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霍曦辰那句話,幾乎是下意識的,顧晚晴轉頭,把目光看向了候婉雲,眼光如同含著刀子,恨不得生生從候婉雲身上剜掉幾塊肉下來。千防萬防,怎麽還是讓候婉雲鑽了空子!


    不光是顧晚晴,就連薑炎洲,甚至是薑恵茹,這兄妹二人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候婉雲。在場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了起來。


    候婉雲驚慌失措的瞧著眾人看向自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幾乎要哭出來一般。所謂做賊心虛,候婉雲一下子慌了手腳,不過立刻她就想明白了,有人要害畫姨娘和孩子,那就是薑炎洲房裏出的事,她作為正室,自然是首當其衝要被問責的。所以眾人一起看她,也是理所應得的事。


    想明白這點,候婉雲鎮定了心神。上前一步,對霍曦辰福身道:“還請霍家公子說的清楚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憑這染血的被子,來說有人想害畫姨娘和孩子呢?”


    於是眾人的注意力就都轉到霍曦辰身上,霍曦辰冷哼一聲,道:“這被子上的熏香具有活血通絡之效,若是常人聞了,有強身健體之效,可是產婦在生產時聞了,卻會導致大出血。我不信薑家會給產婦用這種熏香,你說不是有人動了手腳,那還能是什麽?”


    候婉雲又道:“敢問霍家公子,這熏香到底是什麽香?”


    霍曦辰皺眉,道:“我不知是何種香,我從未見過這種熏香。”


    候婉雲心裏暗暗得意:哼,你這愚昧無知的古人,自然是不知道精油這種高級玩意。就在畫姨娘生產的前三天,候婉雲的隨身空間忽然進化了。在那片混沌不清的空間裏,居然出現了候婉雲前世的公寓。裏麵的陳設、電器和她前世去世之前的樣子一模一樣。除了電器沒有通電無法使用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放佛時間停滯了一樣,不會變質腐爛。候婉雲在洗手間裏找到了她平時使用的薰衣草精油和迷迭香精油,然後將這兩種精油混合起來用冷水勾兌,用小噴霧瓶子裝好放在冰箱裏,方才去屋裏探望畫姨娘的時候,她趁著人不注意,從空間裏取出小噴霧,在畫姨娘的被子裏頭噴了噴,然後又將噴霧放回空間,神不知鬼不覺。


    精油被冷水勾兌,揮發的慢,氣味不容易散出。加上產房裏本來就腥味重,又生著炭火,各種氣味混合起來遮蓋了精油淡淡的香味。畫姨娘生產時,產房的門窗緊閉,不通風,加上房間溫度升高,所以精油就在畫姨娘口鼻處揮發。精油不同於一般的熏香,精油濃度高,滲透性好,效力比這個時代用的熏香強非常多。畫姨娘本就體弱,有胎位不正的征兆,用了這精油,更是雪上加霜,引發了大出血。


    這個年代,迷迭香和薰衣草均未引進到天朝,所以就連對藥草頗有研究的霍曦辰,也不知道這熏香究竟為何物,至於精油這種高級貨,這些古人自然連聽說都沒聽說過。所有候婉雲有恃無恐,就憑這麽一床帶著不知是何物的香氣的被子,就說有人要害產婦,無憑無據的。況且那精油的小噴霧被放在隨身空間裏,根本就不落痕跡,就算要查,也無從查起。


    “既然霍家公子都不知這是何種熏香,那你何以得知,是被子上的熏香害了產婦?”候婉雲追問道。


    霍曦辰皺眉,道:“我自小天賦異稟,對各種氣味、草藥異常敏感。有些藥材,我隻需要聞一聞,對其藥性就知道的八、不離十。方才我聞了那香味,覺得氣血順暢許多,故而知道那熏香是有問題的。”


    若是旁人這麽說,可能會引來眾人的恥笑,可是霍曦辰這麽說,大家卻是信服的。他小小年紀就有神醫之稱號,對草藥方麵,絕對有其過人之處。


    可是霍曦辰這話一出,顧晚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按理來說,畫姨娘出事,除了候婉雲之外,其他幾位姨娘都有作案動機。可若是這熏香是尋常的活血熏香,顧晚晴還會有那麽十分之一懷疑到別人頭上,怕是哪個姨娘對畫姨娘心生嫉妒,暗暗下手。可是這熏香如此特別,連霍曦辰都不知曉這是何物,這偏門的手段,就與那金橘大閘蟹同食的手段如出一轍。顧晚晴已經百分百篤定,此事定然是候婉雲做的。


    隻是……苦無證據。


    “此事關係甚大,去請王爺過來。”顧晚晴發話了,她眼睛掃了一眼在場眾人,呼出一口氣道:“此事事關人命,關係重大,我現在要徹查此事,若是查出來有人要謀害人性命,定嚴懲不貸!”


