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和敬到京城時已是深夜,前來接她和額駙的是傅恒,親人久別重逢和敬眼裏滿滿的都是淚水,傅恒派人將一切安頓妥當後,壓低聲音說道:“公主,臣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說。”雖然這件事情聽起來有些荒唐,可是這卻又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和敬柔柔一笑看向額駙,“額駙先去休息,我與舅舅多年未見,想聊一會。” 隨後衝不遠處的侍女輕聲說道:“你們先服侍額駙休息,我有事情要同傅大人商議。”


    “公主記得要早點休息,不要太過勞累。”額駙寵溺地說道,心知她與親人久別現在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就是讓她去休息她也是睡不踏實,可心中又擔心她的身體。


    “嗯,去休息吧,明早還要進宮見皇阿瑪。”和敬柔聲應著,這些年若非額駙對她恩愛有佳,那她這個遠嫁的公主在那茫茫的草原上要如何渡日?


    看著額駙背影消失門外,和敬將屋內的侍從屏退,“舅舅,宮裏麵出了什麽事情嗎?”從舅舅的口氣中聽,這件事情還非同小可,不然一向冷靜的舅舅不會露出憂慮之色。


    傅恒微微皺著眉,略加思索低聲說道:“格格,臣還是先給你一樣東西看看吧。”說著,傅恒從懷中拿出一個木雕的小人,遞送到了和敬的麵前。


    “這……舅舅你怎麽會有這個?”和敬一把搶過傅恒手中的木雕,這是她和永璉埋在長春宮樹下要送給永琮的禮物,可是為什麽會在舅舅的手上?東西埋在哪裏隻有她和永璉兩個人知道,這怎麽可能?!頃刻間回憶如潮水般湧出,曾經美好的回憶仿佛就在睛前,慈愛的皇額娘、疼愛她的永璉,還有甜甜睡在皇額娘身邊的永琮,可是為什麽心會這麽痛?緊緊握住手中的木雕,所有的美好在一瞬間分崩離析,剩下的隻有她孤獨一人。


    傅恒看著麵前淚眼朦朧的和敬,長長地歎了口氣,“格格,這樣東西是當今皇後生的十二阿哥永d讓人交給臣的,他讓臣務必在你進宮前交給你,說隻要你看了這樣東西便明白。”雖然他也很難相信這件事情,可是福康安與永璉從小一起長大,麵前所有的證據都說明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十二阿哥?這怎麽可能?我出嫁時他為何沒有將這件東西交給我?”


    “這件事情要說起還要從十二阿哥幾個月前落水時說起,也是那件事情以後福康安收到了十二阿哥的信,同時得知了永璉重生在了十二阿哥的身上。雖然聽起來很詭異讓人難以接受,可是事實是永璉真的回來了。”


    和敬震驚地聽著傅恒的話,漸漸平靜下來,指尖摩挲著木雕,唇邊勾起一絲淡淡的笑:“隻可惜皇額娘看不到了,她是那麽的思念著永璉。”


    “格格這件事情切勿向外人說起,以免被他人利用來嫁禍永璉,如今身份不同,十二阿哥的身份是嫡子,很有可能會繼承大統,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傅恒現在擔心的便是永璉的安危,永璉讓他查的事情真是讓他震驚不已,再想想死時還在繈褓中的永琮,這人心為何會如此的殘忍?


    “舅舅放心,和敬心中有數。”


    翌日皇宮


    和敬帶著額駙見過了乾隆,父女倆聊了一會,和敬便說想去給皇後請安便去了坤寧宮。乾隆將額駙留了下來,兩個男人天南地北地聊著天,許久未回草原的他聽著額駙口中的描述。


    沿著宮中熟悉的石徑緩緩前行,看著周圍的景致,心中竟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想快點見到永璉可是又害怕見到,是怕失望嗎?還是別的什麽?


    “格格!”令妃早已派人守在乾清宮的門外,她可絕不能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所以當看到和敬時便急急地迎了上來,欠身一禮,柔聲說道:“格格,奴才給你請安了。”


    和敬唇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上前一步扶起令妃,“令妃娘娘,你已貴為娘娘怎麽還能自稱奴才,是和敬該給你請安才是。”令妃原是皇額娘身邊的包衣奴才,皇額娘在世時十分喜歡她,而且令妃對她一直是十分的關心。


    “隻是承蒙皇恩才能升為妃子,可是心中卻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格格永遠都是主子!”令妃說的溫婉,似帶著深深的情誼。看到眼前的和敬已然是被她所感動,令妃唇邊揚起一抹柔柔的笑,“格格這是要去坤寧宮?”


    “是,令妃娘娘有事情嗎?”


    “也沒什麽事情,隻是許久未見到格格,心中甚是惦念。晚上格格若得空,到延禧宮一聚可好?我做了格格愛吃的桂花糕。”


    “有勞娘娘惦記了,晚些時候我會去你那裏的。”和敬唇邊帶笑,還是故人親切,看到了令妃就讓她想起了皇額娘,隻可惜物是人非。


    “那我就不耽誤格格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免得讓皇後誤會了格格。”令妃最後還不忘在和敬的麵前給皇後上一次眼藥,她可不能放過可以利用的任何機會。


    和敬與令妃分別,回憶著令妃剛剛的話,她已然不是幾年前的小丫頭了,雖說草原上的生活沒有皇宮裏這麽複雜,可是也沒有太大的分別。令妃剛剛的話明顯是在暗示她皇後為人刻薄,時常借故刁難人,這個令妃是想提醒她還是想挑唆她與皇後?


