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五年(1620年)新年將至,多爾袞帶上調理好身體的範文程,同皇太極一起覲見努爾哈赤,向他推薦這位飽學之士。


    “範先生,我時常聽我的這兩個兒子提到你,說你不僅飽讀詩書而且有膽有謀,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努爾哈赤與範文程並肩而行,踏著皚皚白雪漫步於宮中,腳下踩過之處留下深深的印跡。


    “汗王過獎,是兩位阿哥抬舉,範文程何德何能受此褒獎。”範文程恭謙地緩緩說道,這真是因禍得福,沒想到他沒被囚死在柴房裏,卻在大金受到了如此的禮遇。心中不由感慨萬千,本想為國盡忠,可明朝國君昏庸、朝中宦官當道。讓他的一腔熱血,付諸東流,可悲可歎,真是天亡我大明。


    “哈哈,範先生謙虛了……”努爾哈赤剛要說什麽,抬眼間發現莽古爾泰憤憤地從袞代的院子翻牆而出,劍眉不由的緊蹙,低喝一聲:“莽古爾泰,你在那裏做什麽?為何有門不走要翻牆?”孟古還活著的時候,袞代就暗中詆毀和詛咒她,一氣之下將袞代的側福晉封號給削了,讓她住進了宮中的一處別院,這麽多年過去他都快把這個女人給忘記了。


    莽古爾泰一看是努爾哈赤,臉不由的瞬間變了顏色,神情也顯得有些慌張,猶豫地來到努爾哈赤的麵前,跪地:“兒臣見過汗父。”偷眼瞥了眼旁邊的皇太極和多爾袞,心不由的突突的劇烈跳動起來。


    “你為什麽要翻牆而不走正門?”努爾哈赤追問道,憑他多年的經驗判斷,莽古爾泰這臉上的表情就不太對,其中必是發生了什麽事?


    “圖近便些,就翻牆了。”莽古爾泰低著頭喏喏地說著,凶狠的目光瞪了眼多爾袞,手也緊握成拳,肯定是多爾袞這小子從中作祟。


    努爾哈赤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莽古爾泰,朝身後的皇太極說道:“皇太極你和多爾袞帶範先生四處走走,我有些事情要處理……莽古爾泰你站起來,陪我去看看你額娘。”說罷,便朝著袞代的院子走去。


    “是,汗父。”皇太極微微皺了下眉,這是演的哪一出戲?三哥今個是怎麽了?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他,今天怎麽如此的慌張心虛?


    多爾袞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看到了莽古爾泰眼中的怒氣,可他並沒有告發,更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件事情?這可真是禍從天降,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汗父……汗父……額娘她最近得了風寒,別再傳染給您……”莽古爾泰突地從地上站起,追上努爾哈赤想將前行的人攔下。


    “哼,我就知道這中間有事。”努爾哈赤完全不聽莽古爾泰的話,來到袞代的院子前,一腳便將門踹開。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門插,隨即便大步流星地來到房門前重重地將門推開,此時屋子裏的人早已亂作一團,隻見袞代正與費格拉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你們……你們……無恥!”


    “汗王饒命……汗王饒命……”袞代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她萬萬沒想到汗王會突然駕到,如今看到麵前站著的努爾哈赤,她就如同瞬間掉入了萬丈深淵。


    “莽古爾泰,快替額娘向你汗父求求情!”袞代看向站在不遠處,努爾哈赤身後的兒子,仿佛見到了一絲的曙光,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莽古爾泰,大聲地叫道。


    “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拉出去處死。”努爾哈赤此時已是怒火衝天,他沒想到他的女人竟然同男人私通,而且私通的男人竟然是費英東的兒子,這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若是費英東活著非得氣死不可。


    莽古爾泰從腰間抽下自己的鐵錘,咬牙低聲說道:“汗父,用不著別人動手,讓兒臣來。”說罷,握緊手中的鐵錘,莽古爾泰幾步來到袞代的麵前,怒瞪著一雙虎目,不給袞代任何說話的機會,便一錘子砸在了她的腦袋上,頃刻間血流成河,袞代的屍體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麵前的兒子將自己的親生母親殺死,努爾哈赤全身不由微微一顫,莽古爾泰的殘忍讓他這位鐵血帝王也感到了心寒。袞代再怎麽十惡不赦,那她也畢竟是生他養他的親生母親,莽古爾泰怎麽下的去手?


