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慢慢的朝候婉雲的屋子走去,屋子的門是半掩的,靜悄悄的毫無聲息。顧晚晴推門走了進去,瞧見惜冬坐在桌邊,一手撐著下巴打瞌睡。


    候婉雲躺在窗戶邊的貴妃榻上,暖暖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聖潔而美好。顧晚晴靜靜的立著,瞧著候婉雲,腦子裏忽然恍惚了一下,放佛回到了當年在安國侯府的時光。


    回憶有美好,心裏就有多恨。顧晚晴的心猛的抽了一下,目光似一瞬間結冰了一般。


    啪的一聲,顧晚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驚醒了屋裏候婉雲主仆二人。


    “為娘來了,你就是這麽躺著迎接我的?”顧晚晴皺著眉頭瞧著睡眼惺忪的候婉雲,眉宇間含著怒氣,“還有沒有規矩了!”


    候婉雲似乎還未從睡夢清醒過來,顧晚晴這一喝,讓她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待到看清來人是誰,不禁脊背寒毛都豎了起來。


    “母親,媳婦睡著了,未能及時相迎,請母親恕罪。”候婉雲撐著身子從榻上下來,跪在地上,楚楚可憐。


    顧晚晴也不忙著叫她起來,低著頭瞧著眼前跪著的人。隻見她一隻腳纏著厚厚的裹腳布,一隻腳穿著尋常的裹布。那日纏足之後,候婉雲並未將足放開,就這麽一直纏著,此時長了半個月,腳的傷也不那麽疼了。


    顧晚晴慢慢悠悠的坐下,翠蓮倒了杯茶給她,顧晚晴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一會茶,並不急著和候婉雲說話。


    候婉雲本身腳就有傷,此時連鞋子都沒穿,跪在冰冷的地上,心又將顧晚晴八輩祖宗問候了一遍。待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顧晚晴才慢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對候婉雲和藹笑了笑,道:“喲,我方才想事情想出了神,竟然將你給忘了。你腳還沒好,跪著做什麽,多傷身,還不快起來。翠蓮,你怎麽也不提醒我,害的大奶奶跪了那麽久。”


    翠蓮趕忙上前扶著候婉雲起來,賠笑道:“都是奴婢疏忽了,是奴婢的錯,請大奶奶恕罪。”


    候婉雲哪裏敢問這惡婆婆身邊第一貼身大丫鬟的罪,她對著翠蓮也不得不客客氣氣,道:“翠蓮姑娘說笑了。”


    候婉雲站起來,婆婆不讓她坐,她也不敢坐,隻能忍著疼規規矩矩的立在一旁。翠蓮瞧著候婉雲這恭敬規矩的樣子,心裏想著,自家小姐立規矩果然立的是極好了,將這兒媳婦舀捏的死死的。


    顧晚晴與候婉雲不鹹不淡的寒暄了幾句,而後瞧著候婉雲的肚子,問道:“肚子有動靜了麽?我還等著抱嫡孫子呢。”


    一提這事,簡直就是候婉雲的一塊心病。本來薑炎洲就不怎麽待見她,這回聽說她纏了小腳,回家了倒是破天荒的主動來瞧她,可是一進屋子就用嘲弄的眼神看著候婉雲,極為不屑,道:“你以為你這麽做就能留住我的心?”而後當薑炎洲瞧見候婉雲隻纏了一隻腳時,嗤笑道:“吃不了那個苦,忍不了那個疼,就別學人纏足,如今弄的大小腳,傳出去隻叫人笑話!”


    然後薑炎洲摔門走了,隻留下滿心的諷刺。在此後,薑炎洲就再未踏入過候婉雲的屋子。


    薑炎洲當時隻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卻是一語成讖,候婉雲為了討丈夫歡心去纏足,可是卻受不了疼纏了一半的事,立刻就傳的滿城皆知,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樹大招風,候婉雲的名聲太盛,知道她關注她的人太多,此時出了這等笑話,京城裏的名媛貴婦都在暗地裏取笑那個曾經名滿天下的孝女。


    原本候婉雲嫁進薑家,此時又臥床不起,那些流言蜚語是傳不到她的耳朵裏的。可是顧晚晴安排進去伺候的丫鬟婆子,每日都在竊竊私語,用恰好讓候婉雲能聽見的聲音低聲的交談,將那些貴婦名媛取笑候婉雲爭寵的輕蔑不屑模渀的十足十。候婉雲知道後簡直氣的不輕,氣的她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如今顧晚晴又來打聽她的肚子,那不是給她傷口上撒鹽麽!


    候婉雲低著頭,一副委委屈屈的樣,道:“回母親的話,夫君他憐惜雲兒腳上有傷,這些日子一直宿在別處。”


    顧晚晴放下茶杯,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道:“雲兒,嫁進來這麽久了,不是娘說你,你得爭氣點啊,炎洲娶了你,房裏連個伺候的妾室都沒有,可你卻伺候的這麽不周到。”


    候婉雲聽見顧晚晴提妾室一詞,心裏頭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顧晚晴放下茶杯,道:“雲兒,娘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所以咱們娘兩有話就直說了。炎洲房裏那五個同房丫頭,伺候炎洲這麽多年,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其薔薇生了個女兒,琴兒和畫兒也都懷了身子,娘瞧著,是不是該給那幾個丫頭抬了房?”


