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起床走出臥室時看到了琴秋水。“秋水,你怎麽在這裏?”天心今天可是起得比以往還要早的。琴秋水對他淡淡一笑,輕輕說道:“陪我走走好嗎?”天心隻是一笑,說道:“秋水邀請,天心不慎榮幸!”說完他關上房門,和琴秋水並肩走向不遠處的花園。


    “天心,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天心身邊一直低頭不語的琴秋水開口說道。天心轉頭看她,她仍然低著頭。“當然可以。秋水你想問什麽呢?”天心不是那種置人於千裏之外的人。


    琴秋水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心,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天心也停止前行,轉身看著她,心中湧起一絲憐惜,“秋水,你怎麽了?”琴秋水搖搖頭,露出一絲慘淡的微笑,她輕咬下唇,對天心說道:“天心,你上次說你是被雲老爺收養的,這是真的嗎?”雖然上次她已經相信了天心所說的話,但是這些天來看到天心為了雲家的事仍然不辭勞苦地忙碌著,她有些疑惑。


    天心聽完不由得一愣,他實在沒想到琴秋水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琴秋水見到天心得表情,知道自己觸痛了天心,很是抱歉地說:“天心,對不起,我不是……”她沒有再說,即便自己把話說完,那有能怎樣,傷害已經造成。


    看到琴秋水布滿歉意的麵孔,天心知道她以為自己正陷入悲痛中。他的確有一段時間很低落,但現在他在不會那樣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雲家的四少爺,血脈裏流著的就一定是雲家的血。“秋水,我沒什麽的。”天心對神色緊張的琴秋水笑道。


    “不錯,我雖然是爺爺當年抱養的,可是爺爺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對我漠不關心,大哥他們也並沒有因此而鄙視我,雲家的上上下下也一直對我很是關照。”天心抬頭仰望,隻見天空中仍有幾顆星星在閃爍。


    “你有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親身父母?”琴秋水試探地問,她並不想天心為此而生她的氣。


    天心低下頭看看她,肯定地點點頭,對她說道:“想過,當然想過。我曾經一直在內心問自己,為什麽他們會遺棄我?”天心開始慢慢地向前走,琴秋水靜靜地跟著他。“在那一段時間,我整天悶悶不樂,可是不久後我就發現爺爺他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少了,大哥他們也不現往日的歡快。我頓時明白,我是雲家的人,我的喜怒哀樂牽動著所有的親人。從那以後,我提醒我必須快樂地活著,為了自己,為了親人。”


    “那你的夥伴怎麽看你呢?”琴秋水打破沙鍋問到底。“夥伴?他們如果是我的夥伴,是不會嘲笑我的。再說我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我不是為他們而活著。”天心微微一笑,回答了琴秋水的問題。


    琴秋水已經被天心落下一段距離了,不是天心走得快,而是她停止了。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童年。


    “秋水,你的回答很正確。大家以後就要向她學習,知道嗎?”仇衡說道。仇衡是一個六十多的教書先生,有著一副清瘦的身體,好似一陣風便能把他吹走,他負責給明煬的王公大臣的子女教書。琴秋水是他最為得意的弟子,每天都能得到他的讚賞。


    回家的路上,幾個男生從她的身邊經過,都對她做了鬼臉,還不停的嚷嚷:“沒人要的野種!野種……”琴秋水哭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起初她還以為他們是在妒忌自己得到教書先生的表揚,而在欺辱自己,可是有一次她把這事說給母親聽時,她從母親當時閃爍不定的眼神裏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雖然母親那時對她說不要把那些小鬼頭的話信以為真。她當時隻是假裝地點點頭,她不想母親看出她已經知道事情真相。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一個年齡和她相當的小女孩站出來,幫她趕走了那幾個男孩,這個女孩就是明煬的公主孫妍,她們從那以後便成為了好友。現在她和公主雖然還是好友,可是公主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公主,琴秋水也不再是當初的琴秋水。


    在這以後,她更加發奮努力,做任何事都力爭最好。她成功了,她成為了明煬國的才女。小時候的夥伴不再嘲笑她,不知道時漸漸長大的她容貌出眾的緣故,還是她的父親琴霜當上了明煬國的丞相緣故,總之,別人都忘掉了她是一個“沒有要的野種”至少都不會在她的麵前提起此事。


    別人都忘了,可是她自己並沒能忘。盡管父母對自己比對大哥琴嘯還要好,可是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她始終解不好心中的那個結,為什麽自己的父母不要我?


