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詫道:“咦你怎麽啦?”那書生如夢初醒半晌說道:“你把鍾罩上讓我再躲一會兒。”金逐流更是奇怪說道:“你的敵人都已跑了你還要躲起來做什麽?”那書生笑了一笑說道。”我的賊癮又作了。”


    金逐流心念一動施展妙手空空的手段從那書生的袋子裏把火石摸了出來一個轉身擦燃火石那書生方才知覺不覺也“咦”了一聲說道。”你幹什麽?”


    金逐流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黑吃黑珍珠還在你的袋子裏我隻是借你的火石一用。”那書生怔了一怔說道。”哦我明白了。你猜到秘密了吧?多謝你幫了我的大忙這秘密我本來也不想瞞住你的。”


    金逐流道:“你明白我不明白。但你也不必說出來。我幫忙你隻不過是為了同道的義氣並不想套取你的秘密作為報酬。”那書生苦笑道:“老弟你誤會了。”


    金逐流哈哈一笑說道:“你也誤會了。我不要你告訴我那是為了不想領你的人情。嘿嘿我自己不會看麽?”說罷把那口銅鍾翻轉過來用火石一照不覺冷笑說道:“原來如此!”


    原來那口銅鍾內刻有許多文字金逐流看了幾行已知是天魔教的毒功秘典想來那書生就是因為現這個毒功秘典所以看得如醉如癡。


    那書生道:“天魔教有三篇百毒真經都已刻在上麵了。天魔教的武功包羅甚廣不隻毒功一樣但其他的武功未必勝得過各大門派隻有這百毒真經卻是武林中獨一無二的。老弟你抄一份吧。這是你自己現的不能算是我給你的報酬。”


    天魔教的“百毒真經”本來是喬北溟“武功秘笈”中的一部份但金世遺當年從厲勝男手中取回這本秘笈之時由於他想要自立的乃是正大光明的武功故此一到手就把百毒真經毀掉隻是吸取其他部份的精華。後來待他自成了一家之後更連三喬北溟那本“武林秘笈”也都在厲勝男的墓前燒了。


    金世遺自己沒有學過“百毒真經”金逐流當然是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在金逐流的心目中天魔教乃是一個邪教他怎屑於偷學邪派的功夫?


    當下金逐流冷冷一笑說道:“我雖然是小賊偷東西也要經過選擇的這東西麽還不值得我偷。”


    那書生道:“不你還沒有看過。這裏麵也並非盡是旁門左道的下乘功夫的。咱們當然不屑於使毒害人。但也不能不知道一些。碰上了江湖上以毒傷人之輩咱們就用來以毒攻毒又有何不可?”


    金逐流淡淡說道。”你喜歡學你自己學我可沒有這個興趣奉陪。”那書生道:“這麽說你也不願意幫忙我了?”


    全逐流道:“我給你把鍾罩上容易但我沒工夫等你。反正這口鍾已經翻轉了你自己爬進去看個飽去。”鍾已翻轉要想看鍾內所刻的文字必須爬進去頭下腳上的“倒看”才行。金逐流心想:“你這不成器的偷兒還想我幫忙你看得舒舒服服嗎?”由於金逐流看不起邪派的功夫連帶對這書生也有了鄙視之意。


    那書生閉起雙目口中喃喃有辭過了一會開眼笑道:“還好我都記牢了。不用再看啦!”看來他剛才隻是恐怕自己有所遺忘故而想再看一遍。現在他已經背得出來那自是不必金逐流再幫他了。


    金逐流吃了一驚心裏想道:“想不到這廝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他要偷學邪派毒功我可不敢斷定他的心術是好是壞嗯這樣的朋友我既然是猜他不透交不交也罷了。”


    那書生看了金逐流一眼說道。”你幫我另一個忙行不行?”金逐流道:“幫什麽忙?”那書生道:“把這個鍾毀掉。我一人恐怕做不到。”金逐流道:“為什麽要把它毀掉?”那書生道:“免得給壞人現。”金逐流心裏冷笑:“你是好環我也不知呢。恐怕這隻是你找的藉口以便獨占天魔教的毒功吧?”


    金逐流對他有了懷疑對他更增鄙視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和你分贓但毀屍滅跡的事我也是不幹的!”


