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術中有所謂“八打八不打”之說,也就是說,如果雙方隻是日常的切磋,那麽這“八不打”一定不準出手去打,一旦打中非死即殘。因此也就有了一些特殊功法的存在,例如鐵檔功,防的就是對方的撩陰腳,一旦對方出腳,自己便可以毫無顧忌的進行攻擊,而不是去擋住對方的腿。


    在這八不打之中,二不打對正鎖口,也就是胸口劍突。這個部位遭到暴力擊打,強力震蕩心髒,使劍突軟骨直接壓迫心髒,同時也能夠直接刺激胃上中樞神經,使人當即產生胸悶、氣短、呼吸困難,或者因劍突軟骨骨折,軟骨茬容易刺破心髒。而定心肘肘的正是這裏。


    當然了,現代社會中人的體質比以前好了太多,有很多專業軍人在長期訓練後隻要不是正打到劍突上麵,哪怕偏了幾分也不會有大問題。某從不中槍的林深河便提到一次內部演武有人正中一記窩心腳,照樣沒事,這也可以說是鐵檔功那一類的發展。


    不過白清炎自問身體還沒有變態到那種地步,麵對穀本夏來勢洶洶的肘槍,他以左手迎上。


    不知身是無根物,蔽月遮星作萬端。


    太極?雲手。


    白清炎下盤穩如泰山之根,左手由內而外劃了個弧線,正接住了穀本夏的小臂。


    槍之鋒芒在於槍尖,前金後木,前剛後柔,以柔發力,以剛破敵,剛柔並濟方是王道。但是這槍杆之處卻是萬分軟肋,再多的鋒芒也無法顧及這裏,一旦被別人尋機卡住,便有天大危險。


    白清炎此時便用雲手抹開了穀本夏的問心肘,隨後右手做拳便是一記窩心炮轟出。


    心如火藥……拳如炮!


    這一拳是形意中威力最大的炮拳,全身勁力通過心髒的催發猛然轟出,那是多大的威力?


    麵對白清炎的炮拳,穀本夏一擺手便側身衝進,恰到好處的躲開了白清炎的窩心炮,隨後一記撲麵掌便飛速打出,顯然做的是搶攻的準備。


    象棋中有著連環炮的殺法,雙炮連環,一炮接一炮,而武術中……也有。


    穀本夏的撲麵掌迎擊而來,白清炎左手早已收回,足下同樣是一震步,左手如鉤般自下而上擊出,向穀本夏的下頜打去。


    此乃“六合四炮”之通天炮。一炮轟出,威力可通天穹。


    當然了,如果諸位不願意念這種文縐縐的名字,那麽也可以換洋念法,比如“上勾拳”,再比如“升龍拳”……


    穀本夏下意識的便是一收首來躲避這一記通天炮,下手便啪的一下蕩了下去,卻打的是撩陰掌。這一掌的手臂運動便有如鍾擺,應心而發,速度迅捷無比。


    但是白清炎卻早已準備好了應對的方式,或者說,從炮拳開始,白清炎就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


    此時的穀本夏身體略微後傾,手也在前,整體身體重心在後。那麽,這個時候隻要破掉他的整體重心就好,也就是所謂的“破勢不破招”。


    現在的一些人總想著“這一招能有多大的殺傷”,隻講求殺傷效果,但是卻忽略了更多應當注意的問題。兩人比武如同兩軍交鋒,如果對方使出某一計策,我方見招拆招,這無非是戰術層麵的勝負。如果換成高明之士,對方的計策或許會一時得逞,但是最終大局卻贏得了勝利,這也就是所謂的戰略。


    兩人比武也是一樣的道理,對方出拳我來擋這無非是戰術層麵。如果我選擇不去擋他的拳,而是直接肩打,這樣盡管傷人是不夠,但是催人是夠了,一旦肩頭將對方整個身體打晃,必定架勢近去,之後破敵便能勢如破竹。


    穀本夏使出了撩陰掌,白清炎腳下一提便和穀本夏貼在了一起,隨後便是一擰腰轉胯。


    胯打!


    白清炎的胯部結結實實的撞上了穀本夏的腰際,將穀本夏整個人向旁邊撞動了小半步。


    僅僅是這小半步,也預示著穀本夏整體架勢盡失,大勢已去。


    白清炎右臂已然高高掄起,赫然是和剛才穀本夏一樣的劈拳。但是不同的是此時的並非是一擊定勝的大劈,而是出自於心意拳的連劈。


    一!白清炎高抬的右臂挾著風聲劈了下來,穀本夏使出“鐵門閘”用手臂一擋,整個人卻又顫了一下。


    二!右臂甫一收回,左臂又緊緊跟上。如同大斧的左臂結結實實的劈在了穀本夏的手臂上,再度將厚重的鐵門劈的一晃。


    三!右臂再度化為巨斧,重重的砸在了鐵門上,仿佛不劈開誓不罷休一般。


    四!五!兩柄巨斧循環往複,速度和力道也是越來越快,鐵門也在一次次的衝擊下變得搖搖欲墜。


    六!破天的巨斧終於劈開了緊鎖的鐵門,將門的主人暴露在了利刃之下。


    七!


