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溫言細語,黛玉依舊冷漠如冰,王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冷笑出聲,幾近刺耳,胸口更是起伏不定,含著怒氣道:“娘娘這般用心幫你籌劃,你卻說出這種話來,怎麽對得起娘娘的一片苦心?”


    黛玉不以為意,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笑紋,沉聲道:“一片苦心麽?隻怕是一片私心吧?我不信元妃娘娘做這樣的安排,不是為了她自己。”


    目光從王夫人身上流轉而過,眉眼間的清傲之色絲毫不減,一字字地道:“罷了,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倦了,倒是想提醒舅母一聲,有一件事情,舅母似乎忘了,我雖然寄住在賈家,卻是林家之女,我的未來,我的終生,豈能由賈家人掌控?倘若你們想將我當作棋子,謀算利益,那就打錯主意了。”


    聽了這番話,王夫人更是惱怒不已,抬眼迫視黛玉,雙目一瞬也不瞬,語意寒涼而森然,如能噬人一般:“你姓林不假,可是,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情,讓你進宮的意思,是娘娘定下來的,憑你一介民女的身份,似乎還沒有資格反對吧?”


    聽得她這般厚顏無恥,黛玉唇角露出冷冽的弧度,斜斜睨她一眼,拂袖道:“聽二舅母這意思,竟是要以勢壓人了?”


    因白天聽過元妃的一番分析,王夫人鐵了心要讓黛玉進宮,以助元妃一臂之力,聽了這話,便也冷笑道:“是又如何?雖然你是大家閨秀,但你不要忘了,你們林家早已經落敗,難道你以為,還會有什麽人會替你這個孤女出頭嗎?


    冰冷蕭索的話語,一點一點落入耳中,黛玉腦中轟然一響,平靜無波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心口似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疼得難受,同時有濃烈的酸楚悲傷湧現出來,止也止不住。


    人心之恐怖,竟至於此麽?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二舅母,對自己是極厭惡的,卻一直沒有預料到,有朝一日,二舅母會為了私心,毅然將與世無爭的自己,推進詭譎莫測、爾虞我詐的宮闈。


    如此冷漠無情,如此肆無忌憚。


    ——然而,偏偏讓她說中了。


    是的,她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孤女,她所在的這個地方,人人奉高踩低,人人熱衷富貴,她的身邊,空空落落,寂寥淒冷,無人可依,無人能依。


    悲涼如斯,淒苦如斯。


    賈母雖惱之前黛玉冷語相向,如今見她臉色煞白、神情恍然,卻也不禁心中一軟,遂放低了聲音,笑言道:“因娘娘點名要你過去,你二舅母心中急切,盼著能夠辦好這件事,說話不免莽撞了些,你別放在心上。”


    黛玉不語,恍若未聞一般,清澈如水的雙眸似被秋霜覆蓋,心頭有茫然未可知的恐懼襲來,隻覺得心灰意冷,難以自持。


    紅塵中,紅顏本如花,飄搖在歲月的長河裏,苦苦尋一條生存之路,冷暖自知。


    文采斐然又如何?心性堅決又如何?在淡薄冷漠的親情下,她終究隻是孤身一人,勢單力薄,抵不過風雨的侵襲,逃不開命運的安排。


    正痛不可擋之際,聽得探春在耳邊道:“林姐姐性情清高,目下無塵,我是知道的,隻是,皇上這個人,豈是其他凡夫俗子可比的?能夠與天底下最尊貴之人見一麵,也算三生有幸,更勿論娘娘還打算安排我們與皇上親近。”


    她說到這裏,聲音略低了幾分,隱約透出幾許期盼,幾許歡喜,又略帶了一點嬌羞:“機緣這樣難得,林姐姐還是細細思量,再做決斷罷。”


    聽得探春出言相勸,賈母自是滿意,朝她讚許一笑,方回身來看黛玉,親切地道:“你與探春一向談得來,雖然不是親姊妹,卻也差不了多少,事情又涉及到她,如今她這些話,你也該聽一聽才是。”


    說著,便握緊黛玉的手,似握住一顆珍寶一般,臉上湧起潮水一般的感傷,歎息道:“話說到這個份上,原也不必遮三掩四,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心裏極疼愛你,哪裏舍得讓你離開?隻是,我也想過了,娘娘的懿旨,本是違逆不得的,何況,你才色樣樣都是好的,若是進了宮,一定能得皇上的青睞,將來的榮華富貴,不想可知了,如此,比起你留在這裏,或是獨自出去過日子,豈不是要強得多?便是你娘親泉下有知,也會極欣慰的。”


