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了沒多長時間,三月裏,耿精忠叛,執總督範承謨,並邀台灣鄭經助攻。


    玄燁見三藩形式日益嚴峻,朝上的大臣雖說嘴上再反對的,但積極性到是沒什麽。玄燁心中情緒不穩定,火氣也大了不少,梁九功心下不安,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小心的伺候著,生怕惹怒了玄燁。


    赫舍裏的肚子日益大了,行動也多有不便,心中也多有擔憂。清容因素日無事,便常去坤寧宮陪赫舍裏說話,陳嬤嬤本對清容有些顧慮,原先怕她會搶了自家主子的寵,現如今見玄燁對赫舍裏比以前更上心了。又見清容為人老實,對赫舍裏也真心,又不會耍手段,不比宮裏的其他妃嬪答應的,得聞玄燁對她冷冷淡淡的,不由同情清容了。到是心裏疑惑這樣一個水靈的姑娘,怎就不得玄燁的喜愛呢,心裏也真心的接納了她。


    “老奴給容答應請安。”陳嬤嬤見清容和高月來了,就俯下身子,請安道。


    清容愣了愣,說道:“陳嬤嬤快起來吧。”雖然每次來坤寧宮陳嬤嬤都會給她請安,可每每聽到那“容答應”三個字,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思來想去,自己竟不知為何會聽了心下不自在,也許正是那三個字困住了自己,困住了自己和玄燁。她時常想若他不是皇帝,那沒有這些答應,嬪妃的稱呼,那該多好。而現在呢,除了自己表明了心思,卻不知玄燁是怎樣想的,到是沒聽他說過一句。


    赫舍裏見清容來了,笑著說道:“我到是白白又耽誤你事兒了,害得你每日都來陪我,快坐吧。”又向宮女說道:“快上茶。”


    清容坐下說道:“我平日也沒事,到是產期要到了,你可要小心點了。”


    “清兒,我近日總是有不好的預感,你說我要是不行了??????”赫舍裏想到自己晚間做的夢,不禁有些不安。


    清容聽了打斷道:“姐姐,你怎又胡思亂想了,好端端的切莫再胡思亂想了。”


    “到也不是我胡亂想的,昨日我夢見我生了個小阿哥,可小阿哥直哭,我想去抱他,去發現我根本碰不到他。”赫舍裏回想著那個令她可怕的夢。


    “你白日胡思亂想的,晚間就做這樣的夢,不然怎會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說呢。好了姐姐,你不要再瞎想了。”清容安慰道,正好見陳嬤嬤送藥進來,走過去接過,說道:“姐姐,快先把藥喝了吧。”


    赫舍裏欲言又止,於是接過清容端著的藥,點了點頭,喝了下去。清容見赫舍裏喝完藥,便接過青瓷碗,遞給了陳嬤嬤。


    “清兒,你可答應我件事。”赫舍裏依舊放心不下那個夢。


    “姐姐說吧,但凡我能做到的,定會盡量的。”清容答應道。


    “若是我當真不行了,你可要??????”清容見赫舍裏又提及那事,說道:“姐姐,你怎麽又想那事了。”


    赫舍裏拉住清容說道:“清兒,你一定要答應我,若是我當真不行了,你一定要答應我兩件事。幫我照顧好我的孩子,和皇上。”


    清容見赫舍裏心中不安,便真誠的說道:“姐姐放心,倘若???倘若當真如此,那我一定將姐姐的孩子視如己出,一定竭自己所能照顧好皇上。”


    赫舍裏見清容答應的懇切,心中也安心了,在這個深宮裏,她能相信誰?能真正幫她的又有誰?


    兩人閑話了幾句,清容和陳嬤嬤伺候赫舍裏睡下後,自己便回了永和宮。


    回到永和宮後,心中有些不安,想到赫舍裏在坤寧宮的那番話,到像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高月見她心神不寧,便說了些趣事,想讓她開心開心。到是她心中不安,沒什麽心思聽高月說笑,高月見狀就寬慰了她一番。


    清容走後,赫舍裏躺在炕上沒一會兒,便起來了。陳嬤嬤勸著她多睡會兒,她沒睡意,便拿起了那個繡了一半的荷包繡了起來。陳嬤嬤說道:“主子,您這會子何故繡這個,快歇著吧。”


    “好了,你且讓我繡吧,這東西我還想給我肚裏的孩子呢。”赫舍裏想到自己的孩子,心中高興,也不管累不累了。


    陳嬤嬤見勸不住,也隻能隨著赫舍裏繡了。赫舍裏繡了沒一會兒,下腹就開始陣陣的痛,陳嬤嬤見狀,趕緊囑咐了人去叫大玉兒。一麵又囑咐了人去叫產婆和太醫。


    清容也聽聞後,也趕緊去了坤寧宮,去時發現大玉兒已經在了。清容上前請了個安,大玉兒見她來了,吩咐蘇墨爾不要讓她進產房。


    赫舍裏在裏麵的叫聲聽著就讓清容擔心,想著赫舍裏方才和她說的話一時害怕,蘇墨爾安慰了幾番,心中也沒個底。


    外頭的太醫都在一旁候著,玄燁那邊也早就有人去通報過了,到是與三藩那邊打的火熱的,脫不開身。囑咐了梁九功去坤寧宮守著有情況馬上去通報他


    大玉兒在坤寧宮裏徘徊著,時常瞅著產房那邊的動靜。不一會兒一產婆跑了出來,慌慌張張的跪在地上說道:“老祖宗,皇後娘娘她,皇後娘娘她???????”


