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成與慕雲凡在臨淵閣推杯換盞,這廂安月雲卻在望月居裏坐立不安。也不知道這慕雲凡與她父親到底在聊些什麽?重點是他二人有什麽可聊的?
“小姐,侯爺與祁王還在臨淵閣飲酒,看情形一時半會還完不了。你昨晚上沒怎麽休息好,要不先睡下,呆會兒侯爺來了,我再叫你起來可好?”翠柳在臨淵閣張望了半晌,見沒動靜便跑回來向安月雲複命道。
聽她說完,立在院子裏的安月雲往臨淵閣眺了一眼,便向翠柳擺手道:“你還是先去照顧蘭皙嫂嫂吧,她睡了一下午,這會兒怕是餓了,你去問問她想吃些什麽!我在這再等會,你不用管我了!”
翠柳答應一聲,先退下去了。安月雲仍在院子裏心事重重的踱著步子,時不時的也往臨淵閣那邊張望一下。可到底是暗夜深沉,她算把眼睛看穿了,又能看到些什麽呢?還不隻有幾個人影,連誰是誰都辯不真切。
安月雲還在煩悶,翠柳突然從蘭皙的房裏跑了出來,臉色慘白的看著她,哆哆嗦嗦半天才張口道:“小……小姐,房裏人……人不見了!”
安月雲隻覺腦袋嗡一聲響,一把將擋在麵前的翠柳推開衝到房裏,床**下掃了一圈,的確是沒有人,她急的兩眼通紅,頭一轉向翠柳喊道:“人呢?”。
翠柳搓著手,慌慌張張答道:“小姐走了以後蘭皙奶奶說她乏的很,讓我出去她好睡會。我怕呆在這會吵到她一個人乖乖出去了。誰能想到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會憑空不見呢?”說著她又心虛的瞟了眼安月雲,繼續道:“小姐你先別急,蘭皙奶奶不在這說不定回自己園子裏去了,不如我先去那邊問問。”
安月雲越聽心中越火,可也知道此時多說無益找人要緊,遂冷冷的嗬道:“悄悄去問!不許聲張!我到大哥園子裏去看看,你一會兒過來回話。”
翠柳點頭應下,麻溜的跑了出去。
安月雲也不敢耽誤,繞過芙蓉池直接到了大哥安月言的院子裏。
一進院子,各種草藥的味道撲麵襲來,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自己是進了藥堂子。
門廊下的小童見進院子的是安月雲,把手上的藥籠子往邊上一放。忙行禮招呼道:“三小姐!”
安月雲顧不得正眼瞧他,邊往裏走邊問道:“大哥和嫂子都在房裏嗎?”
“都在,大奶奶剛伺候大少爺服了藥,這會兩人正在考小少爺學問呢!”小童跟在後麵回話道。
安月雲也沒再多說,直接掀開布簾進了房。
一進房,見安月言靠在榻上,閉著眼聽兒子小葵咿咿呀呀的背誦前朝左思的《三都賦》。大嫂裴菁則捧著本書,笑容滿麵的看著小葵,儼然一副母慈子孝夫賢的溫馨畫麵!
安月雲本想張口去喚裴菁,可一個“嫂”字送到舌邊,她又吞了回去,她將視線落在了大哥安月言那雙在戰場上被廢的雙腿上,心中翻湧著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憤恨,當初她大伯安秉廉在出任大司馬後,使出的第一個手段便是任用文人領兵,目的是為了讓親信執掌兵權,沒想到她大哥卻成了第一個深受其害的文人!上一世她不知其弊,這一世她本可以阻止的,卻終究晚了一步,最後她能做的也隻是將自己陰安侯的爵位讓與他,讓他多少有些榮楣頂在頭上,生活起來不至太過艱難而已。但從前那個文采俊逸,風度翩翩的昂尺少年,是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了。
而如今她好容易又在她大哥臉上看到了往昔的笑容。她是心裏再急,卻也舍不得去隨意打擾。多希望自己的每個人都能幸福安樂,可她卻始終力不從心。
“小月姑姑!”小葵一轉眼還是看見了倚門而立的安月雲,一聲“姑姑”喚的甚為親熱,安月雲衝他微微一笑,移步進了內間。
“月雲,這麽晚有什麽事嗎?”安月言見來的是她,身子微微一傾看向她問道。
一旁的裴菁見她衣著單薄,也把手上的書放下,順手從榻上拿了件披風,起身給安月雲往背上罩道“是啊,更深露重的你穿這樣少,到這來是有什麽事嗎?”
