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站在門外聽見屋裏喊聲,不禁往後打了個顫,蘇墨爾站在她身後趕緊扶住了她。


    清容站在椅子前,無力的倒了下去,原來赫舍裏說的那個夢不是假的,它已經變成了真實。玄燁現在又是何等的痛苦,是她害了他不能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陪著她,她不敢求得他的原諒,隻願他不要再那樣折磨自己。


    玄燁抱著小阿哥從屋裏出來,走到清容麵前,想到赫舍裏那句沒說完的話,不由心中惱怒,定是赫舍裏也怪清容阻止了他來坤寧宮,害得他在她最危險時沒有依靠。他冷冷的看著清容,心中既是悲傷又是難過,他怪她,也掛自己為何要聽她的話。“啪”的一聲,他一巴掌打在清容臉上,狠狠的離去。梁九功見狀連忙跟在了後麵。


    坤寧宮內哭聲震天,宮女太監們的都跪在地上哭著,陳嬤嬤跪在赫舍裏床前呆呆的看著赫舍裏。自赫舍裏進宮後,她一直跟著她,看著她成長,說句越禮的話,到是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一般。現如今她就這麽沒了,她的心也碎了,赫舍裏先前囑咐她一定要幫著清容照顧好小阿哥,現在唯一使她活下去的力量也就隻有那了,不然她也就想著隨她去了。


    玄燁的那一巴掌嚇得坤寧宮裏的人都不敢出聲,大玉兒站在一旁看著玄燁離去,疲勞的跌坐在椅子上。蘇墨爾站在一旁低聲說道:“老祖宗,這裏可等著你來主持大局啊,你可不能倒下。”


    “去把陳嬤嬤叫來。”大玉兒疲勞的說著,聲音很輕,但卻有一種足以震懾四方的氣勢。


    “老奴,給老祖宗請安。”陳嬤嬤從屋裏出來,跪下說道。


    大玉兒看了看她,說道:“起來吧。”待陳嬤嬤起來後,問道:“皇後難產前你在裏麵可有留下什麽話給你?”


    “主子知自己快不行了,就囑咐老奴,要老奴和容答應好好照顧小阿哥。”陳嬤嬤看了眼清容,那紅紅的手印在她蒼白無力的臉上顯得耀眼無比。


    “清兒,你的意思呢?若是我把小阿哥托付給你你可願意?”大玉兒走到清容麵前問道。


    清容想到自己答應赫舍裏的話,又見大玉兒這般問,忙跪下說道:“清兒願意。”


    大玉兒扶起她,說道:“好孩子,以後我就把小阿哥托付給你了,這個宮裏我不放心任何一個人,唯獨你。”


    “請老祖宗放心,清兒一定將小阿哥視如己出。”清容看著曆經滄桑的大玉兒,真誠的說道。麵前的這個擁有“蒙滿第一美人”之稱的傳奇女子,現如今已被這麽多年的磨難阻擊衝刷出歲月的痕跡。


    “清兒,是我害了你,你可怨我?”大玉兒撫過清容那紅腫的臉頰說道。


    清容搖了搖頭,說道:“清兒不怨老祖宗,若是再讓我選一次,我依舊會這麽做的。”


    大玉兒聽了清容的話,心中更是愧疚不安,她沒有看錯清容,但她更怨自己,說好了要好好照顧她的,卻把她和玄燁弄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消息傳到索府內,索額圖當時正準備喝的茶杯聽到消息後杯子一下子沒拿住,打碎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潑在自己的身上。頓時像是失去了主心骨,赫舍裏氏先是索尼走了,現在又是皇後走了,就剩下他索額圖一人在這大清的風雨中前行了。不由心生感慨,聽聞大玉兒將孩子交給清容撫養,心中一時不知是喜是悲。


    宮裏麵不管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都麵帶愁容的悼念著赫舍裏的離去,景仁宮佟妃心中雖高興,但也不得不把傷心掛在臉上,滿眼含淚的跑去了坤寧宮哭喪。到了坤寧宮見清容紅腫的臉,心中又是得意了幾分,早就在景仁宮就聽聞清容被玄燁打了,現在親眼所見她紅腫的臉,心中自是得意萬分。嘴角悄悄的揚起了一抹不被人察覺的微笑,自以為是無人知曉,不料坐在坤寧宮主位的大玉兒看的一清二楚。


