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拳頭因為過度用力而咯咯作響。


    林山隻覺得一腔怒火要從胸膛中衝瀉而出,端木兄弟看著他狼一樣的目光竟有些不寒而栗。


    “是誰打傷他的,給我站出來!”林山再一次發出巨大的喝問。


    端木森直接縮到大哥後麵,端木海強自一笑並不敢麵對林山,轉向端木秀雲道:“今天是萬木堂選取繼承人的大好日子。秀雲你帶個外人回來搗亂是什麽意思?”


    言下之意林山隻是一個外人,並沒與資格插手此事!


    冷笑一聲,林山道:“飛蛇是我的兄弟,秀雲是我的朋友,他們的事就是我的事!”


    “哼,你要管,恐怕還沒這個資格。就算你再能打,這裏有我們萬木堂的幾百號人,你確定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嗎?”端木森冷冷道。


    “打,打不過也打!起碼我不會像某些鬼鬼祟祟的人自己沒有膽子,隻會找殺手偷偷暗算別人。”林山冷冷道。


    端木兄弟一愣,生怕他當眾將他們的醜事給抖出來,慌忙道:“哼,含血噴人,你有什麽證據……”


    下麵萬木堂的幫眾見一個外人如此囂張地站了上擂台,不知內情的還真以為林山等人在汙蔑端木兄弟,一時群情洶湧,喝罵聲此起彼伏。


    “安靜!”


    本來吵雜的場中突然鴉雀無聲,他緩緩地走上擂台,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踏上這象征鐵和血的擂台。他走得很慢,但是那一股威嚴的氣勢就是在茫茫的人群中也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幫會中最具權力的老人。


    他看了一眼飛蛇,這個昔日他的兄弟,刀刻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表情,淡淡道:“你們走吧。這件事我不追究。”


    他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這個手握大權多年的老人第一次感到難以自抑,放走一個給自己戴綠帽的兄弟--他自問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度的事了。


    “二哥……”飛蛇心中有愧,想叫他一聲二哥但是始終沒有叫出來,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端木秀雲眉目含淚,抱住飛蛇的手臂搖搖頭道:“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我隻要爸爸好好的。”


    林山冷笑一聲看著端木秀雲,抓起她的衣領道:“你瘋了嗎?你以為你自動退出他們就會放過你?弱者如果不爭取永遠是弱者,現在你要是退後一步,不但我們的努力,就算飛蛇為你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端木秀雲怔怔地看著林山,眼中兀自紅腫,未幹的淚濕了臉龐。


    林山臉上是一種怒極之後冷漠的表情,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自嘲道:“還不明白嗎?現在的你,要麽戰,要麽死!”


    林山闊步擋在端木秀雲和飛蛇的麵前,麵對那個手握萬木堂最高權力的老人,沒有一絲畏懼,他就站在那兒,但是那一股巍然不動的氣勢就算是縱橫地下勢力幾十年的端木長空也無法將之壓製。


    “端木長空!你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林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端木長空皺了皺眉毛,道:“自然是算數,我說過的話一諾千金。”這幾十年敢當著他的麵直呼他的名字,林山不是第一個,但林山是第一個這樣做完之後還是毫發無損的人。


    “那麽,你是不是說過端木三人裏麵誰要是完成了越南的任務,誰就是萬木堂集團的繼承人?”林山道。


    “不錯。”端木長空點點頭。


    “我問你,真正完成任務的人是端木秀雲,為什麽她不能獲得繼承權?”


    冷笑一聲,端木長空道:“什麽,你說是她?笑話,據我所知她隻帶了四五個人過去,江口組可是覆滅了整整三四十人,那任務怎麽可能是她完成的呢?”


    端木兄弟一見這情況,生怕真相曝光,慌忙上來岔開話題:“父親大人,你不要理他們,他們要是不走我們直接用趕他們走就是了。”


    林山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道:“很好笑嗎,你倒是問問他們兩兄弟,是誰趁我們一行人剛到越南浣泰就派人前來襲擊,秀雲僥幸逃過一劫,麒麟因此喪失了戰鬥能力,後來我們劫下江口組的軍火車,大戰江口組的精銳部隊,又是誰趁著我們筋疲力盡趁火打劫,我們僥幸逃脫回到江海市,又是誰派出殺手榜上排行第三的殺手冷邪刺殺秀雲。”


    林山這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卑不亢,硬生生把萬木堂幫眾的喝罵聲壓了下去。


    端木長空聽了也是半信半疑,誰會相信就憑他們幾個人就殺死了倭國跨國犯罪組織江口組的三十多個精英,但見端木兄弟神色閃爍,喝問道:“你們倒是說話啊!這是不是真的?”


