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凝向負責守護幽冥之門的那名銀衣人遞上儲物手鐲後,徑入幽冥之門內如黑霧般湧動的死氣中。


    眨眼間,她就消失了蹤影。


    隻是還未走出百丈,她忽然心頭一動,仿佛收到了某種呼喚。她收斂起息,朝一處潛行過去。很快,她來到一座由數千根高大石乳柱林立而形成的石林前。


    “他果然沒死!”陳雪凝心道,看著從石林中走出的安然無恙的黑衣少年,隻覺牙根癢癢的很。


    死氣噴發還未徹底消散之際,路辰就已躲過眾人的耳目,先一步進入到幽冥之門內,選擇在這一處毫無價值的石林中潛藏下來。石林中沒有任何有價值之物,朱鵬舉和柏有虞等人連探查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從石林旁走過。而潛藏在石林中時,他動用識海之力,又恰好能夠看到幽冥之門處的一切動靜。


    看了陳雪凝一眼,路辰發現,容顏絕麗身材曼妙的陳雪凝實是一個狠辣角色。七陰穀已經歸順雲耀國的五皇子,而銀衣人則是五皇子的人。銀衣人向陳雪凝索要丹藥,陳雪凝故意將他的儲物手鐲交出去,顯然是要置銀衣人於死地!


    “就算你不拿我的儲物手鐲做文章,門口的金衣人和銀衣人也要死。”路辰神色冷酷地說道,望向幽冥之門,眼底湧現殺機。


    青霄宗和七陰穀聯合起來對付赤火門,除了三大宗門間本身的恩怨之外,雲耀國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就是幕後的推波助瀾者。而金衣人和銀衣人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路辰對朱鵬舉和柏有虞等人實在沒有任何好感。之前金衣人和銀衣人各自抱團,皆強大無比,他隻能抑止自己心中的殺念,現在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負責守護幽冥之門的金衣人和銀衣人都是真罡五重天境界的強者,你殺得掉?”陳雪凝詫異問道,眼中不無逼視。


    “我有說過要自己動手?”路辰斜睨了陳雪凝一眼,在他眼中,此刻陳雪凝就像一把鋒利的能夠殺人的刀。


    陳雪凝微微一怔,咬牙說道:“你要我去斬殺兩個真罡五重天境界的人?”


    她是真罡二重天境界,遇上真罡三重天境界的人確實可以越級一戰,甚至她還有斬殺對手的把握。但遇上真罡四重天境界的人,她隻能且戰且逃。遇上真罡五重天境界的人,她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去招惹兩個真罡五重天的人。


    路辰搖了搖頭,解析道:“死氣衝擊之下,他們都已經受傷,此刻實力大不如前。再者,此地死氣最為濃鬱,你又修煉鬼道之法,根本無懼死氣。而他們卻無時無刻不需要以自身力量來抵禦死氣的侵蝕,實力再減一分。此消彼長,你未必會敗。另外,之前才誇讚你冰雪聰明,為何不好好想一想現在的形勢。”


    路辰的一番話不無道理,陳雪凝皺眉沉思起來。片刻後,陳雪凝眼睛猛地一亮,看著路辰道:“你果然奸詐,竟然早就想到了辦法。”


    “彼此彼此。”路辰擺了擺手,吩咐道:“既然知道該怎麽做,還不快去。”


    陳雪凝閃身離開,返回幽冥之門處。還未走近,她便收斂氣息悄然潛伏下來,隨後以死氣掩藏自己傳音入密的波動,向正在運功療傷的銀衣人傳訊。


    “是我,前輩不要吃驚,以免驚動了旁邊一人。”陳雪凝點明身份。


    “陳姑娘,你為何去而複返?”


    銀衣人還是吃了一驚,眉頭擰起,眼瞳中閃逝過一抹警惕。他擔心陳雪凝是回來向自己索要剛剛那個儲物手鐲的。隻是他心中又覺奇怪,陳雪凝根本沒有探查過儲物手鐲,自然不知儲物手鐲中有何物,應該不會向自己索要儲物手鐲才對。


    聞言,陳雪凝心念電轉。以銀衣人的實力,絕不應當如此警惕她,而且此刻銀衣人也沒有了之前的倨傲。銀衣人前後變化的太過明顯,令她暗暗詫異。忽然她想到了什麽,眼瞳中閃逝過一道異光。


    銀衣人對待她的態度的變化,和路辰的儲物手鐲有關!


    而一個最普通的儲物手鐲自然無法引起如此變化,必是儲物手鐲內的物什,令銀衣人轉變了態度。路辰的儲物手鐲中究竟有什麽,陳雪凝心中誕生一股好奇。但此刻卻不能提儲物手鐲之事,否則銀衣人必有警覺。


    “前輩,我之所以留下來療傷,一來,自是真的為了療傷。二來,就是為了此刻。”陳雪凝道。


    “為了此刻?”銀衣人一頭霧水,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還請陳姑娘言明。”


    “除掉金衣人,之後由我以陰魂幡守護幽冥之門,前輩則追上柏前輩等人。屆時七名銀衣人對上六名金衣人,前輩等人就能將朱鵬舉等人一舉除掉。如此既能削減三皇子的羽翼,又能將幽冥之門內的魂怪盡數收入到五皇子殿下的囊中。此事若能辦成,五皇子殿下必會大大嘉賞我等。”陳雪凝娓娓道來,話語中滴水不漏。


