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峰看著周仁遠失魂落魄地離開,不知道為什麽周仁遠看過信後會如此反應,焦急地問墨竹墨竹,小王爺這是怎麽啦?”


    墨竹也一臉疑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小王爺像今天這樣失態,難道衡州那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說著一臉擔憂地跟了上去。


    周仁遠躺在驛館的床上,雙眼睜的大大的盯著上方,心裏卻是翻江倒海,原以為就自己一人穿越到了明朝,沒想到自己要救的那個女孩也來到了明朝,而且和自己相遇,自己卻沒有認出她來。


    想起自己初遇王婉婷的那一刹那,心裏就冒出了兩句詩“孤芳任寂寞,飄搖脫風俗”,那一刻是對一個古代女子的欣賞和愛慕。而現在這個叫王婉婷的姑娘竟然是現代人,而且就是自己在南京珍珠河要救的那個人,周仁遠必須要理清自己該怎麽樣對待身份轉變後的王婉婷。


    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婉婷受了很多的苦,還差點死在了流賊的手裏,自己必須保護她!命運把自己和王婉婷綁在在了一起,以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放棄這裏的一切,和王婉婷找到一條回去的路?還是繼續在這裏苦苦掙紮?周仁遠覺得自己現在很彷徨,很迷茫。命運給他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他思索再三,決定寫信去衡州,尤其要給王婉婷說明一下目前的處境。


    在桂王府的王婉婷一直在苦苦等待周仁遠的回信,他能看懂自己信上的那行小字嗎?


    王婉婷想起自己跳河後醒來後是躺在一個古色古香的閨房之內,身邊的是一位叫巧兒的姑娘,喊自己小姐。她當時就懵了,隻知道自己失戀後想不開跳了珍珠河,曾有個男人跳進了河裏想救她,卻不曾想自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隨後幾天,才漸漸明白原來自己穿越了,來到了明朝末年,恐懼和不安一直伴隨著她。


    幸好清遠縣隻是個小縣,自己還有個當縣令的父親,對自己疼愛無比,而巧兒對自己也是服侍的很好,讓她心裏稍稍安定下來。但是,在清遠縣的三味居碰到了周仁遠後,她敏感的心突然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尤其又是在清遠城外救了自己的恩人,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


    遺憾的是,這個男人一點都不認識自己,讓自己好一陣失落。但是她並沒有放棄,她覺得冥冥之中會和這個男人再次相遇。隨後清遠城破,自己的父親叫人保護她遠著高飛,去投靠桂王府。自己曆經生死才到了桂王府,那個人卻一直沒有出現。雖然知道他在京城,卻沒有辦法聯係上他,教她滿腹愁緒無人訴說。


    幸好,桂王朱常瀛收到了那個人的信,回信之餘特意叫她也可以寫封信道京城。因為朱常瀛告訴她皇帝要賜婚給他們兩個,王婉婷聽後很是焦急,如果不是那個人的話,自己便會想方設法逃離桂王府,於是便決定走步險棋,在信中暗示一番。如果周仁遠就是那個人,那麽他必定會不遠千裏回來和自己見麵,自己將不再是孤獨一人,終日裏愁眉不展。


    “小姐,你又在想小王爺了?”巧兒進來打趣道。“聽王府裏的長史大人說小王爺出征打了大勝仗,想不久小王爺便會回來了。”


    王婉婷聽了一喜,說道“真的?”


    “我也是聽長史大人說的,想來不會有假。”巧兒回道。


    這時,門外的一個宮女說道“王小姐,王妃請你去一趟。”


    王婉婷連忙整理好自己的穿戴和巧兒一齊來到自己姑母的寢宮,王妃一見王婉婷先問了兩句身體情況如何,住的可安心等一些家常,便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對著王婉婷神秘地說道“婉婷,這是小四從京城來的專門給你的回信。”


    王婉婷雙手顫抖著接過信件,一陣耳紅心熱,心髒緊張的“咚咚”地跳個不停。


    王妃還以為她害羞,打趣道“馬上都要成夫妻的人了,還用的著這麽害羞?你把信拿回去自己好好看。”


    王婉婷強笑道“姑母又在取笑侄女了!”說著便要回去。


    王妃笑道“你看看,著急成這幅模樣。不過聽王爺說,四兒這次恐怕還要耽擱些日子,皇上又要派他去遼東去和什麽韃子談判。你們的婚事可又要再拖上一陣嘍!”


