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還略施手段,終於堅定了眾將軍、都尉與來犯之敵決一雌雄的決心。


    “這兵還真是不好帶啊!”趙括心中直搖頭,臉上卻還是保持著的幾分無奈的笑,想他的將軍們表現出自己作為主將,在麵臨大戰時,應當有的鎮定自若。


    “記得父親也是這樣過來的吧……”趙括看著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閼與之戰。


    那時趙括還是個都尉,他就站在他的先父趙奢身邊,親眼看著趙奢用“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豪邁之言,威服、激勵麵對強大的秦軍,而驚慌失措的趙國將軍們,終於帶著他們以少勝多,打敗了驕行如天下,號稱不敗的秦國虎狼之師。


    “如今日樓煩人不過是困乏之師,卻還要我施了些手腕,才是將尉一心,看來我還要多多修習,才能與父親您比高下啊!”趙括心中想著,頭不由得向上一抬,往望著大帳中央的采光孔中透下的一柱天光。他感到那道光芒就像是父親的英靈化做光華從天空而下,來監督自己身為一軍之遇,帥的初戰。


    “父親放心吧,隻要此戰獲勝,我便可在軍中樹立起自己的威信,而不是靠著你給我的光芒與榮耀支撐自己,還有眾將對我的信心!”趙括輕輕的動著嘴唇,與那幻想中的光中的影子對起話來。


    “兄師!”


    “大公子!”


    繚子與李同在趙括身邊的輕聲呼喚,終於把他從與先父的“神交”中拉了回來。


    “當……當下的要務是兩個”趙括從神遊中回來,立刻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其一,是兵貴神速!樓煩約有三萬來騎,在距離我軍主力百多裏外休整,我軍,特別是騎兵部隊,必須今夜……”


    趙括抬頭再那道從采光孔中射下光柱,估摸著此時已是月隱星稀,天露的白光,正是黎明之季,於是改口道“必須今晨,也就是現在就出發,務必要在天黑之前全部到達平邑一帶,與樓煩騎兵對峙,牽製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在我方車兵步卒趕到平邑之前就溜了――為此,我授予各騎都尉、騎將靈機而動、相機行事之權。本將不管你們用什麽法子,反正把那數萬敵兵給我看好了,不能讓他們跑掉一個――要是讓他們跑了,就算本將軍不治眾騎將之罪,我看別的將軍們也會為你們把他們嘴邊的戰功肥肉弄丟了而開罪你們,當時受人冷眼,被人吐了唾沫,可就怪不得本將了!”


    趙括這麽一說,帳中眾將立刻輕聲笑了起來。


    “好了,別笑了,等打了大勝仗,大家被王上太後封成君侯,那時再笑吧!”趙括輕揮了下手,示意大家肅靜。


    接著,趙括又說了他的第二個要務:“騎兵到達之後,不可爭功,謀求與敵騎決戰――當目前為此,我們還不知道次此入侵之敵的動機是什麽?他們怎麽會一反常態地以區區數萬胡騎,孤軍深入我郡百裏之地?所以你們在牽製敵軍的同時,一定要搞清他們的動向、意圖!”


    “錯了……白登正向西北不過六十來裏,便是我軍盤旋於群山峻嶺之上的邊牆所在,這個距離可不到百裏啊!”繚子用指節在沙盤上比劃了一下,提醒趙括,雖然從正麵前上看,樓煩人深入趙國邊郡很多,可是他們隨時都可以把馬首轉向西半,隻要一兩個時辰便可與我軍脫離接觸。


    繚子的話雖然打斷了趙括的布置,卻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嗎?”趙括把停下話來,側過頭去一看繚子手指指向的方向。


    的確,樓煩人次此入侵趙國邊郡的路線是有幾分蹊蹺。


    樓煩,加上東胡、林胡降部的五、六萬騎兵從雁門郡與代郡之間的防禦空擋攻入趙境,又跨過雁門水,在趙國代郡之內左衝右突,攻向所有路過的大小邊城。胡騎所過之處,無不是燒殺淫掠,搞得代郡各地是狼煙四起,天怒人怨、生靈塗炭。好在新修的防禦體係起到了點作用,邊民們及時逃入邊城躲避兵禍,而趙國各城守軍守將用命相抗,這才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口損失。


    趙國守軍堅城不出,等待援軍,搞得入侵的樓煩人沒有辦法對任何一城下得了口。這才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更像瘋狗一般,見城就攻――可打上一小會兒,感到攻不下來,便撤了包圍。


    於是這麽走走打打,打打走走,到了平邑城外的白登一帶時,樓煩人所剩兵馬不過三萬來人,已是折損了近一半……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停一下來修整上數日,好收集散在代郡各地的遊騎,已圖新謀。