    白清炎的右臂高高地舉起,正對穀本夏的麵龐劈去。此時他的眼中是一片空曠,毫無半點生氣。


    死!


    最終攔下這一記開天之斬的乃是另一片厚重的大地,破天的巨斧最終在大地的包容中敗下了陣來。


    “你做的很好了,已經可以了。”低沉的男中音傳來,終於將白清炎從無懼無畏無情無心無我的狀態中喚醒了過來。


    “汪老大?”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此時出現的劍芒乃是至高無上的純白真色,那人的身影早已與至上之光合而為一,再也不分彼此。


    白光,看似沒有任何顏色,實際上卻是一切光的綜合。熱情的紅色、歡快的黃色、安詳的藍色、生命的綠色……那五顏六色繽紛絢麗的光芒匯聚到了一起,便變得什麽顏色也沒有了,剩下的隻有最純潔的白色。


    在那一片白光之中,逐漸的又有各種各樣顏色的光發出,赤橙黃綠青藍紫,映得這原本黑暗的地下室一片絢爛。長橋臥波,未雲何龍?這是在風雨之後揮灑大地的彩虹,是上神身上普照大地的霞光!


    霞光千道!


    七色的劍氣從上下左右前後一齊攻向行苦,瞬間氣勢萬千的修羅王便陷入了絕境,被那帝釋天用般若波羅蜜咒削盡手足,動彈不得。


    天道、阿修羅道、人間道並稱為上三道,既然上道的手段無法抵擋,那麽就墜入極惡三道吧。唯有至下的汙穢方能破除那至尊至貴的神光。


    行苦此時麵相三變,仿佛真的是化作了三頭六臂的修羅王。不同的是一頭麵容可怖,如同獸類;一頭麵色猙獰,如同餓鬼;還有一頭半邊冰結,半邊赤焰,仿佛身處無間地獄一般。


    底栗車卵胎濕化四絕手!泥犁耶十八泥犁地獄經!三障大威德惡鬼真昧火!


    獸咆、鬼哭、還有人的淒慘叫聲不絕於耳,無邊的黑暗再度籠罩了整個房間。不停變幻的各種手印、八熱八寒的無間氣勁、毀滅萬物的無邊業火將所有的光芒完全湮滅.


    射向四麵八方的光芒在被擋住後忽的又是一斂,萬道華光卻紛紛如同孔雀收屏般散回。這也就是兵家所說“分進合擊”之法,既然分頭並進弱化了力量,那麽便要合至一處,隨後再猛然進攻。


    五彩斑斕的霞光最終又合為了一處,化作了一條純白色的怒龍,但是這條龍比剛才的純白劍芒要更為巨大、更為猛烈。


    此乃,萬華皈一。


    爆裂的光之洪流向著黑暗衝去,無論是野獸、是餓鬼、是罪人,都在這白光下化作了青煙。他們驚恐萬分的哭嚎著、躲避著,想要逃脫這道至高無上的聖潔之光,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避不過。


    誰能來拯救我們?


    至高無上的神明當然不會理睬,神要的是絕對的公平。既然有罪,那麽就要進行懲罰,一分罪一分罰,絕不可姑息。


    一片哭嚎聲中,縹緲的禪音自靈山而來。


    麵對無邊的罪人,至高無上的神不管,淡然出塵的仙不管,悲心救苦的佛管。


    天,即天然,自然樂勝身勝,無苦無難,隻有至高的喜樂。


    天道一出,五道俯首,連那審判之光也在浩蕩的天道前停下了腳步,駐足觀看。


    心向光明城,身陷修羅殿。


    肅穆的歌聲傳來,無邊的佛影開始重重疊疊的伸展開來,向諸生展現起他的無邊法力。


    如舍五倫德,如破三教謁。


    得架超世誌,緣盡愛憎滅。


    明朝伴古佛,永脫……六道業。


    以天訣無上正氣引領,佐以閻浮提之妙奧,羅慟羅之威猛,兼加極惡三道之諸般詭秘,最終化成了一件可以說是天下無敵的事物。


    名曰,六道輪回。


    p.s.嗯,小白出了雙大爹,穀本夏怎麽可能擋得住?


    p.s.s.底栗車是梵語,意為“畜生道”。泥犁耶也是梵語,意為“地獄道”。泥犁就是“地獄”;不過大威德可不是什麽餓鬼道,餓鬼道的梵語是“薜荔多”,大威德是餓鬼道的鬼王名。而天道則是“提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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