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亂』葬崗


    不——


    龍淵嘶吼著,可是,越是往前,離得刑場,卻是越遠。終於,在悲鳴的嘶吼中,刑場化作一個光點,徹底消失在了龍淵的視線裏。


    龍淵:張牛為什麽要死?


    他殺了人!


    龍淵:他們先打人的!


    被殺的是縣太爺的公子!


    龍淵: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縣太爺的公子無惡不作,打死過好幾個鄉下人,他也該死!


    放屁!


    龍淵被虛無中那囂張蠻橫的聲音氣得渾身發顫,再一次怒吼起來,似鬼哭,似狐嘯……


    悵然,龍淵眼前白光炸裂,回到了狐媚兒的閨房。狐媚兒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一縷幽藍『色』的精魂飛出,被龍淵抓住。


    狐媚兒驚慌失措地道:“主人,不要殺我,我願意做你的奴仆!”


    龍淵望著手中不斷顫抖的精魂,冷冷地道:“不殺你,難道還等你來殺我嗎?”


    “不,不,媚兒不敢,媚兒不敢對主人不利,媚兒對天發誓!”狐媚兒驚慌失措地舉起手來,起誓道:“我狐媚兒有生之年,訣不敢對主人心起歹意,否則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好,今日暫且放你一馬!”龍淵將手中的那一縷精魂丟給狐媚兒。


    狐媚兒慌忙將精魂收起,臉上媚笑而起,柔聲道:“主人,媚兒來服侍您更衣就寢吧。”


    “不用。”龍淵淡淡地道。


    豁然,紅芒吞吐,狐媚兒手中的煉魂紅綾猛然將龍淵卷入其中,狐媚兒手中那把墨綠『色』的匕首猛然『插』入龍淵的心口。


    “為……為什麽?”龍淵怒道。


    “嘻嘻,因為媚兒隻是說,不敢對主人心起歹念,可是……”狐媚兒故作委屈地道:“你不是我的主人啊。”


    “你!”龍淵心中怒極,感覺著生命如『潮』水般從體內流逝,神念一動,才發現其中竟有一縷精魂,猛然將其縛住,神念做劍,猛然斬下,喝道:“你去死吧!”


    狐媚兒猛地頭疼欲裂,雙眼癡茫,蜷縮在地上,麵目猙獰著嘶聲厲吼起來。


    噗——


    一隻凝實的鬼物,手中長劍猛地由龍淵後背刺入其體內。


    啊——


    龍淵再一次嘶聲大吼,似鬼哭,似狐嘯,精神力化作一柄利劍,直接刺入那鬼物的神念之中。


    噗——


    龍淵猛然轉身,眼中幽藍大盛,直如冰棱,手中九尾劍黑線凝實,直接刺入那鬼物體內。


    嗤啦——


    黑線中噴薄而出的鬼氣將鬼物胸口的傷口瞬間撕裂,鬼氣鼓作一團,將鬼物裹在其中,瘋狂地蠶食著其魂力。頃刻間,兩顆漆黑如墨的鬼靈球滴溜溜地湧入龍淵眉心,歸入氣海。


    隻是,此刻的龍淵,已然滿身是傷,身上再沒力氣可用,撲通一聲,勉強以劍點地,單膝跪地,不至摔倒。


    陰魂林外,夜青魂搖了搖頭,歎息著對鬼奴木道:“這小子心誌雖堅,但心『性』多變,做事拖泥帶水,若是再往前進入到你的桑樹林,恐怕要發瘋。木,帶他出來吧,這樣下去,恐怕他堅持不了三天就掛了!”


    “是!”鬼奴木答應一聲,徑直飛入陰魂林。


    夜青魂座下四大殺手,分別是桑樹精,柳樹精,楓樹精與槐樹精。隻是因為桑樹精是為座下殺手老大,又是最為忠心,也是最早跟隨夜青魂的,是以夜青魂便直接稱其為“木”,至於其他三人,則是被叫作:柳木、楓木與槐木。


    而他墓塚旁,正是兩顆高大的桑樹,其他三片陰魂林,俱由桑樹在外,除鬼奴木的領域之外,樹林深處分別是柳樹與楓樹,越往裏走,其間的厲鬼越是厲害。而此刻龍淵所進入的,正是木的領域,還未走進真正的桑樹林,隻還在外圍徘徊而已。


    一會兒功夫,鬼奴木已抱著昏死過去的龍淵出來,輕輕放在地上。


    狐媚兒一聲驚呼,看著滿身是傷,不住流血的龍淵,目中滴下兩行清淚,隻覺心也被撕裂一般,忙撕下長裙下擺來為他包紮傷口。這般忙活了大半天,才算是漸漸止住了龍淵身上被眾鬼物撕咬劍刺而出的傷口,臉『色』也慢慢有了血氣。


    狐媚兒坐地地上,將龍淵的頭枕在腿上,望著他蒼白的臉慢慢有了血氣,呼吸慢慢均勻,隻是神『色』變幻不定,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囈語著什麽,額上不時冒出冷汗,便拿衣袖輕輕為他擦幹,隻靜靜地望著他,沉默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龍淵幽幽轉醒,見到狐媚兒柔和的雙眼忽地一『亂』,匆忙錯開,不敢與自己直視,臉『色』也是暈紅起來,輕輕坐起,淡淡地道:“是你救了我?多謝!”


