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遠,你就不能法外開恩,對墨竹從輕發落?”王婉婷和周仁遠回到自己房間,王婉婷開口問道。“婉婷,你讓我怎麽法外開恩?他在你我身邊多年,難道他知曉我最痛恨的就是官員腐敗?當年打下金陵,湘軍裏的武將貪汙我是怎麽處置的?前車之鑒,他還是


    執迷不悟,走上了他們的老路,真是讓人痛恨!”周仁遠怒道。“我知道你痛恨貪汙,也懲處了那些貪汙的將領,可是墨竹畢竟與他人不同,你忘了他可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再說他一個如此單純的人進入官場,中了人家的


    圈套也說不定!”王婉婷便把巧兒說的話告訴了周仁遠。


    周仁遠聽了搖頭道“有人引誘他貪汙也許不假,可是當初我叫而農兄教他學識,就是要讓他知道為人處世的道理,心有浩然之氣自然百毒不侵!”“你說的倒是輕巧,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有這份浩然之氣?你不看看他的出身,他出身寒微,一直在你身邊做事,一下子突然成了朝廷官員,心裏難免有些不知所措。再說了,朝廷的官員都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上上下下都在奉承他,迷失自我是難免的,如果你再晚兩年,等他真正成熟了再放他出去為官,也許就不會發生這


    樣的事情!”王婉婷埋怨道。“是啊!”周仁遠點頭道“也許我是操之過急了,高估了墨竹的能力。我也知道做官不易,尤其在大明的官場,官員的惡習不少,要做到出汙泥而不染,對他這個


    年紀輕輕沒受過係統教育的人頗有難度!”


    王婉婷見周仁遠口風鬆動,試探道“那能讓巧兒去探視一下墨竹嗎?”


    周仁遠思考片刻道“想必這些日子,墨竹應該反省很多了,這樣他一直央求著要見我,我沒同意。你就陪巧兒去看他一次吧!”


    “你當真不去見他?”王婉婷問道。


    “不見!見了就讓人來氣!”周仁遠一拍桌子說道。


    大理寺的牢房裏,墨竹身穿囚服,麵容憔悴,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朱大人,有人來看你了!”獄卒喊道。


    墨竹趕緊走到牢門邊,看到來人正是巧兒,身後還跟著王婉婷。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王妃,巧兒,墨竹對不起你們啊!”


    巧兒跑過去拉住墨竹的手流淚道“老爺,你受苦了!”


    王婉婷在一旁冷冷道“墨竹,你身陷大獄,怎麽不見你的相好來探視啊?”


    墨竹臉色一陣羞愧,呐呐道“讓王妃見笑了!”


    “你啊!真是不知好歹,娶了巧兒,竟然看上了一個歌妓?還有你竟然貪汙受賄,我來問你,你究竟貪汙了多少銀子?”王婉婷厲聲道。


    “小的—小的貪汙了五千兩!還有一百五十畝田地!”墨竹低聲道。


    “什麽?五千兩?還有一百五十畝田地?”王婉婷和巧兒驚訝道,“你要這麽多錢和田地幹什麽?”


    “小的想—想把倩娘贖出來,田地是為我一家老小的以後打算的。”墨竹遲疑片刻道。


    “你倒是個情種,倩娘就是那個歌妓吧!”王婉婷嘲笑道。


    “正是!”墨竹回話道。


    “我來問你,這些銀子和田地是哪裏來的?可是民脂民膏?”王婉婷繼續問道。


    “不!不!王妃,那些銀子和田地是黃州的富商送給小的的!”墨竹連忙否認道。


    “哦?那些富商為何平白無故又送銀子又送地的,就因為你是王爺的書童,關係非同一般?”王婉婷奇道。


    “王妃這般說真讓小的慚愧萬分,那些富商送小的銀子和田地,指望小的在王爺麵前建言從湖廣和江南運出去的糧食不要走海路,還是走漕運!”墨竹低頭答道。


    “什麽?送你銀子和田地就為了你跟王爺說這麽一句話?”王婉婷和巧兒迷惑不解道。


    “正是如此,小的不敢有半點欺瞞!”墨竹磕頭道。


    “好吧,量你也不敢說假話!”王婉婷說道“王爺托我問你話,你這幾日反省的如何了?”