安月雲輕聲說了句“多謝嫂嫂”,正想開口表明來意,一抬眼又瞟到窗邊立著的**娘,咬著唇猶豫道:“也沒什麽打緊的事,是想來看看!”
裴青倒是眼尖,知道她是有所忌諱,便叫**娘先帶小葵下去。小葵雖然極不情願,還是點點頭嘟著嘴跟著**娘出去了。
“說吧,什麽事?”裴青問她道。
安月雲見沒什麽外人了,忙道:“嫂嫂今日可見過蘭皙嫂嫂?”
“不曾見過,你知道我們很少同二房打交道的。出什麽事了嗎?”裴菁答道。
安月雲把今日如何搭救蘭皙的事與安月言他二人講了一遍,聽她講完後,裴菁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月雲,不是嫂嫂說你,二房的閑事你真不該去管的!這蘭皙找著了沒出事還好,可要是有個什麽好歹,那二房的人還不把事情都扣在你頭上,到時候恐怕又要攪的府裏不安生了!”
安月雲搖頭道:“嫂嫂這話不對!總不能為了府裏的清淨,白白葬送一條性命吧!這些年大哥有病在身,二哥又常年領兵在外,他安月朗是幫著父親裏裏外外,分擔了不少事情,你們輕易不願招惹他,可蘭皙嫂嫂畢竟是一條人命,你們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安月朗打死嗎?”
裴菁聽完不說話了,安月言坐在塌上,攏了攏肩上的銀鼠皮披風,沉著聲道“你來是想我們做什麽呢?”
“我……”安月雲正欲答言,聽見門邊翠柳在輕聲喚她,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又對安月言道:“大哥請稍等,我去問問情形如何?”
說完她行至門邊,問翠柳道:“怎麽樣?東院有人嗎?”翠柳抿著嘴搖頭道,“問過了,蘭皙奶奶沒有回東院去,不過……”她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不過現在人已經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安月雲還沒來得及問,裴菁卻已經走到了翠柳麵前,急急的問道。
翠柳向裴菁行了個禮,垂著頭一麵偷偷瞟向安月雲,一麵戰戰兢兢答道:“蘭皙奶奶剛剛跳了芙蕖池!”
“什麽?跳了芙蕖池?那人呢?還有救嗎?”裴菁聽完大駭。
翠柳慌忙跪下,拖著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剛剛過來時見芙蕖池那邊圍了一團人,喊著蘭皙奶奶,我一時嚇著也不敢去看,先跑來稟告小姐了。這人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曉得!”
裴青聽完急的直跺腳,轉臉正想問安月雲這事怎麽辦?剛一扭脖子,感覺麵前一陣風刮過,一抬眼隻見水藍色的披風掠過門簾,那安月雲已經沒影了。
從安月言的歩楓園到芙蕖池並不算近,安月雲一路飛奔過來連心緒都還沒顧上平複,人已經立在芙蕖池邊了,看著燈火通明的離岸上,人人臉上皆是驚慌的表情,她的心都在發顫,會不會真的死了?如果這樣,那她重生又有什麽用?本以為可以事事洞察先機,結果卻隻能一次次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卻無能為力,娘的死是這樣,大哥安月言殘廢也是這樣,她真的不知道如此殘忍的事,到底還要經受多少次!
“還活著嗎?”她不敢走近去看,隻能順手抓住一個從旁經過的丫鬟問道。
那丫鬟先是一驚,待看清拉住自己的人是安月雲,慌忙垂頭回話道:“回小姐的話,蘭皙奶奶隻是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隻是……”
聽到蘭皙沒事,安月雲繃緊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了些,隨口問道“隻是什麽?”
那丫鬟低著頭道“隻是方才祁王在臨淵閣飲酒時,不知怎的忽然暈了過去,這會躺在雲台樓人事不醒!侯爺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安月雲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祁王?你說的是今日到府做客的祁王嗎?”
那個丫鬟頭把頭重重一點,很篤定的答道“正是!”
