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天空中沒有皓月,也沒有繁星。錫陽城沒有了白天的吵鬧,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應該入睡了。可是在“得福客棧”的一間客房裏,還有兩個人依然很清醒,他們並沒有入睡。


    “今天的事是怎麽回事?”客房裏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他的問話對象是站立在他麵前的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同時蒙著麵的人。蒙麵人隻是靜靜地站立,並沒有回答男子的問話。男子似乎也沒想得到他的回答,又說道:“你們還記得我們簽的合約嗎?”“當然。”蒙麵人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原本已經轉過身去的男子,側過身問道:“你還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蒙麵人還是用他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說道:“形勢。”“是嗎?”陰冷地說道。蒙麵人已經感覺到男子身上正在慢慢聚集魔法元素,但是他還是不為所動,從嘴裏說出兩個字:“是的。”男子盯著蒙麵人,冷哼一聲,散去了身上聚集到的魔法元素,轉過身背對著蒙麵人,說道:“這次就算了,但是我不希望有下次。”蒙麵人還是隻說了兩個字“知道。”他似乎隻會兩個字兩個字地說。“代我向你的主人問好!”男子說完時,蒙麵人已經從客房裏消失了。


    男子沒有回頭,他站立許久後,走到窗前,冷冷說道:“你們給我等著。”說完他消失了,從客房開著的窗戶消失在漆黑的夜幕裏。


    琴秋水輕輕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轉身把門給拴上。她走到房間裏的圓桌前,點燃了油燈。“誰?”她猛然發現有一個人背對著她靜坐在窗前,她居然到現在才知道有人潛伏在自己的房中,她的心跳明顯加速。


    “是我。”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那人轉過身赫然是“血魔手”柯逝。“柯師父。”琴秋水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柯逝的修為她是望塵莫及的。柯逝看了她一眼,問到:“公主分派給你什麽任務了?”說完他閉上了雙眼。雖說公主孫妍對他很是敬畏,一向以“柯師父”稱呼他,但是他還是願意稱呼孫妍為一聲“公主”。


    “公主要我去見西楚國的二王子繆劍波,要我向他解釋今天所發生的事。”麵對“血魔手”柯逝的詢問,琴秋水不敢隱瞞,她也知道自己隱瞞不了,所以她如實說出了夜間外出的真正目的。


    柯逝顯然不滿意她的回答,眼睛睜都沒睜,隻是補充一句,“我問的是雲天心的事?”琴秋水一下啞然,隻是不知所措的低下頭。“血魔手”柯逝睜開眼,看了看琴秋水,默默地站起身,從她身邊走過。“血魔手”柯逝打開琴秋水的臥室門,輕輕走了出去。琴秋水並沒有恭送他離開,隻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她的耳邊響起“血魔手”的聲音:“記住,雲天心並不是你們想象中那樣簡單。我想你還是先回明煬比較好。”


    許久後,琴秋水方才走到臥室門前,把門輕輕關上,她吹滅了桌上的油燈,躺到了床上,疲憊的一天的她並沒有能夠入睡。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公主要她接近天心,要她假裝愛上天心,要她摸透天心。這些天她都是按照公主的意圖去做的,可是她越來越迷惑,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接近天心是因為公主的原因,還是自己本身就想接近天心。“難道我應改離開錫陽嗎?”琴秋水默默地問自己。“血魔手”柯逝隻是勸誡她,要她最好離開,但是並沒有命令她必須這麽做。所以她還有選擇的機會,這是“血魔手”柯逝留給她的。


    “我是不會離開的。”琴秋水突然說出聲來,盡管臥室裏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她想明白了,她選擇留下,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她自己,是她自己想對天心有更進一步的了解,盡管公主給她的任務就是去了解天心,但是她以後的服務對象不是公主。而是她自己。


    她明白了,她明白為什麽“血魔手”柯逝早知到此事,為何現在才來找她,想必他發現自己這些天來的彷徨。琴秋水翻過身,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早晨起床後的天心在散完步後按照慣例走進了書房。他打開桌上的書,那是他每天都會看的書。天心隨意打開一頁,上下看了一眼,把書輕輕合上,放到了書桌上。天心放在書桌上的兩手交叉,大拇指不停地相互轉繞。“嗬嗬”天心輕笑幾聲,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天心站起身,走出了書房,走出了“新月居”。不久後,一個人影輕輕推開天心書房的門,悄悄走了進去,天心是見過這個人的,他是明煬使團裏孫妍的隨從,他走到書桌前,打開天心放在書桌上地書,一下傻了眼,前後連翻幾頁,他知道自己不是眼花,這本書上每一頁都是空白,根本一個字都沒有。他放下手中的書,又悄悄退了出去。


    站在碼頭,天心眺望遠方,海風輕撫他的臉頰,在他耳邊嗡嗡作響。天心就這麽靜靜地站著,這麽靜靜地看著,此時的他拋開了所有的喜怒哀樂,他的心中一片安詳。他原本是想每天都來這裏的,但是有時候他卻因為種種的理由不能成行。夢想和現實的差距肯定是會有的,但是天心隻要有空,他還是會來到這裏站著看那蔚藍的大海。