    這些年來,她一直把這個疑惑深藏心底,因為沒有和她相同身世的人是很難理解她的苦楚的。


    一陣晨風吹過,琴秋水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她向前看,隻見天心正默默地站在那裏,仰頭遙看東方露白的天空。她加快步伐走到天心的身邊,天心側過頭,上下大量了她一番,輕輕問道:“你還好吧?”琴秋水歉然一笑,說了一句:“謝謝你。”


    天心和琴秋水又開始了在花園散步。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我的父母之所以遺棄我,是不是為了我?”天心的話還是沒有離開自己的身世。琴秋水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天心解說到:“我經常猜想,他們可能是由於遇到某些危險,為了我的安全,才把我遺棄的。但是我很希望這樣的假設不成立,因為我不希望他們遇到任何的不測的。他們可是我的父母啊!”天心深有感觸地說道。琴秋水也曾這樣想過,因為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為什麽自己的親身父母不要自己了。


    “所以為了他們,我現在必須快樂的活著。”天心看著琴秋水,別有深意地說道。琴秋水露出會心的笑容,甜甜地說了聲:“謝謝你,天心。”說完便向她的臥室跑去。天心立在那裏,久久沒有離去。最後天心長歎一聲“唉”,方才起步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天心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打開翻了幾頁,便丟到了桌上。他實在想不通一點,琴秋水之所以找他談話,是因為她自己真的很迷惑,還是讓別人有足夠的時間來書房翻看他的書。他剛才說的都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天心站起身,走到窗前,靜靜站立。他又想起爺爺多年前講給自己聽的故事。


    漆黑的夜晚,天空仍然不停地下著暴雨,時而有一道閃電劈開長空,用蒼白色的光照射大地。鄉間小道早已被雨水衝刷得泥濘不堪。這本不是一個適合趕路的夜晚。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其中夾雜著不小的濺水聲,這是一個趕路的馬隊。騎馬的是三十多個人,個個身穿雨蓑,頭戴草笠。可是在閃電發出的瞬間,你會發現他們的衣服都已經被雨水淋濕了。他們似乎沒有要找地方避雨休息的意思。隊伍奔馳的隊伍最前麵的馬匹是由雲雄敖駕馭的。


    天空被一道閃電照亮,雲雄敖回頭看看了緊隨身後的眾多手下,無奈地歎息一聲,又轉過頭,努力辨認前方的道路。中午收到雲府的傳信,少夫人不知道為何,可能要早產。兒媳曹冰倩已經順利地產下了天龍、天虎、天鷹三子,不想這次居然會早產,他很是不放心,想趕回去看看。閑兒是不能沒有她的,三個還沒長大成人的孫子也不能沒有她。


    對於兒子雲閑,他一直都很內疚。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為了雲家的事業,整天在外奔波,把媳婦和他兩個人留在青雲的府邸,一年下來很少能見上幾麵。但是媳婦從來沒有怪過他,兒子每次見到他,都會興奮地摟著他,要他說這說那。


    一個冬天,在外的雲雄敖收到雲府發出的一則消息,說是夫人不知道是何原因,突然染病,希望他趕快回去。後來雲雄敖才知道,媳婦是不想讓他知道此事的,這封信是仆人背著媳婦寫給自己的。考慮到即將達成的一筆生意,他拖延了幾天。可是當他趕回青雲時,媳婦已經再也不能對他微笑,為他排憂解愁了。她就這樣去了,帶著沒有見到自己丈夫最後一眼的遺憾去了。從這以後,雲閑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活波好動的小孩了,他變得沉默寡言,變得不再唉笑。他再也不摟住雲雄敖了,他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雲雄敖從兒子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但是他又能做什麽呢?雖然以後的日子,雲雄敖經常回家,有時候寧願放棄做一些對雲家很重要的事,可是雲閑對這一切似乎都熟視無睹,他還用冰冷的態度對待自己的父親。雲雄敖從來沒有怪過他,因為這一切的苦果都是他自己一手釀成。