    “啊?王爺還惦記著小的?”墨竹哭泣道“王爺,小的已經知錯了,就讓小的見上您一麵吧!嗚嗚——”“唉———”王婉婷歎息道“你知道你這次可把王爺的心傷透了,你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你不知道王爺的脾氣?他最痛恨的就是貪贓枉法,尤其是身邊親近的人


    犯了這樣的錯。你說說看。你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小的確實知錯了,辜負了王爺的信任和栽培!王妃,小的求求你,小的罪過一人承擔,可憐的是巧兒和我的孩兒啊!”墨竹哭道。


    “到這時,你才想起巧兒和你們的孩子?你收人家銀子和田地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她們呢?”王婉婷氣不打一處來。


    墨竹隻是不停磕頭,巧兒央求道“小姐,救救墨竹吧,他本性不壞,隻是一時糊塗啊!小姐!嗚嗚———”


    “真是冤孽啊!”王婉婷無奈道“我何嚐不想就他,可是你們王爺眼睛裏揉不下沙子啊!也罷,回去之後我再去求求他吧!”


    等回到王府,周仁遠正在金婉尹的房裏看剛出生的女兒。女兒五官清秀,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


    “王爺,你都快抱了一個時辰了,累不累?快把孩子放下吧!”金婉尹說道。


    “不累!哪裏有父親嫌抱女兒累的?”周仁遠笑道。


    “對了!你還沒給咱們的女兒取名字呢?”金婉尹笑道。周仁遠沉思片刻道“就要紅芍吧!”“紅豆,紅芍!”金婉尹念道“她姐姐叫紅豆,她叫紅芍,真是個好名字!”然後說道“王爺,當初你為何不把紅豆交於王妃或者


    我撫養,怎麽送進宮了?妾身覺得紅豆好可憐!”


    “你不懂!把紅豆送進宮,這才是最好的歸宿!”周仁遠說道。


    金婉尹雖然還是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周仁遠就喜歡金婉尹這點,不該知道的絕對不會多問一句。


    “王爺,王妃和巧兒回來了,想見您!”門外的婢女稟報道。


    周仁遠回到書房,王婉婷把剛才和墨竹的談話告訴了他。周仁遠一聽,陷入了沉思,然後自言自語道“好啊!好的很!竟然把主意打到墨竹身上了!”


    “什麽?姑爺,您的意思是我家老爺是被人陷害的?”巧兒好像看到了一些希望。


    “不!”周仁遠搖頭道“墨竹貪贓受賄已經是事實,該怎麽處理還是又國法來處置,不過那些背後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仁遠,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王婉婷急道“什麽背後的人?”“你不知道,自從南方的糧食走了海路,通過漕運的糧食運輸就越來越少,而這就牽扯到了很多商家富戶的利益。朝廷裏原先就有反對的聲音,不過被我壓製了下


    去!”周仁遠解釋道。“走海路時間短,又不會擁堵!這不是減少了運輸的成本,減少了運輸成本這糧價不久便宜了嗎?百姓能吃上便宜的糧食豈不是件大好事?他們為什麽要反對?”


    王婉婷不解道。“對啊!連你都知道這件事對百姓來說是好事,可是為什麽有些朝臣和商家要反對呢?”周仁遠冷笑道“就是因為走海路,壓低了糧價,那些商家沒有了暴利可賺


    ,所以才挖空心思讓我放棄這個政策,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墨竹頭上。我猜想那個倩娘本身就是個餌!”


    “啊?如你所說,這豈不是又是一樁陰謀!”王婉婷驚訝道。“不論是陰謀還是陽謀,這背後的人我是一定要揪出來的,反對國策的人,我不會這麽輕易饒過他們!”周仁遠惡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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