    “費格拉,我念在你是費英東唯一的兒子的份上,饒你不死,你現在給我滾出赫圖阿拉,永遠都不要讓我見到你。”努爾哈赤強定心神低緩緩說道,眼前的一切讓他感到痛心疾首。


    “費格拉對不起汗王,辜負了阿瑪的教導,再無顏苟活於世。”費格拉突地站起身,朝著牆壁狠狠的撞牆,隨即地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努爾哈赤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不由的搖頭歎息,蒼老的臉上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了……可惜了這將帥之才啊。”瞥向一旁滿身是血的莽古爾泰,“莽古爾泰,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悄悄的將費格拉厚葬,三日後向外宣布就說你額娘突染疾病去世。”


    “是,汗父。”莽古爾泰輕聲應道,心中卻已將多爾袞的名字牢牢的記住,總有一天他會讓多爾袞付出慘痛的代價。


    宮外,皇太極、多爾袞並排騎馬前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前方。良久,多爾袞才緩緩開口,“我聽汗父說,年後就要出兵,八哥這次是先鋒要多加小心了。”


    “嗯,得勝之時,我們城中再見了。”皇太極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自從上次宮門處見過多爾袞一麵,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將心中的煩亂壓下,挑眉看向多爾袞低聲詢問道:“多爾袞,今天三哥為什麽看到你會特別的憤怒,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了?”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心裏隱隱的有些不安,莽古爾泰是個不會掩飾情緒的人,可他又是眾多兄弟中最殘忍的一個。


    “這……我答應過他不向任何人說起這件事的。”多爾袞緊蹙著眉頭,顯得有些尷尬,他根本沒有向人說起那晚的事情,可看今天的架勢,三哥是把這筆帳全都算到他的頭上了。


    皇太極突地拉住多爾袞的馬,又看了眼周圍,低聲說道:“你跟我來。”說罷,帶著多爾袞徑直出了城,朝著他們上次狩獵的莊子走去。當離城越來越遠,兩個人放緩了前行的速度,皇太極側目看向一臉愁容的多爾袞,“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得罪了莽古爾泰可不是件好事。


    “我……就是你缺席慶功宴那晚,我不是同你說在院子裏散步嗎?結果我走著走著路過袞代的院子外時,聽到裏麵有男女嬉戲的聲音,後來我細聽才知道裏麵的兩人是袞代同費格拉,再後來我被三哥發現了。”多爾袞吞吞吐吐地將整件事情的過程說了一遍。


    “你這回惹的亂子可大了。”皇太極無聲地歎了口氣,看三哥的架勢袞代必是在院中與費格拉私會,這年恐怕是過不好了,又會有人死了。


    “我知道,我的點總是這麽背,這種事都能讓我給撞上。”多爾袞撇撇嘴說著,抬眼看向明媚的天空。什麽叫身不由己,什麽叫有苦難言,他現在是被逼的無路可走,隻能兵來將擋。


    皇太極抬手拍了拍多爾袞的肩膀,嘴角勾起些許,輕聲安慰道:“好了,別想了,事已至此,到時有事八哥會幫著你的。”


    “好啊,那我先謝過八哥了……我們好久沒有賽馬了,怎麽樣?我們比試一下!”多爾袞拉緊手中的韁繩朝皇太極微微一笑,“你贏了我送你一樣東西,若是你輸了,你這匹愛駒就歸我了。”


    “哈哈,原來你惦記上我這匹馬了……好,我今天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罷揮起手中的馬鞭,兩匹如閃電般疾馳而出。白茫茫的大地上,兩匹駿馬奔馳向遠方,絢麗的陽光勾勒出馬上之人修長的身形。


    皇太極唇邊銜著得意的笑,回頭看向被他落在身後的人,笑著說道:“多爾袞,把你的東西準備好了,若是我看不上可是不收的。”


    “八哥,你別太得意,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多爾袞急急揮著手中的馬鞭,竭盡全力地追趕著不遠處的人,每每當他即將追上之時,皇太極就會故電加快速度再拉開些距離。緊緊握住手中的馬鞭,憤憤地低喃道:“你就不能給我掙點氣嗎?若輸了我就把你烤著吃。”


    “同馬較勁有什麽用?”皇太極放緩速度讓身後的人追上,隨即突然伸出手將多爾袞拉住,兩個人摟在一起一同滾落在厚厚的雪地上,扳起多爾袞的臉,嬉笑地說道:“你輸了,我的東西在哪?”