    “不,不是我救的你,你不必謝我的。”狐媚兒慌『亂』地道。不知道為什麽,再麵對龍淵,她的心中,多了幾許異樣的感覺。


    “小子,你心『性』搖擺,欲壞而不能徹底,這一點跟小師妹比起來,當真是差遠了!”夜青魂歎息著道。


    要知道,無論是九尾劍還是《九尾心經》,都是狐族至寶,九尾狐棲遲竟而能同時擁有其二,若不用點什麽卑鄙的手段,怕是也輪不到她來擁有。而夜青魂既然是她的同門師兄,自然知道其間的一二,不免恨鐵不成鋼,惋惜龍淵沒能把小師妹“那麽優良的血脈”繼承下來。


    “讓前輩見笑了,弟子慚愧!”龍淵躬身一拜,隨即肅正容顏,沉聲問道:“敢問前輩,晚輩在林中所見,可都是真實的?”


    “現在問這些有個屁用,連木的桑樹林都進不去,知道了又能有個屁用!這個拿著,等你什麽時候殺人不眨眼了,修為到了煉氣七八層之後再來這裏,隻要能連闖這禁地中的三大樹林,保你可突破煉氣,晉升金丹!”夜青魂魂力所化的手中丟出一樣東西,怒衝衝地道。


    龍淵將夜青魂拋來的東西接在手中,卻是塊陰黑的木牌,略比巴掌小一些,上麵寫著“東魁”二字,觸手冰涼,隱隱有噬人精血之能,但一握在手中,卻使得體內的陰森鬼氣一陣歡呼,心知不是凡物,道謝一聲,道:“可是前輩,這東西,要怎麽才能用?”


    夜青魂沒好氣地道:“自己不會琢磨嗎!好了,老子要睡覺了,木,帶他滾吧!”


    鬼奴木答應一聲,對龍淵道:“跟我來吧!”


    “慢著!”夜青魂忽而大喝一聲,指著狐媚兒道:“想清楚了沒,殺不殺她!”


    狐媚兒身子一顫,驚恐地朝著龍淵望去。


    “她的精魂已為我所控,我想,不必再取她『性』命了吧?”龍淵反問道。


    “滾!”夜青魂一聲咆哮,整個山洞竟而嗡嗡作響起來,灰塵碎石撲簌簌地掉落下來,震得龍淵體內氣血翻騰,狐媚兒也是險些摔倒在地。


    龍淵心知他也是為自己好,苦笑一聲,還未轉身,又聽得夜青魂喝道:“混蛋,你小子還告訴老子你叫什麽呢!”


    “沈龍淵!”龍淵躬身一拜,正『色』道。


    “滾吧!”夜青魂精魂搖曳幾下,撲入鬼塚之中,消失不見。不過他這一次,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沒再惹得洞頂的灰塵與碎石落下來。


    在鬼奴木的帶領下,兩人到了陰魂林深處,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環境,隻覺眼前一陣恍惚,下一刻,腳下踏空,耳畔風聲尖嘯,人已落在地上。


    龍淵隻覺全身傷口險些就要被崩裂,更是一屁股坐在個圓形的東西之上,順手一『摸』,正好有個洞,拿上來一看,雖然處身昏暗陰沉,卻也還看得清楚明白,手中竟是個骷髏頭。


    龍淵心中一陣惡心,忙將其丟開,風聲尖銳之中,卻聽得噗通一聲,骷髏頭竟而落在了水中。


    狐媚兒煉魂紅綾亮起一陣紅光,將周圍環境勉強照了個清楚,不由地臉『色』大變,驚道:“這裏是困龍澗穀底,是東魁宗的『亂』葬崗!”


    但見兩人所在,倚著山壁,山壁上爬滿了苔蘚之類的東西,落腳之處像是個高台,不過兩三間房屋的大小,卻是起伏不定,地上『潮』濕積水,堆滿了骷髏架子,多已散架,有的甚至爬滿了綠『毛』,散發著惡臭,令人惡心。


    而高台之下,是一條湍急的海流,海浪拍案,濺起幾丈的海水,夾雜著鹹鹹的味道。


    龍淵放眼望去,隻覺頭頂一線微光,而處身穀底,海浪轟鳴,厲風尖嘯,身子如被刀割,若非是修真小有所成,此刻怕是已被吹走,不由地感慨,天地之大,人何其渺小?雖說修真本是逆天而行,但莫說逆天,單是在這穀底,便已使得人心惶惶,接下來要走的路,豈止艱難?


    正想時,一個陰桀的聲音從遠處飄忽而來,沉沉地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抹血芒閃動,麵前已是站了一人。


    但見那人與龍淵一樣,也是黑衣勁裝,胸口處繡著火焰模樣的圖案,而他手中提著一把血芒劍,左手撚動,幾張血芒道符憑空出現,赫然便是天葉。


    見到他,本也沒什麽好怕的,畢竟在東魁禁地中,龍淵已然晉級為築基七層,可是,此時遇到天葉,卻赫然發現,他的修為,竟而是在煉氣三層,而非是原來的築基級別。


    天葉在狐媚兒身上掃了一眼,桀桀笑道:“是你們小兩口一起上,還是勞燕分飛,可自逃命?”


    被他這麽一說,狐媚兒俏臉一紅,下意識地朝著龍淵望去。


    龍淵可沒天葉那般囉嗦,雖然滿身是傷,但一來由體內《九尾心經》暗中治療,二來心知遇到天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哼也不哼一聲,周身黑氣繚繞,九尾劍抽出,白光中黑線如水一般流淌至劍尖,腳下一滑,已然斜斜朝著天葉身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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