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軒轅登上人皇帝位以來,胡盧一直在閉關靜修;成就仙體之後,修煉便不再如普通修士那般懵懵懂懂,而是凝三花、養五氣。三花分別對應著一個修士的善我、惡我和本我,五氣則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當三花完全盛開,顯出對應的三個法相虛影,修煉之人就會進階至太乙仙家,又有散仙、真仙、金仙三個不同層次;再把虛影法相凝結成實體法相之後,則為大羅仙家,也有真仙,金仙兩層;若有大機緣,**力能將法相斬出成為自己的分身,就是通常所的準教主級;若能更進一步,將三屍盡斬,自會成就混元道果,證得無上大道,成為聖人尊位。


    胡盧得教化人族和從神農身上分到的大功德之助,加上自己的苦修,較之常人迅萬倍成就三花功果,但到底修為尚淺,還未能現出法相虛影。他心知不能急於求成,否則極容易走火入魔,於是將心神浸入那兩件靈寶,領悟咫尺杖和斷玉鉤上的法則。這一次領悟又有收獲,咫尺杖上的禁製破開至第九重,斷玉鉤更有十五重之多,似乎胡盧對於五行之水的領悟非常有天賦。感覺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胡盧便宣告出關。


    門外倉頡早已等候多時,急切地道:“恭喜老師出關!”胡盧接道:“你不去幫助軒轅處理政務,反而在這裏等我,想必有要事找為師商議吧。”倉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老師,這幾年弟子以象形之法造出千餘字,但是遠遠不夠用,而且很多時候根本就無形可象,弟子想不出好辦法,隻好找老師相助了。”


    胡盧拍了拍額頭,頗感無奈地道:“平時看你挺機靈的娃,怎麽在這件事上卻是個死腦筋?難道非要用象形之法不成,你就不會想其它的辦法?比如會意、形聲之類?”倉頡陪笑道:“弟子也是謹遵老師之命,用科學嚴謹的態度對待這個問題嘛!不過,老師所的會意、形聲之法,具體卻又是如何?請老師指!”


    “可知‘隻可會意不可言傳’之?”見倉頡頭,胡盧繼續道:“如果你造出的字讓人看了之後,雖然沒有經過你的言傳身教,但是對方卻能猜出這個字所代表的意思,那麽這種方法造出來的字所用的方法就是‘會意’。比如你用‘日’來表示太陽星,用‘月’來表示太陰星,那麽把這兩個字合在一起,用‘明’來代表有光、可以視物,別人是不是很容易理解?”


    “果然妙法!那麽形聲之法又是如何?”


    “所謂形聲,顧名思義,造出來的字由兩部分組成,一部代表這個字的意思,稱為形部,一部代表這個字的讀音,稱為聲部。但這種方法必須是建立在前兩種的基礎上,否則就會成為空中樓閣,隨時可能被摧毀、遺忘。比如我們要用一個字來表示山中不大的水流,而這種水流當中有一種生物被你稱為‘奚’,那麽,我們可以用這種動物的讀音來表示這種水流,為了分出兩者的區別,在‘奚’字的前麵或其它地方加上一個表示水的符號,最終我們就可以用‘溪’代表山中較的水流。”


    倉頡若有所思,忽然叫道:“老師,我想我明白了!”然後尋了一根樹枝,用手將地上的土抹平,亂寫亂畫起來。開始還算正常,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入了某種魔障,神情癲狂,手舞足蹈。時而苦思不已,時而又寫又畫,時而喃喃自語,時而又塗又改;片刻間便將各類稀奇古怪的符號畫了一地。


    胡盧開始是不願打擾,隻是在旁觀看,後來卻是被倉頡的狂態給嚇著了,腦門上顯出不少冷汗。盡管如此,心中卻知這種狀態非常難得,雖然類型不同,但是和佛家所謂的一朝頓悟非常相象,應該已經到了出成果的時候,所以胡盧隻能忍住,免得打擾了倉頡。


    過了三個日夜,倉頡忽然將手中樹枝一拋,淚流滿麵,哈哈大笑起來。造字有益於人類文明的傳播,有益於人類的展進步,可謂功德無量;然而有了文字之後,人類的進步將不會中斷,即使因為某些原因,人類社會可能停滯,甚至是暫時性的後退。但總體來人類的進步不會改變,可是也正因為文字的出現,必將泄盡天地之秘,假以時日洪荒天地隻怕再無秘密可言,而別的物種在人類的幹擾下,必將永遠失去成為天地主角的機會,所以造字又是一狀最大的逆天之舉。


    既然是最大的逆天之舉,自然會將下最強的滅絕天劫;似乎是一瞬,天空已然陰雲密布,雷鳴電閃,一團團無上劫火聚集起來,形成一條條紫色的電蛇,在虛空中穿梭不已。


    胡盧雖然理解倉頡的心情,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跑到近前抓住倉頡的衣領,駕雲便走,直到遠離了人類聚居的地方,這才停下。而那倉頡仍然處於癲狂之中,隻是大笑已經變成了慘笑,如果沒人理會,恐怕用不著天降神雷,自己便要笑死了,畢竟倉頡在造字過程中三日夜不得停歇,耗費了太多的心血與精力,“倉頡造字,泄盡天地之秘”豈是常人可為的!


