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在大漠深處的馬幫,是令人談之色變的盜窟邪藪。殘陽落照、西風呼嘯,蒼涼斑駁的古堡內外,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正在上演。


    先鋒將宋奇手舞配刀,對隨軍兵士們喊道:“大丈夫立功名、取富貴,就在今朝。弟兄們,隨我殺進古堡,消滅這些賊盜。”


    宋奇踏著屍體,一馬當先,揮刀向厚重的木門砍去。


    他身旁的兵士個個精神抖擻,帶著雄渾的喊殺聲向前衝鋒。


    賊首馬千甲倚身在城頭,望著下麵勢如潮水的涼州精兵,他雙目噴火,咬牙切齒。


    馬千甲回身衝著歹人們吼叫道:“給我放箭,丟火桶,把這些兵將都宰了。”


    一時間箭矢如蝗,硝煙陣陣。到處都是火光和濃煙。


    在賊匪凶狠的反擊下,宋奇所率的兵士傷亡慘重,他再也無法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馬千甲看到斃命在城下的宋兵,他瞪著如牛大眼,對著宋奇吐了口唾沫:“宋奇,你不是號稱百戰穿金甲,橫掃甘涼道嗎?怎麽如今沉默不語了?有本事上來啊,馬爺我就在城堡恭候你的大駕。”


    宋奇渴飲刀頭血,他抬頭望了眼城堡,目光中帶著冷內峻和殺意。


    馬千甲哈哈大笑,彎弓搭箭瞄準宋奇,將他的盔纓射下來。


    這還不算,馬千甲隨後又不斷衝著宋奇招手。


    看到馬千甲如此囂張狂妄,兵士們個個怒火中燒。


    他們來到宋奇身邊,對他說道:“賊人實在是太放肆了,我們願與您誓死殺敵。”


    宋奇歎了口氣,對兵士們說道:“弟兄們,我也恨不得蕩平古堡,殺盡這些賊人。可是你們都看到了,數次進攻讓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些賊人可不是等閑之輩,他們個個身負武功。咱們馬上殺敵可以,對付這些江湖人物無益於以卵擊石。”


    馬千甲在城頭聽得真真切切,他對宋奇冷笑道:“宋奇,你終於明白過來了。你們涼州兵將想殺我,簡直是做夢。識相的,趕快滾回去。另外你告訴胡世將那個老不死的,他膽敢對我的二弟、三弟動手,我就踏平涼州城。”


    “癩蛤蟆打嗬欠,好大的口氣。一個不入流的賊首,也敢說這樣的大話。”


    一個冷峻而堅定的聲音,穿過滾滾沙塵,直抵幽冷的古堡。


    馬千甲怪眼亂轉,暗黃枯瘦的臉,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


    他咬牙切齒地罵道:“誰,誰敢跟老子這樣講話。快給我滾出來。”


    馬千甲的話剛出口,一個身著青羅紗綢的女子盈盈玉步走到城前。她鬢插白玉釵,雙眉如畫,美目剪水,盛世容顏帶著令人無法直視的高冷。


    馬千甲望著城下的女子,驚愕地問道:“你......你是什麽人?”


    女子冷冷地答道:“就憑你也配問我的名字?”


    馬千甲聞言氣衝腦頂,他擰了擰脖子,對女子說道:“待會兒把你擒入堡來,你就不這麽傲慢無禮了。來人啊,把這些兵士都給射死。”


    就在這時,又一個紫衣女子帶著一隊兵馬趕到了城堡下。


    馬千甲看到紫衣女子,哈哈大笑道:“我馬千甲今天桃花運到了,一日之中見到兩個大美人兒。”


    紫衣女子劍指馬千甲,對他說道:“馬千甲,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出此狂言,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淩波劍的厲害。”


    隨著紫衣女子劍刃出鞘,一股雲蒸霞蔚的劍氣在四處彌漫。


    馬千甲看到此劍後,吧嗒著嘴巴問道:“淩波劍,你是玉麵芙蓉歐陽雲夢?”


    柳夢柔冷冷地說道:“賊人,算你有見識。”


    馬千甲接過話來答道:“我知道你了,你是雪山寒梅柳夢柔,你們是靜音師太的弟子。”


    柳夢柔亦是拔劍相向,對馬千甲說道:“馬千甲,你的廢話太多了。你是現在拔劍自刎,還是等我們攻入城堡將你宰了。”


    馬千甲麵現猙獰,他衝著城下“哇哇哇”怪叫連連,繼而對柳夢柔罵道:“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我馬千甲縱橫大漠四十餘載,難道會怕了你?今天你膽敢上前半步,我立刻放箭把你射成刺蝟。”


    柳夢柔俏眉帶怒,步走驚鴻,一個飛身就沿著石壁縱躍而上。


    馬千甲大怒,忙命兵士把毒水和利箭放柳夢柔的身上投擲。


    柳夢柔在空闊的石壁上毫無躲藏避閃的地方,傾瀉而下的毒水和利箭,倘若沾身就會立時要了她的命。


    歐陽雲夢見狀,不顧危險,揮劍上前相助。


    馬千甲又喝令歹人們,對歐陽雲夢下手。


    眨眼之間,二女便陷入了絕境險地。


    正在危急關頭,一個身影騰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二人前頭。


    他揮舞披風,手持寶刀,將毒水和利箭盡皆擋住。


    接著伸開雙臂,攬住二女的纖腰,半空中三人仙姿綽綽,身形瀟灑。兩方陣營,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片刻工夫,三人平安地落到了地麵。


    柳夢柔看到男子,不禁笑靨生花,她溫柔地喊了一句:“天鵬哥。”


    歐陽雲夢麵帶羞紅,對傅天鵬說道:“都已經化險為夷了,你還摟著人家幹什麽?”


