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青色胎記,在顧晚晴還是候家大小姐候婉心的時候,她曾經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雅*文*言*情*首*發如今跪在地上的丫鬟惜春,她脖子上的青色胎記,和顧晚晴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顧晚晴定了定心神,道:“抬起頭來。”


    惜春哆哆嗦嗦的抬起頭。惜春其貌不揚,甚至連清秀都算不上,扔到人堆裏都挑不出來,這也是候婉雲挑她來陪嫁的原因之一。可就是這麽一張普普通通的臉,和記憶中的那小丫頭的臉重合,卻叫顧晚晴心頭一震。


    “你過來點,讓我瞧瞧你手上的傷。”顧晚晴衝惜春招招手。惜春愣了一下,連忙跪著爬了過去,伸出手來。


    顧晚晴接了她的手,握在手裏細細瞧著。惜春的手不似尋常女子那般的細白柔嫩,她手上的皮膚粗糙,有好些老繭,一瞧就是粗活做的多。顧晚晴的目光在她的手掌上搜尋,落在了她的虎口上,隻是一瞥,瞧見虎口那塊繭子,顧晚晴就確定了,眼前的惜春,確實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人——劉家三娘。


    這劉三娘,可算是候家大小姐候婉心的手帕交。


    若說這劉家三娘和候婉心的淵源,還要追溯到上一代。劉三娘的父親劉阿牛是候婉心之母、安國候夫人的陪嫁小廝。劉三娘出生後不久,候婉心就出生了。兩個丫頭年齡相仿,在很小的時候,劉三娘就成了候婉心的玩伴,兼之她年紀較長,一直對候婉心如同姐姐照顧妹妹一般。


    這劉阿牛雖然是個陪嫁的小廝,可是卻一心向往從軍,後來隨軍到南疆駐紮,拖家帶口的帶走了劉三娘。劉三娘離開侯府的時候,候婉雲還未出生,故而候婉雲根本就不知道有劉三娘這個人的存在。


    後來劉阿牛打仗受了腿傷,就被調配成了火頭軍,劉三娘則一直留在軍營中長大。候婉心年幼時曾隨父兄在軍中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兩個小姑娘久別重逢,感情極好。兩人同吃同住,情同姐妹。後來候婉心回京,兩人便在年幼時分開了。


    再後來,安國候夫人去世,劉阿牛年老,則主動要求回京,為故去的太太守墓。那時劉三娘則隨其父回了京城,劉家父女成了太太的守陵人。


    劉三娘雖是女兒身,可長期居於軍中,性情頗像男兒,從小習武,劍法頗為了得,那虎口那塊老繭子,就是常年練劍留下的痕跡,雖然隱沒在粗糙的手掌裏不易覺察,可是像候婉心這般對她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就認得出來的。雅*文*言*情*首*發


    顧晚晴瞧著眼前的惜春,篤定她便是自己年幼時的夥伴劉三娘。此時她心裏升騰起了陣陣疑雲:按理來說,三娘應該在為母親守墓,她為何要潛入安國候府,還做了候婉雲的陪嫁丫鬟?按照劉三娘的身份,她若是光明正大的回侯府,安國候和小侯爺必定不會薄待她,她何至於委屈自己做個丫鬟?


    顧晚晴腦海中心念流轉,突然一個念頭炸開了花:難不成,是父親和哥哥發現了什麽,懷疑了候婉雲,便叫三娘來候婉雲身旁打探消息?


    “太太?”翠蓮瞧著顧晚晴拉著惜春的手愣神,喚了她一聲。顧晚晴收回思緒,將眼裏的情緒都隱在笑裏。


    劉三娘生性豪爽,重情重義,卻是個聰明人,她若是真心向著候婉雲,就不會做出割破指頭叫人發現的事,顧晚晴篤定,劉三娘一定是故意那麽做的。至於她為何要那麽做,顧晚晴雖不清楚,不過眼前這惜春是自己的手帕交,幼年時對自己照拂頗多,自己如今是斷然要護著她的。


    顧晚晴歎了口氣,隻不過惜春是候婉雲房裏的丫鬟,又做了錯事,回去難免要受責罰。自己要是護她護的太明顯了,隻能為她招來禍事。三娘是個聰明人,她既然這般做了,定是有自個兒的打算,顧晚晴也不好多插手,隻能順其自然。


    顧晚晴鬆了拉著惜春的手,道:“既是誤會,澄清了便好。今個已經錯罰了你們大奶奶,不可一錯再錯了。孫嬤嬤,帶惜春去小廚房,弄些吃食,讓她吃了再回去。”


    惜春千恩萬謝,磕了頭,跟著孫婆子出去了。


    入夜,薑恒從外頭回來。進了屋子,瞧著拿著本書坐下等下看書的顧晚晴,走過去劈手奪下書放在一旁,皺著眉頭道:“在讀什麽書,看的那樣認真?若要看書,挑白日來看,莫要在燈下看書,看久了傷眼。”


    顧晚晴起身,看著自己的夫君,表情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許多,道:“白天事情太多,這不到了夜裏才得空,才瞧了幾行,就被你逮到了。”


    薑恒拉著顧晚晴的手讓她坐下,上下打量了她,眉間隱隱有擔憂之色,問道:“我聽說今個你摔了一跤,可有受傷?”