    那書生哈哈笑道:“毀屍滅跡這說法倒很新鮮但這是有毒的屍體毀了他有何不可?不過你不願意幹我當然也不便勉強你隻有我自己幹啦。”說罷提起了那口銅鍾走出破廟。


    金逐流心想:“且看他有什麽本領可以毀掉這口大鍾。”心念未已那書生已是回頭向他打了個招呼說道:“還有半個時辰才會天亮你不急於走吧?不要你毀屍滅跡隻請你送鍾(終)。”金逐流聽他說得風趣不覺笑道。”好隻是給鍾送終不是給你送鍾那我倒是樂意的。”


    那書生一麵走一麵歎了口氣說道:“老實說我是隨時準備死掉的有沒有人送終都無所謂。老弟剛才要不是你幫我的忙我早已喪在那兩人之手了。所以你雖然隻是幫忙一次以後不肯再幫我還是非常感激你的。嗯對啦你瞧我多糊塗我還沒有請教你的高姓大名呢?”


    金逐流道:“我又不要你道謝何須道姓通名?萍水相理散了就是散了。”那書生道:“不不。我並不是想要報答你嘿嘿我是在想我是在想……”金逐流雙目一瞪說道:“你想什麽?痛痛快快地說!”


    那書生笑道:“你的妙手空空手段比我高明得多別人說同行如敵國我則是甘拜下風我是在想你有這副身手棄而不用豈不可惜?”金逐流道:“哦原來你是想與我合夥是麽?”那書生道:“不錯。但我若不知你的姓名住址卻到那裏找你?”


    金逐流道:“多隻香爐多隻鬼我要偷東西自己不會動手麽何必和你合夥?”那書生道:“嘿你也別看小我了。偷東西的本領我雖然比不上你門檻我卻很精。什麽地方有好東西值得偷的我都知道你和我合夥有你的便宜呢。”


    金逐流不知他是說笑還是當真心裏想道:“這人倒是有點古怪不知是何路道?嗯有了江師兄交遊廣闊倘若見著他定會知道他的來曆。且看他敢不敢去?”於是說道:“我行蹤無定不過你要找我那也容易你可以到東平縣江海天的家中隨時可以打聽我的消息。我名叫金逐流江海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這書生見金逐流年紀太輕心中半信半疑當下哈哈一笑說道:“原來閣下還是江大俠的好朋友我倒是失敬了。”金逐流怫然不悅說道:“你以為我是吹牛的麽?”那書生笑道:“不不是這個意思。嗯我有些話要和你說且待送鍾之後再說吧。”


    金逐流見他提著大鍾依然健步如飛倒也有點惺惺相惜之意心裏想道:“這人的本領也算是很不錯的了。他這落拓不羈的性情也很對我的胃口隻可惜不知他的路道卻是不便深交。”


    心念未已兩人已到一處山頭下麵是個深潭那書生立足懸崖說道。”我毀不了這個大鍾卻可以叫人得不著了。”說罷把大鍾拋出“咚”的一聲水花四濺搞碎了一潭平靜。那人笑道:“死水揚波快哉!快哉!”金逐流冷笑道:“從今之後隻有你一人知道天魔教的毒功那當然是“快哉’的了!”


    那書生笑容一斂說道:“老弟你以為我是貪財的人嗎?這串珍珠我偷了來沒有用處請你收下!”金逐流“哈”了一聲說道:“這倒好笑了你要證明你不是貪心難道我就貪心嗎?這串珍珠我若想要早已要了。我說過我絕不會黑吃黑的你給我那倒是看小我了。”


    那書生道:“老弟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了。你不知道這串珍珠留在我的身上乃是禍根不如給了你的好。”金逐流冷笑道:“既是禍根那你就更不應該害我了。”


    那書生皺了皺眉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不便和金逐流解釋過了半晌這才歎口氣道:“你不肯要我是無法勉強。這樣吧不如你拿去送給江大俠說不定他有用處。”金逐流更不高興冷笑說道:“江大俠豈肯要這不義之財!”


