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睛,長胡須,小禮帽,一絲不苟的大背頭,仿佛是他個人專利的形象。


    黑色破舊皮箱,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仿佛那是潘多拉盒子,一打開就會釋放出凶殘惡魔,而這個皮箱就握在一隻蒼白的手上。


    景川上一次見他是在美國的某個秘密武器研究中心,他作為被實驗對象,測試武器的抗擊打和殺傷力,更有傳言他能接住子彈。景川曾作為他的金主而有所聯係,不然也不會出高價從他從外國請回來。


    “聽過你要我回來擺平林山?”艾斯拿著一杯紅酒,呡了一口道。


    “是,這廝非艾老師出手不能擺平。”景川點頭哈腰道。


    “可以,價錢翻一倍。”艾斯淡淡道,似乎嫌那紅酒不夠味道。


    “這……”景川支吾道,“不是說好了一百萬嗎,事成之後再付一百萬。”


    “林山是我愛徒,他的一身本領有大半是我教的,這麽多年師徒沒有感情也有情分,這情分怎麽也值個兩百萬吧。”艾斯扯住景川的衣領扯到麵前,殺氣凜凜道:“隻要你出得起價錢,誰,我都可以幫你殺!”


    說完之後一把推開景川,景川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驚魂未定。


    “可是這一次不同,那家夥簡直不是人,就連五虎堂的人都被他割草似的虐打,艾老師還是不要過分自信的好。”景川起來拍拍衣服,不服氣道。


    “隻要你幫我做掉他,不要說四百萬,再多我都可以給你。”


    麵對景川的質疑,艾斯冷笑著從黑皮箱子取出一把製式精巧的手槍:這是1985年意大利伯萊塔公司研製的伯萊塔92f型手槍,被美軍選為新一代製式軍用手槍,命名為m9。


    然後艾斯又取出一枚子彈,道:“這是9毫米米巴拉貝魯姆子彈,全長217毫米,初速333米,有效射程50米。”


    眾人不知所雲,隻見他啪一聲裝好子彈,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景川。


    景川當場嚇尿了,擺手道:“你……你幹嘛?”


    在場的人都嚇傻了,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但被艾斯的氣勢震懾,誰也不敢上前。


    艾斯冷笑一聲,調轉槍頭,對著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


    這家夥不是秀逗了吧,以為自己火雲邪神上身嗎,朝自己開槍?肯定是腦袋開花鮮血橫飛。


    景川不禁遠遠退了一步,以免血濺到自己身上。


    一聲巨響!


    下一秒,不僅景川驚呆了,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隻見艾斯的食指和中間夾著那一顆小小的9毫米米巴拉貝魯姆子彈,神色自若。


    “你知道這個世上最厲害的殺人武器是什麽嗎?”艾斯隨手扔掉子彈道,把槍小心翼翼地放進黑色皮箱裏。


    “不知……道。”景川嚇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刀,不是槍,也不是核武器,而是……人!”


    “我,就是終極殺人武器!”艾斯睥睨四方道。


    江海大橋,黃昏,一輛哈雷就停在邊上。


    “都放了幾天了,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不是聽那個“老古董”講古董,就是聽那個小女孩嘰嘰喳喳。”蕭婉晴抱怨道,她惱恨張樂吟,所以給他起了個外號“老古董”。


    “拜托,竊聽是需要耐心的,你以為都像電影上邊演得那麽簡單啊。”林山沒好氣道,一邊取過蕭婉晴的竊聽耳機戴上。


    “話說,你還挺閑的,這幾天隨傳隨到,你那個燒烤攤不用管嗎?”蕭婉晴道。


    “五山燒烤檔,你看著“五”字排在前麵,說明老五才是老大,我隻是個幫閑打雜的,況且攤上多了洪鷹幫忙,基本上不用**心了。”


    “不過,我老是找你,你的羅逍遙小姐好像不高興。”蕭婉晴假裝漫不經心提起,心裏竟有一種最好案子永遠不用結束的希望。


    “你說她?哈哈,這也沒有辦法,隻好讓老五多一點陪陪她,以慰藉她多年的空虛寂寞冷。”林山鬼眼碌碌,湊到蕭婉晴身邊道:“難道警花大人不也空虛寂寞冷嗎……”