    正在她思索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和敬!”永璉激動在看著不遠處的倩影,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真是越來越像皇額娘了。


    和敬愣愣地看著永璉,仿佛這一瞬間定格了,她能感覺得到那個熟悉的氣息,還有那寵溺的笑,隻有永璉才會有的笑,不夾雜著其他任何東西關切的笑,“永……十二阿哥。”


    “皇額娘在坤寧宮裏等你呢。”永璉將手中的書本扔給了一旁的福長安,便接著和敬朝坤寧宮走去,走出不遠回過頭笑著說道:“你去找善保去吧,帶著他出去走走,順便盯著點那個人!”


    福長安撇撇嘴,看了眼身邊同樣是愣神的小順,“那你就拿回坤寧宮吧!”順手將懷中的書扔到了小順的懷裏,一想到能出宮還是同某人一起,就興奮不已。


    小順抬手摸摸頭,最終隻能歎了口氣,“這真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沒的吃就隻能告自己。”


    “你說什麽呢?什麽蝦米?你小子什麽時候學會抱怨了?!”福長安挑眉看向鬱悶至極的小順,調侃地說著,“再不快點回去,小心十二阿哥罰你。”


    “是,奴才這就回去,爺們都忙,隻有奴才這樣的沒有人疼!”說完撒腿便跑,生怕身後的人反應過來痛扁他一頓。


    福長安先是愣神地看著如逃命般飛奔而出的人,接著便是怒著臉喊道:“小順子,你小子有種別跑,看我怎麽收拾你。”十二阿哥調侃他也就算了,現在竟連他身邊的奴才都敢調侃他了,可是怒歸怒時間保貴,他沒有工夫同個小奴才發飆。


    快到侍衛營時,遠遠的福長安便看到兩個姑娘躲在一棵大樹的後麵望著什麽,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發現她們看的地方竟然是善保同皓禎站著的位置,登時心裏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加快腳步來到善保的麵前,接著回過頭看向躲在樹後的兩人,隻見人驚慌失措地閃躲開去。


    “你幹什麽怒氣衝衝的,又是誰得罪你這位四公子了?”善保唇邊勾起一絲淡淡的笑,饒有興趣地看著福長安,在外人麵前裝的跟個大人似的,可性情卻像個小孩子一樣陰晴不定。


    “福長安你不用陪十二阿哥嗎?”皓禎笑著上前一步,輕聲問道,十二阿哥雖說是嫡子,可是現在受寵的可是五阿哥。所以他的話裏話外都帶著一點點的諷刺的意味,他一向自命不凡,很少有人能入得他的眼,之所以同善保走的近是因為他聽說善保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皓禎你還真有閑功夫,每天必到這來報道,難道你沒有事情可做嗎?”福長安冷哼著說道,拉起善何轉身便向宮外走,“我們可不像您這麽有時間,我們還要去執行公務!!”他故意將公務二安咬的極重。


    “你……”皓禎將手中的折扇合攏,恨恨地盯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就在這時他突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不由疑惑地轉過頭迎上那雙眼睛,‘這位姑娘從穿著上看好像是位格格,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在朝他笑。’


    善保被福長安拉著踉踉蹌蹌地走出皇宮,一路之上兄弟們都用嬉笑的目光看著他,調侃他說道:“善保你是不是又輸給福長安銀子了!”


    “他輸了爺五十兩銀子,想賴帳門都沒有。”福長安故意拉長音,冷冷地說著,眼睛在撇到善何一臉陰鬱的表情時,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壓低聲音說道:“別那麽小氣,給點麵子!”


    “你還知道要麵子?”善保冷冷一笑。


    沿著熱鬧的街市前行,兩旁是叫賣的小商販,福長安接著善保一會吃點這個一會吃點那個,一圈下來兩個人都已經撐的再也吃不下了,就坐在一處茶樓裏看著街上過往的行人。


    “你不會就是為了帶我出來吃東西的吧?”善保一邊喝著茶,淡淡地說著。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走吧,天已經快黑了,咱們得去辦點正事了!”突的想起了十二阿哥吩咐的事情,正好全當消化一下食了。


    “我就說你沒這麽好心,果然是拉著我陪你幹活的。”


    “反正今夜你也不當值,一會我帶你去看戲去,然後……”福長安正摸著下巴計劃著晚上的安排,卻突的被善保從坐位上給拉了起來。


    “你再不走,一會天都亮了!”拉著他的胳膊便大步地走下樓。


    “你著什麽急,慢點走。”福長安唇角勾起一絲邪笑,順著善何拉著他的勁,裝成腳下一拌順勢將善保摟在了懷裏。


    “這位爺,您沒事吧?摔沒摔著?!”小二急忙上前,關切地詢問道。


    “他好的很,能有什麽事!”善保唇角抽動幾下,這家夥是故意的,抬起想要砸下的手在看到小二時便放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你再不把我鬆開,我就把你踹下樓去。”


    “起來,起來!”福長安知道善何的脾氣,要順毛不能嗆著,不然會炸毛的。直起身子衝一旁的小二笑笑,計謀已然得逞被罵兩句又有何防?!


    “那二位爺慢走!”小二一頭霧水地端著托盤下了樓,心想這二位爺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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