    那書生麵色一變縱聲笑道:“嘿嘿不義之財!這倒也說得是。既然你們都不肯要這串珍珠留下來隻是禍患我保不住它也不能讓壞人得到!”說罷把珠串一拋暗運內勁將鏈子捏斷一顆顆又圓又大的珍珠全落潭中。水麵冒出許多泡沫轉瞬之間又歸平靜。


    無價明珠沉埋潭底金逐流雖然不想要這串珍珠但對書生的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是頗感意外不禁說道:“可惜可惜!”那書生笑道:“既然你不肯要那還可惜什麽?我拋了它勝於讓壞人奪了它去拿它來做壞事。”


    金逐流心想:“此人行事難以捉摸。他偷學天魔教的毒功似乎心術不正。可是他又舍得將這無價明珠拋棄這卻決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於是問道:“兄台之言似乎話中有話不知這串珍珠的來曆如何我兄何以說它是個禍害?”


    那書生道:“說起這串珍珠倒是涉及一件秘密。”金逐流皺了皺眉說道:“既是事關秘密那就不必說了。”


    那書生笑道:“對外人我是不肯說的老弟是江大俠的朋友說也無妨。這是我自願告訴你的聽不聽隨你的便。”金逐流道:“好你既然要說那我隻好聽了。”


    那書生道:“你知道江湖上有個**幫嗎?”金逐流通:“不知道。”那書生道:“**幫的幫主史白邵在江湖上大大有名難道你沒有聽過他的名字?”金逐流淡淡說道:“我素來不喜歡和什麽名人攀交情也不想打聽名人的事跡。沒有聽過!”


    那書生大為詫異心想:“這小叫化既然是江大俠、江海天的朋友應該是個有來曆的人物怎的卻沒有聽過史白邵的名字?嘿嘿說到武林中的有名人物第一個就是江大俠他還說不喜歡名人呢?這未免太矯情了!”他哪裏知道金逐流是剛從海外回來對中原的武林人事並不熟悉。


    金逐流所知道的隻是他父親當年的一班好友**幫是新近才崛起的他當然是不知道了。**幫和史白邵的名頭江海天是知道的但金逐流與他帥兄相聚隻有一天多少事情要談江海天當然也是無暇提及了。


    盡管這書生對金逐流有所誤會聽了他的話心中很不舒服但仍然說下去道:“這串珍珠是史白邵費盡心力得來的東西他想拿去作結交權貴之用的。”金逐流道:“你怎麽知道?嗯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


    那書生道:“在下姓李單名一個敦字。我是史白邵的‘記室’替他掌管文書的。”金逐流道:“哦原來如此所以你要偷了這串珠珠以阻他結交權貴。”那書生道:“我這樣做一來是為了愛惜史白邵二來也免得武林的俠義道又添新敵。哎可惜史白邵不能體諒我的好心反而非要殺我不可我隻好東奔西躲了。”


    金逐流淡淡說道:“哦原來如此。”心中卻是半信半疑暗自想道:“史白邵為人如何我毫無所知不能太過信他片麵之辭。說不定他是偷了幫主的東西被覺受緝拿恐惹殺身之禍這才編了一套說辭意欲向我求助的。我不如指點他到江師兄那兒是假是真江師兄自會究明真相。”


    那書生卻似猜著了金逐流的心意不待金逐流話便即說道:“在下雖然亡命江湖卻也無須求人憐憫。金少俠與我萍水相逢出手助了我一次在金少俠是逢場作戲在我已是感激不盡了。我豈能再厚著麵皮麻煩了朋友?好好但願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金逐流聽了他這番說話倒是有點過意不去。可是在人家已經說了不要他的幫忙之後他才說要幫忙人家對於一個有傲骨的人這就反而是侮辱了。金逐流想到了這一層是以他想要把那書生拉住卻終於沒有追去。


    隻聽得那書生朗聲吟道:“知我者謂我心優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彼何人哉!”回聲在山穀之間震蕩那書生的影子已沒入林中看不見了。金逐流茫然若失心想:“他倒是有意和我結為知己的可惜我卻辜負了他的好意了。”又想:“他說的**幫與史白邵既然是大大有名我的世交叔伯定有所知想來可以打聽到此中真相。”於是便即下山前往江蘇尋訪他父親的舊友。