    這薑府裏的事,自然都是瞞不過薑恒的,白日的事他必定全都知道了。與這夫君相處了幾年,顧晚晴對薑恒的性子也算摸透了。薑恒看似儒雅如隱士一般,可是若是有人自作聰明被他溫潤的外表騙了,忘了他的身份,起了糊弄他的心思,那吃虧的隻能是那自作聰明的人。麵對自己夫君這一代權臣,顧晚晴很有自知之明,她一個小小女子,輪心機手段和計謀,怎麽可能與薑恒這朝堂上翻雲覆雨的權臣相比。若是真比起來,顧晚晴自知,自己那點能耐,連自己夫君的手指頭都不如。


    在薑恒回來之前,顧晚晴就在猜測,自己的夫君在知道自己白日裏給新媳婦那麽大一個下馬威後,會是個什麽反應?是會責怪她太苛待媳婦兒,或者怪她不夠賢惠仁慈,或者是給她講些大道理,叫她與兒媳好好相處之類。


    可是薑恒既沒有責怪她,也沒有教她能做,一開口就問她傷的如何,這怎叫她心裏不暖融融的?


    顧晚晴笑著瞧著薑恒,毫不掩飾眼裏的柔情,道:“傷的不重,橫豎就是挨了一腳,倒沒有什麽的。”


    薑恒轉頭,瞧著紅木架子上掛著的那件袍子,瞅見了那個明顯的腳印,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夫妻二人閑話了一會,便就寢了。第二日一早,顧晚晴從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瞧見薑恒的臉。


    “昨晚睡的好麽?”薑恒揉了揉顧晚晴有些淩亂的發絲。


    顧晚晴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的咕噥了一句:“還好,就是還沒睡夠。”


    薑恒瞧著自己小妻子嬌氣的樣子,不由的笑了出來。薑恒每日上早朝,起床的時候顧晚晴還在睡夢中沒醒,所以他甚少見到自己小妻子這般睡眼惺忪的模樣,如今見了,覺得分外可愛,寵溺的輕輕捏了捏顧晚晴的臉,道:“那就再睡會吧。”


    顧晚晴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剛閉上眼睛,突然一個激靈:這個時辰,薑恒不是應該去上朝了麽?他怎麽還在?


    顧晚晴一下子清醒了,坐起來,瞧著薑恒,道:“怎麽沒去上朝?”


    薑恒一臉愜意,道:“今個不去了,我已經叫人報了聖上。”


    在朝堂上,薑恒可謂是個勤勤懇懇的大臣,在顧晚晴的記憶裏,他從未不上早朝。可是今天他是怎麽了,竟然破天荒的缺勤了?


    薑恒瞧出顧晚晴一臉的疑惑,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指著紅木衣架上掛著的那件印著腳印的袍子,笑道:“那件衣裳你掛著,是故意給我瞧見的吧。”


    顧晚晴被戳破了心思,騰的一下臉紅了,她掛著那袍子,本就是要夫君瞧見的。可她的本意是想讓薑恒看見她被踢了一腳,但這和他不去上朝又有何關係?


    不過朝堂上的事,不是她一介女流可以過問的。薑恒不去上朝,自然是有他的打算,顧晚晴心情甚好的起床梳妝,難得與薑恒兩人一起用了早膳。


    顧晚晴這邊心情頗好的享用早膳,可朝堂那邊卻炸開了鍋。


    今天早晨,從無缺勤的平親王薑太傅竟然破天荒的沒來上朝,朝臣們紛紛猜測,這薑太傅到底是遇見了什麽事,連早朝都不上了?


    如此反常之事,當今聖上也格外留心,問了下屬才知道,原來是薑太傅的夫人、平親王妃身子不爽,病了,薑太傅在家中陪伴夫人。


    薑恒克妻的傳言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眾人也知薑恒對他這位現任夫人寶貝的很,生怕這位夫人有個閃失,所以大家一聽薑太傅是因為夫人病了而缺席,眾人紛紛表示理解:人家都兢兢業業那麽多年了,偶爾為了夫人缺個早朝也沒什麽,人之常情嘛。


    下了早朝,皇上回到後宮,椅子還沒坐熱,就聽宮人過來,說太後想跟皇上說說話。於是皇上立刻趕到太後宮中,聽見的卻是太後來告狀,說平親王妃為人刻薄,罰了新過門的媳婦兒。


    細細問了才知道,原來是昭和公主給候婉雲發了帖子,邀請候婉雲去公主府赴宴,可候婉雲被婆婆體罰了,身子不適不能前去赴宴。昭和公主護短,一氣之下,就來太後麵前把平親王妃告了一狀,說她為人刻薄,苛待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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