    走進碼頭附近的一家茶館,這是他常來的地方,每次他來到碼頭都會在這裏呆上一會兒。小二熱情地把他領到以前他常坐的地方,這是一張靠近窗戶的桌子。小二有一段時間因為福來坊的是對天心甚是害怕,可是時間久了,他才知道傳言有誤,這個雲家的四少爺並不是一個凶神惡煞,反而非常平易近人。傳言,本來就是大家添油加醋的作料。


    天心坐下並沒有開口,小二就退了下去。天心每次到這裏都是在早上,他每次都隻會要一壺茶和兩個包子。小二對此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天心看海的時候可以放下一切,但是其他時候他不能。為了雲家,他必須考慮許多的事,所以現在天心有心事。


    “趙武穆昨天和王動鬧僵,不再像以往一樣凡事忍讓,這是為什麽?”天心從桌上拿起茶杯慢慢舉到嘴邊,停住了。“趙武穆平時都是盡量掩蓋自己的鋒芒的,這次他們趙家雖然也有出售大米給繆劍波但卻是八家裏最少的,他卻如此大動幹戈,是想引起別人對王動的不滿嗎?”天心想到此處,慢慢地搖搖頭,“不像,如果這樣他也太低故了張日華和史暉了,還有小妹的那幾個姐妹了。”想到小妹雲霞,天心露出一絲無奈地一笑。想不通的事,天心是不會急著想清楚的,他會在以後慢慢地想的。天心擱下這事,開始他的早飯。手腕一抬,天心這才發現茶杯裏什麽都沒有。他知道自己一時想事情出神,沒注意到。天心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茶壺,看著茶杯,手臂上抬,慢慢把茶杯倒滿。天心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人神秘地走出了茶館。


    “悅來客棧”大白天來了兩個要開房住宿的人,小二把他們領到樓上的客房便退了出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青雲八家子弟中的佼佼者趙武穆和薛若男。趙武穆在關房門是機警地伸出頭四下探望了一下,沒有發覺可疑情況,便把客房門拴上。


    “武穆,你難道忘了你爺爺平時是怎麽告誡你的?忍字頭上一把刀!而你呢,昨天居然對王動大發雷霆。”說完薛若男鼓著嘴,氣衝衝地走到床頭坐了下去。


    薛若男本來就頗有幾分姿色,現在的表情更顯嬌柔。趙武穆看著床邊的薛若男,不由血脈沸騰,但是他還是極力控製住自己。他知道為了自己的事業,他必須忍受住薛若男這有意無意的誘惑。


    趙武穆很小的時候他爺爺趙山便常在教導他: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女人永遠隻是男人的附庸;在一個男人的一生中,卻不能為了女人而放棄自己的事業。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母親並不快樂,因為他的父親趙祥從小也是這樣被爺爺趙山教導的。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娘整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最終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僅八歲的他。但是他從來沒有恨過父親,因為他知道父親是把事業放在第一位的,父親是他的榜樣。


    有時候明明是一個人間的悲劇,卻能披上美麗的外衣,隻差沒冠冕堂皇地講給別人聽。


    趙武穆走了過去,在若男的身邊坐下。薛若男不滿地側過身,背對著他。趙武穆伸出手,從薛若男上身兩側環住她的小蠻腰,把他拉到自己的懷裏,側過頭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其實昨天我是故意裝出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的。”“什麽?”薛若男驚呼著拉開趙武穆摟著自己腰的雙手,坐立起來,轉過身疑惑地看著他。趙武穆對她神秘地笑笑,站起身,走到開著的窗戶前,朝人來人往的街道掃視幾眼,見到街道上不同的角落有人對他點點頭,這才轉身走回到床前,在薛若男身邊坐下。


    趙武穆伸出一隻手,在薛若男的臉頰輕撫。薛若男把一隻手掌貼在了趙武穆的手背上,溫柔地看著他。趙武穆抽出手,薛若男順勢倒在了他的胸膛上,同時把頭枕在了他的肩頭。趙武穆頭微側,說道:“天心雖然一隻保持低調,然而王動一直以來都把天心當作他最強的競爭對手,處處都想和天心一爭高下。這樣他就顯得格外出眾,殊不知這樣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你的意思?”薛若男似乎把握到其中的含義,但還是開口追問。“你真意為張日華和史暉是保持中立嗎?”趙武穆冷笑著說。這次薛若男沒有再開口,因為她已經得到了趙武穆的答案。


    趙武穆意猶未盡,繼續說道:“昨天王動如果出手,他將麵臨的就是我和張日華以及史暉的圍攻。”薛若男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不滿地撅起嘴。趙武穆沒有轉頭,但是卻看到了薛若男生氣地表情。隻聽到他笑著說:“我隻到你的本領高,但是我擔心你不小心泄露給林薇和雲霞這兩個丫頭知道。而且有我們三個人就足可以撩倒王動了。”