    “去把畫姨娘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帶過來。”顧晚晴坐診主位,道。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許久不進食,都餓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如今被人領著來了,瞧見主母一臉肅容的坐著,連忙跪了一地。眾丫鬟婆子不知發生了何事,一個一個跪著惴惴不安,大氣都不敢出。


    顧晚晴掃了她們一眼,淡淡道:“今個有人要害你們主子的性命,一會叫我查出來是誰,我可是定讓那人血債血償。”


    說罷,顧晚晴目光落在粉蝶藍蝶身上。這兩個丫鬟的衣著打扮與別的房的大丫鬟們並無不同,可是……粉蝶頭上那根玉簪子,雖然瞧著不起眼,可那價值,卻不是她這個級別的丫鬟能戴的起的。畫姨娘素日裏喜歡華麗的首飾,並無這樣素雅的玉簪,定不是畫姨娘賞給粉蝶的。


    “你叫粉蝶?”顧晚晴盯著粉蝶,聲音陰沉。


    粉蝶壓抑著瑟瑟發抖的身子,忙道:“回太太的話,奴婢是粉蝶。”


    “你每月的月錢是多少?”顧晚晴又問。


    粉蝶愣了一下,偷偷抬頭瞧了一眼顧晚晴,而後低下頭道:“回太太的話,奴婢每月的月錢是一兩銀子,偶爾有主子打賞的,不過幾吊錢。”


    顧晚晴冷哼一聲,甩手將手邊的茶杯砸在粉蝶麵前,碎了一地的渣子飛濺,“你每月隻有一兩的月錢,可卻帶的起十兩的玉簪子,我瞧著你得的打賞可不少呢!說,你這玉簪子是哪來的?是你偷的,還是誰給你的?”


    粉蝶一聽這顧晚晴提著玉簪子,心裏不由的咯噔一聲,分辨道:“回太太的話,這簪子,是奴婢存錢買的。”。藍蝶在一旁垂著頭,狠狠瞪了粉蝶了一眼,早叫這妮子將簪子賣了換銀子,可她卻偏不聽,非要帶著顯擺!


    “你買的?你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伺候主子,你上哪買去?給我掌嘴,看她的嘴有多硬!”顧晚晴眼裏含著冰。在一旁跪著的兩個粗實婆子忙上去按住粉蝶,粉蝶掙紮著喊:“太太明鑒,奴婢冤枉啊!真的是奴婢買的啊!”


    粉蝶掙紮著,袖子裏一雙鎏金鐲子哐當哐當的從袖口掉到手腕上,顧晚晴盯著那鐲子冷笑:“這對鎏金鐲子,起碼價值十五兩,不會也是你自己買的吧?我瞧著你個丫鬟,怎麽比你家主子還闊綽了!”


    粉蝶驚恐的盯著顧晚晴,不住的磕頭。早知道今天會這樣,打死她,她也不敢把收的首飾戴在身上,若是早聽了藍蝶的話,變賣成銀子,就不會惹來這禍事了!可是天下注定是沒有後悔藥的。兩個婆子大巴掌輪的圓圓的,賣力的抽著粉蝶,才打了十幾下,粉蝶就哭喊著道:“別打了,別打了!太太,奴婢知錯了,奴婢什麽都說!”


    “哼,你可想好了再說,別說錯了,否則仔細你的腦袋!”顧晚晴道。


    此時薑恒抵達了院子,看到的就是粉蝶被掌嘴的一幕。他皺了皺眉眉頭,走進屋子,坐在顧晚晴身旁。


    眾人對薑恒請了安,而後顧晚晴瞧著薑恒,他既然來了,總是要問問他的意思的。薑恒看著顧晚晴,道:“這裏的事我都聽說了,交由你來處理吧。”


    顧晚晴點了點頭,重新看回粉蝶。粉蝶一看王爺都來了,知道事情鬧大了,瞞是瞞不住的,哭著磕頭道:“這些首飾,都是薔薇姨娘給奴婢的!”


    薔薇?薔薇是顧晚晴房裏出去的陪嫁丫鬟,說薔薇,不就是在說顧晚晴麽!顧晚晴冷笑著,心想:我且看著,你還能演什麽好戲!


    既然提到了薔薇,顧晚晴就派人去叫了薔薇過來。薔薇來到廳裏,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


    “薔薇給你首飾做什麽?”顧晚晴看了一眼薔薇,問粉蝶道。


    “薔薇姨娘讓奴婢幫她個忙,掉包了畫姨娘屋裏的熏香。”粉蝶捂著臉嗚咽。


    薔薇一聽這話,就急了,她性子急,這幾年又受寵,此時一聽這話,雖然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麽,但是肯定是潑髒水無誤,於是薔薇二話不說,直接衝上去給了粉蝶一腳,罵道:“你這賤婢,胡扯些什麽,我何時給過你首飾了!”


    薔薇這一腳踹的重,將粉蝶踹翻了個各來,候婉雲在一旁陰測測道:“薔薇,你這是做什麽,下那麽重的手。謀害子嗣可是死罪,難不成你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殺人滅口麽?”