    nbsp;而後顧晚晴又補充道:“當然,這都是你房裏的事,還是得你做主。隻是為了子嗣著想,也不能太委屈了那幾個有孩子的丫頭。雲兒,你若是反對,心裏頭不舒服,我回頭去跟炎洲說。”


    顧晚晴說的是麵子話,她候婉雲哪裏敢反對。隻是如今她剛嫁進門,不得丈夫寵愛,又被婆婆排擠,娘家無人依靠,而那幾個同房丫頭都是老人了,有的生了孩子,有的懷了身子,這要是一起都抬了房,保不準她一個正妻,還得受小妾的排擠。雖然說薑家規矩森嚴,斷然不會出寵妾滅妻的事,可是麵子上雖說是過得去,她是正妻,但是裏子過的好不好,那就是兩說了。


    候婉雲的臉色難看,笑的比哭還難看,垂著頭道:“母親說笑了,雲兒瞧著那幾個丫頭也都該抬房了,這幾日雲兒還尋思著去跟母親商量呢,沒想咱們娘兩想到了一處,竟是母親先提出來了呢。”


    顧晚晴哈哈一笑,拉著候婉雲的手笑道:“真是個懂事的,不愧是大家閨秀,比那些小家子出來的女兒就是不一樣。那這事就這麽定了,既然是你房裏的事,就由你來操辦好了。我瞧著事情辦的越快越好,趕在那兩個丫頭生產前將名分定下來。”


    顧晚晴之所以要趕在生產前盡快將五個丫頭抬房,是因為如今五個丫頭是通房丫鬟的身份,都同住在一個院子裏,顧晚晴實在是不放心她們與候婉雲這蛇蠍心腸的女人同住一個院子。等抬了房,成了姨娘,就能名正言順的分院子居住,離候婉雲遠遠地,將來生了孩子,也省的孩子遭了毒手。畢竟防人不可能防一輩子,離的太近,怕被候婉雲鑽了空子。


    候婉雲唯唯諾諾應了下來,顧晚晴瞧著她那副憋屈的要死,卻不得不裝大度的樣子,心舒暢。兩人閑話了一番,顧晚晴瞅著候婉雲那雙大小腳。這麽個樣子,她連門都出不去,一走出去別人瞧著那雙腳,不得笑死她,所以候婉雲定然是要將另一隻腳也纏了的。


    果不其然,候婉雲低著頭,提起纏足的事。顧晚晴皺著眉頭,道:“唉,雲兒,你要纏足當時怎麽不纏全了。我早就將那幾個番邦婆子送了回去,如今左相夫人那我還得再跑一趟,也得看看那幾個婆子得空了沒。京城裏多少名媛小姐都排隊等著纏足呢,若非我與左相夫人關係親,怎能那麽輕易的借了婆子來。現在你又要借,唉,行,等為娘再去跟左相夫人說說,看看能不能借了那幾個婆子來。”


    而後又發愁道:“雲兒,你也曉得,這應酬總是要花銀子的,上次為了給你請那幾個婆子,我還特地打了套首飾送給左相夫人。左相夫人是什麽身份,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我還專門挑的南海最好的珊瑚做成的首飾,光那一套首飾,就夠三戶殷實人家吃一輩子了。唉,雲兒,娘不似你,有織造坊那般豐厚的嫁妝,那套首飾可是娘從自己私房裏出的,娘變賣了不少金銀玉器,才買了一套……如今又要有求於人,唉……”


    候婉雲一聽,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讓自己出錢麽!錢什麽的,她候婉雲有的是!候婉雲瞧著顧晚晴,心裏頭忽然瞧見了點希望:原本以為這婆婆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如今瞧著她竟然是個貪財的主。


    人一旦有了**,就有弱點,就能讓人有機可乘。若是砸些銀子能換得婆婆對自己好些,換顧晚晴的信任,那麽候婉雲是很樂意砸銀子讓自己的日子舒坦些的。


    於是她趕忙點點頭,道:“銀子的事不是問題,既然這事是為雲兒做的,那麽雲兒自然該分擔。”


    顧晚晴高興的說:“雲兒真是個懂事的,我還在發愁呢,這下你開了口,那就行了。對了,我才看上了套首飾,據說是左相夫人想要的,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送給她,娘好跟她開口要纏足婆子。”


    候婉雲道:“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


    於是顧晚晴高高興興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票據來,道:“雲兒,這是那首飾的單子,娘就交給你了,回頭你將銀票準備好了,娘叫人來取。”


    候婉雲接過票據來一看,隻覺得一陣血氣上湧:這足足五萬兩的票子,都能抵上兩間織造坊的鋪子了,什麽樣的首飾需要這麽多銀子!這惡婆婆獅子大開口,是要趁機刮她的血麽!


    可是若是不出這錢……候婉雲咬著牙,瞧著自己的大小腳,那幾個番邦婆子纏足的手藝可是天下一絕,若是換了其他人,也纏不出同一個樣子,就算再纏了另一隻腳,回頭也是個大小腳,她可不想一輩子都變成這樣。


    “好!”候婉雲牙一咬,不就是兩間織造坊的錢麽,豁出去了!


    “哦對了,這是上次那珊瑚首飾的單子,我恰好也帶著。雲兒你不如也將這一起出了吧,總歸是蘀你辦事的錢。”顧晚晴又掏出一張票據,塞在候婉雲手裏,笑的慈祥。


    候婉雲接過來一看,又是張兩萬兩的票子,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我愛我家書院)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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