    大玉兒厲聲問道:“皇後娘娘她怎麽了。”


    產婆跪在地上嚇得魂飛魄散,聽見大玉兒的聲音,顫抖著說道:“娘娘她,娘娘她血崩了。”


    大玉兒聽了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悲憤的對站在那的太醫說道:“一定要保住皇後。”


    梁九功見形勢緊急,便忙著去告訴玄燁。


    清容聽了嚇得要往產房裏去,大玉兒攔住說道:“清兒,不要胡鬧。”大玉兒的語氣不容置疑,清容冷靜下來說道:“是。”


    大玉兒見她平靜了下來,安慰道:“相信我,皇後會沒事的,我知道你們要好,你擔心她。可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辦。”


    清容聽了跪下說道:“請老祖宗吩咐,清容一定辦到。”


    大玉兒扶起清容說道:“我要你去阻止皇上到坤寧宮來,現在那邊離不開皇上,這裏也需要皇上。可他不光是一個丈夫,他更是我們大清的皇帝,你明白嗎?”


    清容點了點頭,說道:“請老祖宗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勸阻皇上。”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大玉兒見她走了出去,喊著她說道:“清兒,你可想明白了,皇上和皇後感情深厚,皇後若真有意外,你這一去,惱了皇上,恐怕你這輩子都??????”


    清容打斷大玉兒的話,冷靜的說道:“老祖宗不必再說了,我明白的,請老祖宗放心。”


    大玉兒看著清容離去的背影,既是欣慰又是難過,想著自己最疼她,恐怕也是自己害了她。


    梁九功回去說了坤寧宮的情形後,玄燁扔下手上的事就要往坤寧宮跑,大臣們都跪在地上求著他。他毫不理會,梁九功急的都跪在地上抱著了他的腳,求著他。


    玄燁怒氣十足的一腳踹開了梁九功,對群臣怒斥道:“朕養你們是做什麽的?這些事難道沒有朕你們就不會辦嗎?”


    “請皇上三思,請皇上三思??????”大臣們跪在地上說道。


    玄燁聽了怒氣衝衝的甩開袖子,就往外走。清容正好走進來,玄燁心中不悅怒斥道:“你來幹什麽?”


    “請皇上三思。”清容跪在地上說道。


    玄燁被這句“三思”給激怒了,盯著她冷冷說道:“朕告訴你,朕三思過了,朕就是要去坤寧宮,你攔不住朕。”


    “我是攔不住你,但大清攔得住你。”清容見玄燁徹底怒了,若是再勸阻也未必勸的住,便站起身直言道。


    玄燁聽了先是愣了愣,冷冷“哼”了聲,說道:“少拿大清來壓朕,你懂什麽是感情嗎?朕與皇後結發情深,你怎會懂?”


    清容聽了心中有些酸楚,冷靜的說道:“我不懂?那你就懂嗎?你不止是她的丈夫,也是皇帝,你愛她,你也該愛大清。若你隻愛她,那未免你的愛太過狹隘了吧。”


    玄燁冷冷的看了清容一眼,從一旁抽出尚方寶劍,指著她說道:“你若是再攔著朕,信不信朕一劍殺了你。”他心中怒氣十足,雖有不忍,但他實在是放心不下赫舍裏。


    清容看著那劍,說道:“縱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離開這裏,棄百姓於不顧。”


    “好,皇後若是當真有什麽三長兩短,朕就要你的命。”玄燁最終還是妥協了,扔下手中的劍,冷言道,轉身回去了。


    清容看著地上的劍,冷靜茫然的走回了坤寧宮,大玉兒見她回來了,眼神呆滯。上前抱住了清容,不知該說什麽,隻是輕輕的撫著她的頭。


    玄燁處理完事,快速來到坤寧宮,衝進了產房。大玉兒見他急切也不攔他,因為她知道赫舍裏在裏麵的情況已經沒回天之力了,也許那是他們相見的最後一麵了。


    “皇後,朕來了。”玄燁走上前,那帕子輕輕拭去赫舍裏額上的虛汗。


    赫舍裏從昏迷中醒來,無力的說道:“皇上,你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我就知道。皇上,我生了個小阿哥,是個小阿哥。”


    “朕知道,朕知道,你好好休息。”玄燁安慰道,他實在不忍心看著赫舍裏那憔悴的樣子。


    赫舍裏知自己已經不行了,她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就是為了見玄燁最後一眼,無力的說道:“皇上,我,我怕是不行了,小阿哥,小阿哥??????”


    玄燁抱著小阿哥到赫舍裏麵前說道:“小阿哥在這裏,在這裏。”赫舍裏伸出蒼白的手,摸著小阿哥的臉說道:“孩子,額娘怕是不能,不能照顧你了。皇上,孩子,孩子,交給清兒,交給清兒撫養。”


    玄燁忍住眼中的淚,哽咽道:“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不會的??????”赫舍裏虛弱的打斷玄燁說道:“皇上,你,你答應我。”


    “好,好,朕答應你,答應你。”玄燁流下淚說道。


    赫舍裏心中放心不下清容,怕玄燁因她阻止他來坤寧宮惱了她,想求玄燁饒了她,說道:“皇上,清,清,清兒??????”她話未說出,就咽下了那口氣,手從小阿哥的臉上掉了下來。


    玄燁哭著大喊道:“皇後,皇後??????”喊聲幾乎是傳遍了坤寧宮,小阿哥被嚇的哭了起來。玄燁放下手中的孩子,抱著赫舍裏,默默的流下了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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