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該說的話已經基本上說完、也沒有再同曹旦等囉嗦的必要了,徐世業坐在馬上就不覺側首望向了立馬自己身旁、卻一直就保持著沉靜狀態未發一言的淩敬。而淩敬,同徐世業也隻是相互對視了一眼,就輕輕地衝徐世業點了點頭。


    長期相處之中所形成的默契,使得徐世業馬上就看明白了淩敬乃是在向他無言的說‘到此為止吧’。因而,徐世業出於禮節上的尊重,繼而就又轉首向立馬另一側的楊元弘和楊善會輕聲征詢道:“今日也隻是相互稍探底細而已,沒必要顯得過分心急的即刻就刀兵相向。現今不妨與彼等就到此各自歸營,有待來日再一決高下不遲。二位大人以為如何?或是二位大人尚有他言欲對彼等言說?”


    同樣也是出於本能的反應,楊元弘同楊善會亦四目相對後各自點了點頭,隨即就由楊善會向立馬對麵的曹旦等曆聲的說到:“兩軍交兵,各為其主、各逞所能,然卻與百姓無幹。惟願爾等善待城內之無辜百姓,切勿殃及良善。否則,必將天地難容!”


    “無需爾多言。我軍向來以‘義師’之名名聞遐邇,大軍所至秋毫無犯。似我軍這等仁義之師,安能如昏聵之隋庭一樣的對天下之萬民幾近榨骨吸髓、逼得天下了無生機的萬民不得不反?”聽出楊善會的話‘不對味兒’的曹旦,馬上就毫不遲疑的反唇相譏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弘德等就此與曹公等相別,來日有緣再行相會……。”徐世業見楊善會眼睛一瞪有了要動‘肝火’的征兆,擔心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會把話說僵、爭競起來沒個完,就連忙把話頭給搶了過來,搶著向對麵立馬數丈之外的曹旦等一拱手,隨即話音未落也就率先撥馬而返。


    被徐世業給把激烈的言辭給堵在嘴裏的楊善會,在楊元弘伸手扯了他一把、輕言‘與彼等言語爭競過多無益’的相勸下,也隻好向對麵的曹旦等怒瞪了一眼,悻悻的也撥馬而還……。


    首次對陣‘雷聲大、雨點小’的偃旗息鼓、各自歸營以後,徐世業也並沒有再去同楊善會議論同曹旦等之間的那些‘你說你有理、他說他有理’的‘車軲轆話’,而是馬上就委托楊善會趕快安派親信想辦法混入城去聯絡舊屬,爭取盡快的尋覓到取城的機會。


    按照徐世業的想法,現在曹旦率軍居於城外與己方對恃,表麵上是顯示出一種毫不相讓的姿態,實際上其中也難免會出現‘顧此失彼’的疏漏。這,其實也等同於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可想而知,曹旦、以及殷秋和石瓚等主將統軍紮營於城外,剛取不久、缺乏主將坐鎮的清河城,必然是戒備異常的森嚴。但即使是再戒備森嚴,也不一定能夠麵麵俱到的防備住在清河為官多年的楊善會、及其屬下的這些‘地理鬼兒’。如果能夠利用曹旦等統軍在外、城內缺少主事之人坐鎮的機會偷襲清河城得手,其中所存在的勝機已經不言而喻。


    既然看出來了其中所存在的可能機會,徐世業也就不打算輕易的加以放過。考慮到隻有一麵之緣的曹旦所表現出來的心思縝密、做事沉穩的一麵,徐世業也並沒有把希望完全的寄托在楊善會、及其屬下的親信身上。


    本著‘不能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原則,待楊善會安排好、並派出了準備混入清河城的親信屬下以後,他又開始向楊善會詢問起崔氏在清河郡的情況,並打算親自前去聯絡、拜訪一下崔氏在清河城外莊園的主持之人。


    至於之前在兩軍陣前同曹旦所言的‘十日之內要去同兄長加以商議’,徐世業則是在心裏暗自的咀咒著:同對手講真話無異於是在自尋死路。早已經確定好的戰略,還商議個屁了?這十日的時間我琢磨怎麽能把你曹旦打敗還琢磨不過來哪!我現在哪還有那份兒閑心?再多拖延些時日,竇建德的實力就會更加的膨脹!


    至於有些稱心所願的又能夠拖延十日的曹旦會去怎樣做?並非是處於‘一言而決’的絕對地位的曹旦,想當然的現在應該是已經派出快馬去向竇建德呈報情況、請示方略。


    雖然徐世業打算親自前去清河城外的崔氏莊園碰碰運氣,但卻由於徐世業現在的身份、地位與以往已經大有不同,故而現在也不允許他不加思索、沒有任何顧忌的就隨隨便便的予以前往;尚需楊善會派人分別前去各處莊園打探一番、確定沒有什麽可能產生危險的特異之處後,徐世業才可帶領少量的隨從親自前往。


    然而,尚未等到楊善會所派出的打探情況之人返回,徐世業卻意外的在營中迎來了‘一下子就把他給氣得哭笑不得’的另外一撥人……。


    率軍相距清河城二十幾裏、與率軍出城屯紮的曹旦等遙遙相隔十幾裏相對恃、履行著‘十日休戰之約’的徐世業,正在軍帳之中同淩敬、楊元弘、楊善會等探討著一些可能存在的奪取清河城的辦法,並也比較隨意的議論著當前天下的時局變化,旁敲側擊的進一步的同楊元弘和楊善會進行著溝通……。


    當然,遵守‘十日休戰之約’,並不等於徐世業所部什麽都不去做,為野戰戰而勝之之後就開始攻城的前期準備、大張旗鼓的打造攻城器械的表麵文章還是做得熱熱鬧鬧的。


    由於天氣雖然尚未寒冷得達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但野外也已經是寒風凜冽。因而,此時的軍帳之中已經升起了幾個炭火盆,烘烤得軍帳之中的溫度就如現在十分熱絡的相互交談著的幾人之間的氛圍一樣,暖洋洋的。


    此時,一名帳外侍衛的親兵掀帳簾兒進帳、行禮稟報:有人前來傳達魏公鈞旨,來人尚等候在營門之外。


    “什麽、什麽?魏、魏公……?”一愣之下的徐世業,不禁脫口驚呼出聲。


    旋即恍然的徐世業,環顧了一下更顯愕然的淩敬、楊元弘、楊善會等不覺脫口感歎道:“李家子瓦崗上位矣!然此李家子卻非彼李家子,實乃是他人之‘過牆梯’也!”


    “將軍說的可是蒲山公?”因以前聽徐世業預測過‘李密將取代翟讓’、猛然也醒悟過來的淩敬,向徐世業探尋著問到。


    “禮賢說得是!大首領必已讓大位予總軍師,故如今才會有‘魏公’之說。從此之後,我瓦崗也必然是會內部變生肘腋、相互傾軋不斷,早晚要被他人所乘啊!天命難違,如之奈何?隻可惜了一眾起事之初的忠勇兒郎啊!唉……!”徐世業一時感觸頗深的感歎著。


    “好了、好了!此已經是非我等之力所能及,以後也隻好聽之任之的力求自保、少與之有所瓜葛了!禮賢、二位揚大人,可隨本人一同前去迎候一下,看看前來的是瓦崗的哪位新貴吧!”隨即,顯得十分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的徐世業,也就招呼著帳內的幾人隨他一同出帳前去迎接瓦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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