    大玉兒本就不喜歡佟佳氏,在宮裏呆了一輩子,厭倦了宮裏的明爭暗鬥。佟佳氏喜歡爭寵奪愛,仗著自己是玄燁的表姐,連她都不放在眼裏。現如今見她那雙滿眼含有虛情假意的眼睛,更是不待見了。


    佟妃到是一副好姐妹離世,心中萬念俱灰悲痛萬分的樣子,哭著喊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傷心。


    乾清宮內,玄燁坐在案桌前,看著桌上的朱砂紅筆,他突然覺得死亡令人可怕。以前每每審閱奏章,定奪死生,都是用朱砂筆在折子上畫個圈,並沒有這麽大的悲痛和傷感。現如今,麵對赫舍裏的離去,悲痛之感揮之不去。八歲那年看著自己的阿瑪撒手人寰,接著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額娘離去,現在又看著死神奪走了自己的結發妻子。


    此時,他不知該如何來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他是皇帝,他需要從悲痛中走出來。他是丈夫,他無法這麽坦然的一下子接受她的離去。


    玄燁關在乾清宮裏,不見任何人,梁九功自是焦急。大玉兒料理著坤寧宮的事,清容一來由著身份問題也不敢多呆在坤寧宮,每日去坤寧宮後便回了永和宮,二來也怕遇見玄燁。


    五月初五日,玄燁將赫舍裏的梓宮安放在了紫禁城西,並從這一天開始,幾乎每一天都要去梓宮前舉哀。大玉兒見他比先前平靜了許多,到是放心了點。宮裏的嬪妃自五月初五日後就一直往安置赫舍裏梓宮處跑,都巴著能看見玄燁和得到玄燁的寵幸。清容自五月初五後,就一直等玄燁走後才去,免得玄燁因見到她而心中不快。


    二十七日上午,玄燁親自把赫舍裏氏的梓宮送到了京城北郊沙河地區的鞏華城。在梓宮安放處,他又獨自默哀許久,直到晚上戌時才起駕返宮。第二天後,他又一次來到赫舍裏的身邊。


    大玉兒見玄燁對赫舍裏依舊放心不下,心中不免擔憂起來,生怕他走上自己兒子福臨的老路。玄燁自那以後,到是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想到赫舍裏要把小阿哥交給清容撫養。想到赫舍裏臨終前那句未完的話,心中對清容難免有些恨,多少有些顧忌,又不願拂了赫舍裏的意,隻得將孩子交給了清容。


    “格格,皇上來了。”高月從外麵匆匆跑來,說道。


    “哦。”清容淡淡的回了聲,繼續抄著佛經。“格格,皇上來了。”高月以為清容沒聽清,繼續說道。


    清容放下手中的筆,看著高月說道:“來就來吧。”


    “格格,你趕緊梳妝打扮啊,皇上可是自皇後走後第一次到妃嬪處,你怎麽就這麽不在乎呢。”高月走到清容麵前,正色道。


    清容繼續拿起筆,抄寫著,沒有說話,高月在一旁到是急的要命。“你們都下去吧”玄燁進屋淡淡的說道。


    高月和一行人道了聲“是。”便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門。


    清容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說道:“奴才給皇上請安。”玄燁聽了心中有些悲涼,“奴才”這個稱呼,想來她是第一次用吧。也許那一巴掌早已將他們之間隔閡成了君與臣,除了酸楚還有就是那揮之不去的恨,也許他還是無法原諒她。


    “起來吧。”玄燁淡淡的說道:“明天朕將朕和皇後的孩子送來,你且好生替皇後養著。”


    “是。”清容低著頭,說道。


    玄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高月見玄燁走後,問道:“格格,皇上可說了什麽?”


    “明天小阿哥就到我們這兒來了,你去準備準備。”清容對高月說道。


    “是,格格。”高月趕緊下去和其他宮女太監準備了。


    陳嬤嬤自赫舍裏走後,便求著大玉兒到了永和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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