    說著,便拍了拍黛玉的手,眉梢眼角笑如春風,隨即道:“好玉兒,我這樣為你著想,你也該領情才是。”


    黛玉聽得頭痛欲裂,幾乎要嘔出血來,過了許久,方咬著唇道:“老太太這番話,說得可真是冠冕堂皇,然而到底意圖如何,卻是眾所皆知的,不過是想保住賈家的富貴罷了。”


    說到這裏,抬眸看賈母一眼,目光中有著冰雪的味道,冷然道:“上一次我便告訴過老太太,不要再拿娘親說事,老太太偏偏不聽,既是這樣,老太太不妨想一想,倘若娘親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為我悲哀。”


    她這番話,說得冷淡而直接,賈母不由一噎,竟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時房中陷入一片冷寂的沉默中,偶爾聽得風掃過枯葉,沙沙作響,一彎下弦月懸在天際,昏暗的月光透過窗欞,傾瀉在地上,落下一片淒清。


    時間如被寒氣凝住一般,過得格外緩慢,黛玉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心中卻是百轉再千回,沒有片刻安寧。


    往事襲來,似要將人吞沒,不禁想起十年前,她初進賈府的那一日,那時是初秋時節,天空高遠浩廣,藍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沒有一絲雲彩,如同她的心境一般。


    是的,那時的她,雖然言行謹慎,步步留意,但對於前路,卻並沒有覺得惴惴不安,因為她覺得,有外祖母這個親眷在,應是一切安好。


    到如今,那樣單純的心思,到底都給辜負了,寸寸成灰,不留一絲痕跡。


    這樣思量了許久,耳際傳來王夫人森然的冷笑,隨即聽得她漠然道:“別的話,也不必多扯了,還是說正經的吧,我知道,大姑娘一向清高自許,從不將富貴榮華放在眼裏,若不是娘娘點名要你進宮,我絕不願與你多打交道,可是,如今娘娘既有了這樣的心思,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娘娘達成心願才是。”


    說到這裏,向黛玉行近一步,目光中盡是壓迫、犀冷之色,旋即道:“大姑娘孤身進京,這些年來,一直住在這裏,吃穿都是賈家的,如今卻一定要違逆娘娘的意思,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黛玉聽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抬眸冷眼看著她,咬著唇道:“二舅母顛倒黑白的本領,實在讓人敬服,我當真是孤身而來麽?你們當我不知道,當初我爹爹去世的時候,將林家所有的家產,都托付給璉二哥哥,帶進京來,我雖然並不清楚具體的金銀數目,但基本的道理,卻還是懂得的,我們林家,襲過五代列侯,又素來勤儉持家,從未有過奢侈之舉,積累了幾世的家底,憑怎麽說,也絕不會少於一百萬兩紋銀。”


    說到這裏,淒楚的笑意再不受自己的控製,在唇角蔓延開來:“這些年,賈家不過是表麵風光,你們花著林家的銀子,便是修建大觀園,也是靠林家支撐,才能建成的,到如今卻說我不通情理,如此黑白不分的話,你們怎麽說得出口?”


    王夫人一直以為黛玉不理俗事,料不到她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臉色有些錯愕,有些尷尬,卻很快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冷笑道:“隨你怎麽說,反正娘娘有了旨意,你若執意要違逆,別怪我不留情麵,到時候,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黛玉眼波浮動,冷冽如秋水,不鹹不淡地道:“我不過是孤身一人而已,你以為說這些話,能夠威脅到我麽?


    王夫人轉過頭,揚眉一笑,那笑卻有著冰雪的味道,寒涼的聲音裏隱約帶著幾絲得意:“正是因為你是孤身一人,所以,我若想對付你,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比如,將你禁足在這府裏,讓你永遠都走不出賈家,更別說什麽回江南了,再比如,隨意尋個有錢的商人,將你嫁過去,也是有可能的,反正沒有人會替你出頭,便是老太太,也絕不會管你的。”


    她說到這裏,臉色驀然沉下來,聲音如刀如劍,讓人不寒而栗:“唔,有一件事情我倒忘了,其實,你也並不是一個人,你那丫鬟雪雁,是自小便隨在身邊的,相處得實在親密,竟不是主仆,倒像姊妹了。”


    聽王夫人語意森冷而幽暗,黛玉臉色雖然並無變化,心中卻吃了一驚,含怒看著她,拂袖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王夫人微微眯起眼,啟唇時神色幽冷,如聚雪凝霜一般:“大姑娘熟讀詩書,必定明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如今你的處境,正應了這句話。”