    “什麽?”王婉婷急道,“小王爺還不能回來?”


    王妃點點頭,感歎道“四兒都離家小半年了,王爺和世子的身體一直不好,姑母我也希望四兒能早日回來啊!”想起自己的嫡子朱由楥的身體已越來越糟糕,王妃的憂慮便越來越重。


    桂王朱常瀛則在側妃馬氏的宮裏告訴她周仁遠又回不來了,馬氏抱怨道“這皇上怎麽回事啊?怎麽把我家四兒當成苦力使喚,又是南下,又是北征,這次又要去遼東,那裏可是韃子的地盤,我的四兒就不曾好好休息過!”


    桂王苦笑了一聲,隨即說道“你啊,婦人之見!四兒能蒙皇上如此器重,這說明四兒已經今非昔比。他上次從hb回來我就知道他變化挺大,已經真正成熟了,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你別再把他當做小孩子看了。”


    馬氏無奈道“不是妾身要阻擋四兒的前程,他心裏有抱負,我這個當母親的豈會不知。但是四兒離家太久了,我怕他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惑了,不知道回家。再說,王小姐在府裏也住了兩三個月了,他們的婚事也該辦了!隻有四兒成了家,我才能放下心來。”


    說起周仁遠的婚事,朱常瀛有些遲疑地問道“你那個外甥女芷若該怎麽辦?前兩天我那表連襟專門來府上找我了。”


    馬氏一驚“怎麽?表姐夫要王爺前去提親了?”


    “他一個當知府的怎麽好意思明著張口叫我們王府去提親,隻是暗示說道芷若在家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再一聽到四兒和婉婷姑娘的事情,更加是抑鬱成疾。”朱常瀛歎道。


    “妾身不是不喜歡芷若那丫頭,再說還是妾身的外甥女。可是,四兒回來後,我便覺得他和芷若生分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馬氏也很無奈。


    朱常瀛思索半天,說道“要不?你問問你那表姐,可願意將芷若做四兒的側妃?”


    馬氏為難道“婉婷姑娘當正妃那是肯定的,不過再讓四兒娶芷若做側妃,也得讓四兒和婉婷同意才行。再說了,讓人家一個知府的女兒做側妃,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呢。”


    “所以嘛,婉婷那裏需要王妃出麵,芷若那裏就要你出麵了。”


    朱常瀛笑道。“這小子整日裏在外奔波,婚事還要叫我這個當老子為他出主意,當和事佬。真是---”


    王婉婷並不知道這衡州城還有個聶芷若對周仁遠一往情深,她正在房裏緊張地拆開周仁遠的信件,信中寫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南京珍珠河畔的就是我,請你耐心等待,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身份決不可泄露,務必等我回來!看完此信後馬上銷毀!切記切記!周仁遠!”


    王婉婷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把信緊緊地捧在胸口,心裏狂喊道“果然是他!真的是他!你知道我等待這一刻等了多久?”


    巧兒正好進來看到此景,慌忙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麽啦?你怎麽哭啦?”


    王婉婷連忙把信裝進信封,擦擦眼淚笑道“沒事!沒事!我這是高興的流淚。”


    巧兒吐吐舌頭,嘀咕道“這小王爺不知道給小姐灌了什麽迷魂湯?小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真是莫名其妙!”


    王婉婷笑道“你少貧嘴,趁著本小姐高興,走!咱們逛街去!”


    衡州知府的後院,聶芷若正一臉憂鬱地坐在院子裏看著池子裏的魚。聶夫人一見,連忙說“我的小祖宗,你這病剛剛好,怎麽出來了?快進屋去,當心吹著風,受了寒。”


    聶芷若說道“娘,女兒一直在屋裏悶的慌,出來透透氣。”


    “你這孩子,真是的。你還放不下小四呢,這個陳世美,娘饒不了他。”聶夫人恨聲道。


    “表姐,你說誰是陳世美呢?”桂王府的側妃馬王妃笑著在幾個宮女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聶夫人臉一紅,尷尬地笑道“表妹,你來啦!怎麽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去前院迎接你啊。”


    聶芷若對著馬氏施了一禮,“芷若見過姨媽!”


