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仰頭看著那高大軒敞、飛簷疊嶂的門樓,心中的好奇越發濃厚了。


    門樓有三層,白牆黑瓦,看上去很有氣勢;兩扇大門通體紅漆,上麵還布滿了金色的銅釘;大門兩邊蹲著一對石獅子,漢白玉所製,通體潔白;門楣上掛著塊大大的牌匾,上麵三個金色漢字,拜這段時間的刻苦學習所賜,柱子認出了其中兩個,“肥風”,第三個字卻不認識了。


    和登州的建築不同的是,這門樓的飛簷長長的支了出來,用好幾根同樣紅漆的廊柱支撐著,若不是這細微的不同,柱子還真有回到了登州,站在某個衙門麵前的錯覺——這那像個客棧,分明就是個衙門嘛。


    沒等他看清楚更多細節,一群人已經跟著那掌櫃呼啦啦湧進了大門。


    “柱子,你看,”走在他身邊的張小乙興奮地捅了捅他的腰,“看到沒,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些倭國女人!”


    柱子好奇的四下一張望,果然前院兩側樓上的窗戶呼啦啦打開了一片,伸出一張張煞白的臉來;一樓的回廊上也湧出大群腰間係著寬寬的腰帶,屁股上背著個包裹的女人來,一時間前院裏響遍了踢踢踏踏的木屐聲。


    這些女人年紀都不大,個頭很小,看著跟十歲孩童一般;頭上梳著古怪的發髻,臉上抹著厚厚的粉,煞白煞白的挺瘮人。


    “她們是什麽人啊?”柱子越發好奇了,低聲問張小乙。


    張小乙兩隻眼睛就沒離開過兩側回廊,淫笑著回答道,“她們啊……嘿嘿,等著你睡的女人!”


    “啊?”柱子雖是初哥,可這些天在船上耳濡目染,早對男女間那點事兒有了深刻認識,“難不成是妓*子?”


    張小乙收起了淫笑,看了柱子一眼認真道,“可別亂說!……這些姑娘都是清白人家的……若是運氣好,搞不好你能睡上一個大名的女兒!”


    柱子疑惑地問道,“大名是什麽呀?”


    “大名就是……”張小乙仰頭想了想道,“俺們的王爺,啊不,應該是比俺們的王爺還要低一些。”


    “啊?”柱子這下吃驚地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王爺的女兒?那不是郡主嗎?俺哪兒敢睡呀?”


    說話間他們已經穿過前院,來到了一個相當雅致的小偏院裏,一群仆役模樣的小矮子們早守在那兒了,一見眾人進來,呼啦啦跪倒一片,深深磕下頭去,嘴裏嘰裏呱啦說著什麽。


    柱子看到公子隨手扔了塊銀錠給領頭那人,那些人磕頭更帶勁了,完了一骨碌爬起來手腳麻利地開始搬煙草箱。


    “這有什麽不敢的,”張小乙接著剛才被打斷的話題道,“人家是巴不得你去睡她!”


    身後又響起了踢踢踏踏的木屐聲,柱子扭頭一看,隻見那群奇裝異服的倭國女人竟是跟了過來,絡繹不絕的穿過院門,散落到各個角落,對自己這些人指指點點地窺視著。


    “小乙哥,”柱子收回了目光,繼續求教於張小乙,“她們為什麽要讓俺們睡呀?”


    張小乙撇撇嘴道,傲然道,“不為什麽,就因為俺們是明人!”


    他這話說得柱子越發糊塗了,撓了撓頭望向那些窺視著自己的倭國女人,臉皮不禁有些發燒。


    不光他臉皮發燒,楚凡楚大公子此刻臉上也是火燒火燎的。


    剛才還沒進門時,他發現了張小乙們的不對勁,於是低聲問陳尚仁怎麽回事兒,陳尚仁一句話就讓他恍然大悟。


    借種!


    這讓楚凡不禁想起了後世網上廣泛流傳的一種說法,說是在宋代,倭國人流行把自家的女人送到中國來,就為了和中國男人交合,等到懷孕以後便返回倭國。


    之前楚凡對此還不敢相信,以為是廣大憤青們為了詆毀小鬼子編造出來的——在他想來,這麽荒唐的事情若是真的,那倭國的男子豈不是個個腦袋上都綠得發黑?


    現在看來,這事還真不是憤青的yy!


    據陳尚仁介紹,倭國在織田信長之前,民風至淫,尤喜身材高大的異國男子,但凡遇到,必卑躬屈膝延請至家中,與家中適齡女子交合;其中明人又是上上之選,甚至有明國男子因交合過甚身亡的傳聞。


    到了德川家康在江戶開府之後,除了長崎、平戶之外,其他地方一概斷絕內外,這民風才稍稍遏製。不過民間有錢有勢者,仍舊將自家女子送到長崎、平戶兩地,找機會和身材高大的異族男子交合。


    最受歡迎的,當然還是明人,尤其是高大俊朗的年輕明人,簡直是炙手可熱,甚至數女共侍一男也絕不鮮見。


    “夫婦之倫理,喪失殆盡!”陳尚仁捋著胡須搖頭歎息道,“這倭國人竟不知何為羞恥二字乎?……老夫不解啊,不解之甚!”


    楚凡卻是越聽越明白——怪不得後世的島國民風如此**,原來是曆史悠久呀!


    想來東洋矬子們一直為自身矮小而自卑,從而形成了一種強大的社會心理,為了改變這種現狀,矬子們想到了借異族的種來改造這個法子,這麽幾千年持之以恒的堅持下來,自然而然就催生出**至極的奇葩民風了。


    由此楚凡聯想到了關於日本人姓氏的另一個段子,說為什麽日本人多有“鬆下”、“田中”、“渡邊”這類具體到地點的姓氏,就是因為日本人不知其父,隻知受孕地點,所以隻能將受孕地點作為姓氏。


    結合陳尚仁的敘述,楚凡覺得這個段子恐怕不是空穴來風——既然日本人以獲得高個兒基因為榮,那麽那些和異族人交合後的女人,自然就會四處炫耀,某年月日,我和某國人在什麽地點交合,最後生下了這麽高的孩子。日子一長,他們的後代自然就將這交合地點作為家族最榮耀的事兒口口相傳,等到明治維新時,平民可以擁有姓氏時,各種鬆下渡邊便應運而生了。


    楚凡正想得入神呢,隻見那矮胖的“肥風館”掌櫃托著個名單進來了,徑直走到楚凡麵前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個躬,用極為生澀的漢語結結巴巴說道,“秀才……大人,敝國……淑女甚多……願為大人……自薦枕席……還望大人……俯允。”說完兩眼放光地仰頭盯著楚凡,活似一條哈巴狗。


    楚凡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名單,隻見上麵寫著“築前某某城城主之女”、“越後某某城城主之女”、“江戶某某奉行之女”等等,名單很長,後麵更多的是“長崎西門町某某綢緞社社長之女”、“島原門下町某某米社社長之女”這類商戶。


    楚凡好奇心大盛,隨口問了一聲,“人呢?都在哪兒呢?”


    他身邊此刻跟著的,是葛驃,老頭兒也粗通倭語,於是將這話翻譯給了掌櫃,那掌櫃喜笑顏開,轉身朝院門連連招手。


    踢踢踏踏的木屐聲響起,一群鶯鶯燕燕排著隊走了過來,讓楚凡恍若置身上世的ktv中。


    可他再一細看,胃裏不禁翻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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