    銀衣人甚是意動,沉吟片刻,卻又皺眉說道:“陳姑娘此計的確極好,隻是我和他境界、實力相當,一旦交手,頂多隻能占一時上風。很難一擊必殺,而他察覺到不對,必會第一時間逃離,且傳訊給朱鵬舉等人。”


    “這……”陳雪凝歎了一口氣,道:“前輩所言極是,是我欠缺了考慮,既然如此,此事隻能作罷。前輩繼續在此守護幽冥之門便是,我去追上柏前輩等人,協助柏前輩等人盡量捕獲更多的魂怪。”


    “且慢。”銀衣人急忙傳音製止,沉思有頃,道:“剛剛隻是將我一人考慮進去的結果。畢竟陳姑娘也是一大助力。倘若我和陳姑娘默契配合,未必不能將他一擊斬殺,且令他無法傳訊給朱鵬舉。”


    “一切聽憑前輩安排。”陳雪凝應承道。


    銀衣人安排道:“我以全力催動精神力戰技去轟擊他的精神力根源,既能重創他,也能牽製他,令他無法分神傳訊。你則以陰魂幡全力攻擊他的肉身。我們聯手雙管齊下,隻要把握住時機,此事至少有七成把握。況且就算事情敗露,也沒什麽打緊的,我們雙方本來就各為其主。若是他有此機會,必然也會這般對待我們。”


    “前輩說的是。”陳雪凝簡短地回應一句,心中一陣冷笑。她之前佯裝作罷,實是欲擒故縱。


    她料定銀衣人想要建功立業,得到五皇子殿下的賞識,豈會與如此良機失之交臂。隻是她沒有料到,事情進展的似乎格外順利些。銀衣人不僅喊住了她,還做出一個對她也極為有利的聯手決策。


    “機會隻有一次,待我號令。”銀衣人從自己的儲物手鐲中取出一顆褐色丹藥吞下,又過片刻。他雙眼猛地睜開,眉心處突顯一道針尖般的毫光。這針尖毫光是以他此刻八成多的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精神力戰技——毒蜂針芒!一旦刺中,就會像毒蜂針一樣,令對手的精神力麻痹片刻。


    隻是以他此刻的受傷之軀,又動用八成多的精神力,一旦壓製不住金衣人,短時間內將沒有追擊金衣人的餘力。


    “動手!”


    銀衣人雙目突現厲色,傳音爆喝一聲。他眉心處的毒蜂針芒似擊穿了空氣,令空氣都蕩起一圈圈漣漪,猛地激射向正盤坐在不遠處運功療傷的金衣人眉心。毒蜂針芒瞬息而至,牢牢地鎖定住金衣人的精神力根源。


    “你要兩敗俱傷,我奉陪到底!”金衣人雖驟然受襲,卻不慌亂。他怒喝一聲,精神力如開閘洪水洶湧而出,眨眼間就在自己的眉心前凝聚成一柄寸長利劍。利劍倏一出現,就飛刺而去,劍尖精準而巧妙地突刺向毒蜂針芒。


    不遠處,陳雪凝不再潛藏,全力祭起陰魂幡。隻見陰魂幡迎風見長,眨眼間旗杆就有兩人多長,粗如手臂,黑漆漆的旗麵卻是緊緊地包裹著旗杆。此刻的陰魂幡就像一杆逸散死亡氣息的黑色長槍,被陳雪凝投擲出去,徑直殺向金衣人的胸膛。


    “就知道你還有幫手。”金衣人似早有預料,依舊目無慌亂,神色一凜,一邊以精神利劍抵禦銀衣人的毒蜂針芒,一邊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件寶器長劍,挽出一個劍花,抵禦激射而來的陰魂幡。陳雪凝隻有真罡二重天境界,還影響不了戰局。而且就算打不過銀衣人和陳雪凝的聯手,他還能從容退走,是以並不慌亂,反而鎮定如常。


    “給我死!”銀衣人臉色更加陰厲,一番話如從牙縫裏擠出。話音未落,餘下的兩成精神力中又分出許多,再次凝聚成一根毒蜂針芒,狠狠地殺向金衣人。銀衣人望向前方,眼角似爆裂開,緩緩流下一行殷紅鮮血。


    金衣人再不遲疑,身形爆退開來。他並非擋不住銀衣人的毒蜂針芒,隻是銀衣人畢竟還有陳雪凝在一旁相助,自己卻沒有任何助力。銀衣人隻需一味地拚死爆發,自己遭受拖累之後極有可能飲恨於此。


    見狀,銀衣人咬了咬牙,繼續禦動兩根毒蜂針芒,狠狠地轟殺向金衣人的精神力根源。


    陳雪凝亦是竭盡全力催動陰魂幡對付金衣人。隻是金衣人一心要退,即便銀衣人和陳雪凝聯手也難阻他。


    須臾,金衣人就要沒入幽冥之門內的濃鬱死氣中。就在此刻,一柄刀鋒忽然筆直地從金衣人的胸膛中衝出。


    金衣人至死也不知自己究竟死在誰的手中。


    銀衣人也愣怔,兩根毒蜂針芒順勢轟入金衣人的精神力根源中。


    與此同時,陰魂宋三刀則帶著數隻陰魂趁機衝進銀衣人的眉心。銀衣人與金衣人一番激烈拚殺,雙方的精神力都已十去其九。此刻銀衣人的精神力根源空虛至極,眨眼間就被陰魂宋三刀和其帶領數隻陰魂攻破掉。


    陳雪凝調轉陰魂幡,嗤的一聲,將銀衣人的胸膛洞穿,露出一個前後通明的血窟窿。


    至此,守護幽冥之門的金衣人和銀衣人盡皆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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