    金逐流所要拜訪的第一個世叔是陳天宇。陳天宇是世家之子江海天的父親江南曾經做過他的書僮後來又結拜為兄弟的。金世遺和他的交情除了江南和仲長統之外就數到他了。


    陳天宇家住在江蘇木瀆那是一個離蘇州約百裏之遙的一個小鎮靠近太湖風景很美。這一日金逐流來到木瀆已經是黃昏時分金逐流心想:“爹爹說陳叔叔是官宦人家雖然到了陳叔叔這一代已經不再為官作了武林人物但舊家風還是很講究的。在江湖上我可以遊戲風塵到了長輩家中那卻是要講究一點禮數了。”於是在鎮上偷了一套新衣裳到無人之處換上又去理了一次這才到陳家去這時已經是二更時分了。


    金逐流在陳家門前徘徊了一陣尋思:“我若敲門求見須得費許多工夫才能說得清楚這麽一來難免驚動鄰裏;我無所謂隻怕陳叔叔會有顧忌。不如先進去再說。”要知金逐流的父親金世遺曾是朝廷的欽犯雖然金世遺遁跡海外已二十年但卻還是未曾“肖案”的。而金逐流要說明自己的身份必須先說出他父親的名字是以金流逐恐防陳天宇有所顧忌。


    全逐流施展絕頂輕功跳進陳家心想:“我嚇他一驚再向他賠罪想來陳叔叔也不會見怪的。”


    金逐流用的是絕頂輕功身如一葉飄落毫無聲息以為陳天宇夫婦定然沒有覺他還恐怕他們受驚哪知陳天宇夫婦早已在暗中埋伏等他進來了。


    金逐流腳未沾地隻聽得嗤嗤的暗器破空之聲已然襲到那暗器也不知是什麽東西一顆顆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從空中灑下金逐流以劈空掌打出那一顆顆好似珍珠的暗器倏忽碎裂散出寒光冷氣金逐流機伶伶他打了一個冷顫不由得吃了一驚。


    暗器的是陳天宇的妻子幽萍所的暗器名為“冰魄神彈”那是從天山冰窟之中擷取冰魄精英練成的一種世上獨一無二的奇門暗器。世上所有的暗器或用以傷人或用以打穴所講究的不外乎準頭、勁力的功夫或者再加上暗器本身的鋒利唯有“冰魄神彈”不同它所倚仗的是萬載玄冰的那種陰冷之氣寒氣出端的是侵膚刺骨厲害非常幽萍以前做冰宮侍女的時候;冰川天女給了她一瓶冰魄神彈共有百顆。如今還剩有三十多顆已是多年來沒有使用過了。


    金逐流固然吃驚幽萍更是吃驚不小心裏想道:“這小賊居然禁受得起我的冰魄神彈倒是不可小覷了。”金逐流暗運玄功消除陰寒之氣一時未能開口說話”。說時遲那時快幽萍已是揮劍刺來斥道:“**幫的小賊我正要找你們算帳你倒先來了!”


    金逐流見她這一劍來勢淩厲隻好施展上乘的內功、中指一撣“錚”的一聲將她的寒玉劍彈開幽萍的內力不及金逐流蹬蹬蹬的連退三步。


    陳天宇喝道:“小賊休要逞能!”唰唰唰連環三劍劍劍指向金逐流的要害他是怕金逐流傷害他的妻子故而不能不狠下殺手。陳天宇的功力遠在妻子之上金逐流不敢用“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開他的寶劍百忙中隻能使出“天羅步法”巧妙地避了兩招陳天字第三劍刺到金逐流揮袖一卷“嗤”的一聲袖子給陳天宇削去了一截可是陳天宇的寶劍亦已給他彈開。


    陳大字好生驚異按劍說道:“你是何人?”幽萍說道:“還用問他?除了**幫還有誰敢暗算咱們。”陳大字道。”好像不對。喂你快說實話你是不是史白邵派來的人?”


    金逐流頭頂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此時他已把侵入體中的陰寒之氣盡都驅出於是哈哈一笑說道:“陳叔叔我這個戒指想來陳叔叔會認得吧?小侄金逐流待來拜訪叔叔這廂有禮了!”


