不意命東方晨出征,東方燁也會主動提起或是令東方晨自薦請旨的。


    想到這裏,鳳舞也覺得她有些太過擔憂了,男兒本就應誌在四方。況且,東陽公府的男兒,個個都稱得上是精銳中的精英,何曾如那等紈絝子第般隻享富貴、畏懼生死?


    三人正各自憂思著,就見華嬤嬤一臉喜氣的急步走了進來,隨意的福了福身子,就耐不住喜悅之情的笑稟道:“恭喜天太君、賀喜老太君。安信伯府派了管事嬤嬤送來消息,說咱們家二奶奶有喜了,咱們東陽公府又要添丁了。”


    曾孫輩要添丁,這對天太君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忙激動的連聲問道:“此事可當真?有沒有說已幾個月了?晨兒媳婦還在安信伯府嗎?安信伯夫人的身子可大安了?”


    語畢,又急急的吩咐道:“快,快去告訴連珠,讓她在晨兒媳婦回府之前,將晨雨軒好生收拾布置妥當,待晨兒媳婦回來,起居也好便宜些,可不能委屈了她。對,還有,等晨兒回來了,就說我的話,讓他快去安信伯府看他媳婦。若是安信伯夫人大安了,就讓晨兒把他媳婦接回來。這安胎可是頭一等的大事,最是馬虎不得,還是在我眼皮子低下,我才能放心。”


    華嬤嬤已有許久未見天太君如此高興,故忙笑著回道:“安信伯府特派了管事嬤嬤來送消息,可見二奶奶的身孕是實打實的,老太君隻管安心抱曾孫就是了。等二爺回來了,婆子立馬就請二爺去接二奶奶回來。待二奶奶回來了,再讓連珠夫人去禦醫院請王禦醫進府把脈。到時候,老太君想問什麽,都隻管問王禦醫,定是沒有不放心的了。”


    天太君聽罷,也覺得請王禦醫再來診過,更為妥當一些,便點頭笑道:“就是這個話,你去張羅著辦吧。隻想著吩咐連珠一聲,晨兒媳婦坐的車替可要仔細收拾了,鋪墊陳設之物定要舒適便宜才好。”


    華嬤嬤笑著答應一聲,親自去連珠夫人那裏傳話了。淩氏有喜可是大事,若傳來傳去的鬧出了差錯,任誰都是擔待不起的。隻有她親自去與連珠夫人商議,她才能放心,也才能安天太君的心。


    東方昊和鳳舞也真心為東方晨夫婦高興,對看著笑了笑,就心有靈犀的想借著這喜事,在天太君麵前湊趣幾句,好將剛才的沉重之事壓下,省得天太君都上了六十二的高壽,還要為子孫憂心。


    卻沒想二人都尚未張口,天太君竟先行苦歎道:“上蒼待我東方氏不薄,知道晨兒要遠赴戰場,為他送來了子嗣。若真是有個萬一,晨兒也算是後續有人,晨兒媳婦往後也有靠了。”


    這一席話,堵得東方昊和鳳舞也沒了勸撫之心,反而跟著憂心起來。本來隻是猜測的事,結果事趕事、話趕話的,竟當真有了十之八-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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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景風軒裏,席氏也非蠢笨婦人,繼東方燁父子三人入宮之後,西仁公父子三人也奉召入宮。她雖然一時猜不出所以然來,卻也知道定然是攸關大秦的大事,這也就不禁提了起來。


    因此,當雲畫將得來的消息回稟過後,席氏半晌方反應過來,遲疑的問道:“你剛說什麽?誰有喜了?”


    雲畫擔憂的仔細看了看席氏的臉色,方輕歎道:“是安信伯府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二奶奶有喜了。此時老太君已然知道了,還派了華嬤嬤去吩咐連珠夫人,要仔細收拾布置晨雨軒,好迎二奶奶回府呢。”


    席氏驚的瞪圓了眼睛,下意識的用手輕摸了摸肚腹,方無神的輕聲喃語道:“這可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二叔叔與二嬸嬸雖然是新婚燕爾,可公公前陣子突然讓二叔叔搬去軍營裏住,小夫妻可說是聚少離多。縱然如此,二嬸嬸還是懷上了,看來東陽公府的嫡長孫,是注定不會由我生養了。”


    雲畫是慶元侯府的家生女,自幼就在席氏身旁伏侍,最是知道席氏心中的苦處。如今聽了席氏之言,忙急急的安撫道:“奶奶快別這麽說,縱然嫡長孫是二奶奶生養,也沒什麽妨礙。無論怎麽看,世子之位都是非爺莫屬的,奶奶隻管安心等著坐世子夫人之位吧。至於子嗣之事,奶奶如今還年輕,與爺又夫妻恩愛,早晚是會有的。”


    席氏聞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阻止雲畫再老話長勸下去。這些話,翻來覆去的,已有許多人勸過她,聽得她耳朵都要長繭子了。隻是自從生了女兒,至今也有一年多的時間,她卻再未有過喜信。傳承香火是宗婦的大任,而無子嗣是宗婦的大忌,她不能不急呀。


    席氏疲累的長歎一聲,邊起身往內室走去,邊隨口吩咐道:“王禦醫開的那方子,明日再派人去抓幾副藥回來。好不好的,盡人事、聽天命吧。哎,那藥,我喝也喝煩了。”


    語畢,又苦歎一聲,方在內室的貴妃榻上合衣躺下,並囑咐道:“我略躺一躺,大爺若是回來了,就進來叫醒我。對了,讓小廚房別熄火,備著夜食。若大爺回來得晚,總也要用些夜食,才好歇息的。”


    雲畫知道席氏心裏定然煩悶,想著讓她靜一靜也好,故也不再深勸。取來一件薄綢披風,輕手替她蓋在身上後,方輕腳退出了正廂。


    吩咐小廚房備下夜食後,雲畫就轉身進了西南廂,那裏是思慧起居之所。席氏雖然隻是協理府內事務,然而平日裏也忙得緊,故雲畫若是空閑了,總會進西南廂去看看。雖然思慧身邊又是奶娘又是大丫鬟小丫頭的,可雲畫總還是放不下去。


    況且,不僅雲畫不放心,就連東方景和席氏也常常擔心愛女受了委屈,因此也常常問起思慧起居的細則。每到這時,雲畫也總要詳細的一一回稟一番,以安東方景和席氏的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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