    這麽都年來,雲雄敖就著樣過來了。可喜的是自從兒媳曹冰倩進門後,雲雄敖在兒子的臉上見到了他許久沒見到的笑容。他知道這一切都和兒媳曹冰倩的努力分不開。曹冰倩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是雲閑要娶她的,作為父親,雲雄敖沒有反對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隨著曹冰倩陸續為雲家添了三個男丁,雲閑的心情也日漸蘇展,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馬隊在樹林邊的小道上疾馳,雨越下越大。雲雄敖本是希望雲海和眾多手下在剛才路過的鎮上找家客棧休息,自己獨自一個人冒雨趕路的。雲海沒有同意他的建議,所有的人都沒有同意他的建議,麵對著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雲雄敖無語。


    雲雄敖突然用力拉緊馬兒的韁繩,馬兒立刻前蹄離地,身體後仰,這時前蹄才重種落下,在地上砸起兩個小水坑。雖然被雨水衝釋,但是雲雄敖還是問到一絲淡淡的血腥。雲雄敖身後的眾手下也都停下馬,驅馬以雲雄敖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


    雲雄敖躍下馬後,所有人也都紛紛躍下。雲海說了一句“搜!”所有就向四周散去。很快所有的人便匯集到一處,雲雄走了過去。他不時看到地上有死屍躺著。


    樹下雲雄敖看到了一個人,背靠著樹。他還活著,閃電閃過,雲雄敖看到了對方已經失去血色的臉孔,他同時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是不行了。“求你們放過這個小孩吧……他隻是我在明煬時在路邊撿來的……”他並沒有能堅持到把話說完,就垂下頭。很顯然他把自己一幹人等誤認為是追殺他的人了。雲海走上前,在身側抱起一個外麵蓋著雨披,被一些棉絮包圍的孩嬰。


    雲雄敖從雲海的手裏,接過小孩,發現這孩子居然在熟睡,絲毫沒有被天空的電閃雷鳴,地上的血腥殺戮而吵醒。雲雄敖隻是感歎地說道:“一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大聲說道:“隻要主人收養他,他就不會再可憐了。”“是啊,‘可憐’一次隻能代表他的過去,而不是他的未來。”又有人說道……雲雄敖決定收養這個孩子,不為了別的,就為此時這個孩嬰醒來了,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摸著他下巴的胡須。似乎他也能和這樣一個爺爺在一起而感到高興。


    殺氣,瞬間迸發的殺氣。盡管雲雄敖懷裏抱著孩子,但是他還是成功地躍開了,可是他的那幫手下並沒有他那樣的好運,都紛紛倒在血泊中,能站著的隻有他和雲海,還有的就是原本應該躺在地上死屍。


    “雲雄敖,不愧是雲雄敖!”樹下的那個男子陰森地笑道,顯然他是這些人的首腦。雲雄敖知道因為自己的不慎才導致手下的全軍覆沒,但是現在不是他懊悔的時候。這些手下跟著他到處奔波,他們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雖然是被暗算,但是能在瞬間把他們都殺了,足見對方並非一般的殺手。“是誰派你們來的?”雲雄敖問道,此時雲海向他靠近,對方並沒有阻止。


    “雲當家的,應該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樹下的男人冷笑道,似乎在嘲笑雲雄敖故意拖延時間。隻見和他的同夥慢慢前行,把對雲雄敖的包圍圈縮小。雲雄敖似乎沒有察覺,隻是看了看懷裏的孩子,抬頭問道:“這個孩子是……”男子陰沉地說道:“他的確是我們在明煬是從路邊撿來的,他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我們覺得留著他能成功分散你的注意力。”雲雄敖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這樣再好不過了。”


    雲雄敖剛說完,那群殺手開始動了,他和雲海也開始動了。殺戮在瞬間結束,站著的隻剩下雲雄敖和雲海。“走吧!”雲雄敖對身邊的雲海說道“走吧!”雲海默默地跟上了,他並沒有問這次是誰在幕後主使,因為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遇到圍殺。以往的圍殺行動,雲雄敖都沒追查誰是幕後黑手,因為幕後黑手不外乎是青雲的其他七家,抑或是明賢王。


    雲雄敖跨上馬,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韁繩,開始繼續趕路。雲海馳馬跟了上去。


    清晨時分,雲雄敖趕到了自家的府邸。跳下馬,雲雄敖把孩子遞給出來迎接的仆人,說道:“給孩子找一個奶媽。”說完他就匆匆走進了雲府的大門。


    在雲閑的臥室前,他看到幾個男仆,不等他們行禮,開口便問:“少夫人怎麽樣了?”一個男仆神色黯然地說道:“少夫人,昨夜產下一個千金小姐。但是從那以後一直昏迷不醒,城裏的幾個大夫正在為少夫人診治,少爺也在屋內。”