    金逐流的戒指是他父親陽喬北溟所留的玉箭打造的共有三枚一枚給了江海天一枚給了他指定江海天要去會見的那個人最後一枚則給了兒子。


    陳天宇剛才看見金逐流使出“天羅步法”已是起疑此時再留心看了看他的玉戒登時明白過來不禁驚喜交集說道:“你的爹爹是金世遺、金大俠麽?”金逐流道:“小侄正是奉了家父之命特來拜訪叔叔。”


    幽萍“啊呀”一聲走過來道:“你何不早說?倒弄得我們誤會了。”金逐流心想:“我一到來你就用冰魄神彈打我我哪有工夫和你說話?”當下行了見麵之劄說:“小侄恐有不便未曾通名先自進來怪不得叔叔嬸嬸誤會。隻不知嬸嬸何以把小侄當作是**幫的?”


    幽萍笑道:“這個說來話長咱們進去再說。令尊令堂都好嗎?”金逐流道:“托庇還好。”陳天宇哽咽歎道:“晃眼二十年我們都已老了想不到今日還得見故人之子。”


    陳天宇將金逐流帶到他的書房坐定之後說道:“**幫是最近幾年才在江湖上崛起的一個幫會幫主史白邵據說武功很高我卻沒有會過。”金逐流道:“那麽**幫何以要來找叔叔的麻煩?”


    陳天宇道:“我和他們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這事是小兒和他們結下的梁子。”幽萍插口說道:“小兒陳光照前幾年已經出道最近為了**幫之事回過家一趟。可惜你來遲了一步他是昨天剛走的。”接著笑道:“所以你剛才在我們的門前徘徊我還以為是**幫得知他回家的消息派人來偵查的。”


    陳天宇接著說道:“上月小兒在冀北路上碰見**幫的人打劫一夥藥材商人小兒拔劍相助殺了**幫的兩個人但他們幫中有個和尚很為了得他著了小兒一劍小兒也給他打了一枚透骨釘回家休養了幾天才好。梁子就是這樣結下來的。”


    金逐流道:“這麽說來**幫乃是匪幫史白邵也是個魔頭了?”


    陳天宇道:“史白邵善於作偽以前倒頗有“豪俠之名誰知道他卻是暗中無惡不作。不過也還是最近一年他的惡行才漸漸給江湖上的俠義道知曉所以還未曾剪除他們。”


    金逐流道:“聽說史白邵想要結交權貴投靠朝廷有這事麽?”


    陳天宇道:“哦原來你也聽到風聲了。下個月初十是大內總管薩福鼎的六十壽辰聽說史白邵要親自給他祝壽還到處搜羅奇珍異寶送去做賀禮呢。這是他們幫中的人泄漏出來的想來不假。那次他們搶劫那夥藥材商人就是因為在那批藥材中有一支千年何烏已由一個親王定下**幫卻想搶過來獻給薩福鼎。”


    金逐流道。”不知他要送的賀禮之中有沒有一串價值連城的珍珠?”


    陳天宇道:“這我可不知道了。賢侄因何有此一問?”


    金逐流將他在徂徠山天魔教神廟中的遭遇告訴了陳天宇說道:“那個自稱是史白邵記室的李敦不知陳叔叔可知此人?”


    陳天宇道:“我沒有聽人說過。不過來捉拿他的那兩個人在江湖上卻是頗有名氣的他們也是名列**幫中四大高手的人物。”


    金逐流道:“四大高手是些什麽人?”


    陳天宇道:“**幫中四大高手一和尚、一道士、一強盜、一寡婦。和尚法名圓海。道士道號青符。強盜名叫焦磊本來是遠東的獨腳大盜比武輸給了史白邵自願做他的手下的。還有個寡婦董十三娘據說在四人之中以她的武功最高丈夫死後給史白邵勾搭上手也就做了**幫的女香主了。你在徂徠山碰上的是道士和強盜。”


    金逐流道。”那獨腳大盜焦磊的武功倒不怎麽樣青符道人卻是頗為了得那日我雖然勝了他勝來也很不容易。那個寡婦的武功還在他之上這麽說來**幫中倒也不乏能人呢!”


    陳天宇道:“據說史白邵的武功更高所以要消滅**幫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幽萍道。”不過我們夫婦總是要和**幫算一算帳的。金賢侄你的江師兄可曾和你談過**幫之事?”