    “在那站著呢!”多爾袞用手指指不遠處自己騎的馬。


    “馬?!”


    “對啊,我隻說送你東西,可沒說送你什麽啊。”多爾袞眯著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本就是準備空手套白狼的,贏了得匹好馬,輸了又沒有損失。


    皇太極唇角微微抽動,他竟然讓多爾袞給算計了,沉炯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麵前得意的人,低聲說道:“你想的可真美,我剛才好像也說了,若是我看不上的東西是不會要的,那現在的禮物是不是得我自己來挑了呢?”


    “這個我可沒有答應,別想從我這裏騙走什麽。”多爾袞用手支起身體想要站起身,可人還沒坐起來就又被按倒,“幹嘛?不帶玩陰的。”


    “這可都是跟你學的,我是在現學現賣啊。”皇太極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伸手按壓住掙紮反抗的人,“我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能從我手裏逃脫,咱們就算扯平,若是你失敗了,那就任我處置。”


    多爾袞立刻舉起手,抗議地說道:“我不同意,現在你壓著我,我的反抗能力已被削弱。要比你也得先放開我,然後我們再較量,這樣我輸了也會心服口服。”


    “好,那我就先放開你。”皇太極鬆開多爾袞,緩緩地站起身,看著他從地上爬起來,“你想怎麽個比法?”


    多爾袞偷著瞥了眼皇太極,抿緊唇突地撒腿就跑向離他最近的一匹馬,也沒看清是不是自己騎的就飛身躍上馬背,大笑著說道:“當然是跑了,八哥咱們城裏見了。”說罷,雙腿用力一夾,帶馬疾馳而出。


    皇太極雙手抱肩,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上前拉過多爾袞的馬,躍上馬背將手放在唇邊打了個響哨,隻見多爾袞所騎的馬突然掉轉頭向回跑。


    “你腦袋秀逗了?往回跑什麽!”多爾袞用力拉著韁繩,可是馬卻像著了魔似的向回跑,不多時便跑到了皇太極的麵前,抬眼看向正朝著他笑的人,多爾袞的額上覆上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跑啊,怎麽不跑了?”皇太極饒有興趣地看著多爾袞,笑著說道:“我的馬難道是那麽好騎的?”


    “八哥 …….”多爾袞用力地拉著韁繩,可無論他怎麽拽,馬就是動也不動。


    “叫八哥也沒用,我說話向來可都是算數的,不像某些人說了不做做了不說。”皇太極微微一笑,帶馬朝山上的莊園疾馳而去,而身後多爾袞所騎的馬也緊緊的跟了上來。


    “你這家夥,皇太極給你什麽好處了,竟然這麽聽他的。”多爾袞恨恨地揪了下馬的鬃毛,又用手捶了下馬頭。這人壞,養的馬也壞,加一塊就是極品壞蛋一枚。


    就在他們離莊園不遠處時,突然從林中躥出一隻雪白的狼,碩大的身軀擋在了多爾袞的馬前,把馬驚的長嘶一聲差點將多爾袞掀下馬背。


    “多爾袞……”皇太極心中大驚,急忙去摸身上的兵器。


    “八哥,不要傷害它。”多爾袞發現麵前的狼正坐在地上望著他,低鳴著顯得十分的聽話。扶著馬背下來,多爾袞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隻狼走過去,似曾相識的感覺,伸出手緩緩的接近那隻坐在地上的狼,“你認識我?”


    “多爾袞,小心不要讓它傷了你。”皇太極此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麵前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出城急根本沒有帶弓箭。


    “沒事的八哥,它好像認識我。”手終於觸碰到那雪白的皮毛,狼將頭靠向多爾袞的手眯著眼十分享受的樣子,“好可愛。”


    “四貝勒、十四爺,您二位來了!”這時從林子裏跑出一個人,看到他二人不由的急急上前跪下,“十四爺,看來它還記得您救過它。”


    “我救過他?”多爾袞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這是莊園裏的護衛。


    “是啊,十四爺不記得那年您抱了隻幼狼回來,它就是您抱回來的那隻幼狼。”護衛笑著說道。


    “竟然長這麽大了。”皇太極來到多爾袞的身邊,讚歎地說著,伸手剛想拉多爾袞,便聽到狼低鳴怒目而視,朝他呲牙咧嘴。


    “哈哈,好樣的,八哥看到沒有,我有護衛了,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了。”多爾袞看著滿臉怒氣的皇太極大笑了起來,這真是好人有好報,總算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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