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科爾沁的草原上熱鬧非常,莽古思與皇太極圍坐於火堆前閑聊著,哲哲則與女眷們在敖包裏談心。多爾袞過的可是痛苦異常,始終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生怕吳克善會突然的出現在他麵前。這真是自作孽,他怎麽也沒想到若幹年後他仍會與這個男人相遇,早知道會這樣他說什麽也不會故意調侃他。


    “多爾袞,你怎麽了?總用手擋著臉幹什麽?”阿濟格皺著眉看向身邊用手擋著半邊臉的人,自從他們遇上科爾沁接應他們的人,多爾袞的舉指就有些古怪,可是他又看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沒事,我就是頭有點痛。”多爾袞朝阿濟格微微一笑,說什麽也不能將實情告訴他,那樣他一定會被阿濟格嘲笑的。目光無意間瞥向不遠處的皇太極,發現他也正看向他這邊,那雙深炯的眼眸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慌忙將目光別開,心突突的加快跳動的速度,吳克善的事更不可以讓八哥知道,否則他將會遭受到滅頂之災。越想越可怕,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咧咧嘴角他可真是悲劇,總是被攪進莫名的漩渦之中,想逃也逃不了。


    “你兩位就是十二阿哥和十四阿哥吧?!” 吳克善站在阿濟格和多爾袞的身後低聲說道,魁梧的身軀在夜風中顯得格外的醒目,聽姑姑說起這位五歲便能射熊、八歲便隨努爾哈赤出征的阿哥,他的心裏有些不服氣,很想同這位被姑姑稱讚的人比試比試,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如傳聞中的厲害。


    “咳……咳……”多爾袞剛喝嘴裏的一口酒把他嗆的直捶胸口,這真是冤家路窄、說曹操曹操就到,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阿濟格站起身,朝吳克善抱拳說道:“正是,想必這位就是吳克善兄弟了。”兩個男人相視而笑,都十分的有禮,阿濟格瞥了眼仍舊坐著的多爾袞,用腳碰了碰他用眼睛瞪了他一下,意思是:多爾袞,你在那幹什麽呢?


    “……”多爾袞無奈隻好緩緩的站起身,有意的將頭微微低著,故作掩口狀不敢直視麵前的吳克善,偷瞥向莽古思所坐的位置發現皇太極竟然不知道何時離開了。


    “十四阿哥,我可是久聞大名了。” 吳克善劍眉揚起直直盯著多爾袞,突然間身體微微晃了一下,極輕微的動作沒有讓任何人發現。額角的青筋隱隱的突起,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沒想到他竟然被人耍了,而且他竟然還滿懷希望地等了這麽多年,他簡直就是天底下最蠢的笨蛋。


    “吳克善大哥過獎了。”多爾袞隻覺得頭皮發麻,如此近距離不被認出才怪,除非對方是個高度近似的眼鏡兄,可是貌似這位仁兄不是,看來這回他是徹底的死定了。


    吳克善嘴角銜著些許的笑,看向阿濟格輕聲說道:“十二阿哥,我姑姑讓我叫十四阿哥過去一下,說有事找他。”


    “好……多爾袞,那你就跟吳克善兄弟過去吧,別讓八嫂等著急了。”雖然他與皇太極不合,可是哲哲對他們兄弟三人都很好,時常照顧他們,再則這次他們前來迎親八嫂也替他們前後地張羅著,怎麽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盤上失了禮。


    “哥……”多爾袞滿臉愁容地看向阿濟格,想向他求救,可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極低的聲音,“阿琪爾,別讓我在這裏揭穿你的謊言,那樣你知道後果。” 吳克善微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多爾袞的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臉陰鬱的男人,無聲地歎了口氣,“哥,那我先去了。”早晚得死,那還是先把這小子解決了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跟在吳克善的身後離開,可他漸漸的發現他們所走的方向並非哲哲住的敖包,突地收住腳步,低聲說道:“吳克善,你不置於為了兒時的玩笑就記恨我吧?”


    吳克善停下腳步,慢慢的轉過身,漆黑的眼眸中迸射出讓人畏懼的顏色,雙手抱肩朝多爾袞逼近,“兒時的笑話?你把我一個人扔在草原上傻等,還故意隱瞞身份,你把我吳克善當成傻瓜玩是嗎?”


    “我又不是有意的,誰讓你不問清楚。”多爾袞辯解著,本來他就沒有什麽責任,要不是這小子突然把他劫走,他也不會故意的耍他,再說隻是放鴿子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事。


    “還真是牙尖嘴利!” 吳克善突的伸出手抓住多爾袞的手低喝道:“今天你必須給我個交待。”他等了這麽多年,天天期盼著,結果等來的卻是殘酷的現實,他心愛的姑娘突然間變成了努爾哈赤的十四子。


    多爾袞挑眉看向雙眼噴射著怒火的吳克善,心中卻是有些歉意,可一個大男人為這點小事至於記仇到現在嗎?仿佛他是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在向他興師問罪讓他負責任似的。唇角勾起些許的笑意,盡量平和地說道:“吳克善,就算我放你的鴿子,你也不至於如此的恨我吧?要是你真的如此在意這件事情,我現在正式向你道歉還不行嗎?”