安月雲嘴角輕輕一抽,感覺自己像是聽了個笑話。慕雲凡那樣剛硬的身體,居然會暈倒人事不省,她所熟識的他明明是可以徒手幹掉野狼的,他竟然會暈倒,真是會開玩笑。
起初,她真是把這事當成笑話在聽,聽完後還淡定的想去看蘭皙,但隻走了兩步,她便停住了腳,抬手扶上胸膛,那裏正一陣一陣急促的收緊,莫名的,心慌的厲害。
“月雲!”身後傳來大嫂裴清的聲音,她一路攆了過來,累的喘著粗氣。“月雲,蘭皙怎麽樣了?”
安月雲轉過身看向她,目光卻十分恍惚,半晌都不說話。
“月雲,那邊是蘭皙嗎你還愣在這做什麽?走我們去看看。”裴清走上來拉住安月雲,想同她一道過去瞧瞧,可她卻愣在那動都不動,看著好似丟了魂一般,裴清有些害怕,以為蘭皙真是死了,結結巴巴試探著說:“月雲,你別難過,那是她的命不怨你,我們、、、、、”
“大嫂!”裴清正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安月雲突然打住道:“大嫂你先過去看著蘭皙嫂嫂,務必將她帶回歩楓園,這個時候除了你大概也沒人顧得上管她的死活了。我還有事要去雲台樓一趟,這邊你先幫著照顧一下。”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雲台樓奔去了。
來不及反應的裴清怔怔的瞧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扯起嗓門遠遠的喊道:“月雲,你可說弟妹比你命重要,這會兒怎麽還有人比她重要嗎?我說,你把她丟給我算個什麽事啊?這“命”你不要了啊?”
安月雲本在埋頭向著雲台樓衝去,聽見裴青的話,她腳下頓了頓,心中想著,慕雲凡如果真在侯府丟了命,那一家老小可隻能等著給他陪葬了,她又如何還能穩得住?轉過頭,她也不多說什麽,隻朗聲向裴青回道:“我的“命”也隻有交給大嫂才放心!”
裴清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歎口氣自言自語道:“哎,都說姑嫂妯娌是仇家,咱們家倒好,姑嫂妯娌是冤家,好吧,當上輩子你欠蘭皙的,我欠你的,如今咱們各還各債吧。”說完她朝著池邊喊道:“人怎麽樣了啊?都給我圍在那幹嘛?找大夫沒有啊?”(83中文 .83.)
“小姐,侯爺與祁王還在臨淵閣飲酒,看情形一時半會還完不了。你昨晚上沒怎麽休息好,要不先睡下,呆會兒侯爺來了,我再叫你起來可好?”翠柳在臨淵閣張望了半晌,見沒動靜便跑回來向安月雲複命道。
聽她說完,立在院子裏的安月雲往臨淵閣眺了一眼,便向翠柳擺手道:“你還是先去照顧蘭皙嫂嫂吧,她睡了一下午,這會兒怕是餓了,你去問問她想吃些什麽!我在這再等會,你不用管我了!”
翠柳答應一聲,先退下去了。安月雲仍在院子裏心事重重的踱著步子,時不時的也往臨淵閣那邊張望一下。可到底是暗夜深沉,她算把眼睛看穿了,又能看到些什麽呢?還不隻有幾個人影,連誰是誰都辯不真切。
安月雲還在煩悶,翠柳突然從蘭皙的房裏跑了出來,臉色慘白的看著她,哆哆嗦嗦半天才張口道:“小……小姐,房裏人……人不見了!”
安月雲隻覺腦袋嗡一聲響,一把將擋在麵前的翠柳推開衝到房裏,床**下掃了一圈,的確是沒有人,她急的兩眼通紅,頭一轉向翠柳喊道:“人呢?”。
翠柳搓著手,慌慌張張答道:“小姐走了以後蘭皙奶奶說她乏的很,讓我出去她好睡會。我怕呆在這會吵到她一個人乖乖出去了。誰能想到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會憑空不見呢?”說著她又心虛的瞟了眼安月雲,繼續道:“小姐你先別急,蘭皙奶奶不在這說不定回自己園子裏去了,不如我先去那邊問問。”
安月雲越聽心中越火,可也知道此時多說無益找人要緊,遂冷冷的嗬道:“悄悄去問!不許聲張!我到大哥園子裏去看看,你一會兒過來回話。”
翠柳點頭應下,麻溜的跑了出去。
安月雲也不敢耽誤,繞過芙蓉池直接到了大哥安月言的院子裏。
一進院子,各種草藥的味道撲麵襲來,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自己是進了藥堂子。
門廊下的小童見進院子的是安月雲,把手上的藥籠子往邊上一放。忙行禮招呼道:“三小姐!”