    馬王妃一把拉住聶芷若的手,心疼道“乖乖我的兒,怎麽如此消瘦?快,表姐,我這次帶來幾支老參,燉了湯給芷若補補身子。”


    聶夫人心裏直犯嘀咕“我的寶貝女兒還不是被你家臭小子害的?”但麵上沒有露出半點不悅之色,接過宮女手裏的盒子笑道“還是表妹想的周到,多謝表妹了!”


    三人進了屋子,馬王妃對聶芷若說道“芷若,姨媽有話要對你母親說,你先回避一下。”


    聶夫人和聶芷若一聽心裏都是一驚,知道馬王妃此次來是關於周仁遠和聶芷若的事情。聶芷若隻得退出房去,卻悄悄地來到後窗牆腳下偷聽。


    屋裏馬氏說道“表姐,我這次來也是我家王爺的意思,我和王爺都很喜歡芷若這個丫頭的,還望表姐不要對我和我家王爺有所誤會才是。”


    聶夫人聽了長歎口氣道“表妹啊,我和我家老爺就芷若這一個寶貝閨女,從小是捧在手心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著。她和小四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我呢不怕你笑話,早就把小四當自己的女婿來看待的。可是,自從小四從hb回來,這一切都變了,我那女兒能不傷心嗎?你說我和我家老爺心裏能不氣嗎?”


    馬王妃笑道“表妹都知道的很清楚,要是擱在以前,還不是王爺和我的一句話?但是現在不同往日了,四兒有了自己的主意,要不然也不會跑到京城去為皇上辦事了啊!”


    聶夫人臉色一沉,“怎麽?四兒現在都不聽王爺和表妹你的教誨了?”


    “不是不聽。”馬王妃解釋道,“隻是現在四兒已經得到皇上的賜婚,再說王家小姐還是我家王妃的嫡親侄女,忠良之後,還被皇上封了縣主,你說難辦不難辦?”


    聶芷若在牆腳聽得悵然若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啊,自己雖然是知府的千金,可是身份比起王婉婷,差距就大了,看來自己是沒有希望了。


    聶夫人急道“那該怎麽辦?我家芷若是個死心眼,你樣她以前經常和四兒一起舞槍弄棒的,多麽開心!再看看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和我家老爺都心疼的頭發都白了許多。”說道這裏,聶夫人不禁流下淚來。


    聶芷若在窗外也不住流淚,雖說母親平日裏對著自己大呼小叫,但是心裏還是真疼愛自己。


    馬王妃連忙勸慰道“表姐莫要悲傷,你聽我再往下說,我家王爺的意思是如果表姐家同意的話,讓芷若做四兒的側妃如何?”


    “什麽?做側妃?”聶夫人臉上陰晴不定,“這—這--”聶夫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的女兒堂堂知府千金,要做側妃,說出去還是有損門楣的。


    馬王妃知道她的顧慮,繼續勸解道“當然表妹我知道這樣有點對不起芷若,也有損表妹夫的顏麵,但是表姐你可有更好的辦法?你不會真想看到芷若和四兒勞燕分飛,斷了這姻緣吧?再說,四兒現在深受皇上器重,你看著大明哪個藩王有此禮遇,將來說不定這桂王府一門兩親王呢!這也就是四兒長期在外替皇上奔波的原因。”


    聶夫人心裏的疙瘩稍稍減去了些,說道“我知道你們家四兒不同尋常,為朝廷立下了大功!他比這天下的親王,郡王都能幹,但是這事還得芷若自己同意,我怕委屈了她!”


    窗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女兒願意!不委屈!”說完,一個人影一溜煙地跑掉了。


    聶夫人老臉一紅,高聲罵道“你這死丫頭,真是要把你爹和我氣死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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