    走進臥室,雲雄敖便看到城裏的幾個大夫正在角落小聲談論什麽,兒子雲閑趴在床前,兒媳曹倩冰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她身邊的繈褓裏的女嬰應該是自己的孫女。三個孫子躺在侍女的懷裏睡著了,他們臉上還留有昨晚的淚痕。


    雲閑兩手緊握著曹冰倩的手,不停地輕聲呼喚:“冰倩,冰倩,你睜開眼看看我們的女兒啊!你看她長得多像你,我知道我是不應該讓你去花園散心的,我是應該堅持自己的意見的……冰倩你說話啊!”雲閑用沙啞的聲音向昏迷的曹冰倩苦苦哀求。雖然已經這樣說了一夜了,但他還是堅信奇跡定會出現。


    奇跡果真出現。原本臉色蒼白的曹冰倩臉上現出紅暈,慢慢地張開眼,費力地從被窩裏把手伸出,輕撫女嬰的麵孔。“冰倩……”雲閑興奮地看著床上地嬌妻,冰倩對他一笑,溫柔地看著他,緩緩說道:“小閑,你要好好照顧我的孩子……”說完看著從侍女懷裏掙脫下來,走到床前一臉委屈的三個兒子,慢慢說道:“你們要聽父親話,知道嗎?”天龍三弟兄抽噎地點點頭,曹冰倩想抬起手,去***一臉恐慌的雲閑的臉頰,但是她在半空便無力的落回到棉被上了。


    “冰倩……”雲閑發出嘶啞的叫聲,“娘……”天龍他們大哭起來,雖然還小,但是他們隱約知道今後娘再也不會理他們了。床上的女嬰被吵醒,開始“哇哇”大哭。侍女們都紅著眼,低頭抽噎。


    對於雲家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早晨。


    兩個月後的一天,雲閑再也沒能從床上起身。雲雄敖顫抖著看著兒子最後的遺言:爹,我隻到這些年來,你為我操了不少心,兒子早已經不再怪你了,因為你是愛娘和我的。這些天我一直想到冰倩就這麽孤單離去,心中很不放心,我決定和她一起走,也很讓她在另一個世界有個伴。請恕兒子不肖,天龍、天虎、天鷹以及天心和霞兒就要你老人家多加看管了。不肖兒雲閑絕筆。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本就是人間悲劇。


    從那以後,雲雄敖一下蒼老許多。他不再關注雲家在各地的事務,把這一切都交給雲海打點,開始專心調教自己的四個孫子和一個孫女。原本很是強盛的雲家,也開始慢慢沒落,但是這一切雲雄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孫子和孫女得不到親人的關懷。漸漸的,雲雄敖臉上展現笑容,管家雲海知道,這和天龍他們的傑出表現是分不開的。


    當雲雄敖把四個孫子培養成材時,雲家已經是青雲八家中實力最弱的一家。可是他沒有為當初的選擇後悔,因為這些年來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身心愉悅”。更主要的是安武國、青雲城的明天都是年輕人的天下,而不是他們這些風燭殘年的老人。……


    天心伸手碰了碰眼眶,沒錯,他的確留下了眼淚。天心很是迷惑,為什麽每次想到這段往事,自己都會流淚呢?


    天心走回到書桌前坐下,從書層裏拿出一張信紙,平鋪到麵前,然後拿起一隻筆,在上麵寫下兩個字:明煬。隨後他把信紙塞進了信封,又把信封放進書頁之間。


    “看來我還是不能解開心中的那個結。”天心無奈地自嘲。他知道自己是該去明煬看看了,即便是找不到,那也是可以諒解的。他以後的人生,再不會為此而懊悔,畢竟他努力過了。有許多的人之所以時常懊悔,就是因為他們什麽時候都不曾努力地去做一件事。


    書房裏的雲雄敖打開天心的信函,隻見到兩個字,他頓時明白了。這一天的到來隻不過是遲早的事,從他告訴天心他的身世時就明白了這一點。


    可是雲雄敖還是有些擔心,他擔心的不是天心找到自己的親身父母後會怎麽樣,天心的個性他是清楚的。他擔心的是天心能不能平安地在安武國和明煬國之間往返,任何想除去他的人和想對雲家不利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雲雄敖不想勸阻天心,因為這是天心個性的一種體現。


    易玄士語:身世,或許有些人並不在乎,他們隻要過得安逸就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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