    手腕被捏的生痛,他現在還不想同這個男人鬧翻臉,畢竟這是科爾沁,他就算不給吳克善留顏麵,那還有八嫂在總不能不給她的麵子。所以他盡量去壓製住心裏的煩躁,抬手去掰吳克善的手,“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你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你也知道丟人,因為你我這回可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吳克善恨恨地說道,想起他向姑姑求的事情,再想到姑父聽後的反應,那無疑是會被人當成天大的笑話來看,他吳克善的顏麵蕩然無存。


    多爾袞一臉茫然地看著吳克善,苦笑道:“大哥,不至於吧?我又沒把你怎麽樣,你不要像個怨婦一樣好不好?”


    “我已經讓姑姑去求你八哥,讓你八哥幫我向努爾哈赤提親,迎娶阿琪爾。” 吳克善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地說著,憤怒的火光仿佛想將麵前的人焚燒掉,他愛上的人竟然是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還是努爾哈赤的兒子。


    吳克善的話音剛落,多爾袞的臉變得鐵青,良久他才從驚愕中緩過神,顫巍巍地說道:“這回死的人不是你了,你可把我害慘了!”這件事情被誰知道都沒什麽大不了,頂多是被人當個笑話聽聽,可是唯獨不能讓皇太極知道,若是讓他知道了那他可是要倒大黴的。


    “你也知道後果的嚴重性?”皇太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深邃的目光靜靜地注著麵前正拉扯著的兩個人,唇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冷峻的麵容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姑父……”吳克善的臉一紅慌忙地鬆開多爾袞的手,顯得有點尷尬,剛剛他從姑姑的敖包出來時,就聽到姑姑吩咐婢女去找姑父,想必姑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多爾袞瞬間石化,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轉過身,臉有些僵硬地,“八哥,我……我隻是……我隻是……”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什麽都知道了。”皇太極看似平靜地說道,側目看向吳克善微微一笑,“吳克善,都是姑父沒有看好這個淘氣包,不要再生多爾袞的氣了,他還小你是兄長就不要同他計較了。”他沒想到多爾袞竟然還向他隱瞞了事情,在聽完哲哲的話第一反應便是氣憤,而且是極度的氣憤,竟然有這麽多的人窺視著他的多爾袞。


    吳克善顯然不想算完,可又礙於皇太極的顏麵不敢發作,緊蹙著眉站在原地不動,片刻後低聲說道:“姑父,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非要這小子給我個說法。”他的倔脾氣上來就算有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皇太極唇角勾起一絲笑,瞥了眼多爾袞,那眼中之意明顯是:看回去我怎麽收拾你。隨即拉起多爾袞的胳膊,拍了拍吳克善的肩膀,低聲說道:“那我們進敖包裏去說,在外麵讓人聽到了誤會了就不好了。”


    三個人一起來到皇太極的敖包裏,皇太極把多爾袞拉到身邊,讓他挨著他坐下,吳克善則坐在了他們的對麵。中間一張小小的地桌上放著馬奶酒,濃濃的奶香味十分的香甜,皇太極將手搭在多爾袞的肩膀上,手掌用力捏了下,“多爾袞,別悶著不出聲,你得給吳克善個說法。”


    “我道歉也不行,那還想讓我怎麽樣?” 多爾袞著實被折磨的頭暈腦大,一個皇太極就夠他愛了,現在又跑出個吳克善,這還讓不讓人活?


    吳克善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多爾袞,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張臉仍是對他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一如當初他們初遇之時的悸動。他早已在無形之中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人,即便再看到他是男兒身之時,他仍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原來那人早已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


    “你說呢?” 吳克善低沉著聲音反問道。


    多爾袞皺了皺眉,抬眼看向對麵的男人,緩緩地說道:“我真不是有意想戲耍你,我現在誠心地向你道歉,看在我這次是來迎親的份上,為了大金同科爾沁的和睦,你就大人大量不要生氣了。”


    迎親!吳克善在聽到這兩個字時,隱在桌下的手不由的緊握成拳,瞥了眼多爾袞突地站起身冷聲說道:“多爾袞我會讓你知道我吳克善的厲害的……姑父,我先回去了。”轉身徑直走出敖包,臉上陰森恐怖,就如同萬年寒冰散發著寒氣。


    皇太極看著憤然離去的人,拿起桌上的酒杯遞到多爾袞的麵前,“這酒似乎有點涼!”說罷抓住多爾袞的下顎,指尖用力掰開緊閉的牙關,將杯中的酒倒進微微張合的唇,隨即覆上他的唇將酒吸入口中。


    慌亂的將人推開,多爾袞連忙將唇邊的酒擦掉,低聲說道:“八哥,你瘋了是不是,這裏是科爾沁!”警惕的目光掃過敖包的和口處,發現外麵靜悄悄毫無聲音時,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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