安月雲顧不得正眼瞧他,邊往裏走邊問道:“大哥和嫂子都在房裏嗎?”
“都在,大奶奶剛伺候大少爺服了藥,這會兩人正在考小少爺學問呢!”小童跟在後麵回話道。
安月雲也沒再多說,直接掀開布簾進了房。
一進房,見安月言靠在榻上,閉著眼聽兒子小葵咿咿呀呀的背誦前朝左思的《三都賦》。大嫂裴菁則捧著本書,笑容滿麵的看著小葵,儼然一副母慈子孝夫賢的溫馨畫麵!
安月雲本想張口去喚裴菁,可一個“嫂”字送到舌邊,她又吞了回去,她將視線落在了大哥安月言那雙在戰場上被廢的雙腿上,心中翻湧著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憤恨,當初她大伯安秉廉在出任大司馬後,使出的第一個手段便是任用文人領兵,目的是為了讓親信執掌兵權,沒想到她大哥卻成了第一個深受其害的文人!上一世她不知其弊,這一世她本可以阻止的,卻終究晚了一步,最後她能做的也隻是將自己陰安侯的爵位讓與他,讓他多少有些榮楣頂在頭上,生活起來不至太過艱難而已。但從前那個文采俊逸,風度翩翩的昂尺少年,是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了。
而如今她好容易又在她大哥臉上看到了往昔的笑容。她是心裏再急,卻也舍不得去隨意打擾。多希望自己的每個人都能幸福安樂,可她卻始終力不從心。
“小月姑姑!”小葵一轉眼還是看見了倚門而立的安月雲,一聲“姑姑”喚的甚為親熱,安月雲衝他微微一笑,移步進了內間。
“月雲,這麽晚有什麽事嗎?”安月言見來的是她,身子微微一傾看向她問道。
一旁的裴菁見她衣著單薄,也把手上的書放下,順手從榻上拿了件披風,起身給安月雲往背上罩道“是啊,更深露重的你穿這樣少,到這來是有什麽事嗎?”
安月雲輕聲說了句“多謝嫂嫂”,正想開口表明來意,一抬眼又瞟到窗邊立著的**娘,咬著唇猶豫道:“也沒什麽打緊的事,是想來看看!”
裴青倒是眼尖,知道她是有所忌諱,便叫**娘先帶小葵下去。小葵雖然極不情願,還是點點頭嘟著嘴跟著**娘出去了。
“說吧,什麽事?”裴青問她道。
安月雲見沒什麽外人了,忙道:“嫂嫂今日可見過蘭皙嫂嫂?”
“不曾見過,你知道我們很少同二房打交道的。出什麽事了嗎?”裴菁答道。
安月雲把今日如何搭救蘭皙的事與安月言他二人講了一遍,聽她講完後,裴菁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月雲,不是嫂嫂說你,二房的閑事你真不該去管的!這蘭皙找著了沒出事還好,可要是有個什麽好歹,那二房的人還不把事情都扣在你頭上,到時候恐怕又要攪的府裏不安生了!”
安月雲搖頭道:“嫂嫂這話不對!總不能為了府裏的清淨,白白葬送一條性命吧!這些年大哥有病在身,二哥又常年領兵在外,他安月朗是幫著父親裏裏外外,分擔了不少事情,你們輕易不願招惹他,可蘭皙嫂嫂畢竟是一條人命,你們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安月朗打死嗎?”
裴菁聽完不說話了,安月言坐在塌上,攏了攏肩上的銀鼠皮披風,沉著聲道“你來是想我們做什麽呢?”
“我……”安月雲正欲答言,聽見門邊翠柳在輕聲喚她,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又對安月言道:“大哥請稍等,我去問問情形如何?”
說完她行至門邊,問翠柳道:“怎麽樣?東院有人嗎?”翠柳抿著嘴搖頭道,“問過了,蘭皙奶奶沒有回東院去,不過……”她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不過現在人已經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安月雲還沒來得及問,裴菁卻已經走到了翠柳麵前,急急的問道。
翠柳向裴菁行了個禮,垂著頭一麵偷偷瞟向安月雲,一麵戰戰兢兢答道:“蘭皙奶奶剛剛跳了芙蕖池!”
