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我饒你不死!”唐福刻意大聲說道。


    倒不是他真的對眼前這個強壯野性、充滿暴戾氣息的魔獸產生了愛才之心,而是在剛才的交手中,雖然他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由元能轉化而來的鬥氣也非常給力,接連砍破了哈爾赤倉促之間發出的兩道音刃,卻沒想到熊虎獸除了音刃攻擊之外,自身的物理攻擊力也相當強悍,唐福的最後一擊被哈爾赤掄著手中的大鐵錘砸歪了方向,原本割向脖子的長劍隻在它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傷口。而這種高強度的衝擊讓唐福自己也很不好受,他整個右臂到現在還處在麻木的狀態。


    如果能招降了眼前這個大家夥,這次的戰爭也就可以落下帷幕了。這不就是柯仕仁老家夥所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麽,唐福樂滋滋的想道。可惜很快他的美夢就被粗暴的吼叫打破了,變成了一地雞毛。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無恥的神棍!你屠殺了我們這麽多的魔獸精銳,居然還想逃脫魔神的懲罰!就算你現在放下武器,我都會把你剝皮抽筋,把你釘在路邊的十字架上,讓每個人都衝你吐口水……”


    事實證明哈爾赤並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魔獸蠢貨,如此有條有理的辱罵之詞絕不是一個蠢貨在暴跳如雷的情況下能夠說出來的。然而千不該萬不該,它不應該揭神使大人的短。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唐福冒充神棍騙了精靈大筆的好處,這已然成為他的心病,大庭廣眾之下被哈爾赤這個蠢貨大聲說了出來,無異於對他最直接最*的挑戰。


    是可忍孰不可忍!唐福冷冷的看著熊虎獸吧嗒不停的表演,長劍已經交在左手,右手正快速的張開合攏,元力如遊龍般全身遊走,拚命修複那些在剛剛的戰鬥中被撕裂或受傷的肌肉和筋脈。他已經感覺到了,元力似乎對鬥氣更加親和,不像施放魔法時他還需要先將元力轉化為各係的魔法力,他使用鬥氣時幾乎隻要直接將元力按照鬥氣運行的線路和規則運行即可。


    他壓根沒有想過給自己放一個醫療術之類的魔法,也不打算給對方施放一堆負麵魔法,一則他不想將與鬥氣正水乳交融的元力剝離出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要用對方最擅長的方式擊敗它!堂堂正正的用肉搏將這個敢揭他短的禽獸打得它媽都不認識它!


    就在哈爾赤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時候,唐福動了。


    長劍原本是一種優雅的武器,號稱百兵之君,能夠很好的體現出武者的寬容、雅量,然而到了唐福的手裏,閃耀著銀色鬥氣的長劍宛如一柄大錘,狠狠的向哈爾赤砸去。


    哈爾赤手中的大鐵錘毫無疑義的出自本族群,因為與其說那是一把武器,不如說它更像一個鐵疙瘩。粗糙的手柄上坑坑窪窪,間或還有幾根尖銳的突刺,一看就是工匠偷懶,連磨平的工序都給省略了。至於碩大的錘頭更加慘不忍睹,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截麵是平滑的,看上去魔獸工匠融化了鐵水之後,隨手在地上挖了個半圓不圓的坑倒入鐵水凝注而成。唯一值得稱道的大約就是鐵錘那沉甸甸的份量,以它的體積估計三五個普通人類才能抬的動。


    長劍大錘和魔獸鐵錘以極高的頻率相互碰撞,巨大的聲響宛如魔神臨世,一時間廣闊的戰場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能聽見一聲接著一聲的“咣咣咣”不斷響起,像是每個人的耳邊都敲響了一麵巨大的破鑼。一些體積較小的魔獸和實力不足的精靈已經退出了戰鬥,尖銳的聲響幾乎要震破他們的耳膜,他們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兩個錘子碰撞產生的火花形成了漫天的金色火雨,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此起彼伏的火花和夾雜在其中的銀色鬥氣將唐福和哈爾赤戰鬥的區域染成了一片金銀兩色相間的絢麗空間,遠遠看去宛如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美麗景色。然而在這美麗中蘊藏的狂暴殺機和驚心動魄隻有身處其間的人才能感受到。


    鮮血順著唐福的手掌一直流淌到他的手臂,在肘部滴落,更多的血珠隨著他不停上揮下劈的動作揮灑在空中,形成一條鮮紅的珠簾。他的虎口乃至掌心在激烈的碰撞中被反震力撞破,早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然而他的手指依舊有力,緊緊抓著那把普通的長劍,一次又一次的劈向哈爾赤。灌注了鬥氣的長劍熠熠生輝,光芒奪目令人不可逼視,事實上如果不是鬥氣的保護,這把隨處可見的普通長劍早已碎成了鐵渣。雖然每次和哈爾赤的鐵錘碰撞的都是鬥氣,但作為載體的長劍依然承受了不小的反震,當反震的力量達到長劍材質的臨界點,分崩離析隻是遲早的事情。


    哈爾赤也不好受。


    它沒有預料到眼前這個不知道是魔法師還是武士的人類會卑鄙到這種程度,它還沒說完話便迎來了對方狂風暴雨式的攻擊,而且對方看上去並不如何強壯的身體居然蘊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讓喪失先機的它疲於應付,卻無力尋隙發起反擊。


    它哈爾赤是什麽魔獸?它可是以嗜血的殘暴和瘋狂的攻擊聞名魔獸山巒的熊虎獸啊,被一個瘦弱的人類壓著打令它幾乎要喪失理智的暴走,然而它不敢,在對方的力量足以與它匹敵的情形上,隻要它露出一個破綻,對方那把大錘一樣的長劍一定可以從它身上帶走一些東西。


    這樣憋屈的處境讓哈爾赤幾乎要憋出內傷,加上臉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它連包紮的時間都沒有,一切都讓它往暴走的邊緣滑去。它的喘息聲越來越粗,眼珠子紅彤彤一片,像浸泡在血水中一般,氣息也越來越不穩定,隨時有狂化的可能。


    之前在三波精靈射手的挑釁刺激下,哈爾赤就險些進入狂化狀態,可惜被威力巨大的雞尾酒魔法震了個七葷八素,差點進入癡呆狀態。但眼下它的這次狂化過程,顯然沒有什麽可以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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