    草原上的騎兵們作戰,講究的是快攻快打,然後是快走快退;作戰目的上也不過是能攻下一城便對此城劫掠一番,走到一地便洗劫到一地,要不攻城,或者遇到一地有敵對大軍所在,就立刻退了回去,不與有著兵力與武器優勢的中原國家軍隊硬碰硬。


    簡單的說,草原騎兵們就像是橫行於田野的飛蝗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讓你看得到卻又打不著。


    可是此次攻來的樓煩人可就不一樣了,大搖大擺地攻打了數座大小城市,雖說沒有一座被攻下來了,卻是把聲勢做得很大。雖然總共動用力兵不過五到六萬,看上去遍地開花,在代郡一地打得是花團錦簇;要不是有斥侯的偵察與各築壘烽火傳情,不光是趙括了,就連眾邊將們也會把來犯之敵當成二、三十萬的匈奴大舉入侵。


    這一切,便是趙括手中所得到的有關些次樓煩人入侵的大略信息。


    可要是按繚子所說去思考,樓煩人的攻勢雖然是看起來凶猛無比,可真正發生過血戰的地方,不過是那叫司馬尚的都尉所守備的屯墾城一處,而在別的地方,不過是淺嚐而止的試圖攻城,最多也隻是試探一下城中守軍的防禦力量就草草收聲,揚塵而去。


    再看樓煩人大軍的行動路線,雖然是從北麵攻入趙境不下北裏,大有威脅趙國北方三邊郡首腦之城,代郡郡治所在的代城;可是他們的行動方向,其實細仔細一看,不過是順著趙國邊牆的走勢而進,真正深入趙國的領土――正是繚子所說,不過五、六十裏,以三萬騎兵的行軍速度,前隊後隊拉開行軍,要想跳出邊牆長城防線,也不過隻消用上半日時間。


    也就是說,樓煩人隨時都準備著把馬屁股一拍,一溜煙兒逃回草原!


    “繚,你是說樓煩人先前做出來勢洶洶的架勢,不過是他們心虛,才故作聲勢?”趙括想了一下,便向繚子問道。


    “可是他們個付氣勢洶洶的樣子,難道就不怕我軍真的全軍出動,正麵迎擊他們嗎?說不通,想不明白啊!”繚子又搖了搖頭,雖然沒有全盤推翻他自己的設想,卻也算是留下了半個否定,然後,他便是一臉沉思,不再多說一句。


    “疑兵之計?”趙括聽完繚子模棱兩可的回答,已開始思靠了起來。


    趙括又把目光投向了平邑與白登這兩個平時一點兒也不起眼的小地方,他沒有想到這兩處在自己平日的軍事部署中幾乎忽略不計的地方,現在居然會吸引自己與眾將領們這麽多目光。


    平邑不過是一座比較大的邊城,之所以叫邑(邑者,某地之意,所謂平邑便是一個叫平的地方),而不是城,正是因為這座邊城的大小,還不及邯鄲之類的國都大城周圍的一座君王離宮大,就算是與代城、安陽城比起來,也小得很多,不過是比屯墾邊城大一那麽一半的樣子。平邑相對來說,又是什麽特別重要的軍事要衝,所以用來抵禦胡騎攻擊的城牆高深自然比不上代城,充其量主是與屯墾邊城比個高下罷了。


    所以綜上種種,這座城便隻是被叫作邑而非城。


    平邑之“平”字,則是來源於平邑周圍的地形山勢。從平邑城中向外望出,便可見到四麵皆是高低不同、起伏不定的山巒丘壑,唯獨平城四周卻是一塊方圓百裏的平原。初來這裏的趙國先民們,看到這裏地勢平坦如砥,四麵又有山丘拱衛,附近更有渾水流過,便於耕種灌溉,於是他們留了下來,在陷入群山深丘中的盆地中修築起了城郭,而這座城便被叫做平邑。


    在這一馬平川的盆地之中,唯一的製高點,便是平邑城外西北十來裏之遙的白登山。


    白登山能被叫做山,就如同把平邑叫做城一樣有點勉為其難。它不過是百裏平原中的一處土丘,自西北向東南斜行,方圓二十餘裏,山勢平緩,山頂是個起伏不大的平台,最高處也不過百丈,連在它身後數裏之外的山嶺都顯得比它高大雄偉的多。然而,難得之處,就在於白登山是平地之上隆起的一座山包,如果站在山頭鳥瞰,四周的平川盡收眼底,又在通往平城的道旁,於是在這個靠雙調和著弓箭刀劍廝殺的時代,此處“小土包”像是一座充滿著巨大軍事價值的土堡。


    眼中沙盤上的望著平邑城,還有才被繚子加了一塊泥土,標記為白登的土疙瘩,趙括若有所思,卻又是思絮混亂。


    “平邑……白登……白登之役、平城之圍!”當趙括的腦中反複回蕩這兩個地名時,他的腦子裏突然間蹦出了這兩個有關戰爭的名詞。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MFU.,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周末年有戰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克己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克己馬並收藏東周末年有戰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