    “可是你就這麽相信張日華和史暉?”薛若男擔心地問。趙武穆臉上露出笑容,輕輕說道:“他們知道留著誰對他們會更有利,再說……你知道蘇光軍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嗎?”薛若男坐直身體,看著露出猙獰麵容地趙武穆,臉色煞白。


    趙武穆在瞬間又變會甜蜜的微笑,他伸手捏了捏薛若男小巧的鼻子,笑問道:“怎麽了,還怕我啊!”薛若男臉色慢慢恢複紅潤,低下頭抽噎道:“你剛才好可怕啊!”趙武穆伸手把她摟入懷裏,在她的背上輕拍幾下,柔聲地說道:“沒事了,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啊!我怎麽會傷害你呢?”伏在他懷裏的薛若男這才停止抽噎。


    薛若男似乎想起什麽,掙脫開趙武穆的雙手,神色緊張地問:“天心呢?你怎麽處沒考慮到天心?”“你覺得天心的修為怎麽樣?”趙武穆看著薛若男問道。薛若男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說道:“天心雖然和我們一起長大,但是我們對他的實力好像隻了解一點點。”趙武穆冷哼一聲,陰沉地說道:“不是‘隻了解一點點’,而是根本一無所知。天心是我們這些人當中,最能隱藏自己實力的人,可是百密還有一疏。”


    薛若男聽到武穆最後的一句話,心中一震,急忙問道:“難不成你發現他的什麽秘密?”趙武穆對她笑笑,提醒道:“你還記得去年我們在青雲的瘦湖上泛舟遊湖嗎?”薛若男茫然地點點頭。“當時大家登船時船身沒有任何的反映,但是天心上船時,船身卻有輕微的搖擺。所以我想天心根本就不是一個高手。”趙武穆的話令薛若男愣住了,“你是說……”薛若男說到一半,趙武穆點點頭,插口道:“不錯。天心隻是故弄玄虛,他跟本是在混淆我們的判斷。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隻是一個心智不低,修為卻有限的人。”薛若男恍然大悟,隻是問道:“可是‘福來坊’的事?”趙武穆說道:“龐海隻是一個癟三而已。”薛若男笑著點點頭。“那你想怎麽處理天心呢?”薛若男詢問道。趙武穆什麽也沒說,把她摟入懷中,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殺意。


    靠在趙武穆懷裏的薛若男沒有察覺到,隻是露出一個美美的笑容。她似乎為自己挑選男人的眼光而感到滿意。


    青雲城,王宮。明賢王一直等宰相錢中樹看完了手中的報告,才開始發問:“不知道錢愛卿對此有何看法?”錢中樹彎著腰把那份由錫陽傳來的情報單恭敬地放回到明賢王麵前,退回到原來的地方。“陛下,以下臣的看法,這一切都在按著您的計劃在向下發展。”


    明賢王沒有出聲,隻是露出深思的神情。錢中樹能坐在宰相這個人人眼紅的位置,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的。他緩緩地向明賢王躬身,繼續說道:“從大公主傳回來情報,我們至少知道趙武穆和王動之間的事顯然不會這樣草草了事。”“我希望看到的並非如此。”明賢王開口說道。


    錢中樹趕忙躬身說道:“我們可以讓別的世家對此事紛紛表態,要他們也卷入這個漩渦當中。”“哦!”明賢王兩眼發光,直盯著這個由他從地層一手提拔上來的宰相。“陛下,我們可以給在一個合適的機會,無意中透露出要重整安武軍隊係統的意思,我想他們為了各家的人能順利進入軍隊,就會暫時合作。但是趙、王兩家肯定會各自去拉攏別的世家的。”錢中樹知道什麽時候,應該說什麽。


    明賢王對錢中樹提出的意見很滿意,稱讚道:“這次對虧了錢愛卿的提議,方能除去這八個隱患。”錢中樹隻是說道:“這些全是下臣該做的,計劃的成功主要還是要靠陛下的魄力。”“是啊!”明賢王不由長歎一聲,“如果八家相互支持,相互協作,為了安武的穩定,我還是會放他們一馬的,隻可惜他們隻懂得明爭暗鬥,為了安武的將來,必須把他們出去。”說完明賢王眯起眼。錢中樹立刻跪在地上,激動地說道:“陛下現在所做的,全是為了安武。安武的子民會記住你的。”


    明賢王一擺手,對錢中樹說道:“錢愛卿你下去休息吧。”錢中樹從地上爬起來,退出了明賢王的書房。


    在宰相錢中樹離開後,明賢王突然問道:“事情發展得怎麽樣?”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書房的一個角落響起,“陛下,你放心,我們是不會讓雲天心活著離開錫陽的。”


    誰會想到明賢王現在的目的隻是想除去雲天心,別人他還不在乎。可是雲天心就不一樣,這是一種沒原由的擔心,從當初他第一眼看到雲天心,他的心中就有不安,現在的雲天心已經長大,他心中的不安更是日甚一日。


    易玄士語:一個人在算計別人的同時也在被別人算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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