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離開禦書房不久,崇禎還在思索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對洪承疇該賞賜還得賞賜,但是對周仁遠,崇禎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辦法。


    王承恩進來稟報說“皇上,永明王求見。”


    崇禎一愣,“不是明日才是召見的日子麽?他今天怎麽來了?”


    王承恩一聽,怎麽覺得皇上和永明王生分了,隨即笑道“興許是永明王記錯了日子。”


    崇禎聽了說道“也罷,叫他進來。”


    周仁遠進入了禦書房,參拜道“臣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禎笑道“四弟你今日這麽行此大禮,朕不是早就說過了,沒有旁人在場,你不需要行此大禮的,快些起來吧。”


    周仁遠說道“禮不可廢,往日裏臣弟魯莽了。”


    崇禎一愣,心裏有些意興闌珊,說道“好了,你起來說話吧。你今日來所謂何事啊?”


    “臣弟想請皇上恩準,準許我早日返回衡州。”周仁遠躬身說道。


    “怎麽?你想回衡州?”崇禎吃了一驚,心內也是有些矛盾。


    “是的,皇上,臣弟離家將近一年,十分掛念我父王和母妃,再者臣弟傷勢沒有痊愈,想回衡州調養。”周仁遠回道。


    “哦,提起傷勢,四弟,你的傷如今恢複的如何了?都怪朕忙於朝廷事務,沒有及時去探望你。”崇禎有些歉疚道。


    “多謝皇上掛念,多虧了龔禦醫的醫治,已經沒有大礙,但是還需靜養。”周仁遠答道。


    “嗯——”崇禎離開桌案,在禦書房內走了幾步,突然問道“四弟,你可願意留在京師,幫助朕治理天下啊?”周仁遠連忙說道“臣弟才疏學淺,怎可誤了皇上和朝廷。再說,臣弟是一個藩王,以前要不是皇上和太子鼎力相助,臣弟早就被遣返衡州了,臣弟實在不想皇上為


    難,還是容許臣弟早日返回衡州為好。”


    崇禎見他意誌堅決,點頭道“你的意思朕已然明了,這樣吧,你想要什麽樣的賞賜?朕一定會答應與你。”


    “臣弟不要任何賞賜,隻想請昭毅將軍鄭成功赴我衡州一趟,還請皇上恩準。”周仁遠回道。


    “這是為何?”崇禎問道。


    “臣弟聽說流賊張獻忠部已經打下長沙,不就我湖南也會危急,臣弟想請鄭成功為我衡州訓練一支水師抵抗張獻忠。”周仁遠解釋道。


    崇禎聽了這都是合情合理,“好吧,朕答應了。”


    周仁遠連忙謝恩,剛要告辭,崇禎一下叫住他,臉上有些勉強地笑道“怎麽?這麽著急走?你不去後宮去和皇後她們此行?”


    周仁遠有些傷感地說道“臣弟這就去向皇後辭行。”


    崇禎看著周仁遠傷感地出了禦書房,想叫住他,卻按捺住自己的想法,看著周仁遠漸漸消失的背影,崇禎歎口氣道“四弟,你不要怪朕,朕也是不得已啊。”


    周仁遠來到坤寧宮向周皇後辭行,周皇後一聽,兩行眼淚便流了下來,嗚咽道“都是那些惹事的言官,逼著你離開京師。”


    周仁遠反而自嘲道“皇後,臣弟在這京師也日子太久了,那些言官忌諱,也很正常。”


    周仁遠要離開京師的消息一下傳遍了後宮,朱慈烺,朱嫩娖,袁貴妃等人帶著朱慈炯,朱慈燦和昭仁一起來到了坤寧宮,就連慈安皇後張嫣都來了。


    周仁遠心下感動,笑著說道“怎麽?諸位嫂嫂,侄兒侄女都來為我送行麽?”眾人聽他略去了身份,而是家人的稱呼,都不免傷感起來。袁貴妃大聲說道“四弟在京師待的好好的,怎麽惹得那些瘋狗亂咬人。再說四弟為了朝廷出生入死,這


    些人的良心都讓狗吃了。有本事,他們也上陣殺韃子去。”


    周皇後製止袁貴妃道“妹妹,注意言辭。不可失了體統。”


    袁貴妃朗聲道“皇後,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朝中有奸佞啊。”


    周皇後歎了一口氣,拿出一對白玉鐲子,說道“四弟,你不久


    就要大婚了,原本嫂嫂想在京城為你們辦婚事的,如今隻好把這對鐲子送給你的兩位王妃,就當作為你們成婚的賀禮吧。”


    周仁遠連忙接過感謝道“多謝嫂嫂。”這時,張嫣,袁貴妃等人也紛紛回宮找了些比較名貴的首飾送給周仁遠當做賀禮。


    朱嫩娖送給周仁遠一個卷軸,周仁遠想打開看,卻被朱嫩娖阻止道“四叔,回去後再看。”說著流著淚,飛奔回了自己的寢宮。朱慈烺送給周仁遠一塊隨身攜帶的玉佩,“四叔,不知道此去還能不能有再見之日。”周仁遠擁抱了一下朱慈烺,說道“會的,我們一定會再有相見之日。”邊上的


    朱慈炯和朱慈煥拉著周仁遠的袖子問道“四叔,你還會再來給我們講故事嗎?”