    “你是千金小姐,縱然將你禁在這府裏,我也不會薄待,依舊會讓你吃得好穿得好,省得底下的人說閑話,至於我心裏的氣,也就隻能發泄在你那丫鬟身上,到時候,打罵自不必說,便是即刻將她賣出去,也沒有誰會說半句閑話,你若不擔心那丫鬟被人折磨死,盡管違逆我的意思吧。”


    看著她醜陋的嘴臉,聽著她無情的話語,黛玉臉色漲紅,胸中更是氣息難平,滿是對世事的怨與悲,傷與恨,更有深刻的不甘,種種心緒,緊緊鬱結在一起,如絲般糾纏在一起,勒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然而,又能如何呢?腦海中的思緒,異樣的殘酷清醒,世事如棋盤,人如掌心棋子,往往身不由己,哪怕是自己的命運,也無法掌控。


    進不能進,退無退路,沒有人會維護她,她也沒有誰能夠依靠。


    風刀霜劍日相逼,朱門中幾度沉浮,流光裏泛起無數滄桑,無數酸楚,叫人幾乎承受不住。


    燭火燃得久了,屋中有些暗,燭芯漸漸變長,一盞一盞幽滅不定,有殷紅的燭淚順勢滑下,一點一滴,徐緩落在燭台之上,仿佛少女晶瑩的眼淚一般。


    蠟燭還有心,替人垂淚歎淒涼。


    黛玉目光灼灼,凝眸看著燭光,隻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一顆心,隨著燭光的跳動,紛紛亂亂,似一葉浮舟顛簸於浪尖,一點一點冷下去,沉下去,直落到深不見底的深淵幽穀。


    始覺,一生涼透。


    不知過了多久,賈母終於開口,打破一室的冷寂:“事到如今,玉兒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黛玉微微抿唇,那笑卻苦澀到了極點,到底是怎麽打算的,走到今時今日,她還能怎麽樣呢?


    寄人籬下,無可奈何,人如浮萍,身不由主。


    羽翼般齊整的長睫輕輕顫動,黛玉合上眼睛,半晌才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聲音卻不帶一絲感情:“事到如今,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王夫人怔了一下,才領會她的意思,緊懸許久的心終於放下,唇角不禁露出一抹心計得償的滿意笑容,得意地頷首,聲音漸漸轉為輕快:“大姑娘果然識時務。”


    她的目光定在黛玉臉上,唇畔笑意愈深,隨即淡淡道:“你放心,隻要從今以後,你安心聽從娘娘的安排,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便是娘娘,也絕不會虧待的。”


    賈母素知黛玉心性決絕,如今聽得她竟肯回心轉意,答允下來,雖然心中覺得驚奇,卻並沒有往深處想,隻當是王夫人的話起了作用。


    這樣想著,賈母不自覺地舒展了眉頭,言笑晏晏起來:“你二舅母這話不差,難得你肯回心轉意,隻要你進宮後,與娘娘好好相處,將來自然能夠出頭。”


    說著,便站起身來,抬手將黛玉鬢邊的一縷落發輕輕理好,又看了看探春,滿心的歡喜和對長久榮華富貴的殷切期盼,在臉上舒展開來,笑如一朵秋菊:“行了,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兩人,與娘娘都是血緣至親,到時候,要互相扶持依仗,榮辱與共才是。”


    探春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喜和憧憬,聽了賈母之言,忙斂衣下拜,低眉順眼道:“老太太放心,娘娘如此厚待,這份心意,探春必定不會辜負。”


    這樣歡洽的氣氛裏,黛玉卻是暗自冷笑不已,將手蜷在手帕裏,緊緊扣住,麵頰上是波瀾不驚的神色,慢慢頷首道:“老太太苦心教誨,玉兒必定銘記不忘。”


    言罷,起身向賈母行了一禮,淡淡笑道:“天色已晚,既然事情已經議定,玉兒也該告退了。”


    賈母再無二話,頷首應道:“瞧我這記性,竟是忘記了,你下去好好歇一歇,明兒個起來,便命底下的丫鬟將東西先收拾起來,娘娘那邊,隻怕不久就要來傳了。”


    黛玉按住心底所有的情緒,麵上是一片沉靜如水的淡定,應承一聲,轉身步離賈母。


    她走得從容而端然,如同來時那般蓮步姍姍,分毫不錯,然而沒有人明白,在她心頭,已經有了一道永不能彌合的傷口。


    心絞在一起,空落酸楚得厲害,隻有頭腦中的思維依舊清醒敏銳,這個樣子走回瀟湘館,雪雁、湘雲自是要擔心的,可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兒呢?天地雖大,何處能夠安身立命?