“什麽?跳了芙蕖池?那人呢?還有救嗎?”裴菁聽完大駭。
翠柳慌忙跪下,拖著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剛剛過來時見芙蕖池那邊圍了一團人,喊著蘭皙奶奶,我一時嚇著也不敢去看,先跑來稟告小姐了。這人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曉得!”
裴青聽完急的直跺腳,轉臉正想問安月雲這事怎麽辦?剛一扭脖子,感覺麵前一陣風刮過,一抬眼隻見水藍色的披風掠過門簾,那安月雲已經沒影了。
從安月言的歩楓園到芙蕖池並不算近,安月雲一路飛奔過來連心緒都還沒顧上平複,人已經立在芙蕖池邊了,看著燈火通明的離岸上,人人臉上皆是驚慌的表情,她的心都在發顫,會不會真的死了?如果這樣,那她重生又有什麽用?本以為可以事事洞察先機,結果卻隻能一次次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卻無能為力,娘的死是這樣,大哥安月言殘廢也是這樣,她真的不知道如此殘忍的事,到底還要經受多少次!
“還活著嗎?”她不敢走近去看,隻能順手抓住一個從旁經過的丫鬟問道。
那丫鬟先是一驚,待看清拉住自己的人是安月雲,慌忙垂頭回話道:“回小姐的話,蘭皙奶奶隻是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隻是……”
聽到蘭皙沒事,安月雲繃緊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了些,隨口問道“隻是什麽?”
那丫鬟低著頭道“隻是方才祁王在臨淵閣飲酒時,不知怎的忽然暈了過去,這會躺在雲台樓人事不醒!侯爺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安月雲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祁王?你說的是今日到府做客的祁王嗎?”
那個丫鬟頭把頭重重一點,很篤定的答道“正是!”
安月雲嘴角輕輕一抽,感覺自己像是聽了個笑話。慕雲凡那樣剛硬的身體,居然會暈倒人事不省,她所熟識的他明明是可以徒手幹掉野狼的,他竟然會暈倒,真是會開玩笑。
起初,她真是把這事當成笑話在聽,聽完後還淡定的想去看蘭皙,但隻走了兩步,她便停住了腳,抬手扶上胸膛,那裏正一陣一陣急促的收緊,莫名的,心慌的厲害。
“月雲!”身後傳來大嫂裴清的聲音,她一路攆了過來,累的喘著粗氣。“月雲,蘭皙怎麽樣了?”
安月雲轉過身看向她,目光卻十分恍惚,半晌都不說話。
“月雲,那邊是蘭皙嗎你還愣在這做什麽?走我們去看看。”裴清走上來拉住安月雲,想同她一道過去瞧瞧,可她卻愣在那動都不動,看著好似丟了魂一般,裴清有些害怕,以為蘭皙真是死了,結結巴巴試探著說:“月雲,你別難過,那是她的命不怨你,我們、、、、、”
“大嫂!”裴清正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安月雲突然打住道:“大嫂你先過去看著蘭皙嫂嫂,務必將她帶回歩楓園,這個時候除了你大概也沒人顧得上管她的死活了。我還有事要去雲台樓一趟,這邊你先幫著照顧一下。”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雲台樓奔去了。
來不及反應的裴清怔怔的瞧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扯起嗓門遠遠的喊道:“月雲,你可說弟妹比你命重要,這會兒怎麽還有人比她重要嗎?我說,你把她丟給我算個什麽事啊?這“命”你不要了啊?”
安月雲本在埋頭向著雲台樓衝去,聽見裴青的話,她腳下頓了頓,心中想著,慕雲凡如果真在侯府丟了命,那一家老小可隻能等著給他陪葬了,她又如何還能穩得住?轉過頭,她也不多說什麽,隻朗聲向裴青回道:“我的“命”也隻有交給大嫂才放心!”
裴清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歎口氣自言自語道:“哎,都說姑嫂妯娌是仇家,咱們家倒好,姑嫂妯娌是冤家,好吧,當上輩子你欠蘭皙的,我欠你的,如今咱們各還各債吧。”說完她朝著池邊喊道:“人怎麽樣了啊?都給我圍在那幹嘛?找大夫沒有啊?”(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