    “天劫將至,我徒還不醒來?”胡盧無奈,隻得用洪鍾大呂、棒喝之術將倉頡叫醒。倉頡回過神來,兩眼是迷茫之色,問道:“什麽天劫?”胡盧答道:“造字既聚無上功德也是最大的逆天之舉,所以你一定要承受這天罰。”倉頡麵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忽然咆頭大哭起來:“蒼天啊,我造字又大功於人族,你卻要罰我,何其不公?”


    倉頡的行為讓胡盧非常生氣,狠狠他扇了兩把掌,怒道:“不肖之徒,天行健,君子以自強而不息,又道天道有憑,至公酬勤,你不思渡劫,反而怨天憂人,又是何理,又有何用?想氣死為師的嗎?!”倉頡看了胡盧兩眼,又抬頭望了望劫雲,麵露淒然絕望之色,道:“老師,以弟子現在的狀態,卻又怎麽可能渡過此劫?便是全盛之時,以弟子的修為,也經不起這最強的滅絕神雷。天道有憑?!天道至公?!事已至此!複有何言!!”


    “渡不渡得過是一回事,想不想渡過是另一回事,隻有心存希望,心存不敗的信念,天劫便能毀掉你的身體,難道還能毀掉你的精神不成?何況隻要努力過、抗爭過,便是失敗,又有何懼?豈不聞人定勝天之語,便是你今日身死,也須得給後世豎立一個榜樣!”


    “老師,我明白了。”倉頡定下決心,精神馬上好了許多,給胡盧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後又道:“弟子這輩子能拜老師為師,想來是這一生中最正確的選擇,也是最幸運的選擇,但望來生,還能拜到老師門下。”


    罷,從懷中取出兩物,卻是一杆矩尺、一枚秤砣、一支刻刀,尺子是用來丈量大的,稱砣是用來稱重的,刻刀是用來記錄的,這些均是倉頡常用之物。不過這三件物品均被他用心淬煉,亦有不的威能,算是法寶中的異類。然後又道:“老師,請退遠一些,免得受到波及,弟子不會叫你失望。”


    胡盧也不答話,隻是了頭,然後依言退開,心中卻道:“你即認我為師,豈能袖手旁觀?”


    倉頡和胡盧學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天劫之雷的理解更接近於後世,隻見他將刻刀倒插在地上,然後又將矩尺變長,弄個像一根鐵絲似的,一頭係在稱砣之上,一頭拴在刻刀的末端。看樣子竟是想用避雷針的原理,想將天雷導入地下。


    果然,當第一道雷劫降下時,倉頡將手中稱砣祭起,迎向天雷。不得不這種方法真是管用的很,這一道天雷還沒有及地,便被倉頡成功導入地下。不過三件法寶中均有他的神識;身體避開,神識卻隻能硬抗。幸好,不管是什麽樣的天劫,第一道都不會太強。


    但倉頡的這種行為,卻明顯是在投機取巧,天道最公,如何可避?!第二道劫雷遲遲不肯降下,似乎天劫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僵持了半晌,劫雲終於有了動靜,形成一個巨大的旋窩,集攢了足夠的能量,這一道雷劫才忽然將下。


    倉頡故計重施,雙將稱砣祭起,不料這第二道雷劫所含的能量十分巨大,比之第一道不知強了多少倍,三件法寶幾乎在一瞬間同時被毀,倉頡登時由於神識牽引受了不的傷勢。


    天空傳來一陣隆隆之聲,似乎在嘲笑倉頡似的,幾乎沒有停頓,很隨意的便將下了第三道雷劫。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倉頡法寶被毀,神識受創,急切間隻能用身硬接。盡管這道劫雷已經到了三而竭的地步,但以倉頡的肉身強度,能保命不死已經頗為不易。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心知再無餘力抵擋天劫,臉上現出決然之色,眼中一片堅定,他想:“老師曾,作為一個男人,便是要死,也須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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