    傅天鵬關切地說道:“雲夢,夢柔,你們沒事吧。”


    歐陽雲夢白了他一眼,嬌羞地答道:“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們能有什麽事?”


    馬千甲看到三人言語甜密,情真意切,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指著城下咆哮道:“姓傅的,又是你這個臭小子。你帶人搗毀黃沙堡,堡主還沒找你算帳呢。如今你又領著一幫爪牙想攻占我的馬幫。今天咱們撞見了,新仇舊恨也該好好算算了。”


    傅天鵬略整衣襟,神情正色地告訴馬千甲,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棄械投降。


    馬千甲衝著傅天鵬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姓傅的,你想兵不血刃地讓我俯首稱臣,簡直是白日作夢。我的二弟和三弟都死在了你的手裏,咱們之間隻有魚死網破別無他法。”


    二人唇槍舌戰之際,趙雪晴手拿文書奔到城下。


    她展開文書,對馬千甲說道:“馬千甲,你看仔細了,這是胡將軍的手令,馬千沙和馬千甲已經被押入囚車。你膽敢輕舉妄動,胡將軍立刻將二人斬首。”


    馬千甲看到手令後毛發倒豎,他揮動雙手,衝著趙雪晴罵道:“滾滾滾,什麽狗屁手令。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想拿下城堡,除非是我死了。”


    說罷,馬千甲讓歹人們將灰石、滾木、毒水諸般武器,狠狠地向城下扔去。


    馬千甲的暴怒,又讓一些兵士受到了傷害。


    傅天鵬冷冷地說道:“馬千甲,既然你要負隅頑抗,我要不遺餘力地擊殺你這個賊首。”


    馬千甲雙眼放凶光,擺手示意傅天鵬盡管放馬過來。


    隻見傅天鵬雙腳一蹬,施展壁虎功貼緊石壁向堡上攀爬。


    馬千甲見他上來,親自拿著撓鉤和網索奔著傅天鵬殺去。


    傅天鵬一麵借助輕靈的身體閃展騰挪,避開撓鉤。又一麵拔出碧波寶刀,將罩向自己的網索盡暫斬碎。


    馬千甲看到傅天鵬捷如猿猴,動如脫兔,短短四五個回合,他居然已經來到城牆的半腰。


    馬千甲心急如焚,衝著歹人們咆哮道:“你們都是死人哪,還不出來幫忙。”


    就在他發號施令之際,宋奇也被傅天鵬的無畏精神所感動。


    他震臂一呼,對著兵士們說道:“將有必死心,士無偷生誌。狹路相逢勇者勝,傅將軍用他的膽識和氣魄深深鼓舞了咱們。大家衝啊!”


    隨著宋奇的一聲令下,兵卒們士氣如虹。


    他們推動衝車,狠命撞擊古堡大門。


    “一、二、一二,撞”。


    伴隨著衝車的來回衝撞,飽經滄桑的城門轟然倒塌。


    下山虎一般的兵士們,各持兵刃與歹人們廝殺起來。


    馬千甲見城門被撞破,連忙調兵遣將前往圍堵。


    歐陽雲夢和柳夢柔跟隨宋奇,幫助他蕩寇除賊。


    有了歐陽雲夢和柳夢柔的從旁相助,宋兵勢如破竹,一路殺奔城頭。


    馬千甲看到身邊的歹人一個個相繼倒下,他瞪大如鷹似的惡眼,站在城頭上大叫道:“一刀千裏行,落陽掩黃沙。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出來吧。”


    “哐哐哐”幾聲響動,城頭一側牢獄的鐵門瞬間崩碎。


    從裏麵走出一個披頭散發,手持鏈子鉤的人。


    這個人麵色慘白,雙目血紅,一邊走一邊念誦道:“白草黃沙沒馬鞍,中原無地著悲歡。邊城夜靜胡笳月,十萬旌旗獵雪寒。”


    傅天鵬對趙雪晴說道:“晴妹,他念的是什麽詩?”


    趙雪晴告訴傅天鵬:“此詩她從未讀過。”


    這個人吟誦完詩句後,對傅天鵬說道:“一刀千裏,血濺斜陽。我是大漠血刀客。”


    傅天鵬橫推太極,刀向八荒。他對血刀客說道:“我不論你是誰,為虎作倀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血刀客張口緩緩地答道:“死生興衰,不過一極走向一極。在我看來,所有的東西都會掩在大漠黃沙下。是你,是我,有什麽分別?”


    傅天鵬神情冷峻地答道:“當然有,你是邪惡的,我是正義的。”


    血刀客一雙深邃的紅眼望著殘陽,他迎風立定,任爾吹拂。


    不一會兒,血刀冷又用毫無生氣地語調答道:“大漠的黃沙才不會管你是正與邪,它都會無情吞噬。所以說,你的底氣來自於你的力量。我的是刀,你的也是刀,比比看吧。”


    傅天鵬真氣充盈,揮動碧波寶刀,殺向血刀客。


    血刀客不移身位,血紅的眼睛透射出冷厲的光。又起風了,這是大漠的風?不,這是血刀客周身傳來的陣陣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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