    周仁遠一聽,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道“會的,隻要你們好好聽話,四叔—四叔還會來給你們講故事的。”朱慈炯和朱慈煥高興地拍著手道“好啊,好啊!”周仁遠抹了抹淚,親了親尚在繈褓中的朱慈煥和昭仁,對著眾人躬身拜倒在地,說道“諸位嫂嫂,臣弟就此拜別了!”說著一轉身,飛步離開了坤寧宮。身後,一


    片啜泣聲。


    禦書房崇禎問王承恩道“永明王走了?”


    “回皇上,永明王和皇後,太子,眾位娘娘,皇子,公主都一一告別過了,已經出宮門去了。”王承恩一臉惋惜地回道。


    “怎麽?你也覺得朕對永明王不公平?”崇禎問道。


    王承恩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不停磕頭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崇禎苦笑道“看把你嚇的,起來吧,朕有沒有怪罪與你。其實朕也覺得對他不公平,可是朕實在不想多生枝節啊!”三日後,朝廷頒下旨意,封賞洪承疇為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銜,封侯爵,其夫人為一品夫人。吳襄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虎大威等人都官升了一級,封為伯爵。


    而賞賜周仁遠的是黃金萬兩,綾羅綢緞千匹,還賞賜給周仁遠一把皇宮內珍藏的名弓一把。朝廷眾臣見周仁遠都要離開京師了,便不再言語,保持了沉默。崇禎十四年(公元1641年)十一月十三日,周仁遠一行離開了京城,京城百姓聽聞周仁遠要返回衡州,都依依不舍地夾道歡送,高呼道“王爺,一路走好啊!”周


    仁遠騎在馬上,微笑著對百姓不斷揮手。


    當他們路過天津衛時,特意在天津衛停留了半日,指揮使孫得祿特意向周仁遠表示了感謝,慚愧道“王爺,您借給我的十萬兩銀子,末將恐怕一時還不上了。”周仁遠笑了笑說道“不妨事的,就當本王為這天津衛的百姓做了善事,孫指揮使不要放在心上了。來,來,本王給你介紹一位我的親衛,來日還請孫指揮使幫忙一


    二。”說著把熊天寶叫上前來。


    熊天寶丈二摸不著頭腦,傻傻地走上前來“熊天寶拜見孫將軍。”


    孫得祿連忙還禮道“熊侍衛不必多禮。”然後困惑地望了望周仁遠,他也不解其意。


    周仁遠低頭在孫得祿耳邊輕語了幾句,孫得祿臉色變了三遍,沉重死點了點頭,說道“末將一定竭盡所能,王爺請放心。”


    周仁遠拍了拍孫得祿的肩膀道“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本王爺不希望要走這一步。孫指揮使也不必太過憂慮。”孫得祿聽了心裏放心不少,也露出笑意道“也是。還有一事向王爺稟報,現在我天津衛的流民大多都有了土地,我軍士屯田的數目也有所增加,這都要感謝王爺的


    恩德啊。還有天津衛的港口淤泥都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您登船的時候便會知道了。”周仁遠笑道“看來孫指揮使把本王的銀子一一落到了實處,這銀子沒有白花,本王甚是滿意。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相見,孫指揮使,如果你以後需要本王幫忙的


    ,盡管來衡州找我。本王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孫得祿受寵若驚,連忙再三感謝,送了周仁遠一程又一程,直送到碼頭才離開。周仁遠站在水師戰船的甲板上,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總算可以回衡州打造自己的事業了,還有臨行前拜訪了一次孫承宗,孫承宗經過熊廷弼,袁崇煥的遭遇,


    又見到周仁遠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對崇禎也失去了信心,在周仁遠勸說後,他答應前往福州安度晚年,這也了了周仁遠一樁心事。憂的是自己離開京城,這朝堂不知道會混亂成什麽樣子。聽說洪承疇在受賞後的第二日便上表請求致仕,不知道崇禎會不會同意。原先的首輔老好人劉宇亮也年


    老致仕了,新任首輔是周廷儒是已故盧象升的同鄉,深受崇禎器重,不知道這位新任首輔能不能使得朝堂氣象煥然一新否。


    “仁遠,你在想什麽呢?”王婉婷走出艙門,拿了一件披風給他圍上。


    “我在想啊,回到衡州以後,我要趕快娶你過門。”周仁遠笑著一把握住王婉婷有些發涼的雙手。


    王婉婷聽了,心裏感到陣陣暖意,依偎在周仁遠的身旁,看著大海,輕聲說道“仁遠,這一刻,我覺得很幸福。”周仁遠摟住她,也輕聲說道“我也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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