    仰首間,朱闌玉砌之外,一彎冷月如鉤如弦,淒清慘白,她的心也已經如一塊寒冰,沒有絲毫溫意。


    這樣不知走了多久,見眼前有燈火光傳來,卻是雪雁打著燈籠,滿麵焦灼地尋了過來,見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地將搭在手臂的錦繡披風遞給黛玉,口中急切地道:“雲姑娘等得心煩意亂,姑娘還好吧?”


    說著,便伸手來扶黛玉,觸手處有著顫抖的冷意,雪雁不由變了臉色,聲音中有著驚懼之意:“姑娘的手這樣冷,可是出了什麽事?”


    黛玉勉強開口,聲音卻低不可聞:“回去再說罷。”雪雁心中擔憂,卻也不能再問,隻是答允下來,扶著黛玉回到瀟湘館。


    這樣慢慢步回閨房,坐在窗下發呆的湘雲站起身來,見了黛玉的樣子,也是唬了一跳,忙上來拉住黛玉,口中急切地道:“姐姐去了這麽久,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黛玉惘然一笑,走到窗下坐了,將疲乏的身子靠在軟枕上,方簡潔地道:“宮裏的元妃因有了身孕,諸事不便,有意讓我與探春進宮,協助她爭寵。”


    湘雲、雪雁不由一呆,互看一眼,滿臉都是無法置信之色,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過了好半晌,湘雲才鎮定下來,沉吟道:“若有人能進宮,助娘娘一臂之力,到時候,娘娘地位穩固不說,賈家也能跟著沾光,對元妃這個心思,老太太、太太必定都是讚同的,對林姐姐,自然也會步步緊逼了。”


    說到這裏,側眸看向黛玉,眉頭深深蹙起,聲音中滿是擔心和憂慮:“那麽,林姐姐是如何回答的?”


    黛玉合上眼,潔白如美玉的雙靨籠上一層秋霧,淡淡道:“我已經應允了。”


    湘雲張大嘴巴,心中的震驚、錯愕化為一聲驚叫,從椅子上跳起身來,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緒,失聲道:“怎麽會?姐姐向來心性淡泊,從不將榮華富貴看在眼裏,如何肯屈就自己,去宮闈服侍皇上?何況,這樣做,相當於是在給元妃當棋子,姐姐怎麽肯受這樣的委屈?”


    黛玉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無奈而苦澀的弧度,慢慢道:“妹妹既然知道我的心性,也當明白,倘若不是無路可走,我絕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看著她的神情,湘雲若有所思,忖度許久,再開口時,聲音中便有著驚懼之意:“姐姐何出此言?難不成姐姐覺得,若是不答允了,老太太與太太會施展手段來對付姐姐嗎?”


    黛玉看她一眼,不答反問道:“難道不是嗎?老太太與太太是何等冷情之人,你也是見過的,在她們心裏,隻有富貴榮華,至於我,原是微不足道的。”


    湘雲動一動唇,想要說話,卻又發不出聲來。


    ——是的,如黛玉之言,她親眼見識過賈母的冷淡寡情,也明白王夫人是一心熱衷榮華之人,這樣的兩個人,最看重的,自然是賈家,以及能給賈家帶來榮耀光芒的元妃了。


    形勢遜於人,又哪裏有底氣,說出拒絕的話?即便說了,以這兩個人的心性,必定會勃然大怒,到那時,翻臉不認人、反目成仇,自然不在話下,而黛玉的處境,也便岌岌可危了。


    無路可走,若是不這樣選擇,又能如何呢?


    這樣一想,湘雲心頭的不解便慢慢消逝了,卻依舊眉頭深擰,丹唇吐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含淚道:“姐姐命運如此坎坷,可恨我是無用之人,竟一點忙都幫不上。”


    說到這裏,緊緊牽住黛玉的衣袖,聲音越發悲愴,幾乎嗚咽起來:“罷了,既然已經這樣了,姐姐也不要多想,還是走一步算一步罷。”


    聽了這話,黛玉還不及答話,一旁的雪雁已經叫出聲來,雙肩微微顫動,呢喃道:“怎麽可以?因為一個賈家,我們姑娘已經受了這麽多的苦,到如今,豈能做賈府的棋子,幫他們謀求富貴?”


    黛玉抬起手,按住雪雁的肩膀,安撫道:“你且別急,事情我心裏自有分寸。”


    說著,眼波斜斜一動,看向湘雲的目光裏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來,不急不緩地道:“怎麽雲妹妹以為,我當真會低頭,任由賈府和元妃擺布嗎?”


    她說到這裏,放緩了聲音,眸中的光芒卻亮起來,一字字地道:“雲妹妹蕙質蘭心,必定明白很多時候,退一步,並不是屈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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