    “找死!”蕭婉晴一巴掌呼過去。


    林山一把捉住她的手,神情嚴肅道:“別鬧了,有情況。”


    蕭婉晴連忙過來湊近耳機,隻聽到耳機傳出的微弱聲音:“張石,你……”


    這驚奇的聲音竟是老古董張樂吟的。


    “大哥,你也怪不得我。誰叫你一點都不顧兄弟情義,我有為難的時候,被人追債追到要撲街的時候,叫你給,不要說給了,施舍一點錢你都不給,所有錢都花在這個小丫頭身上……”


    一把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這應該是張樂吟口中的“張石”。


    又聽見一聲女孩的尖叫,應該被人扯疼了頭發。


    “你放了她,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張樂吟道。


    “我要對不多,隻要你這裏的古董和那顆海洋之心。”張石道。“不過為了使小弟的錢花得安心,咱兄弟倆唯有下輩子再做兄弟了。”


    “老爹,不要給他!”張靈大聲道,隨即發出一聲呻吟,想來又吃了一記毒打。


    “我不管你們這些恩怨,我隻要羅刹令,你拿出來,我或許還可以考慮讓你們死得痛快一點。”


    居然還有第四人?這把聲音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就像刀鋒的冷。


    “軍刀,你別癡心妄癡心了,羅刹令我是不會交給你的。”張樂吟咬牙切齒道。


    ”軍刀?!”林山的心裏起了一個霹靂,又聽得冷漠的聲音道:“你會後悔的,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刀有多快,我可以讓一個人身受一千刀而不死,就像古代的淩遲處死一樣,你要是不交出來,我就讓你看著你女兒在你麵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了,原來是張石一早和你串通好,你假裝成為我的樣子,去秦家偷那假的羅刹令,把警察引到我的店裏,想借刀殺人,沒想到那些警察那麽沒用,被我唬回去了,所以今天索性撕破臉麵踩上門來要是吧?”張樂吟冷笑道。


    蕭婉晴聽到“警察那麽沒用,被我唬回去了”不禁臉色一紅。又聽得那個冷漠的聲音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我跟你拚了!”張樂吟狠狠道,語氣狠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就在這關鍵時刻,竊聽器嗡的一聲壞掉了,再也聽不到聲音。


    “名馭齋出事了。”林山道。


    蕭婉晴看來他一眼,這次竟沒有罵他廢話,緩緩道:“是的。”


    “你去叫人,我先去那邊看看。”林山道。


    “來不及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山三步並兩步,跨上哈雷:“這次我坐前麵,免得等又說我占你便宜。


    “開車!”蕭婉晴最終還是沒忍住,上車抱住林山吼道。


    蕭婉晴猶豫再三,還是抱住了林山,昏暗光線中,誰也注意不到她的臉竟微微發燒,露出一副女兒態的嬌羞。


    林山來到名馭齋的時候,門已經關了。


    蕭婉晴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時手腳無措,現在再叫人來破門無疑晚了。


    “讓開點,沒時間了。”林山一腳踹在木門上,一腳踹爛了大門的鎖。


    進得去,隻見周圍一片狼藉,不少古董瓷器被打得粉碎,大堂中央那個汝窯瓷更是碎成無數片,很可能是劇鬥中破壞了,林山的軍用竊聽器被踩扁在地上。


    “太浪費了,這裏的古董也是隨便給我撿一件回去就發財了……”林山不禁想到。


    “他們現應該在內堂,趕緊去看看。”蕭婉晴道。


    進得內堂又是另外一副景象,林山和蕭婉晴都是第一次進入名馭齋的內堂,第一眼就看見牌匾上“摘星”兩個大字,匾下兩人,一個身穿唐裝,多處刀傷,已自奄奄一息。另一個手握厚背野戰刀的男人,二十五歲左右,嶽峙淵渟,臉上一個長長的刀疤。


