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知道林小麥肯定會來的,她不是說有事情要告訴他嗎,會是什麽事?無非是一些拒絕和他繼續來往的理由。陸浩早就準備好了一套台詞對付她。


    他坐在場地邊的一排椅子上,他想起他們分別時的那個秋天,林小麥把他送上火車時哭得一踏糊塗,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就像是永別。現在,一年多過去了,林小麥的生活中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她肯定又有了許多男人,她去見別的男人時再不用背著他了。她會變樣嗎?電話裏的聲音沒變,長相也應該不會變。一想到她馬上就來了,陸浩又有了點緊張。


    他焦急地盯著一個入口,林小麥一會兒就能在那兒出現,她會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呢,也許會穿那件乳白色的風衣,她的樣子又回到了陸浩的記憶中,正在他死盯著入口那裏時,他卻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他沒回頭就聽出了是她的聲音,怎麽會從後麵殺上來了,他猛然回過頭,見林小麥正淺淺地笑著,他迅速把她打量了一下,讓他失望的是,她沒有穿那件白風衣,她穿著一身讓他感到很陌生的職業裝,她臉上的笑仿佛也抹上了濃重的職業色彩,缺少真實感,就好像他是她的一個客戶,她對他笑是為了能和他簽上一筆數目可觀的購銷合同。


    不過她看上去還是很像蘇小蝶,她由上到下的曲線中透著芭蕾舞演員才有的獨特氣質。


    林小麥又向前走了一步,臉上職業化的淺笑還在,她伸出手要和她握,就像在和一個供貨商見麵。陸浩沒有伸手迎接她,他憂傷地說,你看上去變了。


    怎麽會?她仰臉看著他,像過去那樣,目光是透著一種崇拜。


    你身上的溫暖沒有了,本來我以為我見到你時會情不自禁地衝上去擁抱你,可是你這身職業化的打扮讓我感到了陌生。 陸浩盯著她的臉,努力在上麵尋找著過去的影子。


    林小麥避開了他的注視,她走到椅子前坐下了,她說,我們坐下來談吧。


    陸浩坐在了她的身邊,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誰都知道這沉默是暫的時,他們都在等對方開口。


    陸浩說這一年來,你總在想方設法地躲著我,你要跟我分手可以直接告訴我。


    林小麥沒想到陸浩會忽然變得通情達理了,她激動地說,我真的可以直接告訴你嗎,我怕我直接告訴了你,你會憤怒。


    所以你就編出了去日本的謊言,你沒想到我會來找你吧?


    林小麥沉默了一會兒,她說,你應該承認,我們天各一方,真的不合適再有來往了。


    陸浩說,我可以在北京找工作。


    林小麥說,你學的專業在北京很難找到工作。


    陸浩叫道:你反正就是不想讓我和你在一起,你就直說了吧。


    林小麥很怕他的叫喊,她了解他,他一生起氣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她向陸浩伸出了白皙細長的手指。


    陸浩看著她的手,他把她的手握了過來,閉上了眼睛,他回憶著過去,他第一次握她的手時曾經幸福得眩暈了,現在他沒有眩暈,但仍然有一種幸福流遍了全身。


    她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說,我老公還是在香港忙生意,他不在時,我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陸浩想正像他猜的那樣,她受不了沒有男人的生活。


    一種屈辱感占據了他的心頭,林小麥知道陸浩的秉性,這時候應該給他點溫柔,才能使他從屈辱中平靜下來,她主動握住了陸浩的手,她低聲說,陸浩,這就是生活,要經曆很多意想不到的打擊。陸浩,你要是和別人結了婚,我也會為你祝福的。我老公雖然比我大很多,但他愛護我就像愛護他的手指,和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一個女人,還想要什麽,有了這些就足夠了。我其實一直都不放心你,擔心你過得不開心,而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幫你什麽。陸浩,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這樣我才會安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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