    按照端木兄弟統一的口供,江口組的人是他們兩兄弟聯手收拾的,石原一狼是死於交戰中的流彈,所以才有了這一場武力上的比試。


    麵對父親聲色俱厲的質問,端木兄弟也隻得死撐到底,兀自嘴硬道:“胡說八道!石原一狼是我們殺死的!軍火車是咱兄弟倆一直劫下的。”他們心想反正當晚的事隻有幾個人知道,隻要他兩兄弟一口咬定如此,對方也無可奈何。


    冷笑一聲,林山俯下身子道端木秀雲耳邊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帶來了嗎?”


    端木秀雲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向下麵的隨從招招手,隨從走上來遞給林山一個黑色的長形的包裹。


    皺了皺眉頭,端木長空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山沒有回答,潑剌一聲扯開黑布,頓時寒光熠熠,握在林山手裏的是一把鋒利的武士刀。


    林山伸出手微微一彈,刀忍發出清脆的“叮”的聲音,冷光如霜,刀尖指向端木長空。


    端木長空身邊的隨從和長老個個慌忙站了起來,這小子敢在當家麵前亮刀,這讓他們感到憤怒和恥辱,這分明是挑釁!端木長空卻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端木森和端木海相視一眼,臉上慘然變色。


    “這把刀,你應該很熟悉吧?”林山抬眼看向端木長空。


    端木長空沒有說話,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林山走上前,繼續道:“這就是石原一狼的佩刀--秋霜!佩刀對於倭人來說就等於他的名譽、他的性命,寧願死也要保全的武士道精神。”林山目光如炬地看向端木兄弟,聲色俱厲道:“端木海!端木森,如果石原一狼真的是你們殺死的,如何解釋他的佩刀在我們手上?!”


    林山右手伸出,那把刀直直地插在擂台中央,清冷的刀光搖晃不定。


    端木兄弟臉色一白,冷汗直冒,千算萬算算漏了一策,他們誰也沒有留意石原一狼的佩刀,隻顧著收拾武器坐收漁利了。


    端木長空閉上了眼睛,歎了一口氣,這把刀他不會不認得,當日石原一狼帶人拜訪身上就曾配有此刀。他隻是對自己親出的兩個兒子感到失望,既輸了人,也輸了麵子。


    他突然對飛蛇有一點嫉妒,他的女兒竟單憑四人之力覆滅了江口組幾十人的精英部隊。


    死靜。


    數百人的場上隻聽到刀刃晃動的輕吟,他們怎麽也不會相信一向在幫會中大得人心的端木兄弟竟是如此卑鄙之人,誅殺倭國走狗之事原來是端木秀雲所為,那麽他們派人刺殺端木秀雲的事也不是空穴來風了,心中對端木兄弟不禁多了幾分鄙視。


    端木長空背著眾人,燈光下他的背影仿佛是紙剪的,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他好像在權衡什麽東西。


    過了很久,他才轉過身道:“就算江口組的人真的是秀雲所滅,但是偌大的萬木堂交給一個女人,你起碼拿出一點實力出來,幫眾才會信服。”終究是血濃於水,就算兩個兒子不成才,他也不願意萬木堂落在外姓的女人手上。


    林山什麽都沒說,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端木長空幾十年第一次有種被人看穿的恐懼感。


    端木長空輕咳一聲,繼續道:“荒木秀雲要是可以打敗端木兩兄弟,她要做萬木堂的第一把交椅,我自然沒有意見。”


    荒木秀雲站起來,擦幹眼淚道:“來,後退一步我就不姓荒木!”她心中隻是一個勁兒回蕩著林山的話:“要麽戰!要麽死!”她暗暗告訴自己她已經不姓端木了,她要跟父親的姓。從今天起,她就叫荒木秀雲!


    林山苦笑一聲,攔住她道:“你剛才消耗得太多了,讓我來吧,你去看著飛蛇大哥,別讓他睡著了。”


    荒木秀雲一愣,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飛蛇,剛剛忍住的眼淚不禁又流了出來。


    林山護著她,走到端木長空的麵前道:“端木老鬼,你忒也不要臉,明知道秀雲已經消耗過一輪,還叫自己兩個兒子以逸待勞對付她?”


    端木長空麵不改色轉過身,輕咳一聲:“她要是不親自出陣也行,可以指派別人。”


    林山雖然不服氣,無奈之下隻得點點頭,這裏是人家的地盤,能和自己討價還價已經很給麵子了,雖然倔強但他還沒喪失理智。


    這已經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大的優勢!


    他看了一眼荒木秀雲,呶呶嘴,示意讓他來,她負責安置好飛蛇就行。老五等人紛紛要求上陣都被林山拒絕了,這是他欠飛蛇的,他要盡自己所能做點東西彌補。


    荒木秀雲紅著眼睛要送飛蛇去醫院,飛蛇擠出一絲苦笑,臉上蒼白,道:“不,不用了,我要親眼看著我的兄弟打倒他們。”


    林山一個人站在台上。


    燈光突然閃了一下。


    林山抬手擋了一下,趁機抹去悄悄滴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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