    刀上滴著血。


    另外一邊,一個矮胖的男人和一個小女孩纏鬥,小女孩幾次想衝出來,都被他逼回去。


    “你去幫張靈,這個我來。”林山聲音低沉地道。


    蕭婉晴難得地點了點頭,一腳踢開張石抓向張靈的手,猛地攻向張石。


    林山則護在張樂吟身前,張樂吟身上中了多刀,好幾處傷可見骨,鮮血長流不止,林山馬上撕開襯衫暫時地幫他包紮住。


    林山看了一眼那人手上的刀,但見粗壯的外形和帶著美式強悍風格的幾何刀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這把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btseal2001,以strider刀廠的基本型號bt為基礎改進而成,加長了7英寸,而且加入了大背齒,就品質、硬度和韌性上而言,都是上上之作。”


    男人冷密的眼裏爆出一絲難掩的狂熱光芒,激動道:“你知道?”


    “我還知道你就是軍刀。”


    “你是?”軍刀眯著眼睛道。


    “我就是林山。”


    “你就是那個以一敵八的林山?好啊,五虎堂的這筆賬我還沒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好啊,省得我東奔西跑一並解決了吧。”


    “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林山冷冷道。


    “好大的口氣!”軍刀怒道,接著從腰間拔出另一把刀,扔給林山。


    “接著!”


    林山接住軍刀扔過來的刀,疑問:“這是什麽意思?”,林山拔出刀鞘,隻見刀身如白霜,流線優美,乍眼一看就已經知道是一柄好刀。


    “你不會不知道,這就是美軍編製的atak,在1992年由西岸海豹部隊所作的殘酷測試中,這是唯一一把通過測試的刀。讓你拿它來和我打,應該不會看不起你吧?”軍刀淡淡道,語氣中有一股難掩的傲氣。


    林山一驚,啞然失笑,原來這小子還是要自己拿刀和他對戰。


    “不用了,我不用兵器就能打贏你。”林山淡淡道,合上刀鞘扔回給軍刀。


    “你什麽意思,我是看得起你才會給你我的刀,像那種渣滓,我才不會讓他碰一下我的刀!”軍刀微怒,用刀指了一下淌血的張樂吟。張樂吟一聽,氣得嘔出一灘血。


    “哼,像你這種人,碰了你的刀,豈不是髒了我的手。”林山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知道眼前這家夥是自己回到江海市遇到的最強對手,自己勝算實在不大,唯有使用心理戰術,先把對方激怒自己再找辦法進攻。


    誰知道軍刀並不上當,冷笑一聲,又恢複原來油鹽不進的樣子,右手持atak,左手持厚背軍刀,兩把光亮的刀就像獠牙似的,軍刀如狼噬咬地攻了過去。


    林山沉著應戰,施展開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對著軍刀刺過來的方向,用同側小臂內格入身外傳,讓過刀鋒,另一隻手迅速擒腕回轉,肩膀用力向對方撞去。


    林山快,軍刀也不慢,另一隻手的刀倒插上來,等於林山自己把肩膀撞過去刀口。


    千鈞一發的瞬間,林山猛力撥開,勉強避開,可是手臂上已然多了淺淺的一條刀痕。


    另一邊,張石本來就強不了張靈多少,加了蕭婉晴進來,苦撐不了多久就被兩女打爆了,蕭婉晴給他鎖上手銬,張石神情委頓地坐在地上。


    張靈一臉關切地去看自己的父親,隻見他血流不止,已是進氣多出氣少,手忙腳亂地幫他擦血,蕭婉晴墊高他的頭,連忙撥了110的電話。


    “我來幫你!”蕭婉晴安頓好張樂吟之後,眼看林山和軍刀不相伯仲,便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不用,我自己來!”林山在激戰中吼了一句,那眼神使蕭婉晴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區別於他平時嬉皮笑臉的眼神,不說話的時候深沉的眼神。


    那是一種隻有殺戮和戰鬥的眼神,銳利如刀,野性如狼,燃燒如火,隻看一眼被要被他燙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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