    薔薇雖然魯莽,卻也不十分的蠢笨,她瞧了瞧形勢,也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薔薇整了衣裳,對候婉雲垂頭道:“回大奶奶的話,婢妾這一腳,死不了人。什麽謀害子嗣,俾妾不知道。婢妾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太太自然會給婢妾一個公道。”而後乖乖的走到薔薇身旁,端端正正的跪下。


    粉蝶被兩個婆子架著,又跪了下來,哆哆嗦嗦道:“前陣子薔薇姨娘來瞧畫姨娘,臨走的時候遇見奴婢,給了奴婢一包香草,說這香草是薔薇姨娘家鄉的偏方,有安神之效,讓奴婢給畫姨娘的被子上熏了。畫姨娘一直有頭疼症,夜裏睡的不安穩,薔薇姨娘也是好心。奴婢還怕熏香有什麽不妥,特地在自己床頭放了一夜,隻覺得聞著那香味神清氣爽,夜裏也睡的更沉的,這才敢給畫姨娘用上?p>


    g巨幣棠锘顧蹬婢照顧畫姨娘辛苦,那些首飾是犒勞奴婢的,奴婢百般推辭才收了e婢方才是怕太太責罵奴婢私收主子財物,才扯謊說是自己買的,奴婢給被子熏香,也是好心啊v婢若是知道這熏香會讓畫姨娘大出血,奴婢打死也不敢給畫姨娘用啊?p>


    一聽粉蝶這話,薔薇磕了頭道:“回太太的話,粉蝶所說不實,婢妾從未給過粉蝶什麽熏香首飾,粉蝶所說,簡直一派胡言。婢妾雖不知粉蝶為何要對婢妾栽贓陷害,但是婢妾敢對天發誓,婢妾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更不會害畫姨娘和孩子。”


    顧晚晴冷哼一聲,笑的有些詭異:“粉蝶啊,你一直被關在那邊的房子裏,有人看守著,對產房裏的事情渾然不知。方才被帶進廳裏,可我也沒聽見誰告訴你,畫姨娘大出血了。你說,你是怎麽知道那熏香讓畫姨娘大出血的呢?”


    這話裏的漏洞,一直在場目睹全過程的幾人都聽出來了。粉蝶大驚失色,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驚慌失色的轉身,一把抓住薔薇的袖子,哭道:“薔薇姨娘,您救救奴婢吧!大太太,奴婢是鬼迷了心竅,貪了薔薇姨娘的好處,求太太饒命啊!”


    薔薇厭惡的推開粉蝶罵道:“你求我作甚!此事與我無關,你謀害主子,死到臨頭還要誣陷我,你好歹毒!”


    雙方各執一詞,薔薇是顧晚晴院子裏出去的丫頭,顧晚晴雖說相信薔薇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可是她不能太過偏袒薔薇,免得叫人說她有失公道,包庇凶手。


    “好,粉蝶,你說薔薇給了你熏香,如今那熏香何在?”候婉雲突然開口。


    粉蝶道:“熏香後來又被薔薇姨娘要了回去,如今不在奴婢手上。”


    候婉雲笑了笑,道:“這可好辦了,既然你說熏香被薔薇要了回去,那搜搜便知,若是找出來了,人證物證俱在,可就抵不了賴了。當然,若是薔薇是冤枉的,也正好給她洗刷了冤屈不是?咱們太太秉公辦事,自然不會因為薔薇是太太的陪嫁而有所偏袒的。”


    顧晚晴看著候婉雲的眼睛,轉頭對手下的婆子道:“你們現在去薔薇姨娘的院子裏,給我好好的搜,細細的搜!碧羅碧媛,你們兩人去看著點,莫要讓人在裏頭動了手腳。”


    “是!”


    碧羅碧媛領著幾個婆子去搜院子,留下廳裏幾人一片寂靜。薑恒仍是素日那處變不驚的樣子,薑炎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廳裏的人都覺得似是過了一天那麽長,碧羅碧媛帶著婆子們搜完回來了。碧媛手上捧著個小錦帶,捧著到顧晚晴麵前,道:“回太太的話,奴婢們在薔薇姨娘院子的棗樹下挖出來了這個袋子。”


    顧晚晴心頭一顫,當候婉雲提出搜熏香的時候,她就知道其必有後手。可是這要求合情合理,當著眾人的麵,她又不能不搜。薔薇的院子又不是什麽機密重地,素日裏人來人往,想要動手腳埋個東西不是什麽難事。顧晚晴接過袋子,打開來看,見裏頭是些幹枯的花瓣。


    顧晚晴合上袋子,將袋子遞給碧媛:“舀去給霍神醫瞧瞧。”


    霍曦辰接過袋子,聞了聞,又用手指撥弄了幾下幹花,抬頭道:“我雖未見過這些香草,可是有十足把握,這袋子裏的香草,和畫姨娘被子上的香味,同出一源,是一種東西。”


    薑炎洲看著薔薇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薔薇兩眼發直,癱倒在地上,嘴裏喃喃念叨著:“我是冤枉的……太太,婢妾是冤枉的……”


    候婉雲瞧著顧晚晴,再瞧了瞧薔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薑恒的目光從眾人的神情上滑過,最後眼角的餘光迅速掃到候婉雲的臉色,而後垂著頭,吹了吹手裏的茶杯。


    (我愛我家書院)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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