    金逐流道:“那兩天江師兄忙於招待賓客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就沒有和我談了。”


    陳天宇道:“你的師兄嫁女我們本來該去道賀的隻因小兒恰巧回家養病以致不能抽身實是抱歉。不過我還是想去拜訪令師兄的。”原來陳天宇雖然不怕**幫但也恐防史白邵與他幫中的四大高手齊來他們夫妻二人可就應付不了。是以想去探訪江海天一來避避風頭二來也好與江海天商量如何對付**幫之法。


    金逐流道:“江師兄最近恐怕要到北京走一趟準備取道西北兜一個大圈。”陳天宇道:“這卻為何?”金逐流道:“他想在進北京之前先到西星探訪竺尚父。”陳天宇道:“他什麽時候可到北京你知道麽?”


    金逐流道:“明年元宵節江師兄一定會在北京。”金逐流因為江海天的秘魔崖之會是他爹爹指定的隻要他師兄一個人去金逐流不知是什麽事情所以沒有告訴陳天宇。他想師兄交遊廣闊陳天宇若到北京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師兄。


    陳天宇道:“好那麽我到北京與令師兄相會便是。**幫忙於給薩福鼎賀壽大約還不至於就來找我生事。”


    金逐流在陳家住了兩天第三天才與陳天宇夫妻道別約定了明年的元宵節過後在北京相會。


    這一天恰好是九月十五距離明年元宵還有整整的四個月。金逐流並不忙於趕路心裏想道:“我早就聽得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一次到了蘇州可得痛痛快快地玩它幾天。”一路行來但見田畝縱橫港漢交錯波光雲影水秀山清端的是如在畫中處處顯出江南水鄉的情調。


    金逐流放目瀏覽心曠神怡不禁縱情讚歎幾乎就要在路上手舞足蹈起來。心裏想道:“黃庭堅詞道:若到江南赴上春千萬和春住。江南之春我沒趕上但隻看江南的秋天亦已是美得令人流連忘返了。”


    忽聽得蹄聲得得金逐流一心賞玩風景有兩騎快馬要來到他的身邊他才現。抬頭一看隻見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和一個豔妝濃抹的婦人。那肥頭大耳的和尚正在舉起馬鞭喝道:“傻小子讓路!”這和尚想是因為看見金逐流在路上搖頭擺腦的獨自吟哦以為他是一個癡呆的書生。


    金逐流身形一側作好準備心裏想道:“你這一鞭打下來我就要你好看!”心念未已隻聽得那婦人已在叫道:“不可莽撞這人似是貴家子弟!”那和尚收回馬鞭一提繩疆快馬從金逐流身邊馳過。


    金逐流心道:“好呀原來你是先敬羅衣後敬人要不是我剛好換了一套新衣豈不要挨了你這一鞭了。哼哼!你不惹我我倒想惹你!”正要施展八步趕蟬的輕功追下去卻聽得那婦人又在笑道:“二哥你總是這麽大的火氣剛才從木瀆經過我真擔心你要去鬧事呢!”那和尚道:“若不是為著這撈什子我豈能不找他們父子報仇?現在隻好等待回來的時候再找他算帳了。”


    金逐流怔了一怔暗自想道:“莫非這兩個人就是**幫中的僧人和寡婦!”木瀆的武林人物隻有一個陳天宇陳天宇的兒子陳光照就是因為曾經刺傷了**幫的和尚圓海這才與**幫結下冤仇的。這兩個人的談話和這些事實恰好相符。隻不知那和尚說的“撈什子”是什麽東西。


    金逐流隻呆了一呆那兩騎馬已經去得遠遠了。金逐流平息了火氣啞然失笑:“大好的山色湖光何苦為他們敗了我的清興?管他們是什麽人我到蘇州玩個痛快再說。”


    木瀆離蘇州不過一百裏左右金逐流雖然並不加快腳程黃昏日落之前亦己到了。蘇州是一個著名的園林城市但見處處綠蔭掩腴梧桐楊柳高出圍牆。金逐流大為歡喜心道:“好我且到快活林去享幾天清福。”正是:


    江南春已逝來賞太湖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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